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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镜缘(女尊)第2部分阅读

      爱镜缘(女尊) 作者:肉书屋

    爱镜缘(女尊)第2部分阅读

    针分别刺破了每个托盘上的果子并将果汁挤入了这三个银色小碗。我正看得诧异,暗自猜测着这是何种仪式有何用途,年长嬷嬷已经领着这几个人来了“爹爹”和那二、三公子跟前停下,我那“弟弟”也被抱到了边上。

    年长嬷嬷迅速探手取过婴孩的一只小手,眼明手快地用银针刺破中指,在三个银碗中分别滴入少许鲜血,我的嘴顿时惊异地张成了“o”型,难道、难道他们要做的是传说中的滴血认亲?

    我的嘴还没能来得及闭上,就见“爹爹”他们也各自取过银针迅速刺破手指,把血滴在了面前的银碗中,二、三公子的神色多少有点紧张,眼神中带着某些期盼,而“爹爹”则依旧那样地淡然自若,还转过头来冲我微微笑了一下,我一呆,顿时回过神来。这时三个丫鬟已转身回到“母亲”大人跟前,恭谨地放下了托盘。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那年长嬷嬷出列,恭身道:“请大人。”只见母亲大人面含微笑,俯身逐个看了三个银碗,随后竟然抬眼望向我,我被注视得有点心虚,刚想低头,母亲大人手轻轻一挥,三个丫鬟又捧起了托盘缓步走回了爹爹们面前。只见那三公子最急,第一个探头看向托盘,一眼过后脸色刹变,怒目瞪向了二公子,而那二公子却似轻蔑地回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望向托盘。我看见他的眼里突然闪过几许阴骛,又瞬时平静也不言语。

    于是,众人的眼神自然全都落在了我“爹爹”身上,“爹爹”似乎有点诧异,扫了我一眼后,才有点犹豫地看向托盘,竟然脸色一白,似乎很不能相信。恩?难道是亲子鉴定最终确认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他?只见我“爹爹”楞忡过后接过托盘,单腿跪地,郎声道:“谢大人!” 那三公子脸上满是妒忌、怒目早已转到了“爹爹”和我的身上,而二公子的神色却是未变,只隐约觉得暗暗发青,我那“姐姐”却依旧是满眼的不屑。

    “一郎请起。”母亲大人看来很是高兴,示意丫鬟取去托盘,自己走了过去扶起“爹爹”,接着又亲手抱过嬷嬷手中的襁褓交到他怀里。“爹爹”怀抱着这个小婴孩初时尚觉拘谨,等看到那孩子的小脸、黑幽幽的小眼睛溜溜的望着他,顿时软化了下来,父爱浓浓地写在了他的脸上。恩哼~,我暗自清了清嗓子,看来有人来分抢我的父爱了。这时,周围的恭贺之声响起,什么“恭喜大人再添虎子”……“小少爷眉清目秀,日后必定大有成就”……“大人子嗣昌厚,我朝之福啊……”等等等等。

    母亲大人送“爹爹”落座后走回主位,拿起酒杯道:“我朝在皇上的治理下更见兴旺,百姓也都安居乐业,唯一遗憾的是,此盛世虽有臻果,但百姓仍旧得子嗣不易。如今我连得二女一子,实乃得天之幸、皇上之洪福也。想周郎与我结为连理多年,日日为府里尽心尽力,不论功劳、苦劳他都有一份,故今日我亲将此子托于他手,明日报府衙后入周氏族谱……”话音未落,周围众人抽气声不断,我爹爹也明显地混身一震、抱着孩子起身双腿跪在那里。我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不太理解为何他们都这么激动,就连我这个一向淡泊的爹爹都似乎感激地要落泪般,难道让一个孩子姓他父亲之姓在这里是那么不寻常的事么?

    那性急的三公子立刻嚷了起来:“大人!此事不甚公平!”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哦?三郎觉得哪里不公平呢?”我的“母亲”大人面色不变地望着他问道,那三公子顿时接不上话,只嗫喏着:“这、这……按规矩……”

    “按我朝规矩,大人可以赐其次子归入夫之族谱。”这时那深沉的二公子抱拳接话到,“但需其所出长女通过归臻和府试,想大人一定是早有准备,趁今日之日,把二小姐之事一同办了,来个双喜临门。”恩,这人的话听着倒象是给“爹爹”和“母亲”大人帮了忙和解了围,不过怎么还带着什么潜台词似的?咦?为什么大家都看向了我啊。

