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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三章 人彘(11)

      回程的路上,明辉给金子多发去了一个名字:李永乐。

    很快,金子多给出了李永乐的资料。

    李永乐,1992年出生,老家位于中国西南部的一处农村,2016年11月,父亲在务农过程中受伤,送医不治死亡。

    同月,李永乐因为极度悲伤精神恍惚,在工作单位顶楼抽烟时,不慎坠楼,当场死亡。

    当地公安局草草进行了尸检,因为李永乐的单位和家属很快达成和解,司法机关便没有进一步的仲裁和干预。

    工作单位总共给李永乐家赔偿了40万,一条人命就算被买下来了。

    2017年3月,李永乐的母亲死于煤气中毒——她家里烧的是蜂窝煤炉子,恰逢乍暖还寒的时候,无从考证她的死是意外,还是自杀,亦或者是——他杀?

    想到最后一种结果,明辉的心瑟缩了一下。

    这种想法并非空穴来风,对李永乐家生活的地方来说,40万可谓天文数字,为了40万杀人,并非不可能。

    但她此时没有心思思考这些,她需要求证几个细节。

    思索片刻后,明辉又给金子多发了条消息。

    能把我加进李永乐的同学群里吗?

    很快,明辉的微信就来了提示。她已经加入了李永乐的研究生同学群。

    等了一会儿,群里无人说话。

    直等到两人快到酒店了,还是没人说话。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死群”吧。

    明辉干脆所有人,并道:元旦假期我要去东南部自驾游,顺便慰问李永乐的母亲,有人同去吗?

    几秒钟后,群里冒出了三个人。

    a:不去,加班没空

    a:你挺闲啊,在哪儿上班呢?

    b:[点赞]

    b:你可真好

    c:不好意思,我可能没加你,同学,你哪位?

    看样子李永乐的同学还不知道他妈妈已经去世。

    明辉不理他们的提问,又道:李永乐真是太可怜太可惜了!我打算去给他上个坟

    b:多烧点纸钱,连我们的心意也算上

    c:是啊是啊

    b:[给明辉发红包。标题:帮我捎给李永乐他妈]

    b:话说,你是哪位同学?

    趁着还没穿帮,明辉又道:钱大家就不用给了,心意我一定带到

    明辉:对了,李永乐抽烟吗?

    明辉:我去上坟,用不用给他带点烟酒?

    b:你快领了红包,帮我带过去,那是我的心意

    b:他不抽烟,家里都困难成什么样儿了,哪儿有钱抽烟?

    明辉:你确定?

    b:当然,怎么说也在一个宿舍住了1年,不是白住的

    a:我作证,他不抽烟

    明辉:可我听说,他坠楼就是因为去公司顶层天台上抽烟

    b:那就不清楚了

    b:说不定工作以后就学会抽烟了?

    a:屁,我跟他一块实习,还能不知道?

    a:不抽

    明辉:那为什么……

    a:怕担责任呗,我们都觉得李永乐是自杀

    a:坠楼得话,李永乐自己有一定责任,要是自杀,尤其是因为受老关压榨自杀,赔的钱不就更多了

    b:啧啧啧,老关真会算账

    c:???

    c:他干嘛自杀?

    a:他爸不是死了吗

    a:我感觉,他爸死了以后他精神就有点不正常,他说过,他爸死纯粹就是因为没钱

    c:那也不用跳楼吧?

    d:你懂什么

    b:对对对,,你不也在老关的公司实习吗?当时啥情况?

    d: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呢,怨老关光压榨他干活儿,不给钱呗

    d:他跟我说过,那一年,他要不是被老关压榨,在外面找一个工资差不多的实习单位,他就有钱救他爸的命了

    d:跳楼就是想报复老关,用他的命把老关的公司搞臭

    a:模仿那家13跳的公司?

    d:差不多就这意思

    a:……

    a:太极端了吧

    a:好吧,虽说在同一家单位,我跟他还真不熟

    d:你是没见他当时的状态

    c:什么状态

    d:就是,感觉他干出什么事儿都不意外

    a:对对对

    a:他死我就一点都没觉得意外

    明辉:,,既然你们怀疑是自杀?怎么没跟警察说明?

    a:你傻啊?

    d:就是,跟警察说实话?我们还想不想毕业了?

    a: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

    ……

    接下来,几人很快转移话题,不再讨论李永乐。

    明辉收起手机,靠在车子椅背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秦守如道:“发什么愁啊,看,你一出马案子就有突破了……”

    明辉一笑,“你是想让我放松精神?”

    “是啊。”

    “真是个笨办法……不过,笨起来还挺有趣的。”

    “嘿嘿……”

    ——————————

    时间向前推移半天,清晨。

    明辉和秦守如刚离开酒店。

    吴错是剩余的人中第一个醒来的。他酒量最好,昨晚又喝得最少,与他相比,金子多几乎被蛋蛋灌了个烂醉。

    蛋蛋还没醒,昨晚他的确喝得太多了些。

    吴错进入他的房间,在他床前的垫脚凳上坐下。

    一小时内,闫儒玉和小白也陆续来到蛋蛋的房间。

    蛋蛋还没醒。

    闫儒玉干脆从卫生间接了一杯凉水,对着蛋蛋的脸狠狠泼了下去。

    蛋蛋一个激灵,几乎是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靠!”

    看到闫儒玉手里的水杯,他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并朝着闫儒玉狠狠丢了一个枕头。

    闫儒玉早有防备,闪身,接住了枕头。

    他把枕头扔过去,并道:“我要是你,我现在可没工夫生气。”

    “什么意思?”蛋蛋的声音十分沙哑,说完这句,他摇摇晃晃地下床,拽过桌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才又不耐烦地将自己砸在床上。

    “困着呢,别胡整。”蛋蛋下了逐客令。

    “昨儿晚上你跟我们称兄道弟,还告诉我们一个秘密,怎么?忘了?”

    蛋蛋挺尸一般躺着没动,足足有半分钟。

    就在几人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猛然起身。

    “你说什么?!”

    闫儒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却问吴错道:“老吴,你觉得那个秘密值多少钱?”

    吴错思索片刻,“我不知道。”

    他又转向蛋蛋,“不过,如果我是你,就算花所有钱买对方保守秘密,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