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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09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09部分阅读

    大人正通缉的匪道万复,是小人的故人之后,他祖父与小人有恩,小人想要救他一救。”

    有的时候,报恩比报仇更难,尤其这“报恩”对象,还是朝廷所不容的“匪”。

    曹?虽说心里早有准备,却没想到曹甲想要保的人,是李卫通缉令上的头一号。

    换做其他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换做这个万复,连曹?也不敢打包票。

    曹?沉默了半响,道:“除了贩卖私盐,万复可还犯过其他大罪?那被他吞并的两家盐坊老板,是被他害了,还是洪门自己人?”

    听到曹?提及“洪门”二字,曹甲一下子抬起头来,脸上带了几分惊诧之色。随即,渐渐舒缓下来,既然曹?与李卫私交不错,曹?晓得万复的真实身份也不稀奇。

    “大人放心,万复并没有为恶,小人探问得清楚,他打小在琼州长大,十来岁时来江南。那两处盐坊,本就是他长辈早年置下的产业,并不是夺人家产。”曹甲道。

    “长辈?他是万云龙的族人?”曹?问道。

    所谓“万云龙儿子”这样的身份,曹?是不信的。

    万云是他看着咽气的,那是在康熙四十年。若真有儿子留下,年纪同这个万复对不上。

    “他是万云龙的侄孙,当年万云龙没后,留下一个侄儿,就是万复之父。万复之父虽收拢了万云龙的一些手下,隐匿下来,却不是长寿的,没几年就没了。万复被当成少主养大,因没长辈教导,那孩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朝廷威严,原本也不会闹得这么大,因他被人撺掇,想要学黄家,拜在李大人门下,为了显得有分量,才支使人同李大人对上。没想到却自食恶果,让李大人抄了老巢。那些人同他又不是都齐心,到后来乱起来,他就有些控制不住。”曹甲道。

    曹甲所说的黄家,就是后世演义黄天霸原型所在的那个黄家。

    他家本是跑水路码头运镖的,在扬州市井之间很有势力,到黄天霸的时候,已经是第三代。

    黄天霸少年时,仗着家势力,同几个少年好友结拜,什么欺男霸女、谋人产业的事没少干,只是因几家都是地方上大户,所以自然有人给扫尾巴,倒是没惹出什么大乱子。

    正好施仕伦知府扬州,想要为扬州百姓除了这一害,便设计擒了黄天霸。

    不知施仕纶是怎么说的,年少热血的黄天霸就决定“弃暗投明”,亲自指证三个“义弟”,帮着官府,将那三个祸害百姓的纨绔子弟问罪。

    从此,黄天霸就依附施仕纶,做了施家的门人。

    直到前两年,施仕纶病故,黄天霸才带着徒子徒孙回扬州定居。

    在施家扶持下,他两个儿子已经出仕,几个年长的孙子,也有了功名。

    就连黄天霸本人,也是以三品参将身份致仕。

    三十多年的时间,黄家从一个赚血汗钱的平头百姓,成了官宦人家,在江南也成了传说的人物。

    曹?听了这一番解说,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早就觉得这洪门的行动太古怪了些,竟然大咧咧地同官府较劲,原来只是因万复的缘故。

    “大供奉觉得,我能做什么?”曹?正色道。

    闹了这么大动静,不是一句话就能免了的。

    不管万复是真心想投奔官府,还是信口雌黄,事态已经不由他做主。

    即便李卫,也未必能全权做主。

    满清建国以来,对汉人防范甚严,大清律上,汉人无故十人集会,就是死罪。

    庞家村,却是洪门家属,又敢拿武器对抗官兵。

    雍正如何能容忍?

    曹家比不上当年的靖海侯府,万复的身份,又比黄天霸重了多少倍。若是说曹家能在这个时候庇护万复,那才是不自量力。

    曹?是想要报答报答曹甲护卫自己十几年的辛苦,却也不会用压上全部身家性命方式去报答。

    “并不敢叫老爷为难,只想求老爷在李大人跟前讨一句话,就是那庞家村的村民能不能放,万复还有活路没有的,若是没有,我便叫他离了这一摊,回琼州避难也好,去南洋也好,终要保全了性命才好。”曹甲道。

    说起来,这确实不算太为难之事。

    能让曹?为难的,只有曹甲与万复的关系。

    若是曹甲真是洪门人,被揭开来,说不定就要将曹家拖下水。

    以父亲的谨慎,当不会做如此给祖孙遗祸之事才是。

    曹?看着曹甲,寻思半响,道:“大供奉,请恕我多问一句,莫非大供奉同庄先生一样,早年也当得‘皇差’?”