    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归臻”?“府试”?我都听不太懂,但已明确知道这两件事必定得着落在我的身上,否则大家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先前王嬷嬷和我说的那考试?我瞪了那二公子一眼,希望他能从我眼中看到我的怒气,接着又无助地看了看“母亲”大人和“爹爹”,“母亲”大人正若有所思而“爹爹”则焦急了起来似乎想为我说点什么,还未出声就被三公子接了话去:“定是这样的,我从土番前来中原时,母亲大人也一再赞叹大宋乃礼仪之邦,严命我有生之年不得违背此等礼仪,以免被人唾骂……”呸,我不能保证以后有没有别人会唾骂你,但可以肯定我现在一定要先骂你个够本!可惜我无声地唾骂压根没能威慑到他,反倒是他更加地侃侃而谈。这样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母亲”大人虽然明显偏向“爹爹”和我,但众人面前礼不可废。

    最终,等那年长嬷嬷站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用银针戳出血来后,我才明白这“归臻”可能和先前的亲子鉴定是差不多的仪式。我看着我的血被滴入到银碗里半透明的液体中,血很快地渗透了进去,一下子就完全被液体覆盖。接着,丫鬟端着这银碗先后走到了我“爹爹”和“母亲”面前,他们也照样滴了血进去。三两分钟后,就见那年长嬷嬷对我一拜,又对“爹爹”一拜,然后端着托盘跪在那里对“母亲”大人说:“恭喜大人,恭喜二小姐归臻。”看来我这脑袋到了这里后真的是越见灵活聪敏了,这“归臻”果然也是亲子鉴定,哦,确切点应该是亲“女”鉴定。

    后来,我博览这时代的群书时,才知道这个臻果有母果和子果两种,它们的功效很是神奇,女子若在怀孕期内定时服用子果可保孩子健康并在生产时大大减轻痛苦,而母果则多用于大出血,传说中若女子生产时出现血崩现象,只要立刻服食母果就必定可保母亲平安。这臻果的另一项奇效便是这亲子鉴定,但必须选用同一株细枝上的母果和子果,这样的果汁混合后能让亲生子女的血和父母的血融合在一起并将血滴包裹成一颗,若不是亲生子女,则两者或三者的血就会被果汁分别包裹成两颗或三颗。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多半也正是这样的果子和方法才让这个一妻可以多夫的社会能清楚地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而保证了这里的家庭和社会制度的稳定。

    一片恭贺声中丝竹又起,主菜也随之一道道端上,客人们仍旧欢谈着,估计都在讨论马上要开始的府试以及尚书大人拟将亲子过到夫家的事儿,我心里很不舒服,似乎自己是那台上的演员,而戏怎么演却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这时,一位白衣少年手捧古琴走了出来,伏身施礼:“尚书大人,今日大人二小姐归臻、小少爷见臻之喜,我母亲本应亲来道贺,只因她尚在平凉未能及时抽身赶回,特命小侄前来献奏一曲,以贺大人的双喜临门。”

    “萧贤侄快快请起,相爷皇命在身为国操劳,尚记挂今日小儿之事真是太客气了!早已听说贤侄神技,今日能在此得以闻听,实乃本人有幸。”“母亲”大人欢快地说着,似乎很为这位少年的来到高兴,看来这少年来头不小或真是有点本事。我扫了他背影一眼,缎质的白衣一尘不染、微微反着些丝光,头上戴着镂雕的银色发冠、发丝整齐,恩,按照我在职场多年的“毒”到眼力,这人多半有洁癖,我无聊地咂了下嘴,整洁是美德,可一旦成“癖”则会危害周围的人,所以我对有“癖”之人一向采取敬而远之的策略。唉,先别管别人如何了,赶紧填饱自己肚子再说,待会儿还得应付那场“考试”呢。

    府试

    还别说,这时代饭菜的味道挺合我口味的,菜式里没有大鱼大肉,看似平常的菜都很是精致用心且味道鲜美。恩~,这个里面肯定加了蟹腿粉……这个么,必定是用极小的鲜河虾去壳后调成的……还有这个,里面加了新鲜的蜂蜜……我正一道道细品着美味,一声清越的琴音响起。

