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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捌拾壹:玉试忠奸 一夫二妻

      “圣上说了这是他体恤岐王!”鹤引娓娓道来。

    “体恤?”岐王心里明白,圣上嘴上说是过去了,对他不计前嫌,可心里还是不踏实。

    鹤引见眼前的两人默不作声,不免有丝困惑,贤之打破了这样僵持的局面。

    “鹤引大哥,这玉牌义父受不得!”

    “可……圣上赏赐,拒收可是欺君大罪啊!”

    “你有所不知,这个玉牌若是义父收下了才是大祸临头。”

    鹤引就更听不明白了,“不过是块玉,为何说的神乎其神,到底是什么缘由,还不能领赏?”

    岐王叹了口气,“这玉牌是圣上找工匠特意按照大唐玉玺模样刻下的,这会儿你懂了吗?”

    话一出口,鹤引“啪嗒!”一下把它掉在了地上,再一查看,玉牌碎成了四五块。

    “鹤引,你这可是失手铸大错!”岐王怒目圆睁。

    贤之确是气定神闲,看着鹤引如何应对。

    “王爷,和你说了吧,圣上来时交代我了,您若不收就摔它个粉碎,我照做而已,不是忤逆。”

    贤之笑意连连,“这下就好了,以后啊!圣上就不会再质疑义父了!”

    可岐王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真不知道我开始的选择是对是错!”

    鹤引办完差事,就坐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今日朝内的新鲜事,“楚王立了功。”

    “不是听闻败了一仗,怎么又会是立了功!”岐王不解。

    “这事啊,就是巧,说是楚王杀死了一个外逃的叛党,圣上满心欢喜就赏了楚王。”

    “这么说洪荒死了?”说这话的是贤之。

    “谁?”岐王一个激灵,站起身。

    “就是上次朔方城内的那个叛党,洪荒!”

    “这么说,楚王帮我报了潭儿的仇!”岐王开怀不已,“楚王还真是英勇无敌啊!”

    岐王就这样夸赞了楚王半个时辰,听得鹤引和贤之昏昏欲睡,“今晚你们都留下来,陪我喝一杯!”

    岐王发了话谁敢不从,酒桌之上又是一阵大加赞扬,贤之直到回闲人斋也没有把自己谋划这一切的实情告知对方。

    一来,他不想居功,二来,他原本就是想要岐王力挺楚王,只有岐王领了楚王这份情,还愁以后他们会二虎难容?

    可匿冥却不这么想,“先知,如今你自以为你和岐王是一伙,岐王却自以为他和楚王是一伙,楚王独个为营,把你和岐王都看做是谋臣。”

    “七郎,我懂你的顾虑,你是怕岐王会抛下我,一心扶持楚王。”

    “难道不会吗?”

    “这就是我想要的局面,我原本就不打算在这朝局久驻。”

    匿冥白了他一眼,“你不明白嘛,有些地方不是我们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何尝喜欢这是非之地,可又如何?”

    “现如今是我不想走,如果我想了,换是谁拦着,怕也还是拦不住!”

    匿冥拂袖而去,“你呀!就是太不知道水深水浅,早晚吃亏。”

    婚事定了。

    转眼三月已逝。

    侯督灵被侯府接回,前一天进了侯府大门,后一天鹿府的花轿就来了。

    此前,鹿游园和侯督灵没特意见过一面,也未有过任何书信交流,她一进鹿府,就被鹿游园正房潇潇来了一个下马威。

    “拜过堂了,便可,你自己的骨肉要紧,还是那个瘫了的女人重要?”

    洞房花烛独空守

    最是命数两相薄

    侯督灵没泪,反而是笑了起来,这是她受伤以后第一次笑得如此肆意。

    你不是不来吗?