    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谁让曹家早年是皇家在江南的耳目,身边在些皇家安排的人,也是正常。

    庄先生幕僚身份,家索额图府卧底二十年,这个曹甲是江湖人身份,跟洪门搅合到一起,似乎也有可能。

    曹甲听了,立时变了脸色。

    他看着曹?,长吁了口气,道:“罢了,老爷的谨慎,丝毫不亚于太爷,若是小人藏着掖着,倒是要让老爷操心。”

    他本是直隶人士,包衣人家的幼子。

    五岁时由父兄送到内务府备选侍童,经过五年秘密学习后,十岁被送到福建。

    以流民孤儿身份,加入洪门,后被万云龙收为义子。

    十五年后,同其他渗入洪门的几个伙伴联手,动了洪门内乱,毒杀洪门门主万云龙,使得洪门势力分崩离析。

    而后,因重伤垂危,休养数年。

    虽说完成了任务,可他却无家可归。毕竟,在父母眼,他早已“夭折”多年。

    天下虽大,竟无可去之处,除了打打杀杀,又无一技之长,只能跟丧家之犬似的游荡……

    第十卷 游龙舞—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兄与弟(求保底月票)

    更新时间:201155 3:21:20 本章字数:3480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兄与弟(求保底月票)

    京城,曹府。

    今年的年夜饭,因李氏服丧的缘故,摆在梧桐苑。

    虽说高太君是无服长辈,可西府都是她的晚辈,即便是看在李氏份上,“三七”未过,众人也没有嬉戏的心思。

    用罢了晚饭,兆佳氏去兰院,陪着李氏说了一会儿话,便带着东府诸人回去。

    西府这边,李氏服丧,曹颙南下,使得众人也少了几分热闹。

    恒生虽回来吃了团圆饭,可这样的日子又能有几日。等到喀尔喀那边的属官到了,公主下嫁,恒生想要再这样回曹家,也是不容易。

    加上妞妞婚期定在四月,今年是最后一次在曹府过年,孩子们也都带了几分感伤。

    连年幼的天宝也少了几分淘气,乖乖地跟在长生身边,听叔叔讲年兽的故事。

    见婆婆神情恹恹,初瑜少不得低声劝慰一番。李氏也不愿坲了媳妇好意,强打起精神,问了两句儿子的消息。

    听说曹颙的家书中,提及争取正月底回来,李氏露出些许宽慰,点点头道:“如此,说不定就能赶上老太君出殡……”

    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主心骨,儿子不再身边,总觉得不踏实。

    恒生虽在这边吃了团圆饭,却不好留在这边守岁,毕竟郡王府还有一大堆下人。他这做主子的,总不好将一大家子人都扔在那边。

    天佑正有心事,想要同弟弟说说知心话,所以便跟着恒生,前往郡王府了。

    郡王府那边并无其他长辈,他们兄弟感情又实在好,初瑜交代几句,又叫人准备了恒生喜欢吃的各色小食,满满地装了两大食盒,给他们带走。

    回到郡王府,厨房已经预备各色席面。只因恒生不在,也无人敢开席。

    恒生露了一面,跟几位大管事道了乏,请他们带着阖府下人入席。他则在自己屋里,摆上从曹府带来的小食,使人温了一壶酒,同天佑两个吃酒守岁。

    恒生见他欲言又止,问道:“大哥似乎有心事,可是担心春闱?”

    春闱在二月上旬,距离现下,剩下不到四十天。

    对很多士子来说,这都是一个坎。

    即便是誉满天下的才子,也不敢说自己参加会试,就一定中第。

    旗人十六岁吃丁粮,若是天佑春闱失利,除非打算闭门在读三年书,否则也要考虑当差之事。

    天佑摇摇头,道:“乡试时还罢,还能坐井观天,将自己看得重些;到了会试之时,哪个下场的士子不是通读四书五经,做惯八股文章?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祖父与父亲都不是进士,不是也做到堂官?”

    恒生带了几分好奇,道:“不是为了这个,还有什么值得哥哥烦心的?”