    很多年后,我仍然记得自己当时一下子呆楞在那里,嘴里刚塞进蜜汁豆干却再不愿意嚼动一下。呵呵,想想也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琴声中做些什么别的,只是静静地听着。原来这首这里最平常的《喜相逢》可以被弹奏地这般美妙,让人满心充斥着愉悦和欢喜,如同我在雪山初遇澜的那几日,反衬前几天仓促的音乐课程里我的琴艺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琴音停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还沉浸其中,直到那少年起身抱拳道:“小侄献丑了。”我的“母亲”大人才最先回神:“贤侄小小年纪有此神技,果不愧为‘音圣’之名啊!常听说有人为听贤侄一曲而在相府墙外不分昼夜地守侯多日,如今一闻,果然是值得!”少年谦逊地回了几句后退下了,我木木地嚼了嚼嘴里的美食,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品不出是为了这琴声的终止还是当年的喜相逢终成了永别离。

    宴席继续着,仆人们不停地撤下桌上已用完的菜肴又再麻利地摆上新的,我却已食不知味。大家到了七、八分饱时,准备府试的王嬷嬷回来了,手中抱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箱,大家的目光都聚拢到她身上,丝竹乐器也悄悄停了:“禀大人,已照规矩准备了府试,题目均选自与二小姐同龄的女学考题。”

    “好。”母亲大人看向我说:“那开始吧。”

    王嬷嬷起身把我引到大厅中央,两个仆人麻利地在我面前放下书案和笔墨纸砚。“二小姐,按规矩您要回答五道题,题目由大人、各位公子及您自己从此箱中抽出,每人各取一题。您只要答对其中三题便是通过了府试。”王嬷嬷仍旧是那样无甚表情地说着。我点点头,心里却愤愤,这是为了什么啊,非要对我这考那考的,虽然到了这里后吃的是似乎好了点,但精神压力却一点不小。王嬷嬷哪管我心里想什么,她已将箱子递到了母亲大人那里,只见母亲大人探手在箱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抽出一张纸交给了她,王嬷嬷打开念到:“请在一柱香内作诗一首,诗中需包含天空之物、大地之物。”

    诗,诗!我知道诗有五言绝句和七言绝句,那然后呢?天空之物?大地之物?我的脑子开始“轰、轰”运作,我是背过不少诗书,就前几天的学习经历来看,我背的诗他们多半是不曾听过的,但这天空之物和大地之物又是什么呢?还得含在诗句里……我握紧了拳头。

    对了!这首!绝对切题!我抬眼看着王嬷嬷,轻咽一下口水念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立马大厅中有人喊好。哈哈,我真的很佩服自己!看,多好的绝句啊,也是小童所作,还含了天空和大地之物,太符合要求了,我暗自得意。

    “小姐答的不错。”王嬷嬷毫不动容,似乎我平时就是这么急智一般,又将箱子递给了“爹爹”。“爹爹”抽的题目居然是个迷语:鸟落山头不见脚,四处皆水无处找(猜一字)。嘿嘿,没有脚的鸟落在山上,周围还都是水,那不就是“岛”字么!这题轻松地过了,这样一来,我只要在剩的三题中再答对一题,便过了今日的考试。我慢慢放松下来,这考试看来不难么,至少对我这个心智属于现代成年人的小姐来说,真的是不难。

    按顺序,第三题由那二公子抽出,只见他手在箱子里一搅便取出一题,王嬷嬷接过打开后微微一楞,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她还是马上开口念题:“一小儿将家中兔和鸡混于一个笼中,下数笼中共有三十二足,上数笼中共有十一头,请问此小儿家各有鸡和兔多少?请一柱香内回答。”哼,我在现代教我那领导女儿补习三年级算术的时候好象还没这么难的题目吧,必定是这里的人故意难为我!我抬眼看了下那二公子,只见他装的毫无干系的样子,可我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得意。呵呵,对不起了,我轻轻咬了下牙,这题目在你们这个还没有阿拉伯数字的时代里应该是很难,但对本小姐这个现代人来说那是万分简单。我提笔小算了一下——汗,本人心算能力很差,凡是算术基本都需要笔算。方程一排,答案便出来了。我收笔抬头轻轻回答:“分别是五只兔子、六只鸡可对?”我顿时听到周围人惊诧地抽气声,竟然还有人在那里开始数数,我内心大笑:估计我这个答案报出,不是出题的人还得算上一阵子才知道对错。

    王嬷嬷清了清嗓子,“恭喜小姐,对了第三题。”语调中略有不自然。我望向那二公子,只见他下颚紧缩,握杯子的手已冒出青筋,我暗暗轻哼,呵,没想到把!反正我已铁定过了今天的府试了,你想再弄点花招出来也已来不及。耳边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好然儿,这题也答对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你爹爹的确没误了对你的教导。”我连忙伏地回答:“谢母亲大人夸奖,平日里爹爹时常教导然儿,王嬷嬷也对然儿督促甚严。”革命经验表明,在这样的场合一定要抬高别人的功劳,尤其是对目前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更要如此,好让她对你的判断出现失误。果然母亲大人听了甚是高兴,点头道:“恩,既然已答对三题,然儿今日的府试便已过了,剩下的两题不必再答。”然后又转向众人:“今日小女归臻、府试均已完成,下官甚感欣慰,再上十坛好酒,请各位今日不醉不归。”

