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和郑果骑着牦马，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奔腾速度有点慢，大概每秒前进不到十米，所以颠儿了半天，郑果回头还能看到研究所。

    实际上这种杂交马并不以速度见长。

    它的特长是耐力，能够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颠儿好几天。

    这次草原之旅是老顾安排的，郑果也没反对。

    老顾是想让郑果“玩物丧志”，打消登山的念头。而郑果则是想借这个机会放松一下，为明天的登山做准备。

    “喔吼——”老顾牢牢抓着牦马的两只角，激动地满脸通红，朝着郑果嚷嚷，“很刺激，对吧！”

    郑果也喔吼了一声以示尊重。

    其实他下马用轻功都跑得比这快。

    刺激是感觉不到，却因此能够用心感受这里的美。

    望着这片静谧而纯粹的草原，郑果总是忍不住想起某品牌牛奶的广告。

    辽阔的原野，绝佳的牧场，柔和的信风。

    一切都好，就是老顾途中吐了两次有点煞风景。

    ……

    天色渐暗，瑶姬和精卫两轮月亮逐渐在暗淡的天空中现行。

    从地面视角来看，她们彼此离得很近，都处于月牙状态。

    西边一片火红的霞光。

    老顾准备了丰盛的晚饭给郑果接风，又特意给他安排了“豪华”单间。

    这也是研究所唯一配备了独立卫生间的宿舍，原本是用来伺候巡视领导的。

    老顾把他安置得舒舒服服，誓要让他乐不思山。

    郑果很感激，出发前吃好睡好，明天一天至少能提升5%的进度。

    两人互道晚安。

    郑果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莫笙。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淡粉色连帽衫，两只手缩在袖子里扣扣索索，做贼心虚地左右看看，神情紧张。

    “你没事吧？”

    她嘘了一声，指了指里面，小声道：“我能进去说话吗？”

    郑果侧身让她进来。

    关上门，刚转过身——

    “请务必帮我一个忙！”她神色激动地吼道。

    “什么忙？！”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莫名感觉事态很严重。

    她深吸一口气：“带行者回家。”

    郑果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带他回到山上去，他不应该被囚禁在这里。”

    郑果听明白了她的意图，但是又很不明白她的脑回路。

    “我是做直播的，如果带上行者，全世界都会知道它在哪儿。”

    莫笙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让你和他一起走，而是让他在后面跟着你，你就装作不知道。”

    郑果沉默不语。

    “我今天看了你的视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带他上去。”莫笙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今天也见过他了，他会说话，会玩游戏，有自己的思想……他是一个人！他并没有犯错，凭什么把他关在监狱里？又凭什么要忍受那么多测试和实验？”

    “可我听顾主管说，它袭击了一名员工，导致对方丢掉了两条腿和一只胳膊……”

    “假的！老顾就喜欢危言耸听！”莫笙鄙夷道，“他的确攻击过一名员工，那是在两年前，负责照顾他起居的老伯得肺病去世，尸体要运回地球的时候，他想跟上去，一名员工上前阻止，所以才被举起来扔了出去……不过那员工根本没受什么伤，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还得到了公司的一笔补偿金。”

    空气沉默片刻。

    郑果表情严肃：“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件事是违反法律的。”

    “我知道。”她眉头都不皱一下。

    郑果汗。

    怎么自己最近遇上的人都有反人类的倾向啊。

    “那你应该知道，如果事情败露，进监狱的人就是你了。”

    “放心，不会的。我有计划。”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就算事情败露，我也绝对不会把你供出来。拜托了！”她恳求道。

    ……

    ……

    第二天，郑果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毕，吃了早餐，收拾好行囊，提着开阳棍，准备上山。

    这次除了开阳棍以外，别的东西都和以往一样。

    绳索，打火石，黑星匕首，水壶，三包压缩饼干。

    老顾见他终究还是没改变主意，执意要上山，不免有些沮丧。

    在山脚下送别时，苦口婆心地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郑果很感动，没想到这个相识还不到一天的小胖会这么关心他，保证自己一定完整地下来。

    双方挥泪作别。

    回到办公室，老顾已经开始在脑中构思如何向陈总那边交代了。

    他觉得，郑果这趟下来就算不死身上也得少点什么。

    希望陈总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他祈祷。

    砰！

    他的助理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它，它跑了！”

    老顾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什么跑了，人家那叫出发。”

    “不是他，是行者！”

    老顾心头咯噔一下，唰地站起来：“行者跑了？！”

    “嗯！”

    ……

    监控视频中。

    莫笙刷卡开门走进去，见行者正躺在地上悠哉悠哉地玩游戏，便严肃地说道：“顾主管说了，让我没收你的平板，自己交出来吧。”

    平时行者对她言听计从，不料这时却突然从地上跳起来，一把夺过她的门卡，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外面，顺势锁上玻璃门。

    莫笙全程懵逼，等反应过来，已经被锁在了里面。

    “为什么？”她两眼含泪。

    “自由。”

    行者说罢，转身就走。

    莫笙扑过去趴在玻璃门上，痛心疾首地问：“你要去哪儿？”

    行者停下来，半侧着脸，说了两个字：“草原。”

    ……

    “去草原上展开地毯式搜索，务必要把它抓回来！”老顾有些抓狂了。

    祸不单行，祸不单行啊。

    “都怪我，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会……”莫笙两眼红肿，哽咽道。

    废话，当然怪你。老顾心里咆哮。

    老顾现在只希望领导们也这么想。

    然而作为区域主管，这个锅他是甩不掉的。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了，只能祈祷把它抓回来。”他叹道。

    莫笙的老爹在公司很有地位，领导们应该不会为难她。

    领导们应该都会来为难我。(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