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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32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32部分阅读

    像曹颇这样既有能力,还能让他放心使唤的人,他怎么能不盯着?

    雍正将手上的密报摔在御案上,微微挑了挑嘴角,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梧桐苑,上房。

    曹颇盘腿坐在炕上,手中把玩一串十八子手串。

    “这是老太太请大师开的光,又在佛像供奉了三十六日的佛珠,里面前是老太太的拳拳爱子之心。不管乐意不乐意,老爷还是带着吧,也省的老太太担心。”初瑜道。

    曹颇摩挲着手串,道:“怎会不乐意?这手串古朴,甚合我心意。”说话间,他将手串带到手腕上。

    许是在寺里供奉的时间久了的缘故,这手串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道,不过并不腻人,反而让人觉得心境平和。

    曹颙算算日子,今儿已经初十,过了十五就要开始去衙门。

    “几日没咳了,药停了吧。”曹颙想了想,对妻子说道。

    陈太医早有医嘱,咳症好转可以停汤药,继续用药膳滋补。

    初瑜听了丈夫的话,便点了点头,将此事记在心中。

    今年立春较早,正月初二就立春,除夕过后气温转暖得就比较明显。

    照这样情形看,等到二月初,“九九,终了,李氏与曹项就能成行。

    春华也要带着孩子随行,去江宁给婆母兆佳氏请安。

    曹颙夫妇这边,则要帮李氏预备各色表礼。

    毕竟李氏在江南呆了四十来年,曹李两家也有不少故交在江南。

    说着说着,曹颙也不禁带了向往。

    自打康熙四十八年离京,他回过江宁四次,前一次曹寅患病,第二次曹荃病故,第三次从广州回来去魏家,第四次是曹颂“伤病,。

    每次都夹杂坏信息,都是火急火燎地驰驿狂奔,往返匆匆。

    从他七岁那年转醒,他在江宁呆了九年。

    再算算京城这边,已经是十八年,再加上辈子的,到底哪里是故乡,已经有些模糊。

    见丈夫不说话,初瑜还以为他是因不能侍奉婆母南下才情绪低沉,道:“有四叔四婶同行,还有七叔在旁,老爷就放心吧。”

    曹颇听了,诧异道:“长生也要去?他不是早说好参加今年童子试,怎么又改了主意?”

    初瑜道:“听说是想要等上一年,明年同天阳一起下场。天阳今年就想要下场,四叔说他功课不扎实,叫他再等一年。”

    这叔侄两个只差两岁,平素常在一起,曹颗是晓得的。

    可曹颙心里并不赞成长生的这种“义气”男孩与女孩不同,当要独立,要有担当与责任心。

    若是天阳央求长生等他一年,那就是太过于依赖长生,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要是长生主动要留下陪天阳,那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少年义气,只想着照拂比自己年幼的侄儿;另一种则是对科场心存畏惧,正好寻借口妥当一年。

    若是前者,则是分不清主次,思虑不周密。

    考场森严,即便是叔侄同考,也没有什么能照拂的地方。最好的解决办法是长生如期下场,将自己下场的经验与教训将给天阳,还能使得天阳有些收益。

    要是后者,遇事畏缩不前还不能承认自己的胆怯不足,那就是没责任心、少担当。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曹颇所乐见的。

    按理来说,像曹家这样人家,有曹颇支撑门户,天佑这个嫡长子也渐大,长生身为家主幼弟娇养就娇养,做个富贵闲人没什么不好。

    曹颇并不这样认为,总有一天李氏也好、他也好,都会故去,难道到时候让长生依附侄儿讨生活?

    虽说权贵人家,长幼之间、嫡庶之间,这种依附比比皆是,可曹颙却不乐意自家也出现这种情况。

    世人都长着势利眼,即便是下人仆从都晓得看人下菜碟,选择巴结哪个主子,怠慢那叮)主子。

    若是长生庸庸碌碌,依附侄儿过活,那就被说是外人,就是下人也会瞧不起。

    天佑还有妻子,将来也会有儿女,他们能真心尊敬长生这个依附他们过活的长辈?

    曹颇真心疼爱幼弟,怎么会让他落入那种尴尬处境?