    天佑闻言,“嘿嘿”笑了两声,方道:“祖父像咱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入宫当差;父亲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协助祖父偿还家中的亏空。二弟,我们要不要也建一番事业?”

    恒生闻言,颇有兴致,道:“什么事业?”

    “户部二月对海贸之事,要进行股份招投标。父亲身在其位,定要避嫌。可是父亲呕心沥血,却是都有旁人得利,对父亲未免忒是不公。”天佑道。

    海贸招标之事,在年前就传的沸沸扬扬。

    只是十万一分得股,门槛太高,使得人望而止步。而出洋贸易,对于人们来说,又是件很遥远的事。

    即便京城权贵如云,也不是随便哪家就能提溜出这笔银子的。

    天佑虽说得理直气壮,奈何恒生是不信的。

    这个大哥,是祖父教导出来的,对钱财上向来不在意,压根就不是爱计较的性子,怎么会去在意什么公道与不公道?

    毕竟,父亲身在户部堂官任上,为朝廷开源节流也是分内之事。

    恒生眨了眨眼,寻思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大哥提及招标,可是担心户部流标,父亲受责罚?”

    被弟弟识破,天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二弟是不是觉得我啰嗦,杞人忧天了些?”

    恒生想了想,道:“父亲年轻占据高位,早已惹得不少人眼红。这开放海禁、进行海贸又是父亲提议的,若是进展的不顺利,那些御史言官,是会闹腾一阵子。”

    清苑中秋的那次踩踏事件,使得天佑见识到什么是人言可畏。

    朱之琏的仕途,就断送在这一次意外上。

    天佑正是前几日在广化寺看到了前去吊祭高太君的朱家父子,想到仕途凶险,才担心起父亲来。

    方才没有同恒生直说,是怕弟弟觉得他啰嗦。

    “父亲若不是好官,谁还能算是好官?”说起这个,天佑握着拳头,带了几分愤愤,道:“不管父亲做如何想,身为人子,我却不能坐视父亲被肆意诋毁……”

    他这样激动,是想起八月间清苑踩踏事故后的事情。那个时候,弹劾曹颙的折子,并不比弹劾朱之琏的折子少。

    说起对父亲的尊敬与维护,恒生这个养子,并不亚于天佑这个亲生子。

    他直起腰身,神色肃穆,道:“哥哥说得没错,二叔、五叔不在京中,四叔的翰林官清贵是清贵,却也帮不上父亲。我们做儿子的,即便力量再微薄,也要尽全力,维护父亲。”

    见恒生干脆利索,天佑也添了几分豪气,道:“没错,咱们渐大了,也不能老让父亲护着,也到了回护父母的时候。”

    恒生用力点点头,道:“正是,正是。”

    他虽心里明白,可心思向来不如天佑活络,说了这两句,便看着恒生,等着兄长拿主意。

    天佑道:“我这里有两个法子,二弟听听看,哪个好些。第一个法子,是凑一些银钱,参加户部招标,若是局面冷清,就做抛砖引玉之人;第二个法子,动静就大了,就是也组织海船出洋贸易,证明父亲所说开海禁的话时利国利民之举。”

    两种方法,说起来简单,行起来却是不容易。

    不仅仅需要大量银钱打底,还需要抬出恒生的身份。

    恒生的身份话题经过数月,才在京城权贵口中淡去些;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公开为养父张目,少不得流言又起。

    恒生却是想也不想,就应道:“两个法子都好,前面的简单些;后边的那个,却是不着急,可以等到招标后再说。”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来,摆了摆手指,道:“我这里金银正经不少,皇上赏的,喀尔喀那边给的,搬家时老太太、父亲、母亲赏的,前些日子太太又给了一大份……也能凑上十万两银子了……古董珍玩还有不少,也可以压到银行去贷些银子出来……”

    天佑听了,忙摆摆手,道:“你那些银子,除了皇上与长辈们给的私房外,剩下的大头是母亲给你修园子使的,怎么能轻动?古董珍玩什么的更不要考虑,银子我会预备,只是要求二弟出头。”

    恒生带了几分狐疑,看着天佑道:“哥哥竟哄我,那么多银子,要怎么预备?”

