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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二疤二话不说挑起担子,由于身上没了蓑衣避护,全身都被淋湿了,李大田看不过去,推辞几番却拗不过这孩子的坚持,只好由着他走在前面,他和离儿跟在后面。见自己闺女衣服湿透,李大田低呼一声,连忙把身上的蓑衣给离儿披着。

    “阿爹,我没事,你自己披着,别着凉了,闺女我身子骨好着呢。”离儿赶紧阻止李大田给她披蓑衣的动作,嘴上虽然在笑,可是脚上的痛楚一阵阵传来,疼得她牙齿打颤。走在前面的尤二疤时不时回头看两人一眼,确定两人没有落下。

    离儿实在坚持不下去,咬咬嘴唇,“阿爹,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在后面慢慢走就行,反正这路我都记下了。”

    “闺女,你在说什么傻话,阿爹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李大田不高兴地数落道,突然看见离儿脸色苍白,走路有点跛,这才恍然大悟,“闺女,是不是刚才崴到脚了?”

    离儿沉默良久,这才点了点头。这会儿子雨倒是开始变小,可是自己的脚伤却成了大问题。

    “来,闺女,阿爹背你。”李大田半蹲身子,作势就要背离儿。

    离儿赶紧拒绝,阿爹身子再好也是经不起背着自己走这么长的路的。

    走出一段距离的尤二疤回头看去,见两人推搡着不知说什么,于是挑着担子走了回来。

    “李老爹,怎么了?”眼角余光偷偷看了离儿一眼,见她脸色不好,却不好多做观察,很快便收回视线。

    李大田重重地叹了口气,“是我家闺女脚扭了,又不肯让我背,你说这孩子,脾气咋这么倔呢?!”

    “阿爹,我真的不要紧,您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背得动我?阿爹和二疤先回去,我在后面慢慢跟着就行,反正这会儿雨小了,不打紧的。”离儿笑了笑,建议道。

    听她叫自己名字,尤二疤眸子闪了闪,卸下身上的担子,走到离儿身边蹲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善,声音低沉道:“我背你。”

    “二疤,还是不用了,老头子我来背吧。”离儿还未出声,李大田就先一步阻止道。要是被别的村民看见了,以后还有哪家的小伙子敢上门提亲?

    仿佛看出他的担忧,尤二疤微微低头道:“老爹放心,现在路上的村民少,没人会注意的。”

    这么一说,李大田反而不好意思了,杵在那里一时没有说话。

    倒是离儿很看得开,毫不犹豫地趴在他蹲下的厚实肩膀上,双手揽住他的脖颈,轻声道:“二疤哥哥,离儿就麻烦你了。”其实,离儿也不是一点不在意这男女近距离接触,毕竟离儿在这儿呆了许久,知道这男女关系很讲究,不敢逾矩,实在是脚上痛楚,再这么走下去,一只脚难保不会真的跛了。再者,他说的话也有道理,现在人少,都急着赶路,应该没多少人注意。

    尤二疤先是狠狠一怔,背对着离儿的脸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只可惜那两道跟着活动的疤完全将这笑改了意味儿,好似是奸计得逞的笑。尤二疤长臂勾住离儿的腿弯儿,一步一步扎实地朝前走。李大田叹了叹气,也只好作罢,替尤二疤挑着担子,跟在两人身旁。想起什么,李大田把身上的蓑衣披到离儿身上,见她又要推辞,佯作不高兴道:“闺女,你再不披着,阿爹可要生气了。”

    离儿嘟了嘟嘴,这才没有拒绝,想着现在雨确实小了很多,阿爹身子也很健壮,应该没事。

    几人默默走着,一时间静默无语。离儿把身上的蓑衣微微拉开,尽量让二疤的身子也躲在里面,尤二疤没有说话,只是那厚实的耳朵悄悄染上了一丝红晕。离儿轻笑出声,觉得这汉子很容易害羞,突然很想知道他脸上的两道疤是怎样来的,又觉得直接问他显得唐突。

    “二疤哥哥,你家住在哪里?”离儿打破一时的沉默,轻问出声。

    尤二疤脚步顿了顿,似乎没有料到她会主动搭话,耳更红,连忙回道:“我家在村尾的半山腰上,那里只有我一户人家。”

    这次轮到离儿吃惊,难道上次见到的炊烟便是从这汉子的小屋飘出来的?

