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一个士兵走了上来,举手敬礼,说早饭已经做好了。我点点头,和水手一起走过去,边走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士兵立刻一个立正,清脆地报告:报告将军,下等兵1024。
我和水手对望了一眼,水手问到:你就叫1024?
1024再次立正:报告长官,是的。
我继续问到:你参军之前是干什么的?在那里参的军?
1024说:报告长官,我一直就是当兵的。
我和水手对望了一眼,看来这个世界还是有我们所不了解的事,一时也搞不清楚,只能见招拆招了,着急不得。
吃过饭,我叫上子弹和那几个军官,开上吉普车出了基地,我们要勘查我们的领土,设计合理的巡逻路线。
这片疆域到底有多大,我们几个谁也说不上来,以前玩游戏的时候,目标明确,都是往这个基地进攻,打进基地就算过关了,跑来跑去的无非是三五个山头,可现在按照那几个军官的说法,我们守卫的疆域面积要大得多,据说曾经有一次去最远的哨所送信,结果汽油跑干了也没有到。我和子弹对望了一眼,子弹低声说,这种美式吉普如果满油可开390公里。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水手说:我们的人只有53个了。
好,我们还是按照游戏的玩法来吧,既然我们玩这关游戏的时候都是直奔基地,我相信天下的玩家也是如此,我们就以基地为中心,布置天罗地网吧。
按照玩游戏的经验,我们取消了白白送死的巡逻兵,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暗堡,暗哨,都安置在最容易出现玩家的路径上,而且每个哨所都有三个士兵,分别配备了狙击枪、步枪和机关枪,一共有15个哨位,而所有士兵,我要求他们反穿军装,容易辨认,分成了两组,白天和晚上分别值勤,夜晚值勤的还配备了夜视系统,都是从电脑里定的,这电脑灵验的很,只要提出了要求,帐户上的钱也够,马上就可以在仓库找到,不过钱也同时消耗掉了,当我们布置完所有的哨位后,钱也所剩无几了,必须赶紧杀几个人才能有晚上的饭钱了。
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大批的玩家来,偶尔来的一两个虽然被打死,可是钱实在有限,我们必须吸引他们来。
我打定主意,剑走偏锋,要用和玩家肉搏的办法吸引他们,每次我都是借助暗堡,先埋伏着接近玩家,出其不意打掉他手里的枪,然后跳出来,空手和他搏斗,这个办法有些风险,只能靠我一个人来进行,我以前在一个柔道学校学过一点功夫,而玩家显然都不是这方面的高手,只会拿着匕首,按照电脑的程序,上刺下砍的那么几下,所以还是让我屡屡得手,对于坐在电脑前的玩家来说,可就有意思多了,尤其是当他们被一把匕首刺中前额而死时,刺激莫名,别的三角洲游戏可提供不了这样的刺激,于是我们开始有了回头客,来玩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我又让他们保留起包装武器的木箱子,凑够一批就拆开木箱,把木板拼起来,再用刀子在木板上刻上标语,插得满山遍野,全是些污言秽语,挑衅和挑动玩家的好胜心。这又和其它的三角洲游戏不同了,慢慢地,好象我们名声在外了,我们的造势行动的最**,就是活泉用zha药在山顶上炸出的那行大字:东方不败。
很多玩家特意带足了zha药包,专门来摧毁山顶的这行大字,这四个大字正好在一面朝阳的山坡上,周围还是一片绿草,只有炸出来的字,深达20多厘米,露出里面白色的岩石,每个字都有十米高,离得很远就能看见,简直是挑衅之极,玩家们大概以为这是哪个玩家的游戏之作,都想通过炸毁他来扬名立腕,可惜啊,这只是我们的圈套,我们在这些字的周围布置了三层岗哨,共计十五个狙击手,每天都要在这里消灭几个玩家,也捡到他们带来的zha药和其它武器。我告诉天狗,不要再从电脑上定武器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以后我们的武器要全部来自于被击毙的玩家。这些玩家中有些是高手,卑鄙地修改了游戏,把他们手中的武器改造得更可怕,比如一挺普通的6点2毫米的班用机枪,打出来却是炮弹,一梭子出去整个山头都陷入火海了,曾经一连摧毁了我们的三个哨所,我亲自出马,提着枪满山遍野地追那个玩家,终于把他打死,得了这件宝物,成了我们基地的镇宅之宝。象这样得玩家一般也特牛,肯定不甘心不服气,一定还会再来找回场子,不过他们再来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常常是一露面就被狙击手爆了头。
