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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灵秀传26

      内乱是他不认的那个不孝女李百灵制造引起的的。傍晚,李百灵出奇不意地回到家里来,这是自上次离家后第一次回家,奶奶李赵氏一把把孙女搂到怀里,张口咬住脸蛋子久久不放,涎水从脸腮上流灌进脖颈里去,残缺不全的牙齿在孙女粉白红润的桃花脸上留下几个奇形怪状的窝痕

    母亲张兰花禁不住热泪涌流,疼爱地斥骂着:“没良心的东西把老老少少一家人都给你折磨死了!都俩月了也不回来看看!真跟你爸别上劲的是吧!”

    李百灵从奶奶怀里跳起来,回头又在奶奶脸上亲了一口,掏出手帕又亲呢地给母亲沾去泪水,跳到屋子中间挺身一站:“我不是好好的吗?我长得高了吃得胖了,你们尽操那些心做啥!”

    李百灵环顾一圈屋里所有的人,得意忘形地宣布了一个消息,立时把屋子里亲呢的气氛扫荡净尽了:“我们把县长轰下台喽!这回大闹滋水县好痛快呀!国共两党的一条密传传下去,凡在省城的滋水籍的人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念书的做饭的,当相公的拾破烂的,拉洋车的推菜车的,挑柿担儿的好几百人,全都涌回县城来游行示威,开会演讲,唱歌演剧,把个县府闹得翻了个过儿,把一块滋水县人民自决委员会的大牌子挂到县府门口。大家正欢庆斗争胜利的时光,县府里有人密告说县长正给省警署拟报抓人名单。众人炸了营,冲进县府从县长的桌展里搜出了那个名单。好啊,捉贼捉赃,梁县长是个口是心非的两面派。我们拿着他的赃证去找省主席告状,于大胡子一看那个黑名单就火了,说‘谁阻挡国民革命就把他踏倒’。接着一声令下把梁县长撤了……”

    只听木门哐当一声巨响,大门被归来的李世轩给踹开了,李世轩仍然是板着一张油盐不进的扑克脸,脊背笔直如木板,气势威严无比,他怒斥道:“谁把她放进来的!孝德,把她给我撵出去!”

    李百灵手舞足蹈的动作瞬间石化,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达,您不认我没关系,我这趟回来是看阿婆阿妈大哥大嫂三娃子的,既然您不想看到我,那我就不搁这儿碍您眼了。”

    说完李百灵就夺门而去,李赵氏和张兰花在后头唤她。

    李世轩强硬道:“叫她走!谁都不许留她,往后也不许再把她放进来,李家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孝德,把她带来的物什都给我扔出去,咱家不稀得要。”

    李赵氏护住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糕点布料肉还有奶粉什么的礼物,呵斥道:“这是我大孙女给我买的,我看谁敢动。”

    李世轩无奈喊了一声,妈。

    李百灵两个月前,在叶青的默许下,领着青云学院女子分部的四百多名学院去了滋水县进修提高革命同志的思想觉悟,昨日傍晚才回到原上。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从李家出来后,李百灵直奔青云学院,回归革命队伍。

    其实不仅是叶青的青云学院,几乎是所有的学校都成了组织革命反封建运动的场所。

    这是大势所趋,叶青也懒得过多干涉,就随他们去了。

    李百灵找到周鹏,她又一次抑止不住激动的情绪向他叙述了大闹滋水县的经过,而且抱怨作为革命的领导人的周鹏怎么能不参与?周鹏呵呵笑着默认了她的抱怨,没有向她明自己实际上是那场斗争的策划组织者之一。她和他谈论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共同点和不同点,谈论轰轰烈烈的北伐和各地的人民革命热潮。她说:“革命马上就要胜利了。一想到胜利的那一天,我就……”周鹏也以肯定的语气说:“没有什么人能阻挡北伐军的前进,胜利指日可待。”

    周鹏成功地在原上(一大块地域的总称)掀起了一场旷世未闻的凤搅雪。

    他们策划反封建运动的第一步,就是在青云学院开设一个讲习班。为期十天的“讲习班”结束,革命二十一弟兄又扩大为四百三十六弟兄。当他们端着酒碗起誓结义的时候,便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和威慑的气氛。

    第一块农民协会的牌于是冢底村挂出来的,仍然是白地绿字。不出半月,第一批重点发展的十个村子有九个都召开了村级农民协会的建立大会,也挂起了白地绿字的牌子。

    最初的革命二十一弟兄(周鹏家豪等去县里上农讲所进修的二十人和李百灵)在九个村子的农民协会里分别担任重要角色,他们坐在一间教室里,听他们的领袖周鹏作第一步工作总结和第二步工作计划.“同志们,我们已经打开了局面。同志们,我们第二步肯定比第一步要走得顺利,步子也要迈得大一些,在五十六个村子里建立起农协。一当这五十个村子都挂起我们白地绿字的牌子,我们就建立白鹿原农民协会总部。”革命二十一弟兄激动得从椅子上纷纷跳到桌子上,一个弟兄说,“我们建立了农协得办点大事,人家说我们农协剪纂几拆裹脚布光能欺侮女人!”此话引起二十一弟兄热烈反响,连包子也忍不往说。“人家不怕我们。”周鹏纠正包子的话说:“我们不要人家怕。问题的关键是群众信服不信服我们。我们提倡女人剪头发放大脚是对的,禁烟砸烟枪烟盒子也得到群众拥护,我们还得进一步干出群众更需要干的事来。同志们,说说群众反映最大的问题……”又一位弟兄说:“要叫群众害怕咱或者说信服咱能干实事,把那个走街串巷睡人媳妇的骚货郎给收拾了!”

    古老小镇狭窄的街道几乎承受不了汹涌的人流而要爆裂了。斗争骚货郎的大会第一次召开,会场选在镇上戏楼上,其用意是明白不过的。年逾五旬的老货郎被捆绑在戏楼后台的大柱子上,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这把年纪了会有如此劫数。

    老货郎是南山根指甲沟口村人,姓钟,乳名牛娃,官名大克,排行老六。绰号牛六爷,最普遍的称呼是货郎。他十六七岁就赶着牛车去县城驮货物,再赶着牛车驮着货物在原上各个村子叫卖,差不多家家都有他驮回来物件,比如碗,比如头绳等等。他发了财,牛车换成马车,而且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店。他在南原和南山根一带已成一霸,弟兄六人人称六只虎,他的诸多恶劣行径里民愤最大的是对女人的蹂躏,凡是新娶的媳妇头一夜必须请他去**。他对女人永无满足永无竭止的野兽一样的欲求从小小年纪就露出端倪,用两只粗瓷大碗或者一块粗布布料换取那些爱占便宜的女人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