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极乐过后都是无尽的空虚。在圣诞舞会后，很多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地，一点都提不起精神，好像把一学期来所有的精气都在那一晚上燃烧的干净。

    但潘西自然不在此列。她和德拉科在第一首曲子完了的时候就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直到深夜才回来，在梦里都在吃吃地笑，浅眠的容玖被她吵醒多次后，干脆也就不睡了，但秉承着死贫道也要死道友的心态，顺便把她也一起拖起来，于是在天还黑着的时候，这两个姑娘已经顶着黑眼圈，坐在礼堂吃着早饭了。

    “看起来，你的约会比想象中的顺利？”容玖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往面包上抹着果酱，“你昨天晚上睡觉都在笑，还在说什么……哦，‘德拉科，别这样’，到底是别哪样啊？”

    潘西明明睡得时间更少，但是看起来简直像睡足了十二个小时一样的精神饱满：“不就是那样嘛，我跟你说，昨天晚上，德拉科简直太迷人了，我们跳了舞之后，跑到后面的小花园里——你知道吗，昨天城堡外面多了不少灌木丛啦、小仙女啦之类的……”

    “我知道。”容玖摇摇头，“你难道以为我昨天晚上会去图书馆看书？”

    潘西认真地想了想：“不，我觉得你可能会回寝室看书。”

    容玖直接把面包扣在了她的脸上。

    潘西大笑着把身上的面包屑弄干净，然后凑到容玖耳边：“哎，昨天晚上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容玖看起来特别的无辜，仿佛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如果她的脸不要突然变得那么红的话。

    潘西笑得意味深长地，用肩膀撞了一下她：“看你这个小表情……你搞定教授啦？”

    容玖左顾右盼了一番。此时，礼堂里除去她们，也就只有两三个人，而且全分散着坐在拉文克劳的餐桌上。看他们的精神状态，怕是早起来学习的。确定没有其他人注意，她才轻轻点了下头，嘴角压也压不住地翘了起来。

    “哇，你简直是我的偶像！”潘西惊呼道，“我以前只是说笑的，我以为没人能……唔唔唔……”

    “你小声点！”容玖被潘西的嗓门吓了一跳，随手就拿了个鸡腿塞到了她嘴里，“你可别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潘西好奇地问，“要是我有这样的成就，我一定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啊！”

    容玖无奈：“如果现在是魔药课，你会怎么看教授？”

    潘西的眼神一下猥琐起来，一脸的“我懂你”。

    容玖从兜里摸出一面镜子，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看清了自己的表情，然后再问：“如果所有人上课都这样看着他，你觉得最后倒霉的是谁？”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地模仿着斯内普的口气，“或许帕金森小姐对自己的解毒剂很有信心？”

    潘西直接笑倒在了餐桌上。

    从圣诞舞会过后，容玖才回过神来，开始关注周围的事。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浓烈的火药味，而这甚至牵涉到了海格。

    “混血巨人？哇，听起来挺酷的。”容玖看着预言家日报，惊讶地评价道，“这事儿这个人……丽塔?斯基特，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的？海格不会这么耿直，人家问就说了吧？等等，德拉科，你什么时候接受的她的采访？”

    德拉科随口回答：“前几天我和潘西约会的时候，你当然不知道了。”

    潘西吊在德拉科的手臂上，甜腻地加了一句：“我们去了帕笛芙夫人茶馆，那儿的环境可真是不错。”

    不过德拉科的注意力已经从这边转移开来。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格兰芬多三人组在那里讨论着什么。他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哦，波特，如果你是担心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他没有受到攻击。”他轻声说，“没有，他只是太害臊了，不敢露出他那张丑陋的大脸。”

    在他身后，布雷斯和西奥多窃笑起来。

    “你什么意思？”哈利厉声问道。

    德拉科从容玖手上扯过预言家日报，扔给哈利：“你自己看吧，真不愿意向你透露这个消息，波特……”

    眼看着那边又开始争了起来，容玖毫无兴趣地转过头来，突然发现女生们都已经走向独角兽边上，赶紧拉着潘西凑了过去，盯着独角兽，思绪却飞得远远的。

    还有四天才是魔药课呢……

    虽然对于容玖来说，时间过得慢极了，但对于德拉科来说却过得不要太快。他现在除了和潘西约会之外，找到了全新的乐子，那就是用海格来逗哈利，看到他气愤却又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的时候，就会开心地哈哈大笑。

    “就像用骨头逗狗一样。”德拉科搂着潘西，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方便她给他喂水果，完全不顾周围的单身狗们谴责的眼神。

    西奥多撇撇嘴，转开了视线，发现容玖又是一个人默默地在角落看书，于是关切道：“卡西，你怎么了？”

    容玖茫然地抬起头，她怎么了？

    潘西见状，咯咯地笑了起来：“明天就好了，你不用理她。”

