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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你说

      “许二,你怎么还在?”

    虽说已料到了她是会等在这里的,但凌准仍是十分的喜出望外,径自越过了一旁的郑元郎,朝她迎了上去,问道。

    “你说呢?”

    许含章并不直接作答,只无比随意的反问了一句。

    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只有理所应当的坦然。

    “我知道了。”

    凌准会心一笑,胸臆间涌起了浓浓的欢喜之情。

    自己这是犯了明知故问的毛病了。

    他不来,她当然就不会走。

    原因,就这样简单。

    “你真的知道了?”

    许含章也学着他的样子,微微一笑。

    这么明显的事,他为什么非得还要问呢?

    他……真的是越来越傻气了。

    不过,就连这份傻气也让她看得十分顺眼,心情大好。

    “等等。你的脸,是怎么了?”

    待离得近了些,她便瞧见了他高高肿起的脸颊,不禁愕然道。

    “这是被……”

    话音未落,就被人粗暴的挤到了一边。

    “先别说脸的事了。对了,你的鸟在哪儿呢?”

    郑元郎被旁若无人的晾在了一边,早就气歪了鼻子,逮着机会就厚脸皮的挤在了二人的正中,面向凌准,故作一惊一乍的道:“难不成是绑缚的绳索松了,它们就在天上飞啊飞,而你就在地上追啊追,所以才耽搁到了现在?”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相比之下,凌准倒宁愿它们是飞走了。

    “被噎死了。”

    他本想换个好听点儿的说法,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迟早都会知道的,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此事,顺带简单的提了提之后的那场风波,也解释了自己肿脸的出处。

    “好看吗?”

    “她的里衣是什么颜色的?”

    “款式是宽松的,还是贴身的?”

    “是一边大,一边小;还是一边大,一边更大?”

    郑元郎并没有同情他的遭遇,而是立刻就来了劲,两眼放光的发问道。

    “闭嘴!”

    凌准自认为光风霁月,坦坦荡荡,所以就没有隐瞒二人的意思,没成想被他这么一说,竟显得自己无比的猥琐下流,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推到一边,对着许含章解释道:“我当时就把头转过去了,没有再看一眼。”

    “哦。”

    许含章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解释,其实是多此一举的。

    如果他心里真的有鬼,和吴娘子还发生了旁的不可描述的事,那他根本就不会和盘托出了。

    “你怎么没敷药就出来了?”

    此时此刻,她更关心的是他的伤情,“还疼吗?”

    说着便踮起脚尖,薄唇微启,往他的脸颊上轻轻的吹着气。

    她的气息是这样的芬芳,像是这初春里半开的桃花,偏生还馥郁得紧,竟让他有了微醺的感觉。

    一缕柔软的发丝从她的耳畔垂下,拂过他的颈间。

    他觉得很痒。

    除了痒,更多的是似有若无的酥麻。

    “你们俩别太过分了!”

    凌准正陶醉在这种微妙的感受中,浑身都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就又被郑元郎猝不及防的挤到了一边,义正言辞的控诉道:“恶心,倒胃口,肉麻!”

    接着就见郑元郎把那张大脸支到了自己的面前,唾沫横飞道:“呸!我也挨了一耳光,怎么就不见有人关心我啊?”

    “有吗?”

    凌准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仔细的打量着他,但见他面庞光滑而平整,连半个手指印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被人扇过的模样。

    “有。”

    郑元郎愤怒得要命,好在许含章马上就挺身而出,为他平了反,“我可以为他作证。因为,那是我打的。”

    “……”

    凌准一脸莫名的转向郑元郎。

    “……”

    郑元郎心觉不妙,登时又将脸转向了许含章。

    “一个巴掌拍得响。”

    许含章唇角一勾,略带了点儿得意的语气,将二人打的那个赌绘声绘色的讲了,直讲得凌准忍俊不禁,郑元郎含怒不已。

    “还疼吗?”

    更过分的是,凌准居然做出了十分关心的模样,抓起了她的手,也往上面吹了口气,假惺惺的道:“他的脸皮是很厚的,也不知把你的手弄疼了没有?”

    “疼。”

    许含章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顷刻间就泛起了蒙蒙的水雾,愈发假惺惺的作态道。

    ……

    ……

    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郑元郎在用饭时便摆出了饿虎扑羊的吃相,一筷子下去,便有肉沫横飞;又一筷子下去,便有油汁飞溅;再一筷子下去,便有脆骨碎裂。

    最后。

    ‘咔嚓’一声。

    筷子折断了。

    “再换一双过来。”

    凌准伸手唤来了店里的伙计,含笑说道。

    “别换了,让他直接用手抓得了。”

    许含章取出帕子,擦了擦腮帮上溅着的油星子,没好气的瞪了郑元郎一眼。

    “别,我刚上过茅房,还没有洗手呢,所以就只能将就用一下筷子了。”

    郑元郎存心要恶心她一把。

    “对了,这个给你。”

    她却是懒得搭理他,索性侧过头,把手边拎着的一个碎花小布包递给了凌准。

    “这是什么?”

    凌准将包袱上系的结打开,往里看了看。

    片刻后,好奇的问道。

    “几种不同香型的胰子,还有用来喝水的小玻璃盏,遇水开花的伞和扇子。”

    许含章眼巴巴的盯着他瞧,就差把‘求表扬’三字给写在脸上了,“你觉得怎么样?在市面上,它们应是能卖得出去吧?”

    “能。”

    郑元郎接过了一双崭新的筷子,插话道:“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单凭着清河崔氏的名头,就不怕卖不出去。”

    但凌准没有回应他。

    许含章也没有理会他。

    “很香。”

    凌准打开了盛放胰子的小盒,十分严肃的闻了闻,然后摸了摸,“而且,一点也不沾手。”

    “这个很通透,但质地薄脆了些,恐怕不适合冬日里饮茶,一旦……骤冷遇热,杯子便可能会裂开。”

    接着又把玩了一下玻璃盏,十分认真的点评道。

    “这个倒是挺有新意的,我妹子一定会喜欢的。”

    他没有往扇面和伞面上泼水来看效果,便十分笃定的说。

    “那你呢?”

    你喜不喜欢?

    许含章没有直接问出口,但他却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

    “你说呢?”

    他微微一笑,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