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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凝香

      “你别看她现在装得跟什么似的,连一根指头都不愿意让你碰了。可等她以后肚子大了,还不得哭着喊着求你纳了她,生怕你不理睬她。”

    “到时候,她就只有任你搓圆捏扁的份儿。”

    “所以你用不着低三下四的跟她赔不是,用不着觉得自己对不住她!”

    许是提到凝香,还是成功的触痛了张玉郎内心的伤疤,彻底将他激怒了,于是他的话格外的多,格外的伤人。

    “住口!”

    崔异终是醒过神,神色嫌恶的盯着他,“我和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再多嘴,就休怪我不顾念往日的情分了!”

    而许含章已经呆住了,不复先前的平静。

    肚子……大了……

    自己怎么就把这种要命的后患给忽略了呢?

    昨夜的事,自己还能当成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可如果真如张玉郎所说,那噩梦就会和现实互相交汇,永无休止的折磨着她,终生无法解脱。

    一定不能这样!

    一定不能!

    “玉郎……”

    而她这一出神,就没有注意到张夫人早已蹁跹而入。

    “你、你这是怎么了?”

    那名美艳动人的尤物满脸皆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脚步一顿,旋即快步走到了他的身前,惊慌的往他的怀里扑去。

    张玉郎是厌恶她的,可她甫一靠近,他的双臂仍是不听使唤的舒展开来,想要揽住她。

    “啪!”

    而她却忽地停住脚步,扬手就是一耳光打了过去。

    “你找死!”

    他大怒,立刻就想以牙还牙的打回去,但她没有给他留机会,紧接着就又是一耳光打了过来,力道还用的不小,让他连耳朵眼都开始嗡嗡的作响。

    “是啊,我一直就在找死。”

    她忽地妩媚万状的俯下身,吐气如兰,轻轻地舔了舔他的喉结。

    他的身体一颤,呼吸顿时变得粗重。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然后,他皱起眉,不假思索的推开了她。

    这些年来,不管他有多么厌憎她,但只要她一靠近,一贴过来,他就会不争气的生出最本能的反应,在恼恨自己定力不够的同时,他未免就愈发嫌弃她的轻浮和下贱。

    “但是,你还没有死啊。”

    她并不介意他粗暴的态度,仍是妩媚万状的瞧着他,曼声道:“既然你这样的人都能活着,那我为什么要去死呢?”

    说着就将目光转向了许含章,“二娘子,且让我帮你梳妆一番。你的发髻,已经有些乱了。”

    话题转得极为突兀,可又符合常理。

    因为,许含章的低髻确是挽得松松的,看上去确是凌乱的。

    ……

    ……

    梳妆台前。

    “二娘子,你还是早些看开吧。”

    张夫人将脂粉和钗环取出,把下人都远远的打发开来,一面替许含章挽发,一面轻声道:“很早以前,我就猜到会有今日了。因此,我一点也不觉得讶异。”

    她的目光,在许含章的颈间停留了片刻。

    那里,有几个紫红色的印子。

    许含章察觉到她的视线,顿觉十分难堪的扭过头。

    “你终究是个小姑娘,把男人想得太简单了。”

    她微微一笑,蘸了些白色的香粉上去,将那些印子遮去,“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在男女之间,从来就没有人能无缘无故、无欲无求的待谁好,却不求回报的。就算一开始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时间一长,欲壑难填,就难免会背离了自己的初心。”

    “我知道。”

    许含章怔了怔,忽地叹气,“我只是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她说的这些道理,自己其实是早就明白的。

    但道理归道理,情理归情理。

    真到了那个份上,自己就不由自主的昏了头,因着过去共度的时光,便整日和他搅得不清不楚的,还存了不该有的私心,想借着他的家世为庇护,遮风挡雨,免得让凌准为自己操心。

    也许,在自己有了私心的那一刻,在自己心安理得的顶着家人的名义,享受着他照顾的那一刻,就注定埋下了今日的种子。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任何人。

    在自己盘算着将他做为后路时,才是真正的没有了退路,不自知的走上了绝路。

    “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厢,张夫人继续笑着,声音柔曼而婉转,“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男人,而你也只是一个女人。除非他真和你有着斩不断的亲缘关系,才可能会待你不一样,不会有旁的念想。”

    可他不是。

    “我想,你也早就了知晓他真实的心意,但你高估了他的定力,也低估了自己的美丽。”

    张夫人竟是在安慰她的同时,顺带不着痕迹的夸了她一句,又道:“眼下生米已煮成了熟饭,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若是还想继续留在府中,那大可利用他的愧疚来做一番文章;若是想离开,那能争取到的好处就千万别客气,断不要为了争一口闲气,就孑然一身的走掉。”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留下来为好。”

    因着农舍里的那一幕,和先前的那席话,许含章本以为她和自己会是一路人,没想到她转眼就换了口风,劝道:“依我看来,就凭如今他对你的情意,便是你逼着要做正室,那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你切莫妄自菲薄,一定要好好的抓住这个机会。反正你的人已经是他的了,若一味拿乔,只会坏了事。”

    许含章一愣。

    她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那个忍辱负重、有情有义的凝香,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以后你只要牢牢的拴住他的心,再多生几个儿子,那位置就彻底稳固了。”

    “男人的宠爱大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得用的。”

    “来自娘家的助力,也很重要。”

    “你看我虽是不得他心了,但因着有娘家撑腰,他也不敢轻易休了我。”

    “等以后他玩腻了,在外面玩不动了,他迟早会回头的。”

    “当然了,现下你是不会有这种琐事烦扰的,只消在那人身边好好的服侍着,就有数不尽的好处。”

    张夫人的脸儿依然是清丽动人的,身段依然是诱人至极的。

    可许含章突然觉得,她没有初见时那般惊艳了。

    许含章还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

    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毁灭给自己看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