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回音，手机屏幕上跳出接通，龙潇雨捏着耳机的麦克风，将其凑近。

    “大晚上的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耳机中传来的声音属于一个青年人，他似乎有些不满，但是龙潇雨明白这不过只是装出来的、

    “你不是不用睡觉吗？”

    “……”明显能够听到苏星极放弃抵抗的摇头，“好吧，我承认这一点，那么龙家的大小姐，您于凌晨接近4点左右的时间不辞辛劳地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难道我没有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

    “像是你一直发到屏蔽列表的空白短信吗？要是给其他人看到了说不定以为我收到了什么信息恐吓。”电话另一头的青年有些无奈，“也罢，我正好有些事情需要提醒你。

    “我之前让你一直拿着的种子没有乱扔吧？”

    龙潇雨瞥了一眼枯黄的种子，现在它正编在一根柔软的绳子上，作为手机的挂坠在夜风的吹拂下晃动着。“如果我说我一不小心把它搞丢了，你会不会立刻赶来看我？”

    “什……”苏星极明显漏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随即镇定：“会，不仅会来看你，还会把它让你吞下去。如此一来，直到种子发芽它都不会离开你的体内。当然，不会疼的，最多可能有一段时间吃不下饭。”

    “豆汁催吐还是挺管用的。”龙潇雨平静地回应，另一头的青年气势立刻衰减下来：“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将它弄丢了，从中原赶到首都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没有这个我完全来不及进行反应。

    “那么第二点，现在情报收集和通知已经完成，我大致明白了北极星的动向，现在只需要一点时间便可以推导出他们的老巢，从而结束这场神灾。不过在那之前，依照收集的情报，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清晨发动攻势，作为他们的计划的最后推手。”

    清晨……吗……龙潇雨抬头望向地平线，尽管被城市的森林所遮挡只能看到一小部分，地平线仍旧是一片的漆黑，无法看到曙光也不见启明。都市的夜空也无法看到星辰，唯一能够辨别日出的征兆，只有人工的气象预报。

    哪怕在第二次神灾的影响下西部地区已经大部分废弃，还是无法影响中原地区和处在中原地区北方的首都地区的繁荣，聚集的人口密度哪怕是在国家颁布的多次利好政策影响下也不见丝毫下降。

    “……我要说的就到这里，如果你想要通知武止极，恐怕也只有他一人来得及反应，武家的部队与侠客们来不及形成精巧的部署与防御。”

    “啊啊。”龙潇雨有些含糊。她明显没有听进苏星极的话语，青年也丝毫不在意，对照了一眼时钟：“现在轮到你了，希望你能够进展顺利。”

    “事实上，不太好。尽管我们捣毁了敌人部署在此地的一个中转站，麟权身处月球的消息还是让整个团队有些沮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直接从月球进行一系列的操作行为延迟不可谓小，这会给我们带来一点仅存的优势……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他理论上来说仅仅只是一个a级猎杀者，到底是怎么样在不依靠北极星的前提下抵达43万千米的月面并抵抗宇宙辐射和真空缺氧环境？

    “而且就算是有ss级神的帮助，只是依靠飞行与引力弹弓效应也需要接近2天的时间，麟权再天才身体也仅仅是一个小孩，无法承受如此之久的宇宙环境飞行。”

    更何况北极星还有不在场证明，能够充分证明在北方开始受到大规模骇客攻击之前他一直都在使馆区被武家严密监控。看起来像是天衣无缝的行为，尽管他们推断出麟权和北斗等人关系不浅然而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仍旧无法命令舞鹤船坞上的联合防御部队执行搜捕。

    “昆仑镜……”苏星极的声音很小，龙潇雨却还是将其听得一清二楚。感觉到莫名熟悉的名字，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一个模糊虚幻的映像，却不论如何都无法将其变得清晰，也无法说出“昆仑镜”到底是什么。

    “你只需要知道他们暂时掌握了时间与空间，在热层将其破开，只需要不到瞬间就能抵达舞鹤船坞，算是神之力的一部分。”

    “热层……？”龙潇雨有些疑惑。既然有如此的手段那为何还要去到大气层热层？直接进行移动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还会徒增被发现的概率。

    “每一颗星球有着自身引力形成的重力井，想要撕裂重力井内部的空间需要巨量的神之力或者精神力……但是一旦进行过大规模的撕裂，会直接在重力井上造成无可逆转的震荡现象，最轻的也会造成一片区域就此破碎，严重的，直接能够导致其在时空中被抹杀。