    我趁着“群情激昂”悄悄退回到自己的坐席,刚坐定,我那“姐姐”站了起来说道:“母亲大人,玉儿今日见识了二妹的学识,很是钦佩。此喜庆之日,斗胆请母亲大人恩准让二妹为大家表演一曲,一是答谢各位大人的见证之礼,二也可为母亲及各位大人一助酒兴。”哈,没看出来这小孩子年纪不大、脾气不好,还如此有心计,先前那萧姓少年的演奏早已深入人心,普通人就算是苦练十年,没有他那样的天赋,也达不到他一半的成就,现在这位“姐姐”却让我这六岁孩童在他之后表演一曲,哪里是答谢、助兴,分明是想让我出丑!

    那三公子也连声附和,刚才的府试没轮到他出题便被我轻松通过,现在有机会难为我一下他自然是不放过。我倒是有点可怜他,一个外族人士只身在中原大地还如此不知掩饰自己的弱点,必定是不会受宠的。

    我恭身道:“母亲大人,姐姐说的有理,女儿自当答谢各位大人,只先前已有萧哥哥的琴艺神技,女儿再努力个几年等到了萧哥哥现在的年岁恐也难望其项背,女儿还是在此清唱一曲吧。”哼!还能怕了你们那小心眼不成,我若不表演一曲,还真让你们得逞了。反正是表演答谢么,又没规定我一定要弹琴。况且我着重说了“哥哥”和“年岁”两词,提醒大家我仍旧还是个“小童”。果然,母亲大人点头应允,大家也都叫好。

    这样的夜晚,本是花好月明、一片喜气,可我心里却始终抹不去悲伤,轻唱出口的竟然是哀伤的《半面妆》

    夜风轻轻 吹散烛烟

    飞花乱愁肠

    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

    旧时桃花映红的脸

    今日泪偷藏

    独坐窗台对镜容颜沧桑

    ……

    少年琴心

    这个女孩身子的声音清脆明亮,唱着这样心境的歌倒是有些可惜。还记得这首歌,是澜回国找到满意工作那天,我们一起去卡拉ok为他庆祝时我曾唱过的,当时两人喝得微醉,他揽着我的肩温柔的说:“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独坐窗台的……”。那时我只觉的幸福就在眼前,一切是那么美好。可现在,我真的已分不清哪个是真相。

    我顺着记忆往下唱着,却听见轻柔的琴声混了进来,先是简单的几个音符,似是在试探我后面的曲调节奏,紧接着那音符便连成了串,如小溪般流淌了出来。我转过头看去,那刚才的白衣少年正低头专心地弹奏着,唉,这首歌有了他的配乐的确是丰满多了。

    ……

    人扶醉 月依墙

    事难忘谁敢痴狂

    把闲言语 花房夜久

    一个人独自思量

    ……

    世人角色真是为谎言而上

    她已分不清哪个是真相

    发带雪 秋夜已凉

    到底是 为谁梳个半面妆

    ……

    一曲唱完,大厅里的人似是都痴了。那少年也终于抬起头来,我朝他一笑,答谢他的友情赞助,可笑容却一瞬间冻结——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如此的苍白虚弱!苍白的我甚至无法看清他的五官长相,只隐约觉得他的眼神还略带着些暖意。我相信我这时的表情一定很糟糕,因为他看了我一眼后就缓缓低下头去。我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定了一下神后转向了我的母亲大人。

    这时,周围响起了一片喝彩声,我已无心去听,只呆呆回了座,再望向那少年时,却发现他已离去。

    那一晚后,我正式住回了尚书府,而坊间则传言四起,大致内容是兵部尚书王大人家的二小姐乃是个神童,文采乐理样样精通,还是个人间绝色,连宰相大人的儿子,就是那有“音圣”之名的萧大少爷也为其倾心之极,破例为她弹奏了两曲,还发誓未获王二小姐芳心就再不弹琴……