    真要说起来,天佑自己银钱不多,却真不缺淘换银子的地方。

    妞妞、天慧的“内联升”已经开了三家,如今已经小有名气。就是外地官员进京,也要往“内联升”买几双官靴回去。

    虽说比不得“稻香村”红火,可利润也微微可观。

    恒生开府,姑侄两个就预备了不少好东西。

    再有,就是左住、左成那边,成亲后从田氏那里接受了不少金银。

    若是从这两处凑,十万两银子也不是难事。

    可那样的话,惊动得人就太多了。

    “我想从母亲那里借银。”天佑道。

    “咦?哥哥是怎么想的,怎么还打算惊动母亲?”恒生说着,顿了顿,道:“不对,哥哥为了不让母亲惦记,定不会同母亲实话实说。”

    天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恒生一眼,道:“正想同二弟商量,想要借一借二弟的名头用用。二弟也晓得,自打你搬出来,父亲、母亲最怕你受委屈。只说怕你以后日子紧,为你入了户部海贸两股,填些收益做日后嚼用,母亲定会肯的。”

    恒生有些犹豫:“这样欺瞒母亲好么?”

    天佑道:“我也不知道,可又不能实话实说。”

    恒生道:“那就这么着吧。让母亲担心我,总比母亲担心父亲强。我就在母亲眼皮子底下,好坏与否一目了然,见我x子过的不错,母亲就安心了;父亲这里,却是宦海凶险,就不要让母亲操心了……”

    不说京城这兄弟两个嘀嘀咕咕,想着如何在父亲不在京城的时候,为父亲撑脸面;江宁那边,曹颙的脸色儿,已经跟调色盘似的。

    “二弟,这……”曹颙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只觉得头疼。

    “大过年的,你闹腾什么?”因有外人在,曹颙给曹颂留着余地,压低了音量申斥道。

    曹颂轻咳了两声,对那女子摆摆手,道:“夜深了,你先进去里屋给大老爷铺床。”

    “是。”那女子轻声应了一声,也不抬头,恭顺地进了里屋。

    见曹颂笑得贼贼的,曹颙哭笑不得,低声喝道:“你真喝多了不是?闹这些幺蛾子作甚?”

    今晚除夕,年夜饭上曹颂却是喝了不少酒。

    现下,他却是不承认自己醉了,梗着脖子道:“谁醉了?我拼出去得罪大嫂,也要孝敬哥哥一回。看往后谁还敢说哥哥是惧内,我家哥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纯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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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卷 游龙舞—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春风吹

    更新时间:201155 14:34:23 本章字数:6380

    远处隐隐地传来鞭炮声,雍正五年的初一,带给曹颂是难忍的宿醉。

    “哎呦,哎呦……”曹颂坐在炕边,揉着太阳|岤,低声呻吟着。

    静惠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好的,不守夜,硬拉着大哥喝二遍酒,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曹颂抬起眼皮,不满地看了妻子一眼,道:“还不是怕大哥面嫩,寻思让他吃点酒,也就顺理成章了,谁想这些年过去,大哥的酒量还是如此拿得出手。喝来喝去,倒叫大哥灌醉了我。”

    静惠轻哼了一声,道:“酒后乱性,不过是男子的借口。若是真醉了,又哪里有花花肠子使坏。大哥若真有那心思,早就抬人了,还有等到现在?”

    曹颂带了几分不甘道:“那就这么算了?”

    静惠正端起醒酒汤,闻言顿了顿,道:“非要让大哥骂爷,爷才肯老实不成?换做是早些年,或许还有可能。现下侄子、侄女都大了,眼看要谈婚论嫁,大哥才不会因贪图美色,让大嫂没脸。大哥那个人,可是最重规矩的。”

    曹颂接过妻子手中的醒酒汤,仰脖喝了,有气无力道:“罢了,罢了,可惜这个琴娥,虽没入贱籍,却也是好人家的女子。原看她老实,想着成全了她,却是遇到大哥这样的钗头凤。”

    听丈夫话中带了怜惜,静惠垂下眼,只觉得胸口发堵……

    初二开始,江宁城官场就有不少宴请。

    曹颂性子豪爽,又有个好堂兄做靠山,在江宁官场上,大家多少都卖他几分面子。

    如今曹颙这正主到了,亦少不得各种宴请。

    加上两淮盐商,在初五后陆续到江宁,曹颙的日子有些忙碌起来。

    江南需要筹款三百万,对于巨富云集的江南来说,并不是个大数字。

    可曹颙到江南的时日不多,这江宁招标的的时间也紧迫了些,所以曹颙心里也有些担心。

    因为有不少江南大户,有子弟在京城,会参加京城的招投标。还因为江南官员多年盘剥,使得大家对官府都存了防范之心。

    官字两个口,他们不相信有朝一日还能占官府的便宜。所谓招标之类的,在看他们看来,不过是朝廷敛财的手段。

    李卫来了。

    他解决万复等人的方法令曹颙吃惊:“让万复参加海贸招标?!”

