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动得手吗？”

    锅盖阴冷的声音传来，就好像来自于地狱。但凡得到一个肯定，便会冲上前去，把那凶手粉身碎骨。

    “我问你话，是不是她动得手。”

    锅盖一个手指头指着她，满脸的质问写在脸上。

    而武天雷此刻却更关心瑟缩的蒋双双的状态。视线中的她精神恍惚，似乎刚经历很可怕的事情。

    他把手伸到了蒋双双身前，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一方面想要回她手中的菜刀，另一方面希望她能平复情绪。

    蒋双双眼珠转了转，似乎根本不认识锅盖一样。随即一个小步，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扑进了武天雷怀里。

    锅盖见状，直接抽出了短剑，指着相拥的两个人，一字一顿道：“到底是你们两个谁做的？”

    “不是她。”武天雷本能地维护道。

    果然，这一句带来的结果就是，那短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武天雷，你当我瞎的吗？她手里拿的是什么？那上面的血迹又是什么？我托你照顾我师父他们，结果你把这个坏脾气的大小姐带来，对我师父他们痛下杀手吗？”

    任良臣轻轻拉了一下锅盖的衣角，却被她甩开了。

    “蒋双双，我待你原本不薄，你一而再再而三对我恶语相加，动手动脚也就算了，今天还把这怨怒带到我师父他们身上，你想干什么？”

    蒋双双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趴在武天雷怀里，紧紧闭着眼睛，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而武天雷就像有什么预料一样，把她护着，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一阵突如其来的怒火涌上心头，锅盖浑身火热，上前两步，蹭一脚就踢开了武天雷，随后夺下了武天雷手中骗到的菜刀。

    而后，这菜刀横在了蒋双双脖子上。

    武天雷捂着胸口，想上前，又被锅盖威胁了回去。

    “血债血偿，谁也救不了你。”

    手起刀落，蒋双双安然无恙。

    锅盖愤怒地望着那个用手生生拦下刀刃的男人。

    “如果要偿，那你杀了我吧。人是我杀的。”武天雷面无表情，但心下却已经有了决定。

    而他代人受过，却一眼就被识破了――

    “你真不会说谎。你对她拿刀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我。”

    “不管我是不是在说谎，今天有我在，锅女侠就别想动她一下。”

    他直接挡在了二人中间，把自己当成了厚厚的一堵肉墙。

    锅盖真想一脚把他踢飞，然后找他身后藏着的凶手算个清楚。

    而任良臣却阻止了她。

    “还有救。”

    “你说什么？”

    “他们刚死不久，应该还没有被送到地界。如果能拿回他们的魂魄，还有救。”

    锅盖瞬间放下了手中紧握的菜刀，它从武天雷手中脱落，掌心一条清楚的血痕留在那里。

    狠狠瞪了一眼，而后她从任良臣得知，人死之后最开始会被送到天机殿，与地界相连的地方。

    这名字听得耳熟，锅盖很快决定与他一同动身，会一会天机殿。

    只是师父和太师父的身体放在这里……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凶手。

    锅盖越想越气，只觉得胸口处郁结难耐。

    当武天雷缓了缓神，终于注意到自己手上传来的痛感，锅盖一剑刺了出去。

    这一剑，正中蒋双双胸口。

    剑一拔，花朵一样的血迹喷了出来。锅盖用衣袖擦干了剑上的血迹，插回了剑鞘里。

    她似是得意地转过头，对任良臣吩咐道：“你现在设一个阵法，把师父太师父圈起来，这样就安全了。”

    锅盖安心了，昂首阔步走在了前面，她知道，后续的一切任良臣都会处理好。

    他们现在是一路人，必须相互扶持。

    任良臣眉头微皱，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蒋双双，上前点了几个穴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冰状物，放到了她的口中。

    “……和她告个别吧。”

    “等等。你刚刚做的，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让她死的没那么快，没那么痛苦罢了。”

    说罢，就真的在何阙和吴闹周围布上了阵法，便紧随锅盖而去。

    武天雷摸着手中蜷缩着颤抖的女子，感受到了她的身体正在渐渐冰冷。

    “洛寒……”

    “我在这。”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神情无辜，令人生怜。可是她杀了不该杀的人，才付出了代价。

    院子里只有三个人，她拿着刀，已经很明显了。只怪他的谎话不过关，没有骗过锅盖。

    也怪自己，还是没有能力保护她。

    “别说了，别说了。”

    省省力气，或许还能多看你几眼。

    “洛寒……你们刚刚是不是在说，死人。”

    “你说什么？”

    “有个女人……闯进来……冲进了厨房，我正在里面。她提着刀就出去了……后来，她回来了，带着血的刀……她塞给了我……”

    “你……所以，不是你做的？”

    蒋双双虚弱摇摇头，她感觉自己好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双双，别睡，别睡……”

    “我好……好累啊……”

    梨花未落，梨树下的人儿却先陨了。

    武天雷再怎么摇晃，怀里的人却终是起不来了。

    他的头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潮水一样的记忆在涌进来。

    武帝二年……妖女……杀戮……

    武帝？武帝是谁？

    ！

    武天雷犹如瞬间惊醒。如今的皇帝，还没有谥号，而这新的朝代正是大梁。

    他之前那些混乱的关于武帝二年的杀戮记忆，关于锅盖那个妖女屠他兄弟的记忆，从这一刻开始，似乎成了现实。

    不对……还是有哪里不对，未来的事情，他怎会提前知道。

    就好像头里钻进了许多只蚂蚁一样，武天雷头痛难忍，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而已经香消玉殒的蒋双双失去了这一靠垫，直接滑倒了地上。

    武天雷用力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手上。

    好难过，感觉好像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样。

    良久，他感觉头稍稍清醒了些。

    “双双，我们成婚吧。”

    不管我是谁，你说过想我们成婚的。以前总是各种推脱，现在不能再推了。

    等我们的喜事办完，我再去找那个妖女算总账。他轻轻把她拥入了怀，感觉那身体越来越冷。

    “成婚？和我吗？武大锤你想的美！”

    一个清脆的声音不合时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