    对于这样的传言,我自然是一笑了之,传言本就是闲人的茶余饭后谈资而已,一向虚多实少,但我清楚知道人是不能太出名的,太出名了必定短寿,尤其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都谨慎地掩藏着自己,平时没事的时候,只待在书房里浏览着这里的群书,不再轻易显露自己的与众不同。只是对那晚的白衣少年,心中总有一丝歉意,毕竟他帮了我,我却未能向他道谢,还似乎伤到了他。

    一个月后,相府里来人给我送了一把古琴,只说是大少爷让送来的就走了。我轻轻抚过琴弦,琴音清澈、回音袅绕,实在是一把上好的琴,想来定是那少年的心爱之物,为何又这时转送给我?仔细看着这琴,却见琴身中央不起眼处还细细刻着两个小字:“等我”,若不是阳光恰巧映在上面产生反光,恐怕是不会注意到的。

    我疑惑了,这两字是这琴本来就有的还是那少年刻来给我看的?若是后者,他让我等他什么呢?我急切地想当面见他问上一问,顺便答谢他的好意,可相府却传来消息说少爷入山学艺去了,短期不会回府,我无奈间只能作罢。那一年,他十四岁。

    后来、应该算是很久以后了,我才知道那一年的传言中竟有大半是真的。那一晚,他的《喜相逢》是特为我弹奏的,而那首《半面妆》更是让他吐血卧床一月有余。这个视琴如生命的少年在那一年把他的琴给了我,也暗示着他把他自己的命交给了我,而我却因刚遭遇突变而并未能去仔细体会这十四岁少年的心。

    婚事

    年少的日子真是过的很快,转眼我已在这尚书府里渡过了八个春秋。我的母亲大人性格爽朗、不拘小节,相处很是容易。那二公子和三公子虽然一直对我很是不满,但真正见得着我的时间基本限于逢年过节,我在没课的时候都躲在书房看书或是自己抚弄几下琴弦,若无必要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便渐渐把精力又转回了我“爹爹”那边。

    “爹爹”倒是时常带着他那小儿子过来看我,这个名叫周乘风的小子小时候我还挺乐意见到他的,觉得他软软胖胖很是好玩,可是越大就越粘人,成天追在后面问我这问我那,我那天无意和他说起吸血的是母蚊子,他就追我问了半天为什么、怎么知道的又如何分辨蚊子的雌雄等等,把我闹的头有三个大,决定在这个时代无论老少面前我都一定要慎言、慎行。

    而那气量不大的大小姐虽说有点心计,可那一年不久后她就被母亲大人送出去学武了,临走前她还狠狠送了我两眼,嘿嘿,等你有空回来时再和我较劲吧。于是平日整个尚书府里除了母亲大人,基本就只有我了——这点我也疑惑了一阵,似乎这里夫妻并不全都住在一起,形式上竟然有点象云南的“走婚”,但又不尽相同。

    陪着我的还是那有点唠叨的林林丫头和不怎么有表情的王嬷嬷,哦,后来母亲大人又给我派了个小长随——小米,我听到他的名字后很乐,就问他那“大米”在哪里,他竟然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说大米在大人书房~。

    这几年下来,我比较有长进的除了琴艺外应该算是我的身手了(当然是和我在前世时相比),虽然我运动细胞贫乏且实在不愿意挨苦学这些个,可母命难违,又被那严厉的王嬷嬷和她两房公子成天盯着,也只能勉强撑着。想想也是,堂堂兵部尚书的女儿竟然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传了出去还不丢光了尚书府的脸?而且在这时代里能多少学点武艺保护自己也是好的。当然啦,和我以前只会练练瑜珈的情况相比较,我自然觉得自己身手方面大有长进,可要从别人眼里看来,我估计是三脚猫还不如。

    我最高兴的是每年春天,总会有人给我寄来一两片淡粉紫的花瓣,花瓣不大犹如玉兰,上面还有丝丝金线很是好看,而且它还散发着一股淡淡香气,沁人心脾,闻着很是舒服,我就让林林帮我做了个小锦囊,把这些花瓣都放了进去随身带着。没人和我提起过这到底是谁送来的,但我心里隐约觉得该是那白衣少年。

    这年冬天,我那大姐要学成回家了,主要还是因为母亲大人为她定了门亲事,对象是当今皇上的表弟,如今在礼部当差,她得赶在年前回来成婚。这可是我在这年代里头回有机会见人成亲啊,自然是兴奋异常、极其期盼。想几年前林林丫头成亲是回她自己娘家办的,后来她又在外面自己置了处小房子,我是一点没看到热闹,见着她问到底是怎样子的,她却始终不肯正面回答我,只说等我成亲那天也就知道了,弄得似乎我是在探听她闺房之秘一样。其实我不过是想知道这里的成亲过程是怎么样的,有点什么规矩和我知道的仪式有什么不同而已,害我一直好奇到现在。