    在他心里,这些年隐隐地对曹寅夫妇有所内疚。

    一方面,他确实将自家当成曹颇,将曹家当成自己的责任,将曹寅、李氏当成爹娘;另一方面,他又清晰地记得自己的上辈子,即便打着孝顺负责的幌子,实际上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舒心生活筹划。

    父子之间、母子之间,亲密中始终隔着些井么。

    无人点破这点,可曹寅与李氏亦心中有数。他们即便再疼爱长子,也不敢越过长子却为他做任何决定。

    曹颇晓得这种距离,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不能抹去自己上辈子的回忆,对曹家、曹寅夫妇来说,责任方面的情分与骨肉天伦的情分更大些。

    有了长生,是对曹寅夫妇的安慰。

    毕竟从身体与灵魂来说,曹颇只算曹寅夫妇的半个儿子,长生却是整个。

    两人名为兄弟,实际上曹寅去的早,长生全赖长兄教导。

    曹颙即便没盼着他鹏程展翅,可也不愿将他养着废材。

    如今这个小树苗有点长歪了,曹颙当然不能束手旁观。

    等到晚饭后,他就寻了个由子,使人将长生找了过来。

    这个春节,因曹颙患病,曹府的往来便由天佑带着长生两人应酬。

    长生的脸上虽依旧带了稚嫩,可却沉稳懂事许多。

    仿佛在不留意间,他个子就窜了起来,已经到曹颇鼻梁那么高。

    曹颇在炕上坐了,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坐吧。听你嫂子说,你想要侍奉老太太南下,怎么童子试不下场了?”

    长生闻言,满脸通红,老实道:“不过是怕考不好,在侄子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才借由子延上一年。”

    这般坦诚,曹颇面上没什么,心里却颇为欣慰。

    “是怕了?可是既规划‘好自己要走的路,终是要下场的。若是明年再胆怯怎么办?难道还有找借口在延迟两年?”曹颙道。

    长生毫不犹豫地摇摇头,道:“那不会,我只是有两本书学得还不通透,延到明年二月下场,就有整整一年的功夫。就是石头脑子也当记下了,况且我又不是石头脑子。”

    长生确实不笨,他继承了曹寅的才华,琴棋书画都比较有灵气,缺少的就是时间的沉淀。

    只是对于八股文章,他实在是不开窍,才很是自知自明地想要绕开科举这条路,那就是参加童子试取得秀才功名,然后考六部笔帖式。

    见他主意拿的正,曹颙想了想,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童子试也好,举试也罢,都是下场的人多,录取的人有限。你也不必同你几个侄儿相比,他们固然是功课不错,可三人全中,也有运气使然。我支持你下场,并非要你定要榜上有名,只是想让你去见识见识。过了固然欣喜,过不了也不打紧。我晓得,你是面嫩怕落榜后被人笑话,可路是自己的,为了这个那个的目光,难道还不走路?”

    一口气说了这些,曹颙只觉得口干,端起茶盏吃了两口茶,继续道:“你也渐大了,不再是孩子,以往由曹府庇护,你没吃过什么苦头。可你去旗学,也当晓得,同窗之间也有远有近。只要是与人打交道,就难免有摩擦碰撞。要是时时在意别人的看法,那累心也累死。这世上,除了这大家子,除了你的骨肉至亲,其他人与你又有什么干系?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往后这样的面对还有许多,而且面对的并不仅仅是轻视与嘲笑,若是不坚强起来,你怎么保护自己,怎么保护你身后的至亲……”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惊吓

    曹颙这番苦口婆心,不知长生到底听见去多少。

    不过他态度端正,一副老实受教的模样,让曹颙这个做长兄的也比较有成就感。

    曹颙想起曹颂少年时的模样,几位堂弟中,独有曹颂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

    曹荃性格怯懦,依附兄长,只知享乐,哪里会教养孩子。

    曹颂这个东府长子,要是没有曹颙教导,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那时曹颙看着与曹颂年纪相仿,实际在心里也是将他当成子侄辈教导,言传身教,一点点教他做人道理。

    现下的长生,亦是如此。

    不过,同曹颂少年时的莽撞青涩相比,长生要有主意的多。

    即便老实听了兄长的教训,他也没有犹豫迷茫,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依旧言到打算明年下场。

    曹颙见状,越发满意。

    不只是因为长生同天阳说过,要守一个“信”字,最主要的是长生有自知自明。

    人贵在有自知自明,如此就不会鲁莽,不会盲从,不会轻易让自己身临险境。

    就这一点来说,长生比当年的曹颂强出太多,隐隐地有点曹睿茉缒甑难印?

    曹寅生前曾说过,在二房几兄弟中,曹睿苁亲钣辛槠摹h羰怯行氖送荆墙嵌考感值苤凶叩米钤吨恕?

    可惜曹睿芏杂谌ㄊ瓶吹貌2惶兀舴侨绱艘膊换嵛烁芟钐诘胤骄屠肓撕擦衷骸?