    “明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西奥多追问道。

    容玖白了潘西一眼，放下书：“没有，明天就是一个普通的星期五。”

    “哦，你是太累了吗？”西奥多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重点，“明天只有一节魔药课，上完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潘西笑得更欢了。德拉科轻轻地敲了她的头一下：“促狭鬼。”

    “得了得了，注意影响啊。”容玖看不下去了，“考虑一下周围的单身狗们好不好？”

    德拉科挑眉：“你可以不看。而且你又不是……”

    “好好好，我不看。”容玖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我睡觉去了，早点休息啊各位，晚安。”

    布雷斯目瞪口呆：“这会儿才六点，她疯了吧？”

    潘西玩着自己的头发，把耳朵贴在德拉科胸口，娇笑道：“她可没疯，她只是怕自己失眠。”

    毕竟已经是同居的第四年，潘西还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位室友的。如果不是六点容玖就上了床，那么第二天，她就只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去见斯内普了。

    他们站在魔药教室的门口的时候，容玖的脸只是有些红晕，看起来可爱极了，拉着潘西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不过，当斯内普打开门，招呼他们进来时，那颜色就开始渐渐加深了。

    他们常坐的位置是在教室的中央，可以说是黄金划水位。不过这次，潘西径直推着容玖坐到了讲台前，正好在斯内普教授的眼皮子底下：“哎，我只有牺牲一下自己，陪你坐这儿了。”

    容玖嘴角抽抽了一下：“明明是你推着我过来的……”

    “她是逼着你面对自己内心的呼唤。”德拉科懒洋洋地说，“还有，你能不能别这么怂？脸红得赶上煮熟的虾子了。”

    “啊？是吗？”容玖一慌，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果然烫烫的。就在这时，斯内普已经从后面走上前来，站在讲台后面。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你没事儿吧？”潘西还是忍不住，悄悄问了容玖一句。

    本来容玖的脸只是粉红粉红的，这下可能离熟透就只差冒烟了。

    斯内普站在上面，眼神掠过容玖的时候顿了一下，脸上极轻极快地抽了一下，像是压下了一个笑容。

    没办法不想笑。那个孩子头埋得低低的，但是露在外面的耳朵尖和没能完全藏起来的脸颊红得过分，不仅不敢看他，甚至也不敢让他看。也不知道当时她是哪儿来的勇气，那么大胆地对他告白的？吃错药了？

    他不知道，他想的没错，如果那天不是某人把酒当成饮料喝了几大杯，估计就没有那档子事儿了。

    今天要制作的是一种快速恢复体力的药水。斯内普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今天要制作的魔药配料和步骤。完了过后，却不像往常一样，走下来巡视学生们的进度，而是坐在了讲桌后——也就是黑板旁边。

    德拉科和潘西极力地憋着笑。因为刚刚容玖习惯性地打算整体浏览一遍那上面的内容，但一抬头，突然发现自己和斯内普教授的距离也就是隔着两张桌子，猛地又低下了头，差点把自己的下巴磕在桌子上。

    潘西敢拿德拉科来发誓，在那一瞬间，她在教授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分明是故意的！

    可能觉得差不多了，他才站了起来，缓缓地踱了下去。容玖这才敢抬起头，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找到对应的魔药材料开始处理，看得德拉科和潘西趴在桌上笑个不停。

    不知是因为体谅容玖的心情，还是因为哈利通过了第一个项目让他很不爽，斯内普倒是一直在教室后面巡视，顺便还好好地嘲讽了哈利一番，让斯莱特林们神清气爽的。不过容玖丝毫没有顾及，眼睛紧紧地盯着坩埚，时不时地往里面丢点儿东西，或者搅拌几下，让它们的颜色变得更加完美。或许是因为太专注了，又或许是因为脚步声太轻而教室太过吵闹，总之，连斯内普走到她身后，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她都没能发现。

    直到她完成最后一次搅拌，药剂已经呈现书上所说的淡绿色，上方的烟雾螺旋上升，他才淡淡地说：“斯莱特林加五分。”

    容玖的身子猛得一僵，本来该熄掉自己火焰的咒语一下偏掉，倒是把德拉科坩埚下的火焰给灭掉了。

    斯内普淡淡看了她一眼，魔杖一挥，就让那火继续燃了起来：“漂亮的无声咒，斯莱特林再加五分。”

    随着这一句落下，教室里突然掀起了一轮窃窃私语：“无声咒？那不是六年级才涉及的东西吗？”

    斯内普漆黑的眼睛扫过，顿时，这些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收回目光，看着容玖，轻声说：“今天晚上六点来办公室，你的辅导断了很久，该继续了。”

    他知道容玖肯定听到了，因为这个姑娘的耳朵尖又红出了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