    这次有了机会,我自然不再放过,算好时间跑到母亲大人面前求到:“娘亲,女儿今年已满十四岁,也算是长大了,想娘亲日夜为国事操劳,这次大姐成亲的事就让然儿为母亲分点忧吧。”母亲大人欣然应允,吩咐了主办此事的李嬷嬷。我正自雀跃,却听母亲大人又说:“时间过的真快,我的然儿也已不小了,这次你大姐的喜事办好,也该轮到然儿的了。”

    我顿时一阵发晕~不会是我的主动请缨,让这位大人误解是我春心萌动也想成婚了吧?我急道:“娘亲!然儿还小,哪能那么快成亲!我还是陪着母亲大人的好。”

    “呵呵,娘亲也想多留可爱的然儿在府里,可现在然儿是美名在外,多少人想着呢,怕是娘亲也留不住你多久了。”没想到这位大人竟然还调笑起我来,这讨厌的封建社会,竟然让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幼女成亲,虽说这里的女子可以同时有几个老公,可我实在不能接受没有感情就黑了灯做那种事儿,而且这刚刚才发育还未定型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都不知道呢。

    我一跺脚“呸”道:“我才不要那些臭男人呢!”谁想母亲大人竟收了笑容,神色正经起来:“然儿,娘亲一直忙于公务未能与你详谈,前几年你刚回府里时,宰相大人就为她的大少爷来提过亲。本来我朝男多女少,出色点的官家小姐年幼时便定得几门亲事也是平常,那大少爷身家背景好也聪慧伶俐弹得一手好琴,可惜出生时就心脉受损、命难久长,娘亲自是不愿意为难你,当时就以你还年少推却了,从此也不便为你另结亲事,连你大姐也是去年她满十五后才给定的。前几天,宰相大人与我重提此事,并言及这大少爷几年前拜了一位师傅,把病给治好了。娘亲也不知此言虚实,但此子自幼丧父又是她中年所生,一向宠爱非常,我和她同朝为官也不好再拒绝,成婚后娘亲再物色几个身体强壮的给你。”我脑袋顿时一阵“翁、翁”之声,这、这、这不仅仅是身体强壮不强壮的问题好吧!人还得讲个感情不是么,这大少爷我统共只听他弹了两首曲子顺便见了一面,就那一面还把我吓一跳、也没看清楚他到底是何模样,更别说交流沟通、相互了解了。“娘亲,我不想这么早成婚啦!况且我都没和那大少爷说过什么话,一点都不了解他,如何与他相处啊?”我连忙抗议。

    “咦?那大少爷在你归臻那晚也是见过的,还与你共奏一曲。宰相说他还曾赠心爱之琴于你,你也收下了,”母亲大人面露疑惑,“直说你们两个两情相悦呢,难道不是?”我额角顿时冒出几根黑线,当年他赠琴于我,我只以为是这时代富家子弟平日寻常的风雅之举而已,虽然对那刻着的两个字略有怀疑,但他又没说是他刻给我的,想找他询问,他又跑了,我那时是没办法才收下的!

    “娘亲啊,那年我才六岁而已,什么事都还不懂,那晚又被府试搞的心慌,哪里顾得上看他呀!那琴也是他自说自话送了来的,我是想退给他,可他人影不见,哪寻得到啊!”我连忙辩解,万万不能让人对我有这种误解!虽然不可否认我对有人急着想要和我结婚有点小小的满足感,可这不代表我就真得和他结婚,弄的自己象个花痴一般。“再说我现在还小么,大姐都还没成亲呢。”

    “也是,”母亲大人点头道:“那就等你大姐的事办好后先定亲,你满十五后再择日子吧,之间你们两人多见面聊聊。”倒~,怎么沟通半天还是这样的结果呢,我极度郁闷。

    之后我虽跟着李嬷嬷跑进跑出,可是兴致却再也高昂不起来了。按着一早的安排,我们先是找人将城西原属于王家的一处院落改建翻新,算是大姐自立门户后的府邸,又采买了众多绸缎、香料、玉器首饰、文房四宝等等,部分送去新郎府上作为彩礼,部分留在新府邸里作添箱之物,细细安排了酒宴后又写了请柬一一分送出去。那李嬷嬷是个极其仔细的人,把各项事情办得甚是妥当,也不忘随时告诉我这成亲有哪些规矩仪式、得讲究什么,一个多月下来,我自是知道了这里成亲的众多内容,这本是我极想知道的,可现在却听的非常别扭,老觉得是在给我上准备课一般。