    曹颙想到此处,仔细打量了长生两眼,目光带了郑重:“还是坐下说话,即是你已经计划如左住、左成他们两个一样考六部笔帖式入仕蚂蚁论坛首发,那有没有计划得更长远些?总不能老在笔帖式任上,最后要做什么,想要往什么位置升迁,你可都想过没有?”

    长生闻言,不由一愣。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心中零星有些想法,又哪里会考虑的那些周全。

    他微红着脸,有些局促地说道:“我没想过那么远,只是想着父母在、不远游,即便笔帖式任满,多半还是要留在六部做个小官。我又不像二哥与天佑,二哥需要支撑东府门户,天佑则是长子嫡孙,身上责任也重。我不过是想着有个正经差事,不给母亲与大哥丢脸。总不能让旁人说,这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旗学里那些提笼架鸟的纨绔吆三喝四、随从如云,看似风光体面,背后又有谁瞧得起?”

    这般实实在在的打算,曹颙都好些不敢相信。

    自己这个娇养大的弟弟,不知不觉已经悄然长大。

    “那你有没有想过,兄弟之间,旁人都是高官显位,独你品级不高。往后你也要成家立业,养儿育女。如今你在乎同窗朋友的目光,到时候亲戚之间也未必就没有势利眼。到时候不仅仅是你自己个儿,就连你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曹颙道。

    长生老实地摇了摇头,道:“咱们曹家同那些八旗大姓不同。那些八旗大姓,都是开国时举族依附,传到现下长的有十来代人,少的也有五、六代,子孙繁茂。那样的家族,子孙中成才者不过十之二三,即便多出几个高官显宦,还要传出‘佟半朝’、‘石半朝’的名声,时时小心是否被皇上忌惮。像咱们曹家这样没有根基的蚂蚁论坛首发,还能几兄弟都居部堂?有大哥、二哥这样在前面支撑家族门户的,有四哥这样现下品级不高,却前程大好的,自然也有五哥与我这样依附几位兄长混日子的。”

    曹颙闻言,心中惊骇莫名。

    这哪里是个十四岁孩子能说出的话,这哪里是十四岁孩子能有的见识?

    可曹颙不得不承认,长生的话是正确的。

    早年曹睿芡夥诺胤绞保驮倒嗨频幕啊?

    曹颙同样赞成这个看法,他与曹颂居高位,曹项在缓缓升起,曹睿芗次扌氖送荆臀扌杷剂刻唷?

    只是,他没有将长生看成他们堂兄弟这一波中,毕竟兄弟之间的年龄差在哪里摆着。

    他将长生当成是天佑、恒生看做一波。

    等到曹颙兄弟渐老,长生与天佑正年富力强,可以支撑家族。

    长生能说出这番话,不仅仅是见识的问题,话中还流露着对仕途功名的不屑与冷淡。

    这就让人纳罕,他一个养在高门大户的公子哥,若是没有人引导,怎么会想得这么通透。

    曹颙沉默了一会儿,道:“听说你最近常去老书房,可是在看《白茅堂集》?”

    长生眼睛一亮,道:“大哥也读过那套书?黄公大才,妙笔生花,弟弟几乎要废寝忘食。”

    曹颙点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找到源头就好:“黄公生前是名闻天下的大儒,才华洋溢,自是不用说的。只是你可晓得,顾家子孙今何在?”

    虽没出仕,可因兄长是部堂,对于其它几部的京堂,长生也能数出姓氏。

    “部堂里没有顾姓,可是黄公留下祖训,只允许子孙耕读传家,不许出仕?”长生带了几分好奇道。

    “黄公故去后,子孙不肖,家道中落,产业散尽,子孙凋零,几乎绝嗣。”曹颙淡淡地说道。

    长生听了,皱眉道:“就是因家道中落的缘故,这些顾家藏书才到了咱们家?”

    他正仰慕顾景星,听了兄长的话,没有想其它的,反而想到自家藏书上。

    虽说曹寅病故时,长生年岁还小,记得不真切,可不愿意有损父亲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曹颙摇摇头,道:“那藏书是黄公所赠。黄公在世时,家中败像已露,不放心这些藏书,就在过世之前赠与父亲。”

    至于闻名士林的《白茅堂集》,就是由曹寅早年在江南时编撰刊印。

    长生犹豫一下,道:“这么宝贵的藏书,怎么会平白给了父亲……?可是因先夫人的缘故……”

    即便曹家上下无人提及顾氏,甚至外人不少都不知晓曹寅还曾有过一房发妻原配,可曹家族谱上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前些日子除夕祭祖,长生还在顾夫人的灵位前上过香,自是记得清楚。

