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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牛金星吊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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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金星到得胜寨吊孝,可吓坏了这位书生。没法子,既然答应了,他硬着头皮还是去了。

    不过,让他略微开慰的是,李来亨化妆成他的亲兵一同前往。

    来到得胜寨,气氛异常紧张。杀寨主的大仇人到了,很多人激动得就要动手,就要把所谓的新朝宰相杀了,祭奠寨主。

    二寨主是邬明佑,他说:“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人家是来吊孝的,客人,得客气接待。”

    由于是二寨主的话,大家必须尊重,今后,他就是大当家的了。

    来到灵堂,牛金星的两条腿又打起颤来,不听使唤了。恰在此时,邬明佑轻轻地在牛金星耳旁说:“牛大人,今后请您多关照。安全,我会周全。不过,我们十大兄弟有几个比较鲁,也不太听我使唤,你用道理说服他们,万一不听,我自有办法处置。但是呢,有件事您注意一下,别用大话吓唬他们。你一说大话呀,他们急躁,说不定就动手了。如果灵堂上动手,我就没法子了。谨记谨记。”

    牛金星听完,心里有踏实了一些,原来这个二当家的已经叛变了啊。

    牛金星听邬明佑给他透了底,心里就有了底气,胆子也就大多了,他走路的姿势也变了,八字步迈得有模有样,十分的官样学到了七八分。他一出现在灵堂,步子一迈,意料之外的结果出现了:灵堂里的人心猛喝采,这位牛先生太有气质了!

    牛金星读书考秀才、举人,本就是为了当官。平日里,白天想着当官,夜里也梦着当官,一抬足,一举手,都是模仿官人的样子,所以就不知不觉有了几分官相。

    他今天这官样一摆,对官很有几分敬畏的乡下人立马肃然起敬,众人心想,这人果真不凡啊,真还是做宰相的料呢。

    大兄弟,加上他们的亲兵仆人,无不对牛金星敬仰不已。

    牛金星迈着官步,来到杨勇的棺材前,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对着杨勇的灵柩磕头作揖。王者为大,牛金星心里没一丝勉强,自然得很。他肚子里满是孔老二的学问,所以,他作揖磕头,比别人标准得多,到位得多,别人一看,那是至诚的表现啊。

    嗑完头,作完揖,他又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纸,念起来。什么杨公杨大人英年早逝,惜哉痛哉,等等一大篇之乎也者的东西,人呢没听懂,只见他一边念,一边哭泣,倒也有几分感人。读过一些书的人呢,觉得牛大人的采果真是第一流,是个大学问家,好生敬仰。

    一个杀了人家当家人的人,人家再怎么愚昧,这戏不好演。可牛金星演了一会,越演越出彩,越演信心越足,干脆,他把话题转上了正题上。

    他哭嚎道:“杨将军啊杨将军,你的死啊,值啊,你是救了你的兄弟们啊。两万条命,就因为你的死,得救了,所以啊,你死得好啊……”

    “胡说八道!”一个满脸胡子拉杂的人吼道,话音没落,“嚓!”钢刀出鞘。

    把刀压在牛金星的脖子上,狠狠地说:“我宰了你!”

    说话的是三当家的,陆俊一。

    “嗨,别别,三哥,请息怒。”几个人出来规劝。

    “不行!这姓牛的人如此羞辱我们大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定要杀了他!谁也别拦我,谁拦我,我杀谁。”陆俊一横蛮地吼道。

    “你们别拦,就让他来杀。”牛金星知道刚才一不小心激怒了对方,现在再低调,会显得没骨气被人耻笑,心想,事已至此,何不激情一把呢?想到这,他挺昂头,视死如归,他说:“陆将军,你杀我吧,大丈夫只有死得其所,有什么了不起?我死了,自然有个你垫背,你死了,谁给你垫背?我说,识时务为俊杰,新朝建立就在眼前,做个开国元勋不好吗?今天,你痴迷不悟,放着荣华富贵不要,你想杀你就杀吧,我牛金星虽是读书人,眨了眼,不算好汉。”

    “胡说八道,你们建什么朝廷?做梦!”