我把基地交给水手来管理,我不想让他们多出来走动,万一被玩家打死,可就再也回不来了,每天他们都要进行两个小时的实弹射击,这是在这个世界的保命之道,由不得他们不遵守,好在子弹真是个军事天才,将有限的人手分配得很好,整个基地固若金汤,玩家大部分都还没有进入基地的射程就被暗藏的哨位干掉了。而活泉却指挥着另一帮士兵开始大兴土木,在整个基地下面又挖了几个仓库,专门储藏粮食和武器,她每天都要让天狗定物资,定到了就搬运到地下仓库储藏起来,他不信任眼前的一切,只想多做储备。
水手一直没有放弃回去的打算,她整天和天狗在研究电脑,想寻找回去的可能,我在这里呆不住,每天都提着枪在外面跑,和世界各地的玩家斗心眼,我喜欢这种一枪一枪地对打的感觉。有时候望着远处的群山,不知道山的那边又会是什么?难道每天的日子就是这样在打打杀杀中度过去吗?我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不安分,可是又对于眼前的世界心中没有底,还带着些怯意。
有一天,我在搏斗中抓下了一个玩家的身份牌,他立刻就不动了,成了我的俘虏,我才明白,原来这个身份牌其实就是他和外面的世界联络的纽带,我问了问外面的情况,正好他是一个中国人,在北京上网的,我这才知道蓝极速网吧的事,也知道了我们已经死了。
刹那间,我觉得天地一暗,虽然我心中早就有了隐隐的预感,可是我一直不敢承认,也不敢面对,现在总算要面对了,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哪?是鬼吗?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可是如果我们中了枪,也一样会死,鬼还会死吗?
伫立良久,我想,我们只是换了一个生命形式,继续生活在网络中了吧,这个世界,在人类之外,早已经存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电脑的世界,一个存在于电波与网络间的世界了,我们不过是适逢其会,来到了这里,看着刚才肉搏时被这小子的匕首划破的伤口,我的温热的血正渗透简陋的包扎流出来,这也是真的鲜血啊,谁能说我们这个世界就不真实哪?谁又能说得出,哪一个世界才更真实哪?
正在出着神,那个俘虏却摔倒在我面前,我探探他的鼻子,已经一片冰凉,怎么就这么死了?我还想抓回去教育一番成为我的人哪?我检查一下,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服毒的迹象,就好象是心脏病犯了一样猝死了,真奇怪,一个有心脏病的战士!其实再想想也不奇怪,这些玩家可以在游戏中挂掉,挂了他还可以重生,再次登录进来,可是如果被我抓了活口,那边的登录就会成问题,所以他只能死了,死得好象是心脏病发作似的,我觉得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有着规律可循,可是又摸不清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起床,吃饭,出去杀人挣钱,然后回来再吃饭,下午训练天狗他们射击,或者听活泉继续讲述他的守城计划―――我怀疑他前世是一个老地主,变着方儿地深挖洞广积粮,现在城堡的地下,已经被他挖出了密密麻麻的大洞,里面道路纵横,设施齐备,储存了足够的粮食和弹药,按照活泉的说法,这是准备应付未来的核战争的。而子弹也不愧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尽情地把自己的所学,加上一些奇思妙想,在基地进行了试验,最著名的例子就是他为城堡设置了所谓立体防御,我去看过,整个城堡可以说被机枪和机关炮包裹了起来,而且全部都是无人操控的,依靠主控室那台电脑控制,这是天狗的本领,他凭借卓越的黑客手段,终于在这台只是供应物资的电脑中打开了缺口,有了一个空间来控制整个基地。
每个人都过得有滋有味的,只有我,时常站在顶楼发呆,我不喜欢这种一成不变的日子,也许这是一次赌博,可是却没有了可以期待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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