    曹颙摇摇头,道:“不只是这个渊源,还因父亲是顾家外甥,父亲生母既是黄石公胞妹顾氏。”

    就如同曹项在李家听到这段渊源时的状况一样,长生也是疑惑中带了些许激动。

    他实没想到,自己同最崇敬的大儒还有这般渊源。

    不管长生茫然无知,就连曹颙当年也是费了不少劲才知晓清楚的。

    像顾夫人那样,身为曹寅发妻,即便没有诞下子嗣,也要吃着曹家一份香火。

    顾老姨娘则没有名分,生下一子又记在孙太君名下,连上族谱的资格都没有,曹家小辈自是不晓得这段缘故。

    话题被绕了顾家与曹家的渊源上,放在颇为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听说即将上京的顾纳就是顾景星曾孙蚂蚁论坛首发,长生这边就带了几许期待。

    话题跑得太远,有些事情也许长生慢慢领悟。

    曹颙便不再啰嗦,挥挥手打发长生下去……

    悠哉的日子过得飞快,似乎转眼之间就过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六这日,六部开衙。

    曹颙是乘轿子去衙门的,虽说他已经痊愈,可既然是众所周知地大病一场,总不好一下子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装装身体孱弱,说不定手上的差事还能分出去几样。

    曹颙想的很美,已经筹划着将辖下几件繁琐差事的权利,分给几位侍郎。

    六部里面,向来不缺混吃养老的。

    以前他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并非是不想偷懒,而是因曹家根骨不足,不愿因此落人口舌。

    现下么,借着这次养病的东风,说不定他真的可以悠闲。

    没想到,进了户部衙门,曹颙就被惊住。

    这个“惊”或许旁人看来是惊喜,可对已经决定在户部“养老”的曹颙来说,则是惊雷。

    原本淡定的神色也产生裂痕,他迟疑着问道:“王爷,张大人,下官……下官……”

    他想说自己“才疏学浅,不堪大任”,可随即想到这种事绝不是十三阿哥能做主的,也不会是张廷玉。

    只有宫里那位……

    吭哧了两声,曹颙方恭声道:“下官领旨。”

    十三阿哥点点头,道:“虽说我与张大人也打理户部,可我有其它差事,张大人要盯着的重点也会转到吏部。户部这边,往后还需你多费心。”

    看着眼前一个红缎子面的小方盒,曹颙实在不知当说什么好。

    先前十三阿哥举荐他去兵部,就是想要避张廷玉锋芒,去做掌部堂官。

    没想到兵部没去成,还在户部带着,可官印到手蚂蚁论坛首发。这表示,他就是户部的掌堂,往后户部之事多是由他最后做主。

    这就是无心插柳,可曹颙却欢喜不起来。

    皇上到底再想什么?

    换做其它人,平白得了这好处早要欣喜若狂。

    曹颙却欢喜不起来,这事情委实违背他本意。

    再说,即便张廷玉不做掌部尚书,也还是掌部大学士。

    折腾一把,无非是的将那些需要张廷玉做主的户部琐事,都交到曹颙这边。

    看似体面多了,实际上却是吃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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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6 22:3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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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揣测

    不管是十三阿哥,还是张廷玉,都不晓得皇上之所以点曹颙做掌印不过是几部佛经的缘故。

    在雍正看来,让曹颙做掌印,是给他增加责任,算“惩戒”,也算是消减他向佛问道之心。

    好好一个可用的臣子,不为自己与大清效命,去shi奉佛祖也太浪费。

    曹颙哪里晓得是因这个缘故,除了感叹造化弄人之外,还悄悄留心张廷玉的神sè。

    户部从早年的糜烂,经营到现下国库丰盈,有很大一部分是张廷玉的功劳。曹颙从直隶总督任上回京时,户部已经整顿的差不多,他这个尚书做的就有几分占便

    如今又从大学士手中接过掌印之职,曹颙还真怕张廷玉嫉恨。

    像张廷玉这样“千言万言不如一默”的主,要是在在心里记仇,保不齐什么时候来点y的。

    至于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这样的俗语,不过是哄人的。

    官场就是大墨缸,想要半点颜sè不沾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是黑的多少的问题。

    像张廷玉这样,出身相府,又从进士熬到大学士的,shi奉两代帝王,皆被倚为心腹,城府岂是一般人可比的。

    张廷玉神sè坦然,面带微笑冲曹颙高点点头,似乎是十分乐意交出手中印信。

    十三阿哥亦没有避讳张廷玉的意思,笑着说道:“如此年纪,就成为掌部尚书,还真当闹你一顿好酒。不过念在你大病初愈,爷也就不折腾你,你将家中窖藏的好酒孝敬爷几坛……”说到这里,又指了指张廷玉道:“张大人那边你也不能省了,将你那边的好茶预备两包。”

