“啊？什么？……门铃啊，有响么？”

    声音明明那么大！

    “啊，一定是陆叔叔！”福佐上前开门，果然是陆子腾。

    “陆叔叔！”拉过福豆豆，“豆豆，叫爷爷！”

    “陆爷爷。”在外人面前，福豆豆还是原来冷淡的样子。

    福佐眸色一黯，似是没人发现。

    “豆豆，这是陆爷爷给你的礼物，拆开看看吧。”陆子腾进来，把一个和福豆豆差不多高的箱子送到他面前。

    “谢谢陆爷爷！”这是福豆豆第一次收来自爸爸以外的礼物，挺惊喜。福佐看他专注，把他向陆子腾推推，陆子腾就带着他拆箱子。

    因为箱子上全是外文，福豆豆看不懂，但箱子里是几块长方体，说明书上印着“robot”。

    “啊！是机器人！”极爱机器人的福豆豆认识这个单词。

    “对，豆豆好聪明，”陆子腾解释，“阿锋跟我说豆豆喜欢机器人，我就托人带回来一个，今天刚到。豆豆，还没来得急装，放在这里，晚上你和爸爸一起装，好不好？”

    “嗯！谢谢陆爷爷！”

    “可是，我不会，也不懂……”

    “没事儿，小佐，这个跟你小时候玩的一个模式。”

    “啊？爸爸，你小时候也喜欢机器人诶！”

    福佐点点头，却说：“都差不多忘光了。”

    “没事的爸爸！陆爷爷你把手机号给我，我们不会的地方就问你！”说着，把袁立锋给买的儿童手机从脖子上取下来。

    陆子腾笑着接过，摁下自己联系方式。

    稍作休息，他们便去办正事。陆子腾带着福佐去的是一家私人医院，做了一上午检查，福佐精神不太好，倒是福豆豆前后操心地问。

    总的来说，福佐的病不是大毛病，但是需要立即开始治疗。陆子腾懂医，他和医生交谈了很久，确定了一个治疗方案，前期常规药物治疗，接下来看情况用药。

    福佐就安安静静坐在旁边。

    中午，陆子腾带他们吃饭。

    福佐问：“下午还需要去吗陆叔叔？”

    “不用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休息。”陆子腾说，“小佐，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回来我列一些菜谱给你，自己好好调养。”

    福佐点头。

    陆子腾把车后座调整成床，“小佐，你抱着豆豆先睡一会儿吧。”

    福佐应下，但没睡着。陆子腾看他这样，送到后没有直接走，“我跟你们上去，给你推几个穴。”

    陆子腾用毛巾垫着按摩福佐颈肩部位，凭他的反应就知道他问题不浅：“小佐，你才22岁，颈椎已经开始出问题了。”

    福豆豆在旁解释：“爸爸原来很累的。”

    “嗯。”陆子腾跟他聊天，“我离开雨城十多年，就跟你家没太多联系了，你父亲的事也是最近回来才知道的。小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怎么样？

    “挺糟糕的。”福佐对他坦然，小时候，福佐家严父慈母，在学校受欺负之类的杂事，总找陆子腾说。

    “陆叔叔，我没有保住爸爸的店，又退学，现在连养活自己都难。”

    陆子腾听了边按边说：“你这样想是钻牛角尖了。家里出事时你还未成年，你不仅顶住压力，还一个人养大豆豆。做到这些，大部分你的同龄人都望尘莫及。曼曼今年十五岁了，连猪肉几块钱一斤都不知道。方文跟你差不多大，没有自己挣过一分钱。”陆方文是袁立锋侄子，陆曼曼是他女儿，原先福佐还跟他们一起玩儿过。

    福佐即使不回头，也能想象出陆子腾温和又鼓励的目光。

    “我好想爸爸。”

    福豆豆默默趴在福佐膝上，陆子腾没再多说，陪着聊了会儿即将上映的科幻片，大小福都迷这个。之后招呼他俩起来：“豆豆，我教你给爸爸按摩吧。”

    “好啊好啊！这样对爸爸身体很好的是不是！”

    陆子腾扶着福豆豆站在福佐背上，指了几处让福豆豆下脚，又教给福佐几招儿童按摩便离开了。

    下午六点袁立锋到家，挤在厨房帮着福佐炒了最后一道菜。

    福佐神色恹恹，不是早上的懵懂，他这情绪变化被袁立锋察觉，问：“小佐，检查结果挺乐观的呀，你怎么不太高兴？”

    福佐摇摇头。

    “爸爸想爷爷了！”福豆豆插嘴。

    眼看着福佐红脸的全过程，袁立锋轻笑：“这样啊。是不是陆子腾引的？下回我们不见他了啊。”

    “陆叔叔对我很好。”福佐小声说。

    眼见吃过饭福佐情绪还很低落，袁立锋包揽收拾的活儿，快速干完，叫上看动画片的大小福：“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在袁立锋家，福佐从未妄自走进其他房间。袁立锋带着两人上了三楼。

    “这层的几间都是我的收藏室。”语气隐隐得意。

    他的收藏可不只是古董之类的，有一大间房里摆满了——变形金刚模型。←袁立锋的童年，从30岁开始。

    福佐曾经也有几个心爱的汽车人玩具，但那只是摆在玩具架上的，而袁立锋这里——靠近门口是普通玩具大小的，不是一个个摆好，而是凑成几处场景；向后看模型越来越大，“啊！”福佐忍不住轻呼，还有真人和——真车大小的！

    福豆豆已经撒开手跑进去了，福佐问：“袁老板，这是给豆豆的吗？你太好了！”

    “额，”看着福佐的星星眼，袁立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十年收集打造的心血，即使是亲儿子也舍不得给，他拉起福佐走进去，说：“这是我收集了很多年的，以后就是你的，至于他，懂什么？”

    袁立锋拾起一个最小最粗糙的“龙套”，两三下变成一个汽车样子，塞到只看不摸的福豆豆怀里：“自己一边玩儿去吧！”

    福豆豆瞪那个抢着在爸爸面前表现的人。

    袁立锋领着福佐走到最里面，几个等身高的模型围着一个头快要碰到房顶的巨型金刚。这些大型模型表现出更多细节，福佐一时也被吸引，不由转动身边一个的关节。袁立锋上手换姿势给他看：“这些都是我陆续定做的，做的时候我还去参观过，亲手组装了一些部位。最大的一个给了陆子腾侄子，有8.3米，是赞助的一个大学生汽车俱乐部改装真车送我的，抽空带你们看。”

    看福佐听得入神，袁立锋悄悄拥着他，对上毫无阴霾的清透眸子，声音放柔：“小佐，我好像记得，当年还送过你一个变形金刚呢。”这也是袁立锋后来才想起来的，去福瑞人家次数多了，有次就顺手买了个玩具，也是在那之后不久，渐渐喜欢上这些模型。

    “啊？”

    “那时候你应该还很小。我去过福瑞人家很多次，也见过你，还记得吗？”

    显然是不记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