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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相见时难别亦难

      青伦一行三人天还没亮赶了半天的路程总算到了镇上,这个镇子名为云临镇,因为在镇子的西边有一座大山,那山高耸凌云,而且那些云彩云雾总是聚集在这山的半山腰上,就像是各地的云雾都齐聚于此似的,因此便把那山叫云临山,这个镇子也就因山之名,称为云临镇。

    镇子在整个长梁市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镇子,而且是很多富贾贵族的聚居地,云临山山雾弥漫,总被人称作仙山,很多文人雅士喜爱这里美丽的景致,商贾们又喜欢这里临海开放自由的商市氛围,因此云临镇也就成了整个市区最富庶最繁华的重镇。

    灵修找了一家客栈,把马车以及车夫安顿好之后,要了一间最好的房间,让青伦躺下休息,自己便去打听锦昱的所在,本来还以为会耗些时间,没想到出门便打听到了。

    让灵修奇怪的是,这里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么个人的存在,当他向店小二问及锦昱的时候,几乎当时在场的每个人都扭过头来看着他。

    “你不用奇怪,这锦昱啊,可是名副其实的仙身道体,因此这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是妇孺孩童也都知道哪!”店小二向灵修解释。

    “我只是奇怪,一般这种人的行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人却好像故意……”灵修顿了顿,在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他要是不故意让自己被全世界都知道,怎么能够在这全世界海水一样多的人里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呢?”这时旁边一个正举着杯子喝酒的人插话道。店小二顺势便离开去忙自己的去了。

    “他想要找谁?”灵修问道。

    “花弄影。”

    “请问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就在云临山下,到了山脚下你就看见了。”

    “从这里过去,要多长时间?”

    “你朝门外看,那就是云临山。”他指着门外那座悠远朦胧的山峰说道。只见那山峰在这里看上去就好像与白云融为了一体,里间透出的淡淡的黛蓝色才可隐隐约约看出那是被云雾遮障的山峰。

    这人上下打量了灵修的衣着说“快马过去大概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吧,走路可得要些时候呢。”

    灵修没有多说什么,笑着道了声谢便回到房间。看青伦睡得正熟便没惊动她。他实在不想青伦再奔波受累了,便决定自己骑马独自前去,既然那锦昱找的是青儿,那么自己去请他来这里想必他是不会拒绝的。

    灵修嘱咐碧青照顾青伦,又给了店小二一些散碎银子,让他额外照看照看,安排好后便牵上马去了云临山。

    云临山下,一条浅浅的碧色溪流蜿蜒而下,沿着云临山,如同一条透丽莹亮的玉带。

    灵修踩着满地的落叶踏过石桥往前方经过修正的平整的道路走去,道路两边栽种着秋海棠,此刻正繁盛彬蔚地盛开着,沿着道路缓缓向上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个朱漆木架的府门,院墙和大门都被浓密的林荫遮掩着,不细看几乎看不见。

    灵修就快到门前的时候,一个门童走上前来说道:“抱歉,先生,我家主人出去了。临走前,他让我告诉您,他先走一步。”

    灵修皱了皱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来这里的,他说的先走一步,莫非是他已经知道晴儿到了云临镇,所以直接去找青儿了?“你家主人去了云临镇?”

    “我不知道。”

    灵修礼貌地道了谢,心上却有些不悦,又有些担心,那锦昱究竟是什么身份?青儿认识的锦昱是早就死了的,莫非有些什么人冒充?那他又有什么样的企图?会不会伤害青儿?灵修带着这些疑问与担忧,疑虑重重地朝着回路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青伦的床边,此刻一个男子静静地坐着,他穿着紫色长袍,袖沿、衣襟都绣着繁复的花纹,黑色的藤蔓上,长着或白或青的若大若小的细细碎碎的花朵,那些花朵,仔细一看,竟又好像变得五彩斑斓,红中透白,百中又点燃着蓝,蓝中又渗出丝丝浅浅的橙,一朵一朵都生意盎然地绽放着,可是又觉得其中含着盛极而衰的悲伤,或许是因为衣服的主色太过深暗,让绚丽的花朵也带着淡淡的黯然。

    青伦因为在马车里颠了一个上午,因此睡得很沉,只是这一觉却也没睡太长。

    她醒的时候,抬起眼帘,一个深紫色的朦胧的身影兀兀地出现在眼前,因为睡得过沉,一开始看得不太清楚,还以为是灵修。

    “你醒了。”青伦听见他说,觉得声音有些不对。

    她眨了眨眼再看,才发现眼前坐着的竟然是风玦。“风……玦?”她惊愕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风玦听她声音有些沙哑,便走到桌边倒了些温水,回过头来准备扶起青伦,却被青伦拒绝。她自己拿过被子自己坐了起来慢慢地把水喝了下去,感觉喉咙好多了。

    “我总算找到你了。”

    “你……你就是……锦昱?”