    其实,这里的成亲仪式并不复杂,归纳起来就是女子一成亲便需离家自立门户,第一次成亲那天上午,女方在自己家中宴请自家长辈亲友算是自立门户的仪式,午宴过后,便前往男方府中与新郎一同去到新府邸,在新房中另开宴席完成拜天地的仪式。当然,若是已自立门户的,则只需接新郎到自己府邸宴客、拜天地便可。只是这里回门的习俗却与我那时空大不相同,这里的回门一般是在新婚后满三个月的那天,女方送新郎回家小住十天,若十天后女方未接新郎回府,则这个新郎以后只能长住在自己娘家,每年女方会到男方家中小住一段时间。听到此处,我忍不住问李嬷嬷,这一般是接回的多还是不接回的多,李嬷嬷说自然是不接回的多。我又问,若那男方已无亲人、房子怎么办呢?李嬷嬷说,那女方会事先为他另行安排住处。我想,大概是这里的女子怕几个男人住到一起后,家中难以安宁吧。

    不过,这样的相处方式我还是不怎么能接受,这男的日常都住在他自己家里,还不怕他搞点什么花样出来?这个问题,我可不敢提出来问李嬷嬷,只能私下逮着林林问。林林目光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会儿,大致意思是此处对男子不贞处罚很严厉,一旦查出,还会连累其父亲一族,且所有已婚男子都在官府报备,孩子出生也必须要由族长和族人一起见臻确认父亲是谁,所以一般家中都对男子管教严厉,很少听说有男子不贞的。我无语,这年代的男人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啊,不过我倒是不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没有男人想偷腥的。

    若有人在这个社会里开个男人的娱乐场所,必定会大赚特赚,这里有财有闲的男人很多,可惜社会地位都不高,生活苦闷又缺乏乐趣。不过必定得有很强的后台才行,否则钱赚到了,命估计也没了。

    变故

    我那位大姐在成亲前一个月终于回到了家,晚上,母亲大人要在家中为她接风,我便随着林林往前厅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咣啷啷”一阵脆响,象是瓷器砸落的声音,我冲了过去,到门口却顿时住脚,只见我那大姐跪在那里,碎瓷满地,而母亲大人却极怒,拍着桌子道:“你!你!你有胆再说一遍!”

    “母亲大人,女儿已有心爱之人,发誓此生只他一人、两不离弃,实不愿再与林家少爷成亲,特禀明母亲大人,求母亲大人成全。”那大姐以头磕地毅然说道。

    我目瞪口呆,这年代竟然还有这样的“烈”女子?!还竟然是我那看不顺眼的“大姐”?!

    “……气死我了……”母亲大人满脸通红,闷了半天才终于说出话来,“你、你那心上人,姓甚名谁,等林家的亲事办了,我去他家亲自提亲!”

    “禀母亲大人,他是我师兄,女儿自到师傅处学艺便与他朝夕相处,实不愿再与他人成婚,也不愿意委屈于他。”

    啧啧,佩服佩服!我极想看看她那师兄是何等人士,竟能让小时那么咄咄逼人的大小姐变的如此、如此与“众”不同。

    “哈!你师傅收的好徒弟!”母亲大人怒极反笑,“你可知道婚宴的帖子早已发出,你这么做将我们王家的脸面置于何处?将林家的脸面置于何处?又将皇上的脸面置于何处?!”我那大姐却只是跪地磕头不止。母亲大人拂袖而去,不一会儿便来了队护卫将这大小姐“送”回了房间。第二天晚上,我便从林林那听说这位大小姐因被母亲大人禁足而绝食了。

    我实在没想到会在这个以女子为尊的时代发生这样的事,竟然还会有一个女子为了一生只面对一个男人而敢于对抗几个家族的,我不禁有些钦佩她的勇气,只是不知道这个男子是否真的值得她这么做,毕竟,可以一生只面对一个女人的男人在我以前是没见到的。

    那日开始,尚书府的气氛变了,家中明显多了几组来回逡巡的护卫,而我那长随小米也开始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边上。可能是我那位大姐拜师学艺八年后已身手不凡,而那师兄也不是平常人,母亲大人怕他们一个私逃一个劫人吧。这件事情本与我没什么太大关系,我除了偶尔去母亲大人那里装模作样安慰几句或是和林林一起唏嘘两声外,还是照样过着悠哉悠哉的小日子,心里却暗自盘算着怎么把自己的亲事也给解决掉,照这大姐现在里外三层被围的样子来看,母亲大人是断不会如她的愿了,连她那样的身手都跑不出去,我就更别提了。看来自己的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想个妥当的法子,万不可硬碰硬。