    张廷玉摸着胡子点头,笑道:“若是旁的,老朽不敢应承;是茗茶的话,则是有些雀跃期待。”

    任是说都晓得,张廷玉为官清廉,即便是外官冰敬炭敬,也只肯收百两之礼,超过一百两的礼物,任是多大的情面,他也是使人婉拒。

    可他还有个嗜好,就是爱品好茶。

    张家虽是桐城望族,可京城居不易,张廷玉的俸禄又有限。自打雍正登基以来,每次张廷玉升官,都伴着赐银,还有内供好茶。

    谁都晓得,特等好茶有价无市,价值绝非只有区区一两百两银子。

    张廷玉接了十三阿哥话,主动开口讨茶,并非是没见过好茶,不过是向曹颙表达善意。

    他这个前掌部,对于转印信来说,是十分乐意帮忙的。

    十三阿哥故意要孝敬,的亦是如此,不愿两人因印信转让之事生了嫌隙。

    曹颙心中领情,忙道:“难得王爷与大人不嫌弃,下官感ji不尽。”

    同曹颙的茫然无序不同,张廷玉与十三阿哥都以为自己猜出皇上此举用意。

    六部之中,吏部与户部最为重要,一个是官员任免,一个是全国赋税。

    两部都交到张廷玉手中,张廷玉的权利就过重,远甚与其他几位大学士。将户部印信交出去,独留下吏部的,也是帝王的制衡之道。

    至于为何不干脆调离张廷玉,另选他人为户部尚书,则是因户部的重要xg,使得皇上不愿让户部再有人事动荡。

    毕竟,户部尚书这个位置是在是太肥,不是每个官员都能像张廷玉、曹颙这样保持住操守。

    皇上又是疑心病极重的,信不住旁人也是有。

    为了这个缘故,张廷玉不仅心中没有对曹颙生芥蒂,还颇为庆幸继任自己为掌印的是曹颙。

    换做是其他人担任新尚书,为了凸显政绩,少不得要在户部大展拳脚。

    户部整肃没两年,若是引起什么动荡,张廷玉也扯白不清。

    曹颙则不会,同僚一年半,张廷玉也瞧出曹颙不是爱多事的xg子。即便做了掌印,也是“萧规曹随”。

    至于十三阿哥,也举得皇上是在分张廷玉的权,也是在安抚因病丢了兵部掌部得曹颙。

    虽说曹颙调任兵部尚书的消息,外界并不知晓,可曹颙这个当事人却清楚。

    外头都说皇上寡恩薄义,可十三阿哥却晓得,皇上亦是xg情中人,觉得哪个好了,怎么也不会亏待。

    户部掌印尚书易人,这也是衙署里的大事,不是几人si下交接就可以的。

    三人说了几句话,十三阿哥便叫人将四位shi郎与十几个郎中都传召过来。

    不是向大家交代什么,而是通知众人,因皇上对张廷玉另有重任,所以户部印信转由曹颙执掌。

    张廷玉也对众人提及,自己往后会常驻吏部,户部恐不能时常抽身过来,希望诸位同僚齐心合力,协助曹尚书如何如何,云云。

    不管是谁做掌部堂官,对司官来说,牵扯的利益并不大。

    可对不少司官来说,曹颙与张廷玉不同。

    张廷玉与曹颙虽只差一级,可给人的印象却完全不同。

    曹颙在户部做过郎中,做过shi郎,辗转至尚书,可谓户部老人。

    张廷玉却是天子近臣,升了大学士后才点的的户部尚书。

    张廷玉并非骄横之人,可大学士的名号、天子近臣的身份,还是使得众司官对其敬而远之。

    加上张廷玉执行圣意,整顿户部,手段并不温和,也积些一些宿怨。

    听说曹颙取代张廷玉做掌部,这些人当然是心中欢喜。

    几位shi郎心中,则是各种滋味俱全。

    按理来说,张廷玉既要执掌吏部,曹颙又是大病初愈,这两人在户部都是可上可下。

    若是他们腾出地方,那说不定就会从他们四人中点人委署尚书。

    即便不能升户部尚书,可只有户部尚书出缺,其他部堂的尚书转过来,那后边就是一连串地人士调动,保不齐谁就能有幸更进一步。

    没想到,张廷玉去执掌吏部的情况下还占着户部的缺,而传言年前病入膏肓的曹颙,不过是看着神容苍白些,实在不像是病的需要再休养的样子。

    现下,又有皇上受命,曹颙成为掌印尚书,而张廷玉也没有换地方,众人心中的失望无法言表……

