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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庄周梦蝶(三)过分的宠爱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莫辰都是在医院度过的,每天医生都会固定时间查房,询问莫辰的状况。

    而爸爸妈妈则全天陪护在莫辰身边,虽然对父母的记忆一片空白,可莫辰的心里却非常的感动。

    莫辰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有精神,医生说,再观察两三天,莫辰就可以出院了。

    只不过有一件事,一直惦记在莫辰的心里,始终得不到明确的解释,就是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每每问道爸妈,他们总会以学不清楚专业术语为由搪塞莫辰,而直接问医生的话,得到解释要比父母的解释还要令人一头雾水。一些对于莫辰来说,犹如天外语的名词,噼里啪啦的从医生的口中蹦出,害的莫辰自此再不想问医生,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

    莫辰整理了一下他所听懂的部分,大抵是他在不久前的暑假,得了一场怪病,高烧不退。后来送医抢救之后,他终于醒过来,那之后他便总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唯一记得的事儿,便只是他自己的名字而已。

    又过了两三天,莫辰终于出院,他在父母的陪同下回到家里。在整个住院期间,父母始终没有将他的手机给他,爸妈的理由是,医生说了,莫辰需要休息,不准玩手机。

    回到家之后,莫辰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天终日躺在床上,害他快要以为自己是个绝症病人,将不久于人世般的压抑。

    爸爸给了莫辰一部新的手机,样式是当下最流行的某水果手机新款,爸爸说,这是为了庆祝莫辰出院给他的礼物。

    莫辰很开心,如同每一个收到礼物的孩子一般喜悦,当莫辰划开屏锁看到崭新的待机画面时,莫辰不由怔住。

    莫辰对爸爸说“爸,把我原来的手机给我。”

    爸爸疑惑不解,以为莫辰不喜欢新手机的款式,讪讪的说“你别怪爸,爸老了,不了解你们年青人的喜好。我是听你光叔说的,他家小宝整天吵着要这款电话,我还以为你也会喜欢。”

    看着爸爸失落又无措的神情,莫辰心里一酸,他忙解释“不是的爸!我很喜欢。只不过......同学、老师的电话号码,我因该都存在原来的旧手机里面。”

    爸爸一拍脑门“哦哦,是这样,瞧我把这事儿都忘了。”爸爸说完,转身走出莫辰的房门,一面冲着厨房里的妈妈喊道“孩儿他妈,你把咱儿子的旧手机放哪儿了?他要找同学的电话号码。”

    莫辰跟着走到客厅里,正见穿着围裙的母亲从厨房里跑出来,大约是正在洗菜,妈妈的手上湿哒哒的。

    妈妈说“旧手机不是没用了么?”

    莫辰刚要解释,爸爸则先一步开口,他指指莫辰对妈妈说“儿子同学、老师的电话都存旧手机里了,你放哪儿了?快拿来。”

    妈妈愣愣的左右看看莫辰,又看看父亲,爸爸不耐烦的催促“想什么呢?快拿来啊!”

    妈妈不好意思的冲莫辰笑了笑“电话号码可以重新跟同学们要的,对吧?”

    莫辰一怔,父亲突然大喝一声“让你拿来就拿来,干嘛磨磨蹭蹭的!”

    妈妈立时火了,刚刚看着莫辰还很慈爱的眼神,转瞬在看向父亲时,便凶巴巴的。妈妈大了两个声贝吼父亲“你喊个p?!我要是能拿来,还跟你废话?!”

    爸妈之间三两句的对话,莫辰便确定,自家身份地位最高的“统治者”究竟是谁。

    只见爸爸气弱的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都没有说,泄气的坐到沙发上。

    一时间,客厅内的气氛有点凉,莫辰弱弱的问“所以......妈你怎么......那手机了?”

    女人不分年纪,变脸全都比翻书还要快,妈妈抱歉的望着莫辰,柔声说“宝贝儿子,妈妈对不起你。我以为那手机没什么用了,所以就......

    拿到早市儿给换盆儿了。”

    “晕。”莫辰随后说了句,爸妈的反应却异常紧张,爸爸腾的一下站起身奔向莫辰,妈妈更是抱住莫辰的胳膊,他们关切的询问莫辰,是不是又不舒服。

    莫辰有些受宠若惊,他忙解释,自己说晕,并不是真的头晕,而是年轻人的流行用词,他是在感叹,妈妈用他的手机换盆这件事儿,很令他无语。

    爸妈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爸爸劝莫辰,别因为这点小事儿生妈妈的气。电话号码没了,等莫辰回到学校,可以重新跟同学们索要。

    并就不是件很严重的事儿,莫辰当然不会太在意,他只不过有点小小的遗憾。因为他原本还打算,打电话给那个“小主”,问问她,关于自己过去的事儿。

    爸爸提醒妈妈赶快去做饭,妈妈便重新钻进厨房,在一阵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奏鸣曲的伴奏下,香喷喷的一桌菜肴端上饭桌。

    这些天,爸妈在医院陪护莫辰,吃不好睡不好,两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莫辰心里很是愧疚,看的出来,爸妈真的很爱他,于二位老人来说,他的存在,便是他们生命的意义。

    于是,整个晚上莫辰一直努力表现出,健康、阳光、轻松的样子,他不想再让爸妈为他担心。

    家里难得的愉悦气氛,一直到很晚,爸妈督促莫辰该上床休息。莫辰很乖的服从,但是妈妈却当他是个没长大的小朋友一般,非要陪着、看着他上床,又帮莫辰盖好被子。

    这种被当做“宝宝”一样的生活,令莫辰哭笑不得,但他却不能婉拒爸妈的好意,毕竟他们那么在乎他。

    妈妈柔声对莫辰说“乖,好好睡觉,什么都不要想。”

    妈妈越是这样说,莫辰便越想问她一些事,于是莫辰犹豫着开口,问“妈!医生有没有告诉你,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妈妈盖被子的手停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妈妈便又恢复疼爱的表情。

    妈妈温柔的抚摸着莫辰脸颊,她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她意味深长的说“宝贝,有些事情......其实还是想起来的好。做人要往前看,没必要纠结着,已经过去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