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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条件

      “小娘子,回头是岸啊!”

    说话的,是郑元郎。

    而阿四沉默着,在结实的胳膊和肘弯处运起了暗劲,再次将弓弦拉开如满月,中指和食指一松,羽箭便闪电般的射出,直接贯穿了大蛇的七寸,而后余力未尽,呼啸着嗡鸣而过,险些将其直接切成了两截。

    “你们……那,其他人……”

    大蛇刚刚断了气,阿婴那对诡异的竖瞳便恢复了正常,美貌如初,看着便不那么骇人了,还颇有几分赏心悦目的味道。

    对于他们这突如其来的现身,她本是十分的惊讶,下意识就要质问几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既然外头的人能大摇大摆的进来了,那里头的人……定然是都出不去了。

    “我说你啊,既然想搞出点儿大事来,就该找个像样的人在一边帮着护法,而不是和这条蛇大眼瞪小眼的玩儿。”

    郑元郎瞧着这一幕,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转向身后,“十一郎,还不去把你的二叔拎起来?”

    “用不着你提醒。”

    凌准将裹着他的外袍,浑身湿透了的吴娘子安放在向阳的位置上,免得她在昏迷的状况下受了寒,落下病根,接着就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凌审行。

    “站住!”

    黑裙女子带着急切的神情,从林子里转出,将装着蛊虫的竹筒打开,扔在了他前行的必经之路上。

    “啧啧……”

    郑元郎连连摇头,不住的感叹着。

    而凌准面不改色的掏出了一个纸筒,隔着老远就将火捻子上的引线拉出、点燃,扔在了竹筒的附近。

    一声巨响过后,竹筒炸成了一堆碎屑,蛊虫碎成了一堆肉沫。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雄黄味,还有别的一些气味。

    “呸呸呸!”

    几缕肉沫飞溅着,正好不偏不倚的掉在了凌审行的脸上,腥臭扑鼻,惹得他直喊恶心。

    “这个,是……”

    阿婴的神情有些迷惘,有些错愕。

    周三郎的手稿,其实早就被周伯抄了好几份,当成宝贝送回了南诏。

    可她看不大明白上面那些写写画画、线条凌乱的图样,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想表达出什么样的意思。

    其他人,也是如此。

    于是手稿便落了灰,蒙了尘。

    所有的人,仍是只盯着他手头里那些赚钱的营生瞧,忽略了他曾经造出过能把屋顶都轰穿的厉害物事。

    “你再来晚一步,老子就被烤熟了!”

    凌审行一面被自家的侄子如扛大米一样扛在了肩上,一面虎着脸,止不住的埋怨道。

    虽然阿婴一时半会儿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但却很不体贴、很不人道的把他搁在了离火堆极近的地点,直烤得他满身是汗,胡子和鬓发都有了烧焦的趋势。

    “得了吧!”

    凌准听得这席话,不禁一脸愧疚,而郑元郎却不买账,毫不留情的拆了台,“你先前分明是故意不肯跟他走,选择一个人大义凛然的留下了,想来是要做一个孤胆英雄的。而有了这样的想法,就要做好大无畏的牺牲的觉悟,千万别拈轻怕重,摆出娇滴滴的女儿家做派呀!”

    “你说谁呢?”

    凌审行好歹是一个老江湖了,尽管老脸是隐隐发烫的,但神色依然不变,耍赖道:“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说你呢。”

    郑元郎摆了摆手,不再和他较劲,而是迅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阿婴,正色道:“小娘子,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和你谈谈。”

    “大胆!贱民!居然敢对巫女这般无礼!”

    黑裙女子立刻护在了阿婴的身前,挡住了他肆无忌惮的视线。

    “让开。”

    阿婴却将她拨开,摇头道:“眼下,我们还有说不的底气么?”

    潜伏在山间的那些人,都已经和自己失去了联系。

    留在身边的,除了黑裙女子,便只余下几个在蛊术上勉强算是有点儿造诣,身手却略显差劲的小姑娘。

    如果是在南诏,她们仍可以趾高气扬的行事,肆意欺负着地位卑贱的男子。

    而男子们,是不敢反抗的。

    但一到中原,她们便什么都不是了。

    在中原游历的这些日子,阿婴已看得很明白——这里的人,都是疯子。

    他们连最起码的坚定的信仰都没有,遇着佛堂施粥和唱大戏,就一窝蜂的信佛;遇着道家喷火和舞刀弄剑,就一窝蜂的信道。若遇着什么冲突了,他们绝不会看在神灵的面子上就对她恭谨有加,只会把他们的尊严和血性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动辄和她玩命。

    而现在,他们捣腾出了这样的利器,就更有了和她玩命的底气。

    换做是别的部族的巫女,此刻一定会为了满天的神灵,也为了心中的信仰,无比虔诚的奉上年轻的热血,和他们拼个玉石俱焚。

    可惜,她不会。

    在经过那一晚惨无人道的摧折后,她便不愿意为那装死充楞的神灵们牺牲了。

    她开始更多的为自己打算,凡事都争取能为自己留一线。

    棚子里。

    “你是个聪明的。”

    郑元郎觑着她面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长吁一口气,无视了黑裙女子恨恨的目光,大喇喇的在阿婴对面坐下,然后伸手在背上横过,将沉甸甸的包袱解下,放在了桌案上。

    “所以,这些你应该都用得上。”

    包袱的系带松开了。

    里头装着的,是崔异早早的就选好了,特意从里带出的典籍和秘法。

    “不管是幻术、巫术、媚术、魇术、蛊术,无论是驭蛇、养鬼、结魄、锁魂、血咒,这儿都是齐的,保准比你们那些不外传的口诀还要正宗。”

    “此外,还有些江湖术士的手段。譬如在崖壁上以蜂蜜涂字,引得蜂蝶纷至沓来的攀上去,将那些字衬得格外玄乎,用以迷惑信众;又譬如在仇家的门上涂黄鳝血,引得夜蝙蝠不停地撞门,而主人家一开门,它们又会顷刻飞得无影无踪,造成鬼敲门的假象……”

    在天花乱坠的介绍完它们的价值后,郑元郎奔向了主题,“当然了,这些不是白给你的。你得答应我们家主的一个条件,才能把它们带走。”

    “什么条件?”

    阿婴很快就意识到了它们的重要性,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所谓的条件,大概就是让自己放过那个她,让她清醒过来罢了。

    这个,很简单,很容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