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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只是她沉静得似乎有些过头了,幽黑的眼眸像两枚漂亮的珠子,但是毫无神采,光线落进去,根本就不能凝聚起来。

    娘。他低低唤了一声,几乎是意料之内的,没有应答。

    我多么想有奇迹发生。

    苏苏。粉色衣裙迈入门槛,像一朵移动的彩色的云。

    风晴雪有些担忧地望着玄衣的少年,他已经不吃不喝好几天了,自从冰炎洞内的那位巫祝大人睁开眼后,他就一直在等他说话,而时不时地,那复活了的人还会追随日光般地朝门外走,必须及时拦住,只有到了晚上,才能让她在庭院中静静立上一会儿。

    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使得她活像一只没有灵魂的人偶。

    苏苏,吃点东西吧。她温言劝道,我来帮你看着她,你这样,身体迟早吃不消的。

    我吃不下。百里屠苏坐在床沿,眉间尽是疲惫之色。

    风晴雪微微俯身,对那沉默的巫祝道:休宁大人,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能的话,你就点一下头好吗?

    百里屠苏揉着眉心,将翻涌不定的不安心绪压下去。

    竹帘外掀起一阵风,两人抬眸,看见一道天青色的身影。

    大师兄?风晴雪跑出去,看到陵越苍白的脸。

    不由暗暗吃惊,这位天墉城的掌门弟子,向来言行合度,即便是出门在外,也庄重从容,气质不凡,为何居然消沉至此?

    心思细腻的少女暗暗揣测,能让陵越失了仪态的,估计也只有一人了。

    可是少恭那样温润的人,又如何能伤到他呢?

    陵越自不知她心中所想,一开口就道:休宁大人的事怎么样了?

    师兄。百里屠苏站在门边,少年本就不是很丰润的面颊比离开青玉坛前消瘦了许多,陵越与他情同手足,彼此熟稔,一眼便能猜到事情办得并不顺利。

    活是活过来了,可是没有反应。风晴雪轻声道。

    陵越瞥一眼少年清冷寂寥的侧脸,又听见少女在耳边悄悄地说:苏苏从休宁大人活过来之后已经四天没有吃喝与休息了。

    四天?

    陵越皱了下眉,趁着少年体力消损不够敏捷,一记手刀下去,另一只手及时扶住他软倒下去的身体,将人平躺着安置在了床榻上。

    他的母亲正背对着他坐在那里,一双眼依旧黯淡无光。

    风晴雪松了一口气:谢谢大师兄。

    这间房屋颇为破败,多年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处处现出颓唐,陵越伸手从包袱里取出一件换洗的衣衫为百里屠苏盖上,没想到一样小物随着布料的拉扯掉了下来。

    风晴雪已经速度比他更快地捡起:剑穗?这是芙蕖师姐给你的吗不对,我记得不是这个式样的啊

    芙蕖送的当然也在,只是这个不是。

    陵越伸手接过,神色淡淡:是少恭的。

    你风晴雪想要说什么,又觉得可能不便,机敏地转了话锋道,大师兄,我觉得漱溟丹的功效有些奇怪。

    陵越闻言身体稍稍绷紧:为什么?

    少女面容浮上忧色:其实我觉得休宁大人并未真正地活过来。

    什么?!

    在苏苏面前,我不敢打击他,但是据我从小所学,我觉得休宁大人是不可能复活的。

    为什么?

    少女声音变得肃然:陵越大哥我问你,怎么去判断一个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陵越思索片刻道:师尊说过,人生而有灵

    对,人生而有灵,风晴雪点头道,所以人死后,灵就会回归天河,途经幽都天顶,注入无尽之海中,所以在篙里,才有人徘徊不去的记忆。

    那又如何?

    风晴雪站起身:灵一旦离开,人的身体就会变成一具不会思考的躯壳,就算将其复活,灵也不可能回到身体,除非到无尽之海中找到这个人的记忆,所以休宁大人已经故去多年了,就算她对云溪有再多的放不下,她的灵也不可能穿过天河逆流而上,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

    陵越脸色一点点冷下来。

    直觉告诉他,风晴雪说的是对的。

    就算炼制出来的丹药能够将人的躯体复活,恢复行走、坐卧的能力,却也无法将早已离开躯体的魂魄召唤回来,那将需要极其强大的能力,或者说,根本就是不可能达成的一个愿望。

    欧阳少恭会不知道吗?

    不会。

    他的手指颤抖起来,那人最后说的话字字句句刻在心上,少恭,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明知漱溟丹根本就不能将人真正地复活,还要让我过来,看到屠苏他满怀期望又等到无望的样子,还是说,你觉得他得知真相后伤心痛苦的样子,也会令我受到折磨吗?

    可是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给了他一枚红彤彤的果子,色泽鲜艳、香气芬芳,可是吃进嘴里味同嚼蜡,根本无法果腹。你如此善于给人希望,目的就是等着它被毁掉,欣赏他人绝望的表情吗?

    你会快乐吗?

    此时的江南琴川,却是与乌蒙灵谷散发着极其相似的担忧恐慌的气息。

    城中突然爆发起瘟疫来,人心惶惶,方家的青囊药庐前围了一大群的人,好在那位医术高明的欧阳大夫这几天碰巧回来了,所以门口愈发地人满为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欧阳少恭在看了一整天的诊后对这方家二姐道,如沁,我从青玉坛回来的时候带了些解毒祛秽、强身健体的药,无病可防,有病可治,明日你就发给那些百姓吧。

    真的?女子惊喜地站起来,他刚刚回到琴川,虽是孤身一人,并不见那些同行的伙伴,也不见兰生,可是行李还没收拾好就着手来帮忙,现下又说有药可治,诚然像一场及时降下的甘霖。

    小兰随屠苏他们去了乌蒙灵谷,他不在,我自然是要为你分担的。欧阳少恭兀自笑得温柔客气,指一指她隔在一边的正红色喜袍,这是你为他绣的?

    是啊,方如沁低了头无奈道,他一回来,肯定会嚷嚷着要跟那个襄铃成婚的,到时候再准备婚服,哪里还来得及啊。

    如沁对小兰果真十分上心。欧阳少恭颔首微笑,我这就去准备药,你也早些休息。

    深夜月明,欧阳少恭回房,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妇逶迤而来,数月不见,她面色有些憔悴,但比之病重之时已是好了太多了。

    桐姨?

    咳嗽、浑身乏力的病人越来越多,青囊药庐的院子里甚至搁置了许多临时准备的草席,药庐里的伙计忙得飞飞,可人手还是不够,甚至有来帮忙的都染上了病。

    此疫病爆发得突然,没人来得及查清疾病的根源,可是这种时候谁还能管得上那么多。所以人都眼巴巴地指望着欧阳少恭的药治病,仿佛能从那位风度翩翩从容不迫的年轻大夫身上揪到最后一根稻草。

    茶小乖的茶水铺子最近生意不是很景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