    那便最好,越是这样,你越亏欠于我,越亏欠就越难还清。

    看似平淡的鹿府生活,就在两个女人的明争暗斗中火药味十足,鹿游园多半时候是视而不见,不是不想管,而是越管事越大。

    侯督灵虽说每日只能在小院内稳坐木椅,却毫不示弱,对潇潇的多番挑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侯督灵自从没有了女师傅的出谋划策,看似孤军奋战,实际上她经历了这次的大难不死,早就练就了强大的内心。

    “既然你说游园君的心思都记挂在你处,那你以后莫要踏入我这院半步,别把任何一点你的无尚恩宠带过来,免得你日夜吵闹,烦杂得很!”

    “你别忘了我是大夫人,你不过是个断了腿的妾,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了?”

    “笑话,我认识游园君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里!”

    “你……你这个没有家教的贱蹄子,来人啊,不许往这院送饭,看来你就是吃多了撑得。”

    “你以为你那厨房的菜多好吃嘛!”

    没一日功夫,潇潇养的宠物兔被侯督灵给烤了,潇潇破口大骂,直接堵在在侯督灵的房前讨说法。

    “你觉得我能抓到你的兔子吗?”

    “你我还不知道,向来是诡计多端,兔子是不是被你拿什么引诱过来的,你终日吃不到东西,这是饿疯了,竟然敢吃我的素素!”

    “你才饿疯了,我就吃了它怎么着,它自己跑到我的地盘,我想怎么处置轮不到你来教!”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给我的素素陪葬!”

    “哟呵,这从妓院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哈,口气大的很,怕就是你用尽了各种风骚,引得游园君把你带回府的吧?”

    前边那几多对话,鹿游园并未听见,只最后一句赶在他迈进这院子之时。

    “侯督灵,我忍你很久了,你刚刚说的那是人话吗?”

    侯督灵先是一愣,紧接着口不饶人,“怎么,在你眼里我不是人了吗?那你又是什么?”

    自从她进了鹿府整个人都变了,确切地说是从瘫痪以后人就变得暴怒和极为敏感。

    “潇潇,别哭了,送夫人回房!”鹿游园差人把潇潇送出了院子,自己走到侯督灵身边,“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侯督灵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别问为什么我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冒死把你娶回来?”

    “难道不是为了给你的良心求一丝安宁?”

    鹿游园没有否认,“还有我不想让你再受苦。”

    “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原本我还寄希望于你可以待我如初,原本以为我们可以装出一副相敬如宾,可就连洞房花烛你都是留我一个人,我对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时间在走,我们都在变,你都不在原地,你要我如何跟从前一般无二,但有一点纵然我现在有万般为难,都还是会跟小时候一样待你好的。”

    侯督灵别过头去,不想看着自己站不起来的双腿,“不要说了,你的这些话还是留给你眼里最单纯最善良的她吧!”

    潇潇确实颇具心机,她在鹿游园面前表现出一个样子,在侯督灵身边表现出另外一副样子。这使得鹿游园十分介意侯督灵对她的处处针对。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肚鸡肠,枉费潇潇几次三番在我面前关切你,让我多来看你!”

    “她有这等好心,怕是也就你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简直是不可理喻,怎么说你还是侯府千金,现在都什么样子,像个市井……”

    “像什么,泼妇吗?就算我是个泼妇也总要好过于她那个妓女。”

    话音伴着巴掌音同时落下,鹿游园打了侯督灵,侯督灵一点也不意外,他现在这般袒护她不就是和从前万般袒护自己如出一辙吗?

    不对,比从前袒护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巴掌就算是把我们之间的恩怨牵绊全斩断,往后,你不要来见我,我生也好死也罢均与你无关。”

    “督灵,你不要逼我,我念在你还病着已然对你百般忍让。”

    “你不要觉得我现在残废了,就低看我一眼,我不选择死便不会活不下去,你走吧!”侯督灵誓要跟他划清界限。

    “往后你就在这住着,缺什么都可以跟下人说。”鹿游园返身走了。

    他一离开,她才开始落泪,这辈子的缘分怕是最近也要隔着这样一堵墙,她望着高墙外开始打苞的桃花,不禁心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