    “二疤哥哥,一个人住在山上不寂寞吗?你的爹娘呢?”离儿又追问。

    “……都去了。”尤二疤淡淡道,没有丝毫不悦。

    “对……对不起……”离儿有些后悔,不该问这么多。

    “没啥,都走了好久的人了。”尤二疤呵呵一笑,把离儿的身子往上提了提,离儿撇撇嘴,心道自己是不是太重了,这汉子长得壮实是真的,可是要背着自己走这么远也会累着吧?

    李大田只看见两人在小声嘀咕着啥,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这尤二疤是个好小伙子,可惜长得难看了些,家里也只是他独自一人,平日里与村民少有来往。

    据说,尤二疤的老爹数年前从镇子里搬到了这毫不起眼的小渔村,具体来历众人也不知道,只晓得他格温和,待人极好,而且相貌堂堂,又很能干,后来村里最美的姑娘孙氏嫁给了他,两口子小日子过得热热闹闹,再后来孙氏产下一子,便是如今的尤二疤。二疤小时候长得挺水润的,是个可爱的毛孩子。在二疤十五岁那年,二疤的老爹不知何故,去了镇子上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孙氏日益病重,最终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当然,这一切都是道听途说,了解真相的人没有几个。至于二疤脸上的丑陋疤痕,众说纷纭,有村民认为是二疤去镇上买卖时遇到了歹徒,在跟歹徒搏斗的时候留下的,也有的说是二疤去深山狩猎时遇到猛兽,激烈地干了一场,脸上留下了野兽的爪印。所以,深山里很少有村民进去,尽管深山里有很多好东西,譬如说珍贵的草药,大片的竹子,鲜美的野果子。

    其实尤二疤真名不是尤二疤,不过是因为大伙这样叫惯了,二疤也满不在乎,所以名字被这样叫了很久。事实上,尤二疤的老爹给他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名唤——尤君洛。

    尤二疤着实身子强悍,背着离儿也一点不吃力,没过多久便回了渔村。快到村口的时候,二疤放下了背后的离儿,毕竟男女有别,被村民看见了只怕又要说三道四。

    “二疤,你来的时候可是走的旱路,怎么不见你的小船?”李大田问了一句。

    “李老爹,我家那小船有点漏水,拿到木匠家修去了,所以今早我走的旱路。”尤二疤语气轻松,丝毫不觉乏累。

    “二疤哥哥,你还是同我们一路吧,走水路快些。”离儿觉得让这汉子背了一路有些过意不去,当然是能还人情便还,只是离儿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还便把自己还进去了!

    李大田本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自己闺女会这样答话,心里叹了口气,若是几人真的同乘一条船,被有心人看见了,闺女的名声怕是要毁了!这丫头还不知其中利害关系。

    “不了。”似乎看见李大田为难的表情,尤二疤淡淡一笑,拒绝了离儿的好意。其实那真的是淡淡一笑,不过那疤痕微微拉扯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就像是个长得很凶残的坏人咧着牙齿对别人凶神恶煞道:别怕,其实我不是坏人。离儿看的时间久了也渐渐习惯,除了脸上的两道疤,这尤二疤其实真的很俊逸,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颇有阳刚之气,脸廓上的线条看起来也很柔美,身子健挺有型却不似一般汉子的那种憨憨的大块头,如果没有那两道疤,兴许许多小姑娘都会迷上他,离儿在心里呵呵偷笑道。

    雨已经停了下来,尤二疤把担子里的粮递给了李大田,然后快速扫了一眼离儿身上披着的蓑衣,一想到那是自己的东西,淡淡笑了笑。

    几人已经走到村头巷子口,李大田去码头牵了自家船。尤二疤正欲离去,离儿突然叫出他,“二疤哥哥,你就上船吧,阿爹的船虽然破了点和小了点,放下你也是不成问题的。”一旁的李大田一听,无奈摇摇头,哪有这么大方承认自家船很破的?

    尤二疤没有答话,只是侧眼看了看李大田,见他先是犹豫接着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无所顾忌地上了船。

    不得不说,这船确实很小,李大田站在船头摇着船桨,船尾放着竹篓和二疤的担子,剩下的地方已经被离儿和二疤占满,见尤二疤使劲往后靠,离儿轻笑出声,“二疤哥哥再往后挪动,那担子和竹篓可就要被你挤下船了。”

    听到离儿的调侃,二疤这才规矩坐在那里,可是对方坐着个他从未见过的好看姑娘,这姑娘还对着他笑,他真正是如坐针毡。

    咻的一声,二疤站起身,几步走到船头,对李大田道:“李老爹,你忙了一天也累了,我来忙你摇船,您老歇会儿吧。“还未等李大田拒绝的话说出口,二疤已经抢过了李大田手中的桨。李大田含笑摇摇头,心里越发喜欢这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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