    “嗯。”

    “你是……”她迟疑着,实在无法置信。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里,为什么我会知道锦昱对吧。”

    “为什么?”

    “因为,我的确就是锦昱。我知道你在这里,因为我有这样的能力。”

    “你坐到凳子上去。”青伦语气有些发寒,尽管她感激锦昱,她愧对锦昱,她也知道,其实风玦在风府的那件事之中并没有错,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怨悒。

    风玦显得有些不自然,面露愧色,皱着额头,迟疑一阵后还是坐到了不远处桌子旁边的凳子上。

    “灵修呢?”

    “……”他看着她,眼光之中含着悲伤与苦痛。

    青伦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看着风玦:“你把灵修弄哪去了?”

    “他去了云临山,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去云临山干什么?”

    “你不是来找锦昱吗。他准备把锦昱请到这儿来,好让你不再受旅途劳顿之苦。”

    “为什么骗我?”

    风玦迟疑了很久,一直凝视着青伦,似乎很多话就在喉咙里,可是他却在迟疑思考着要不要说出来。

    最后他轻轻地自嘲般地笑了笑,说:“我没有骗你。”顿了一会儿后他移开视线,眼神变得悠远,继续说道:“听说你要嫁给祁景笙,我便离开了风府。只是没想到当时瘟疫弥漫,我不小心也染上了,快死了。可是有一天在梦中竟然想起了许许多多前世的事情,身体也恢复如初,后来才道听途说知道我们北朝的皇后竟然是九天碧落之外的神明。许多记忆纷至沓来,然后便明白你为什么一开始见我的时候竟然把我叫做陆离了,想起自己的初世,第一次见到你,因为帮助你得入人躯,所以在中阴(佛教术语,人死之后到投胎重生的中间时间,共七七四十九天)时候我的灵眼便被掌管轮回的泰山狱司封印沉睡,失去了看到鬼神的能力。”

    “……”

    “因为得到了你微弱的神息,所以恢复了记忆,灵眼也恢复了,只是我自己也没有料到,竟然还得到了不老的岁月。”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拿出一只透雕着云纹的玉环,那是青伦在锦昱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上面的云纹虽然是简单的纹样,可是却是青伦自己亲手雕刻的。“这上面有你微弱的气息,所以距离近的时候能够有所感应。知道你来了,我便来了这里。”

    “……”

    “知道你跟灵修现在过得很好。你还有了他的孩子,我只想来看看你,毕竟这么久没见过了。当初,我很抱歉,我不该让你去风府,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压了太久,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谅。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只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他诚恳、真挚地说着。

    青伦早已泪流满面,这世间种种究竟要怎样牵扯才可以最终纠缠出一个结果和头绪出来,为什么她就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普通的人呢,为什么自己不仅要忍受没有尽头的岁月,还要遭罹这些越理越乱的盘丝错杂的感情与纷争?

    她为自己感到悲伤,太多太重的记忆。她又为自己无端怨怪他人感到羞愧和自责,风玦并没有错不是吗,可是自己为什么就要迁怒于他呢?

    自己想要说自己其实没有怪罪,只是那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太深,此时此刻突然见到他,便想起了那些她从不愿再想的事情,压抑的苦恼与悲伤喷泄出来便成了恼怨。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却说不出这些话来。心头抽搐着,深深地战栗着,让她无法呼吸。

    “我……”忽然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在不断地挣扎滚打着,肚子也感到阵阵钻心地疼。她心头一惊,连忙镇定下来,调整气息。

    风玦看到青伦脸色不对,连忙走上前去扶住她,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是要生了。”

    “那……”

    “快帮我去……找个稳婆或者大夫。”

    “好好,我马上去。”走出门到楼下厅堂里找到碧青跟她说了情况让她照顾青伦之后,便向掌柜打听附近的大夫或者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