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夕然
晴天被眼前这现代化的握手礼仪给惊了一下,但却并没有多想,她所在的地方原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古代,当即也伸手握上那双还略显稚嫩的手,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弯了一下眼角:“在下晓晴天,以后请多多关照。”
从妖问下榻的客栈出来后,晴天慢吞吞的往同泽客栈而去,这会儿齐城的氛围好的不像话,尽管天色正渐渐暗了下来,今天也不是庙会集会或者什么节日,但街道两边仍旧支着不少小摊,灯笼里头的烛火因为红色纸张的映衬而显得暖融融的,在这夜风微凉的时候给人们心底添上一抹暖意。
同泽客栈旁有个卖簪子的,晴天在小摊前脚步顿了顿。
目光往上移时她心底的感受有些说不清楚,期待或者是害怕。
在幻境里头她也碰到这样一个卖簪子的小摊,纯手工雕制,花样繁多精致可爱,当时她甚至还买了一支想要送给连曳与石武两人,只不过后来事情太多,她竟然就忘了这件事。
晴天盯着摊主脚上的一双绣鞋不放,目光不敢再往上移,她还记得,幻境里头簪子小摊的摊主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那老婆婆虽然满头银发满脸皱纹,可是有一双叫人看不清神色的双眸,还有一副叫人摸不清底细的高人姿态。
如果眼前这摊主与那老太长相不差的话,自己又该如何
当时那老太说她的簪子只赠有缘人,今日若又碰上的话究竟是意味她到底是不是有缘人呢
晴天还在纠结着是抬头瞧上一眼还是装作没看到扭头就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晴天!”
晓晴天一愣,这声音真的是特别熟悉她木然着抬起头来,然后激动的差点儿蹦起来:“连曳!”
那簪子小摊的摊主赫然就是桥西城一别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过的连曳,刚才她出神地厉害,竟也没注意到小石河也早就站在了她身边,拽着她的衣襟都摇了半晌。
突然而来的惊喜叫晴天把先前的纠结与彷徨统统都甩到了脑后,当即盯着小摊上那些造型或可爱或华贵的簪子看了起来,一边又与连曳聊聊各自的近况。
“怎么你们也到了这齐城?”这是晴天最关心的问题,她记得当初他们夫妻二人的计划应该是游历。
与他们一路向北不同,连曳夫妻是绕了一个大圈才到了齐城的,而之所以会在这儿卖簪子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们的盘缠不够了
晴天一听当即就笑了,“穷游啊你们,还真是时尚呢!”
连曳笑了笑,晴天这才发现此处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却不见石武,“石武呢?怎么叫你们母子二人在这儿卖簪子,他跑到哪儿偷懒去了?”
听了晴天这话,连曳脸上挂了一晚上的温柔笑意立即就下去了,就连一旁的小石河都乖巧的蹲在地上开始画圈玩儿。
晴天立即察觉到这里头又有些什么事儿,“怎么了?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连曳摇了摇头,嘴角扯起的笑怎么看都有些勉强,“石武他去帮我们采购木材去了,没什么大事儿。”
晴天知道连曳不愿意说,或者她也不该再问,但是却又总觉得这里头有些自己能够帮上忙的地方,连曳与石武夫妻两人在她心里早就归到了朋友的范围,或者说单看石河这个小正太,他们家里有什么麻烦自己都不能袖手旁观。
可无论晴天如何追问,连曳都不愿意说,晴天也只好就这么回了同泽客栈。
而直到她到同泽客栈都睡下后,这才猛然想起自己那支簪子竟又忘了给连曳,她起床趴到窗户那儿瞧了瞧,街上已经空空荡荡的没有了人影,想来那母子二人也是回了下榻的地方。
他们既然能在此处摆摊,想来下榻的地方离这儿也不算远。齐城一大早的时候也有人摆小摊卖些小东西的,等明天早上她再去瞧瞧吧。
晴天叹了口气,又觉得顿时没了睡意。外头的走廊里静悄悄的,连个呼吸声都没有,开着的窗户里夜风呼呼的刮了进来,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即便是只小小的抿了一口,也叫人立即就浑身一个冷战来。
晴天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站起来想走两步时却又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多。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并不穿这地方的白色里衣,在无形袋里头有她那件黑色的吊带睡衣这东西也是后来才出现的,晴天没怎么纠结就毫无心理压力的给穿上了。
而此刻裸漏在外的胳膊能够很明显的就感觉到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落在自己身上。
晴天往大开的窗户处又走了几步,随即确定黑暗中确实有一根根银亮的像丝线一样的东西从天上落到地上来。是雨。
这样的雨是晴天许久未见的了,没有漫天的黄沙,没有歇斯底里的狂风,更没有超出人类想象的紫色电光和令人畏惧的可怕效果,只是雨。极单纯又可爱的雨。
晴天其实是很喜欢雨天的。小时候的她总喜欢穿着小皮鞋举着小花伞跟阿翘一起在雨地里蹦来蹦去,然后恶意的将街边停着的白色小汽车上溅上些泥点子。
那种感觉就像征服了全世界一般。
晴天望着漆黑的夜幕里那些调皮的雨滴慢慢翘起了嘴角,那时候的自己可真是容易满足啊。虽然这里没有阿翘但偶尔再回忆一下童年也并不为过嘛。
晴天从无形袋中拿出她的小红伞来,伸手抚了抚化身为伞柄的丘比特之笔。
“笔啊笔,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吴清秋可以碰你了么?”
当然,并不会有人来回答她,漆黑的夜幕里更显安静。晴天不止一次的期待红线锁或者丘比特之笔哪个可以开口与她聊聊天,从她一开始拥有红线锁的时候,就觉得这东西应该是个可以开口讲话可以蹦蹦跳跳甚至撒娇的孩童,但却从来没有实现过。
而至于丘比特之笔,在晴天心里则应该是那种带着眼镜的禁欲的冷静而博学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