    等到众人退下,曹颙也在纷乱中寻到一丝头绪。

    只是他不晓得,这是自己自作自受,而是同十三阿哥一样,只当是皇上在分权。

    皇上再信任张廷玉,也晓得自己想要是忠臣而不是权势。

    等到回到自己官厅,蒋坚与左成都在这边候着,给曹颙道喜。

    虽说一个部堂两个尚书品级相同,可掌印官才是真正的一部之首。

    曹颙既想着顺其自然,对自己掌印之事便不再排斥,笑着听了两人恭贺。

    京城里消息向来传得最快,曹颙升为掌部尚书之事,没两日便人尽皆知。

    除了曹府诸人外,最欢喜的莫过于伊都立。

    即便曹颙劝慰开导,可他心中难免依存愧疚,在衙门里做事亦带了十二分心,实怕闹出什么篓子。

    没想到,这春节过后就有转机,曹颙成了户部掌印官。

    论起排位与体面,户部更是在兵部前。

    伊都立却了心事,听了消息的当日就来到曹府,在曹颙面前便恢复几分本xg。

    重回京中,又生了部堂,伊都立觉得自己圆满,可是还是觉得有遗憾之处。

    至于再进一步之类的想法,他脑子中偶尔闪过,随即有被自己否定。

    兵部的功绩怎么出?若是天下太平,兵部就没什么发挥余地;只有边疆乱起,大军出动,才能显示兵部的本领。

    现下虽说边疆乱象已齐,可军国大事,不是一句话就能成。

    兵部功勋,暂时无望,伊都立心里就踏实下来,行事也从容许多。

    此时下无人,伊都立就不掩饰自己的抱怨,对曹颙道:“身居高位,不知多少人盯着,真是半点也不敢行差……听说这两年有几个新班进京,要在搁在早先,定要好好捧角。”

    曹颙闻言,不由失笑。

    对于伊都立来说,最心爱不是听戏捧角,而是多情好sè。

    早年在山西时,走门路的士绅赠不是没有送美人的。

    伊都立虽不敢纳妾犯律,可也留下两个相貌出众的为婢女在身边时候。

    如今回到京城,花花世界,却与伊都这个人无缘,如何不叹息。

    这才是“才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是这毕竟是伊都立私事,曹颙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笑着听了。

    伊都立是落衙后才的曹府,在曹府用的晚饭。

    酒过三巡之后,伊都立不再提衙门里的差事,而是赞起自己的嫡出三子。

    什么曾养在祖母跟前良善本分,什么可文可武,什么孝顺知礼。什么他们夫妻已经合计好,往后留次子次媳在家服侍,长子、三子都要分户出去。

    曹颙开始,还不太在意,有一句没以一句地应和伊都立;听到后来,却是觉得不像。

    曹颙不敢接这个话茬,便寻由子岔开话。

    直到从席上下来,安排人送伊都立回去,曹颙还有些走神。

    大学士之孙,嫡幼子,搬出府另住,不用在公婆身边侍候,这确实是门不错亲事。

    可孩子的性情,不是肖父,就是肖母。

    兆佳氏还把,不过是脾气硬些;伊都立本性也不坏,可风流好色的秉性改也改不了。

    有这样一个老爹,伊尔根觉罗氏三子再好的长处也都被遮住……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御下

    待伊都立走后,曹颙回剥梧桐苑,对妻子提及学士府三公子之事。

    曹颙只是随口一说,初瑜却是连连摇头:,“不成,学士府是八旗勋贵,他们太夫人与夫人又都是大家子出身,见惯妾室通房那一套,想着是多子多别。不说旁人,就是和硕额驸福僧阿,迎娶二格格前,也有几个房里人,直到大婚之前,才打发出去。”

    曹颙自是晓得世家大族的陋习,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没有接伊都立的话。他也不过是想要探探我的口风,见我如此,也当晓得我的意思。”