    李卫点点头,道:“他既也是盐商大户,报效朝廷也是应当。”

    如此雷声大,雨点小,简直不像是李卫的作风。

    “皇上那边……”曹颙带了几分迟疑道。

    “皇上心怀宽大,哪里会将几个贼人放在眼中?况且,洪门青壮都隐匿在山中,抓着的不过是老弱妇孺,难道谁还稀罕将他们办了换功绩不成?”李卫道。

    曹颙有些糊涂,李卫既存了大事化小的念头,怎么还闹大御前,还得了个“总理江南缉盗”的名头,得了调兵权。

    在李卫看来,曹颙也算是自己人,所以并不瞒他,道:“皇上是怕江南不稳当,却不是怕几个匪民,而是怕那些士绅老爷不安分。今年开始,皇上要在江南推行新政。为了以防万一,才给了我个‘缉匪’的名头。我逼着庞家村那边,也是想要添份助力。与其到紧要关头,求爷爷告奶奶求旁人的兵,还不若自己攒些人手。”

    李卫的条件,看似宽松,实际也不容易。

    首先,那参加投标的银子,不得少于五十万两;其实,必须要有万复亲自出面,参加正月十八的招标。

    要银子要钱,才肯谈下一步,这对于万复来说,绝对是很大的考验。

    曹颙却不担心万复会选择不来,洪门弟子既然以“忠义”自诩,就不会真的不管那依旧关在牢狱中的村民。

    另外,这个年轻人开始的手段,只是为了效仿黄家投身官府,李卫现下给了他机会,他怎么会舍得放掉?

    转眼,到了正月十八,江宁海贸招标的日子到了。

    主持招标的,除了曹颙、李卫外,还有江苏巡抚与刚从京城过来的新总督。

    因海贸的门槛高,排号参与的士绅商贾并不多,不过四十来人。

    万复来了。

    为了防范落口舌,万复并没有同曹甲一起过来,而是打扮得同富家公子似的,带了几个清秀的随从过来。

    万复二十多岁,身材高大,容长脸,满脸正气,眉眼之间带了几分孤芳自赏。

    若是早知他底细,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洪门现下的“门主”,被官府通缉的盗匪之流。

    曹颙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私下相见。

    倒是李卫,使人将万复唤到旁处。

    不知怎么说的,那万复再出现在人前时,神情不变,可是浑身上下都透着欢喜之意。

    曹颙稍加思量,猜出缘故。

    对于一个充满野心、想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能动心的无非是权与钱。

    李卫榨了他的钱,只会让他心疼,哪里会现在这样如沐春风;剩下的就是权了,只是不知答应的是几品。

    投标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前面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安静。

    除了程家花了三十万投了三分股外,其他人都开始观望。

    谁都知道,程家同曹家有旧,又巴着李卫,肯如此痛快投标,也并不出人意外。

    在程家眼中,这三十万两银子的分量,实不算什么;程家之富,不可言说。

    可对其他士绅商贾来说,这十万两确实不是小数目。

    最近几年,江南地价攀升。饶是如此,十两银子也能买上一亩水田,十万两银子就是万亩良田。

    万亩良田,每年的收入也能有几千块。

    海贸听着虽诱人,可有官府牵扯其中,谁晓得朝廷会不会“卸磨杀驴”。毕竟,对于商贾之流来说,他们并没有受朝廷什么恩惠,反而要忍受各种盘剥。

    场面有些冷清,李卫见状,不由蹙眉,唤了个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

    没等他小厮离开,就见有人扯着嗓子竞拍。

    李卫转过头,看了曹颙一眼,对他越来越佩服。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五家尘埃落定。

    这五家都是从未听过的名头,使得大家安静下来,琢磨这些都是什么人。

    没等大家琢磨出点什么,安静许久的万复就开始一鸣惊人,以五十万的价格,拍下五分股。

    那些平日自诩自家同程家相差不多的老家伙,差点就毛了。

    程家珠玉在前可以,换做个生面孔的毛头小子,大家如何能服气。

    恼是恼,能做到家主或者族中精英子弟的都不是傻子,又几个会真的将怒气装在心里。

    他们面上愤愤,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这么多人抢,要是错过了,会不会损失太大……

