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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夜尚未去,回了高床软枕的两人,又岂会白白放过这苦短良宵。这一次,将门窗闭紧,连窗帘子也拉上,再不怕谁人窥伺。
“相荣猜测得不错。”翌日清晨,在老总一人独居的庭院里,三人对坐品茗,相荣端静,大卫则被苦得发怔,老总放了茶碗,恍若无事人般朝相荣点点头说道。
“这么说,的确有不合理之处?”昨日签售会上,相荣无意间瞥见老总的面色,修罗一般,虽只短短数十秒,相荣知道老总定然是生了极大的气恨,单单恼怒,还不至于如此。相荣此时这样问来,已经往轻巧说了数十倍去。
“阅谈社竟叫人如此唆使利用,我对他们负责大卫这一头事务的部长很失望。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两个不必担心,一切有我。”老总没有直言,大概不准备全盘剖落给相荣同大卫知道。
相荣还有些想要追问的意思,却被大卫兴冲冲的话拦在前头:“那我就放心了,姑奶奶,有你罩着我,那是万无一失了。”说罢推相荣道:“老总的保票你不信?想砸饭碗?”
“闭嘴!看见你就心烦。”老总扶额,她是越来越觉得大卫实在是个熊孩子。叹息一声,挺直了脊背来重新调和新一盏茶,煮水时略略多掺和一些,不似一人分量。
老总斜睨一眼:“相荣,带他出去。明日就返程,你们再四处逛逛,买些手信。我想一个人静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一只素手搅起重重绿沫,手上指甲短短,似乎不谙世事的手,实则心事深沉的手势。
对面坐的人一身白色底子暗花锦缎的羽织,右手拇指上一个翠玉扳指,神态虽然恭谨,细看去,眼底并无敬畏。
“浩声,你做得太过了。”依足茶道规矩,对饮之后,老总淡淡说道,空气中忽然绷紧起一线一线的敌意。
“是么?先起兴的,可不是我。”白衣如雪人如玉,不笑时有不笑的风致,笑时有笑时的风流,只是说话间,总有股子恶劣的邪气。
“你想反悔?好,之前是我的人不听话,做事情鲁莽妄为、不合规矩,但我已经尽了心意,也极力弥合,这件事情算得已经过去。若你一意孤行,那也不必我劝你、或是要你给我什么承诺。你应该明白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老总眼里透着厌倦,故意透出给关浩声看的,她没有把握制得住这个人,哪怕仰仗着再大的力量。
大卫不过是顽劣的好孩子,关浩声实在是真正的魔鬼。
“反悔?我不敢的。”关浩声说话的样子、姿态、语气,似乎这世界上,还没有他不敢的事情,“是了,我重新画了一幅画,请您品鉴。”
他从身旁拿过一个卷轴,双手捧起,低下头去,以晚辈之礼呈给老总。
“我不看。”老总并不接过,没有一丝犹疑地就拒绝了,连眼光也不落在卷轴上。
关浩声嘿嘿地笑起来,极其晦暗可怖的声音,像是自地狱里透出的呜咽:“您品位不凡,大概瞧不上拙作,不过,谁叫我自己还算得满意,忍不住便要献宝,唉,真是无可奈何。”
说罢将绑缚卷轴的绳子一解,拿住一端,往空闲处一抛,卷轴铺展开去,内里乾坤不可避免地显露出来。
浓墨淡墨涂绘的一只猛虎,立在画中,四周留白,惟有虎口噙的一支蔷薇着色,一半殷红一半如雪。
艳艳已极而威风凛凛的画,老总终究是看了一眼,只一眼,霍然变色。
“关浩声!你不要欺人太甚!”老总拂袖而起,案几倾覆,一壶泉水不意洒落在画轴上,猛虎也罢、蔷薇也好,渐渐晕染开来,发皱、污秽、残破……
“可惜了。”关浩声感叹一句,眉梢喜气盎然,可不见有什么惜物之心,“不过,画是死物,终究不及人。只要有人在,画没了又何妨?您说是不是?”他轻轻转动手指上的扳指,将方才还仿佛心爱的画卷弃若敝屣。
他只是要刺老总的心,可不在乎她回答与否,见老总果然不答话,又自嘲似地笑笑:“今日看来是诸事不宜,一而再再而三唐突佳人。真是惭愧已极。还请您千万不要动气,我说过了,我不敢的。”
言罢,关浩声款款告辞,依足礼仪,之前的邪气刹那间隐匿无踪,倒像是个寻常晚辈。
大敌退散,老总思绪如潮,知道关浩声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定然是事情生变。
本来的世家娇女,赌一口气,多年来在尘世中讨生活,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心肠如铁、百毒不侵。
难道真的是老了么?怎么会因着异国他乡受人一逼,忽然生出了无依无凭的虚弱厌倦来。
“大卫,相荣。”老总喃喃地叫着两个少年人的名字,他们两个,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一路看着他们相识、动心、成长、情痴……
她缓缓伏在地板上,袖子上展翅的鹤,像是被射落下云霄一般。长长头发散落,蜿蜒拖曳,便有人此刻在房间中,也必看不见一滴滴落在竹篾上的泪水。
“你们两个不必担心,一切有我。”老总轻声说着,一遍再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温泉街上,大卫买得双手发软,东西自己拿不完,又分给相荣拎着,相荣连连劝阻他:“行李箱装不下了。”
他却更是高兴:“那再买一个行李箱啊!”他平时不是这样爱买东西的性子,但这是两人情定后第一次一起出远门,好似留下再多的纪念也不够。
“相荣,覃相荣!”大卫手在相荣眼前晃晃,“你是不是累了?怎么双眼发直?走吧,那我们回去。可惜了,还说出来或者能够逮住阿中。”
“你看那边两个女孩子,来过签售,两人足足带了十几本书,所以我有印象。”相荣慢慢说道,将大卫手握住,大卫发现他手心微微透着汗。
“她们两个怎么了?又不会过来找咱们麻烦。”大卫耸耸肩,捏了下相荣的手,“你看出来了?我就说嘛,我哪里来那么多日本读者。之前还以为是阅谈社拉来充门面的,没想到另有冤大头出资。”
“大卫你知道?”相荣惊讶不已,他以为大卫懵然不觉,全忘了大卫的心思机敏,还要在自己之上。爱一个人,总觉得他好笨,煞费苦心地保护他。
“我是怕你多想,才没有告诉你的,你太爱担心啦。”大卫跳上道旁的一个石墩,拍拍相荣的头,“那个白衣服的变态,就是关浩声。你怕他得紧,是不是?之前一直死劝活劝的,不让我同他较量。”
“是他?!”相荣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人看上去贵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