    说到这里,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心中都觉得沉重。

    世家大族规矩繁琐,怕累到女儿:小门小户出来的,又担心人品教养不周全。

    即便是人丁单薄的宗室旁支,也是不保准的。

    就如同当年的塞什图,身是独子,寡母又明事理,可成亲没两年,还是惹出多少是非。

    曹颙更是,“贤惠”起来,主动为丈夫抬了两房妾室,自己专心教养两个儿子。

    ,“天慧要是儿子就好了“”初瑜叹了一口气,道。

    要是儿子的话,即便娶的媳fu不贤惠,顶多让其“病养”便是:是女儿的话,不管怎么处置女婿,名声受累的还是女儿。

    曹颙挑挑眉,道:,“也不必过于担心,即便有一日你我不在,只要天估、恒生出息,能给天慧做靠山,天慧就不会受委屈。若是天估、

    恒生都不成器,那还有她几个叔叔、几个舅舅。我就不信,他们还真能束手旁观。”

    曹颙是长兄,初瑜是长姐,两边的小叔子、小舅子,多受他们夫妻照拂。

    初瑜的脸上有了笑模样”道:,“是我关心则乱,总担心女儿嫁人就被欺负了去。有娘家撑腰,有什么可怕的?即便有朝一日,老爷与我百年,外别也当娶妻生子。天慧做当家老太太就是,哪里还用理会这个那个的。”

    夫妻两个虽彼此开解,可心中到底是忧虑。

    可怜天下父母心。

    正如他们夫妻挂心天慧的亲事一样,李氏也始终担心曹颙的身体。

    饶是深闺fu人,也晓得掌印尚书体面是体面,可需要背负的责任也多。

    儿子被皇上看重的那丁点欢喜,都被慈母心肠冲淡,就连去江宁之事,李氏也减了不少兴致。

    “要不然,我还走出门了吧?”李氏叫来儿子”与之商议道:,“故园虽好,可哪里比得这一大家子人重要。即便现下由媳fu掌家,我帮不上什么,可还是看着你们才安心。”

    曹颙笑道:,“还有半辈子要看,也不差这几个月。为了shi奉母亲出行,四弟早早就在翰林院请了假,四弟妹也将家事处理妥当。还有江宁那边,二弟已经预备下游船,等母亲过去,就要陪着母亲与二婶游江。”

    李氏还要再说”曹颙道:“母亲不为自己”就当为儿子。当年祖母故去,儿子清凉寺守制,曾受寺中几位大师的照顾。儿子当时便想着,若是有一日儿子手头便宜”便修缮清凉寺,为佛祖重镀金身。可是这些年忙忙活活的,哪里顾不得这个?这回母亲过去,代我在佛前道声罪,为我将这个愿还了吧。”

    李氏听了,不由上心。

    儿子年后研读佛经之事,她是晓得的,有几本经书就是从兰院小佛堂取的。

    再想想儿子自打研读佛经后,病症渐清,乃至痊愈,李氏更是觉得这是佛祖保估。

    想到这里,李氏嗔怪道:“即是在佛前许愿,岂是儿戏?说不定你这些年遇到的几回无妄之灾,就是因你对佛祖失言的缘故。这下好了,总算找到缘由。你就放心吧,我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曹颙提到清凉寺,亦非无的放矢。

    不过还愿是假,想要拉扯清凉寺一把为真。

    只因在曹颙的来信中,见他提及两江总督崇教抑佛,加上清凉寺几位大德高僧前些年相继坐化,后续无人,清凉寺日渐衰败。

    换做其他地方,曹颙不过当做新闻听听。

    清尊寺却是不同。

    不说旁的,就是曹颙康熙朝孝敬雍亲王府十来年香烛,就没少麻烦清凉寺诸位大师。加上智然又在清凉寺长大,清凉寺与曹颙牵扯委实不浅。

    李氏慈母心肠,全心为了儿子康泰,原来想要取消的行程,开始迫不及待,想要提前出行。

    无奈天气乍暖还寒,谁也不放心她出门,还是拖到了二月初。

    过了二月初二,李氏离京,随行除了曹颙一家,还有长生、天宝。

    原本曹颙夫fu的意思,是不许天宝随行的。

    旅途疲乏,李氏又上了年岁,春华还有四房几个孩子要照看。长生年龄在那里,已经可以照顾自己,天宝实在小了些。

    可天宝听说堂兄、堂弟都随着祖母出门,独独落下自己一个,搂着李氏的脖子,呜呜大哭,差点哭得背过气去。

    李氏心疼别儿,自是发话要带着。

    曹颙夫fu无法,只好随着他去了。

    于是,李氏一行,除了三个大人之外,还加上五个孩子。

    夫妻二人将李氏一行送至通州码头,看得天宝欢天喜地随着祖母登船,曹颙直恨得牙痒痒。

    他少不得对妻子抱怨道:,“这混小子,被老太太宠得没边,眼里哪有咱们两个?”