    京城,户部官仓。

    天佑、恒生跟在十三爷这边,见证了户部海贸招投标。

    同江宁那边的卡壳相比,京城这边的招投标顺利得超过人想象。

    四十分股,四百万两银子,如此而已。

    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四十分股份就被瓜分一空。

    天佑与恒生两个的准备,压根就一点没用上。

    “这也太容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兄弟两个都带了疑惑。

    十六阿哥却是心情大好的样子,道:“旁的地方不知道,京城这些权贵可都长了一双富贵眼睛。这些年,你父亲屡屡为创新,这回户部招标,使得你父亲善财童子的美名复起。”

    小哥俩都听出来了,并不是户部招牌硬,而是曹颙历年来的敛财手段,使得这些人心折而已。

    恒生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么多人看好海贸,那父亲那边说不定就不用那么操心。

    天佑神色怔怔,却是不见轻松。京城这边买父亲的账,江宁那边呢?

    江宁,招标处。

    看到手中的名单,曹颙不由皱眉。

    三十分股,已经拍下的才十五分。

    除了程家还有另外一家与曹家有旧的人家占了四分外,剩下的十一份,就有万复那小子的五分股,魏仁的三分。

    其他散户,收拢上来的银子只有三十万两,对于曹颙一个堂堂户部尚书来说,这银子就太少了。

    曹颙未免有些郁闷。

    李卫劝了两句,带着万复回驿站去了。

    曹颙、曹颂兄弟两个,则回了总兵府。

    曹颙回京之事,也终于放在台前。

    “现下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大哥这个时候归家也太仓促了些,一路上又要遭罪。还是等过了龙抬头,再动身启程吧?”曹颂道。

    曹颙摇了摇头,道:“外祖母月底出殡,我这做外孙的,还是回去的好。”

    因牵扯长辈后事,曹颂不好再说什么。

    在离开江宁前,曹颙有些犹豫,要不要将织造府那枚戒指挖出来,送给曹甲安置。

    思前想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发。

    不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缘故,还因为戒指与曹家的关系还是秘密的好。

    正月十九,曹颙使人接了魏文英过来。

    文英听说曹颙要回京,很是不好意思地提及可否请其帮忙捎带些东西北上。

    这个自然没问题,静惠也预备了不少礼物,让曹颙带回京,将魏文英这礼,同静惠预备的那些搁在一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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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6 18:0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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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二十,曹颙没有按照计划返京。

    因为,十九这天下午,王鲁生到了江宁。

    他是为海贸之事来的,也是为曹颙来的。原本得了消息,户部为海贸事宜招标,他就过了年出发,想着进京参加此事。

    没想到,将到京城,得了消息,招标事宜分两处,京城招标四十分股,江南招标三十分股,剩下三十分,十分留给广州商会,其余二十分归户部。

    又及,户部尚书曹颙南下,负责江南招商事宜。

    王鲁生二话不说,立时叫人调转方向南下。

    他毕竟年过五十,又因年轻时操劳过度的缘故,近年身子已经衰败下来。

    坐着马车,他紧赶慢赶,也错过了正日子,正月十九才到江宁。

    却是到的将将好。

    曹颙背负的旨意,只是到江南吸股招商,公开招标后,亦有权同人签订契约。

    一百五十万,剩下的十五分股,王鲁生拍了拍胸口,道:“全包了!”