    “而很不巧的是，这个星球的重力井似乎只能够承受不超过星间移动的量，换而言之，如果北极星直接在重力井内而不是于热层外，显而易见的是，星球就此消失，人类自然不会存留……这与盘——北极星的目的背道而驰。”

    “呃……我大致是明白了，这样说来他们其实随时都有毁灭星球的力量，也就是，ss级仅仅只是低估了他们？！”只消简单的推理便能够得出如此的结论，龙潇雨望着下方不夜的都市，无法想象其一瞬之间完全地被抹除。

    “这颗星球，和其之上的人类，远比你认知的，想象的脆弱……不过毁灭星球或者是毁灭人类并不符合他们的期望，这样的情况仅仅只是一种举例，并无发生的可能性。”

    苏星极轻轻地出了一口气。龙潇雨意识到他话语中的笃定，每次如此的时刻，她总是愿意相信青年的判断，尽管那些可能听起来毫无依据与判断。

    “这一切听起来荒谬之极啊……只需要一个ss级和一个a级的猎杀者就能够将这个星球毁灭，明明它是那么的广袤。”

    “可它终究是有弱点的，毁灭人类可以从改变气候改变环境与剥离大气，毁灭星球可以让地核降温或者急剧升温，或是直接改变星球的轨道……每一件事情都是荒谬而无法想象的，但是我能够明确地告诉你，这对于传说中的sss级来说，都不是一件难事。”

    “不……我的意思不是那样。”龙虾欧轻轻地摇头，深深地吸入冰凉的夜风，随即吐出：“而是经过近万年锤炼成长的人类文明，在一夕之间诞生的神明面前，甚至不具丝毫的可比性，就好像……就好像是他们生而是来带领人类走向终焉的，所谓经文上的终结的使徒。”

    “世界的法则便是如此，”苏星极双瞳中的金色涌动，“人类不过是洪流之上被驱动的叶片，随时都会在浪涛之中走向灭亡。”

    “……算了，不说这种沉重的话题了。”

    龙潇雨换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你没有趁我不在和芙琳怎么样吧？我早就觉得那个女人一副狐狸精模样没有我一直盯着她说不定早就饥渴难耐了……”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误解……你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芙琳而不是阳子更不是爱伦娜……”苏星极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无力。

    “阳子我暂时不计较那么多，她有着不少地方和我相似，我比较能够接受她的存在；达尔克老师的取向我很早之前就明白了，她是那种能对着妹妹背影犯花痴的……”

    “停，请你详细说明过程，我需要一个能够谈判的筹码，不然这种男人婆真的是想要装傻都没办法。”

    “嗬，我绝不是那种会背叛恩师的欺师灭祖之人。

    ——除非。龙潇雨特地将语调拉长，青年感觉到她即将要说的话语，急忙打断：“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和芙琳做什么，我以我的名义向你保证。”

    “又是这一句话！我都快听吐了！”

    “呃，那你想要听什……”这不就是被绕回去了吗？！苏星极急忙刹车，然而龙潇雨不会就此放过他。

    “说一句你爱我，我就不追究你的打断和失言，否则，这颗种子我现在就把它扔下处在二十二层的房间。”她的脸上充满着得意，而另一边的青年则扶着额头，尝试做最后的挣扎：

    “太恶心了吧……能不能换个委婉点的？”

    “不行，我就是要让你亲口说出来！”

    “……好吧。”青年放弃了挣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爱你。”

    “！”

    尽管他的语速一瞬之间变得非常快，她还是能够清晰地听到那三个字，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听不见，能不能再大声点？”

    “行了，注意敌人清晨的攻势，不要忘记保存好种子并在危机时刻将其捏碎，一定要谨记在心绝对不要忘却。”苏星极一口气将叮嘱的话语说完，将电话切断。

    龙潇雨缓缓地将耳机取下，脸上洋溢着笑容，面向着日出的方向。虽然现在的时间曙光仍未破晓，她却有着如同暖阳一般的笑意。伸手将手机放入口袋，步履轻快地走回房间，如果不是深夜考虑到他人的作息，她早就兴奋地笑出声。

    而另一边，苏星极用手摸了摸脸颊，本应该是由冰霜构成并在厚重手套包裹的左手，却能够感觉到一点点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