    她们母女的拉锯战已经持续了四天,王嬷嬷以前做过几年大小姐的管事嬷嬷自与她有几分情谊,也已放下那冰冷的表情两边劝解了几次,可惜效果甚微。那大小姐依旧不肯进食,而母亲大人也一步不退,估计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

    我倒开始盘算是否该以这位大姐的故事为蓝本写一部这时代的言情小说交给“爹爹”去出版,想来必定煽情以极、赚得众多男士的同情热泪。我边打着如意算盘边洗完澡,顺手端起自己发明的睡前养身饮品,打算喝完后上床睡觉,却发现茶盅里的是另一种茶水,形状如蜂蜜水,还带着股清香,我问林林这是何物,她说是大人吩咐端来的养颜之品,我觉得味道不错,便几口喝了,随后站在床前解开中衣脱下,顺手交给身后的林林。

    可是、可是接过衣服的手却并不是林林的,而是一双有力的、略有薄茧的、男人的手!我骇然!连忙抢回衣服披在身上,虽然自己其实还穿有薄的内衫,而且以往在现代大热天的时候穿的比这更少,可毕竟在这时代生活了八年,多少也有点习惯了这里的穿衣方式。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竟然是我的长随小米,而林林早已不在房内!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的话音竟然有点颤抖,“林林呢?”

    “奉大人之命,今日起由小米伺候小姐休息。”这小米恭身说着,似乎说的是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我心里又一阵发颤,不禁提高嗓子喊到:“林林,林林!你给我死进来!”在我连唤了几次、声音越来越高后,那林林终于走了进来。我指着小米,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嗫喏道:“您即将定亲,也已满十四,按规矩当是如此,所以大人今日吩咐了此事。”

    我大怒:“规矩?什么规矩?谁定的规矩?” “祖上传下的规矩啊,大户人家的小姐一向如此。” 林林竟理直气壮地回答,末了还凑过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您别担心,您刚喝了臻果汁是不会痛的。”

    我只觉脑子里一阵发晕,脚一软便向后倒去。他们急忙扶起我,让我半躺在床上,又掐人中又扇风,最后林林竟然还取出一个有薄荷味的小瓶子放在我鼻子边。我其实也没真晕过去,只是气急之下有点使不上劲,心想定是那位大人见她大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忤逆于她,担心她的二女儿也会一不小心被哪个男人所迷惑,便先送个家养的过来从小调教。我只觉疲惫万分,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理睬他们。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我内心紧张,直想着快点把跟前的大麻烦给解决了,可一时却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反正打是肯定打不过的,逃也是想也别想。我正自转着脑筋,只听房门发出一声轻响、屋里陷入黑暗,床褥则明显沉了一下。我顿时浑身肌肉绷紧、暗喊一声“糟糕”,我一直未出声定是被他们误解为默许了。既然用强的我比不过他们,那现在只有开导开导小米,让他主动放弃了。

    我挡住小米试图替我解开领口的手,故作镇定地问:“小米,你几岁了?怎么入府的?”他楞了一下,缩回手说:“今年十七,因为年幼时家中遭了大水,我便被卖入府里。”才十七岁!这里的人可真是早熟啊,一会儿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送我琴、一会儿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又上了我的床。

    “那大米是你亲哥哥么?”我又问。

    “不是,只是同村一起被卖进府的本家。”哦,原来你姓米。

    “那……那你又怎么会成了我的长、长随?”我虽一再镇静,还是在“长随”两字上打了隔楞。后来,不管是我自己说还是谁提起“长随”这两字或是见着哪个人带了个长随,我都敏感之极,经年不愈,可见此事对我所造成的心理阴影。

    “那年小姐入府前,大人便选了几个同龄的孩子一起学习、比试,后来小米胜出了。”小米淡淡地说。哦,看来这长、长随还不容易当上,也可见那位大人早就准备好了,我不禁更加紧张。

    “那大姐的长、长随呢?”“他比我早入府几年,原本一直跟着大小姐,后来不知为何,三年前犯了错,被大人赶了出去。” 看来这里的确有养长随的规矩,苦啊!

    我一时想不起来还能聊些什么,手心直

    爱镜缘(女尊)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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