    小孩子任xg痴缠还可忍受,再大些还如此就使人生厌。天估、恒生、天慧兄妹三个小时候即便有犯倔的时候,也不会如此与大人撤jiāo耍赖。

    初瑜眉头蹙起,却是满心自责。

    六、七岁大的男孩,即便淘气,多是依赖父母,可他们的小儿子,明显对祖母与叔叔的依赖更甚于父母。

    与其说孩芋不与他们亲近,还不若说是他们夫fu偏心。

    天估是长子,要支撑门户”曹颙不忘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初瑜也看重长子,怜悯他乖巧懂事,能多疼一分就多疼一分。

    天慧幼时吃了大苦头,曹颙夫fu更是视若心肝,恨不得代为身受,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到手里怕吓到。

    就连恒生”夫妻两个也宠爱有加。

    曹颙是因亲手接生,怜其孤苦:初瑜初是因长子去江宁后的移情,而后是产生母子之情。

    只有幼子天宝,因想着养在李氏跟前”夫妻两个就放了心,鲜少过问。

    后来虽说天宝曾移回梧桐苑,可最后还是迁回兰院。

    如今,天宝对父母不依赖,也就不令人意外。

    这夫妻两个,一个决定小儿子回来后要严加管教,一个则是下定决心等小儿子回来后就好生弥补之前的不足。

    不远处的大船上,天宝随着天豫一道,坐在舱窗前,不晓得父母的纠结,正看着远处的江景,满脸新奇……

    码头上鱼龙混杂,实不是久留之地。

    看着李氏等乘坐的大船远去”曹颙便扶初瑜上了马车。

    他自己,则是带了几个人骑马随井。

    早春二月,在江南是草长莺飞,对于京城来说”只有柳树泛绿,迎春huā开”小草微微头,春意浅淡。

    在城里时,还不觉得这初春景象有什么别致,到了郊外,才能发现其中的妙处。

    曹颙骑马一路慢行,一路观景,心里想着前几回小朝的遭遇。

    年后第一次小朝,雍正训斥他“处事拖沓,公务懈怠”表明自己很失望,要其不要,“辜负圣意”当场的除了几位王爷、户部几位堂官外,还有刑部几位堂官。

    训斥的口气很重,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曹颙出仕以来,这般训斥还是头一遭,少不得叩首请罪。

    实际上,他心中当时云山雾罩,实不明白这训斥因何而来。

    出仕这些多年,别的不好说,一个,“勤”字他还是当得的,实在与,“懈怠”扯不上关系。

    十三阿哥、十六阿哥芜几个与曹颙交好的,都觉得这训斥来得莫名,只能一边暗中宽慰曹颙,一边感叹君心难测。

    有不平的,就难免又幸灾乐祸的,那几日户部的气氛都颇为古怪,隐隐地有皇上有意换户部尚书的消息传出来,使得蒋坚与左成两个气愤不已。

    曹颙丝毫不理会,全身心在政务上,即便是分权下去的,最后也要一一核对,丝毫不敢懈怠。

    等到再次小朝,雍正又变脸。

    这次是赞了曹颙,称他,“处事恭谨,公事严明”堪为官员典范,随即赐下内造新书两匣。

    户部暗处风bo渐平,多少人捶xiong就不好说了。

    曹颙依旧不动声sè,还是安心处理政务。

    他的心里,却忍不住对雍正唾弃不已,这皇帝到底折腾什么劲?

    怪不得都说其反复无常,对待曹颙的训斥与赏赐不就说明这个。

    无缘无故训斥,又无缘无故赏赐。

    换做其他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说不定已经被皇上的变脸吓得半死。

    曹颙哪里晓得,归根结底还在自己小书房的几本佛经上。

    只因开衙后,曹颙依旧阅读佛经的消息传到宫里,引起雍正不快,才开口训斥。

    后来见曹颙开始专心政务,也无暇翻阅佛经了,雍正便觉得自己之前有些苛待,便开口褒奖赏嗯……

    在雍正眼中,这就是君王的御下之道。

    在曹颙开来,这就是穷折腾,雍正此举纯粹是心里不平衡。

    他自己事必躬亲,将自己累的半死,就见不得臣子从容处理政务。

    曹颙便合着他的心思,在衙门里做出忙碌状,落衙后也拿了可以带走的公文回家处理……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重逢

    从通州回京,一路都是管道。往来车辆,难免有官员眷属。初瑜所乘坐的马车是内造,和硕格格的品级装饰。所遇眷属,多是避让。

    这个时候等级森严,这边马车显示出行的又是女眷,自是没有不相干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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