    即便晓得王家豪富,可曹颙也被这大手笔给镇住。

    有些话不好在人前说,曹颙将王鲁生请到总兵府书房。

    “七哥,朝廷初试海贸,还不知以后如何。即便七哥想要试试,也不必这么大手笔。涉及朝廷,若是有变数,却是后悔不及。”曹颙道。

    看着面前这个露出老态的王鲁生,曹颙心中不无感动。

    王家有不少子侄在京,前些年开始又搭上内务府的线,王家完全可以进京竞标。

    王鲁生“舍近求远”,为的不过是曹颙。

    曹颙很领这份情,却也不愿让王鲁生冒险。

    以朝廷名义,组织大清海贸还是首次,其中也存在风险。

    风险不是来自旁人,就是来至龙椅上那位。不管现下朝廷的契约上,对商贾应允的是多么优容,可只要雍正一句话,这契约就是一张废纸。

    曹颙没有拦着魏仁参加竞标,是因为魏仁手中的那三十多万银子,不好拿到明面来。即便魏仁是重视兄弟情义,才为魏信留下这笔银钱,可在魏家其他人眼中,这就是不公。

    因为魏信赚这笔银子时,魏家兄弟几个还没有分家,魏信交回来的银子,都当入公中。

    还有就是这笔银钱,对于魏仁来说也好,对于魏文杰兄弟来说也好,都是一笔“闲钱”。

    若是不入户部海贸商股,就只有置田或者深埋地下。至于存银行什么的,这么一大笔数额,魏仁是不信的。

    魏家在江宁的田,已经够多的,且众目睽睽之下置办了也不能归到五房;京城的庄子,却也已经够魏文杰兄弟嚼用。

    没必要大置家产,彰显于人前。

    王鲁生是乡绅,更是商人。他的银钱,是生意本钱。

    一百五十万,即便不是他全部家底,也是不少分量。

    见曹颙是真心为其考虑,王鲁生带了亦有些动容,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打算。

    一为帮曹颙补足份额,二是为给自家留条后路。

    见他面露沮丧,曹颙心中生疑。他将王家的事情想了想,若说有什么值得王鲁生担心的,也就是小一辈兄弟争产了。

    王鲁生有两子,长子二十三、四年纪,幼子十来岁。这兄弟两个,并不同母。

    只是,现下争的话,是不是早了些?

    除非有吴氏在里面,为了亲生子,要为难外甥继子?

    那个吴氏,曹颙是见过的,总觉得温顺平和,不是那种目光短浅没见识的妇人。

    “可是晚辈不听话,七哥好生教导就是,何至于如此萧瑟?”虽说曹颙不愿探究王家私密,可见素来爽朗的王鲁生如此,也只能多问两句。

    “若只是儿子们不争气便好了。俺折腾了一辈子,早已给他们攒下了家底,哪怕他们再没出息,只要不嫖不赌,总能富足一辈子……可是人心难测……”王鲁生叹了口气,对曹颙讲述了他心中隐忧。

    他所忧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族人。

    日照王家,也是地方大户,族人聚居,百年下来,子弟不乏有出仕者。

    做到五品、六品者大有人在,这些人都是王家的根基,作为族长,对于族人的成就王鲁生只有欢喜的。

    可前提时,嫡支当家。

    如今旁支所出的王全泰,已经升了正二品的副都统,位比封疆。

    不只在京城的王氏族人,陆续依附王全泰;就是日照这边,王全泰这一支在族里的分量也越来越重。

    加上,王全泰的二弟王全奉又中了举人,有了功名。

    对于还行商贾之流的嫡支相比,那一房已经是人上人。

    偏生王鲁生因看不惯王全奉的刻薄性子,早年多有龌龊。

    王全奉早年势弱,还夹着尾巴做人;近几年招摇了,倒是说起王鲁生不是来。

    不说自己怂恿老娘分家,在哥哥娶亲节骨眼难为哥哥嫂子,连聘银都不预备,反而说族长用心不良,挑唆他们兄弟手足情分。

    对于他这种泼皮行为,王鲁生恼急,可也不能下狠手收拾他。毕竟,要顾虑王全泰那边。

    随着他的忍让,王全奉蹬鼻子上脸,谋了族老位置,开始对于族中大小事务指手画脚起来。

    “那一房的几个小子,都在读书,年长的一个,已经考上了秀才。几个小的,明年也要开始童子试。俺家这两个混小子,却委实不是读书的材料。此消彼长,如今俺还在,看在俺这张老脸上,王全奉不敢闹得太狠,王全泰也不会给他撑腰子……若是俺没了,剩下这两个小的,空有嫡宗名分,守着偌大家产,还不知会怎样……这入股海贸之事,也算给他们留条后路;倘若有一日老家那边待的不安生,也可以进京……”

    曹颙听着,面色变得肃穆起来。

    王鲁生这个忘年交,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是北六省绿林都交口称赞的“赛孟尝”。

    如今,英雄暮年,竟要受小人之气,如何能不让曹颙着恼?