    “咦,这就不对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明王朝气数已尽,难道你们没有人明白这浅显的道理?你看,我是读书人,举人,不错了吧?可是,为什么我舍弃朝廷给的功名,好好的一个举人不做,却来做一个杆子、响马?哈,我就是看准了,大明将亡。”牛金星说得顺了,他胆怯的深情渐渐没有了。

    “那是你贱!”陆俊一蔑视地说。

    “冥顽不化,跟你多说也无用。唉,可惜,我牛金星死在一个有眼无珠的人手里。”

    牛金星还在赌,可是赌错了人,要是别人也许被他几句激昂的话说动心了,可是,陆俊一不是几句话能够降服的人,他本就是他们是大兄弟才华武功仅次于杨勇的人。他本就有干掉老二夺取山寨控制权的心思。

    前些天,老潜伏得胜寨,见过的人就包括这位陆俊一,除杨勇外其他兄弟大多已经动心,可陆俊一顽固不化,不肯投降郝摇旗。杨勇死后,他准备和二当家争夺控制权,后来发现大部分人都准备投靠伏牛山,观察形势已经无望,心里一急,感情用事了。

    他暴起,用刀压在牛金星的头上。

    “你杀吧,杀了我,你会被凌迟处死。”牛金星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但他竟然说出了这帮豪气的话。李来亨倒是惊诧起来。

    陆俊一举刀。但他的刀没有砍下,被粘在了空。他惊讶地转头看,他认出了李来亨。

    李来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陆俊一惊恐的瞪着眼,喉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猴头已经被李来亨割断。

    又一个死人。血洒灵堂。

    牛金星三魂失了两魂。

    李来亨喝道:“愿意加入本军者,请安静地坐好,不愿意加入者,请到灵柩前磕个头,然后离开。我不想再杀人了!”

    李来亨几句话,让人震骇不已。

    有两个人似乎准备起身,但一犹豫,又没动了。最后,全体人员纷纷表示,愿意归顺伏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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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胜寨的归顺很快就达成协议。刀子架在头上的谈判太轻松了,一个说要求,一个立马答应,遇见了杀人不眨眼的人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得胜寨一万二前兵马就这样被李来亨接收过来。

    整建制接收,三天之后,他们就不再整建制了,一千人加入了毛葫芦兵,一千人加入了矿兵,一万人分散在郝摇旗的四万兵马里。

    这就叫做消化,不留后患。

    原来得神寨的将领军官都有了新的职位,领的兵只有增多没有减少,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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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摇旗大营还是在栾川县城,李来亨的大营就建在得胜寨。得胜寨才到手,他们又瞄准了第二个目标。

    熊耳山有股三万人的杆子,一个叫“掀翻天”的人在那里聚众。此人原来也属于高迎祥时代的农民军,他姓李,名威。他不和其他农民军一样流动作战,此人心计和别人不一般,他从不攻占州县,也不轻易杀官府之人,他的战略战术自成一体,拥有三万人马就不再过度发展了。

    他在熊耳山做他的土皇帝。有皇、有嫔妃、有他的三公卿。一套较为完善的官僚体系,统治着熊耳山方圆四百里的地方。

    他的兵将久经训练,都是兵。

    李来亨想,如果把这三万兵搞到手,一些小股的杆子自然会主动来投靠,那是,十万大军就凑齐了。闯王一到,就能手握十万兵,原大地就地动山摇了,不出数月,拥兵百万那就不在话下了。

    牛金星被这宏大的计划喜晕了头脑,连说妙妙妙。

    郝摇旗却在那里乍舌。心想,这小侄的野心不小啊,只怕闯王还没他这般胆识呢——他哪里知道,一个特种兵有机会穿越,有冒险的机会他能不冒吗?

    这个“掀翻天”李威,郝摇旗认识,他们还一起打过仗。此人勇猛残忍,谋略过人,为人极为奸诈。一谈到此人,郝摇旗心里有些发怵,因为高迎祥曾经告诫过自己的亲信,此人少去惹他,更别主动与他为敌。

    牛金星不知李威何许人,他只知道,李来亨有收服他的意图,他作为李自成第一臣,也应该有这胆识,也应该多多建功立业。

    “伏牛、熊耳、嵩山将来必作我方之据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熊耳山必然拿下。本人盘算了一下,此战必胜,李将军出马,手到擒来。牛某愿意随李将军镫下,前去助威呐喊。”牛金星一副谋士的做派。

    李来亨想,打熊耳山,你以为是在开封看走绳卖艺?李威,李自成都有三纺虚的人,此战不是那么好打的。

    牛金星立功心切,李来亨想再给他一次出丑的机会,杀杀锐气是必要的。

    “三天之后,我和牛大人发兵熊耳山!郝将军镇守伏牛山!”这就是李来亨的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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