    更不要说,还是因他曹颙介绍的缘故,王全泰才投靠到十三阿哥门下,有了今日的位置。

    当初,他之所以想要成全王全泰,大半还是因王鲁生的缘故。

    若是因此,令王鲁生下半辈子不安宁,曹颙还真不能坐视。

    “七哥没写信给王全泰,他就任由他弟弟胡闹?”曹颙的话中,带了几分冷意。

    若是王全泰真忘恩负义,容忍兄弟侵吞王家嫡宗产业,那他这个外人少不得也要管管闲事。

    王鲁生闻言,带了几分苦笑,道:“疏不间亲,况且今年又是大比之年,王全奉已经进京预备会试……这科不行,还有三年;他不行,还有他家的几个小子……那一房已是崛起之势,旁支繁盛于嫡支已势不可挡……”

    最后,王鲁生依旧坚持了最初的意思,标下那十五分海贸股份。

    两人上次相聚,还是数年前,曹颙就不好立时就走,又在江宁逗留了三日,二十三这天,才启程返京。

    随着他返京的,除了曹府诸人外与乐康喜大夫外,还有王鲁生的义子郭全有。

    王全泰本人,则趁着早春时节天气好,继续南下,巡视广州那边的生意。

    因户部出洋船队,需要大量人手,所以王鲁生就想给郭全有捐个顶戴,跟着船队出洋也好,在户部补差事也好,拜托给曹颙。

    他如此安排,也是煞费苦心。

    曹颙虽有权势,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郭全有却是他义子,若是现下能扶持起来,对两个儿子也多了份助力。

    曹颙立时应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李诚自从回京侍疾后,每次见到曹颙时,都问及海贸之事,隐有出洋之意。

    若是李诚坚持,曹颙就想让他同郭全有结个伴,在出洋商队里补个差事……

    高太君出殡的日子定在二月初六,所以曹颙回程时日子并不太赶。

    饶是如此,一千八百多里路下来,也使得人旅途疲惫。

    待撩开车帘子,看到京城的城墙时,曹颙狠是松了口气。

    江宁已是春暖花开,京城却是倒春寒时节,空气中带了几分清冷。

    还好,赶在二月初四,到了京城。

    进了城后,曹颙先打发人将乐康喜送回同仁堂,又叫张义带着其他人回曹府安置,自己去了吏部。

    而后,他又到宫门外,打了个转,递了牌子意思一下。

    雍正并没有传召,而是打发人传旨,让他明早递牌子请见。

    从宫门出来,曹颙骑马回家。

    曹家上下,皆以知晓曹颙到京的消息。

    天佑带着管家下人,已经在前院等着。

    看到儿子回禀家事有条不紊,曹颙颇觉欣慰,吩咐管家将江宁带回来的东西入库,自己带着儿子去内宅见李氏。

    曹颙本担心李氏上了年岁,因哀伤身,待见到她一看,清减是清减了些,可精气神儿还好,许是见到儿子,眉眼之间都是欢喜。

    李氏则将儿子上下看了好几遍,很是心疼,说儿子清减了,让初瑜多预备些补品,云云。

    见老人家心情好,曹颙没有扫兴,回梧桐苑换衣服时,才同妻子问起高太君的后事。

    “昨日李诚过来,说起都预备齐全了,后日出殡。”初瑜道:“‘六七’时,天佑也过广化寺那边去瞧过,也说预备的差不多。”

    曹颙换了身上官服,叫初瑜找一身素服换上。

    他是高太君的外孙,既然到京,也应过去祭拜一二……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柔软

    到了广化寺,曹颙便见到了李鼐、李诚父子。

    虽说李家已经败落,但是因亡故的是曹颙的外祖母,曹李两家的姻亲故旧,自然也给个脸面,所以高太君后事并不冷清。这四十多天的治丧都置妥当了,最后这的一步,李家当然情愿疏忽,更要预备的妥妥的。

    曹颙先到高太君灵前敬了香,而后才同李鼐、李诚父子两个说话。

    李诚还罢,曹颙南下前曾见过;李孺这边,却是几年没见。

    曹颙大十几岁,今年已经将到天命之年。

    虽说这几年陪着李煦在关外,可瞧着他的样子,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他神情褪去早年家变时的苦楚,眉心也舒展开来。

    李家诸人中,曹颙对这个大表哥的印象一直不坏,现下见他如何淡定平和,也为他能想开感觉高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0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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