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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第37部分阅读

      沉醉不知归路 作者:肉书屋

    沉醉不知归路第37部分阅读

    可要失望了。”

    “最坏的结果已经这样了,我有什么好失望的,如果不是林老爷所猜测的,怕是你失望才对。”

    林老爷不再说话,她知道林老爷低下并不如表面平静,抑住心头的狂喜,再问下去不会得到更多消息,于是转而探问林老爷其他消息,可林老爷顾左右而言他,说话楞是滴水不漏,熊熊火光下,打量她的一对眼睛格外有神。

    一直到夜深,山中夜晚温度很低,林中生起了数堆火,她在睡梦中感觉身上忽冷忽热,半夜时分作了一场噩梦,大汗淋漓地惊醒来。

    出了一身汗,感觉好了不少,侧头一看,发现韩成敖躺在自己身侧,睡梦中紧紧抓着的正是自己的手,手被他抓得有些麻,想起以前他也爱捉着自己的衣袖睡觉,终究是放弃抽回手。

    正要调个舒适的姿势,转头对上林老爷含笑的眼神。

    林老爷坐在几米开外对面,正往火堆里添柴火,火光映照下,姿态悠闲,仿佛在等她醒来一般。

    “睿王妃,同是不眠人,我们不如谈谈吧。”

    她坐起来,“拓跋二王子,我们到别处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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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迷境(二)

    更新时间2011129 20:01:38字数:2065

    “你果然一早知道了我的身份。”两人步行至不远出一片林子,林老爷一改低沉的腔调,却没有多少意外之色,他从脸上揭下一块面皮下来,正是拓跋二王子,拓跋扬。

    “拓跋的王子都是这般游手好闲吗,扮成一个小商人,太委屈二王子了。”

    “你之前见到的是如假包换的林老爷没错。”

    她嗤之以鼻,“有什么不同吗,他也是你派来的吧,不过,我要提醒王子殿下,下次要乔装最好挑一个身材相似的。”

    当初林老爷不少上门求见,都被她拒绝了,后来派人到店里闹事,都是为逼她出面吧,只是她一直不理踩,撒手扔给施子珩,才让他无计可施。

    “我何德何能啊,让拓跋王子如此大费周章”,她忽而豁然开朗,“那位水仙姑娘也是你欲插进王府的棋子吧?”

    要这么说,拓跋扬在她身上下的功夫还真多,连“绿绮”的典故都调查一清二楚,枉她那时还以为他目的是为报复韩成敖。

    拓跋扬背对着她,望向林子深处,声音飘得很远,“睿王妃太小看自己,王妃身上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值得费功夫。”

    她冷笑道,“要是你想试图拿我来要挟什么人,那你要大大的失望了。”

    从第一次在宫中见面,拓跋扬看她的眼神便有些异样,感觉格外的不舒服,要是从那时起,拓跋扬就打定了今日的企图,那这人的隐忍与谋而后发实在令人吃惊。

    拓跋扬的声音寂静中显得有些诡秘,“睿王妃果然聪明,难怪你能认出我的身份,不过,只是猜中一半。”

    她皱眉,盯着他的身影,冷冷道,“另一半是什么?”

    拓跋扬不答,转而望天,天上无星也无月,估计明天是个阴天,风从头顶的树梢掠过,林子里静得能听见树叶簌簌掉落的声音,远处的微弱的火光闪动,拓跋扬的身形在这样的夜色中竟有了几分孤寂。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一梦浮生,为欢几何。”

    拓跋扬不答反而仰天长叹,对着茫茫夜色做起诗来。

    她挑挑嘴角,“拓跋王子中原话说得不错,诗也作得不错。”

    “有时真觉得人不过是天地间的一颗尘埃,都说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你怎么知道从梦中醒来,所谓现实,却还是在别人的一场梦中。”

    见她低头,久久不语,拓跋扬朗声而笑,“睿王妃,你想家了吗?”

    她嘲道,“拓跋王子,你问这话不觉得很可笑吗?”

    拓跋扬大笑,“别说还没到拓跋,谁说在自己的家乡就不会思乡,我也想家啊,老父老母,兄弟姐妹,越近了越想啊,这就是所谓近乡情怯吧。”

    施玥儿勾了勾嘴角,“难怪二王子兴奋得睡不着,逼我这个被迫背井离乡来听你的心事。”

    拓跋扬笑得更畅快,“我的心事的确只有你可以分享。”

    施玥儿却有些不自在了,“拓跋王子要是没什么要说,我要回去睡了。”

    拓跋扬在背后叫住她,她回头,这人既然半点口风不肯透,再谈下去也没意思,“拓跋王子还有何事?”

    拓跋扬止住了笑意,“本王子也很想看看,他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她自然明白“他”说是谁,略顿一下,“他要江山还是要美人,都跟我无关。”

    “你这么说有点负气的意思了。”

    施玥儿忽略掉里面一点暧昧的暗示,更没有兴趣跟他谈心,“不知道拓跋王子还兼打听别人的心事。”再次迈步。

    “睿王妃难道不想知道我接下来的计划吗?”

    她止住了脚步,等他说下去。

    “落雁镇离冀州不到百里,就在昨日,我接到秘密传信,父汗已经带兵入关,正式和秦世崎宣战。”

    秦世崎便是名满天下的“军神”秦将军,冀州这个地名,她在先皇身边伺候的时候听过,正是秦将军十万兵马的驻地。

    她以为自己再听到这个消息不会惊奇,没想到真正听到还是大大的镇惊。

    “豫王爷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手段高杆,可是他怎没想到,我拓跋和秦世崎怎么会甘为棋子呢?冀州往北三百里,是拓跋与大煌百年纷争之地,豫王开出的条件便是割让这数百里土地,区区贫瘠之地,我拓跋又怎看在眼里。”

    拓跋扬冷哼一声,“豫王爷的意图我怎会不清楚,拓跋人一生游牧,上马可战,下马可牧,他打算略施小恩小惠,就把拓跋圈在冀州西北,日后要对拓跋作战行事就便宜多了,何况,用不了几十年,几百年,拓跋这头野狼便养成家畜,最终是被任人宰割的命运,谋算到百年以后,王爷心智果真是强大,只是,我拓跋能和豫王爷合作,自然也和秦将军合作,秦将军开出的条件可是优厚多了。”

    夜深的山林寒意侵骨,她不由抱住了双臂,拓跋扬继续说,“事到如今,拓跋是和王爷合作愉快,还是和秦将军通力合作,就看睿王妃在豫王爷心中的地位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拓跋扬淡淡一笑,“很简单,除了冀州百里土地,我要拓跋完全的独立权,免朝贡,免税赋,开通冀州、夏州、贺兰十三州全面与拓跋通商。”

    夜静得只能听见风声、树叶簌簌声,偶尔有大鸟惊起,“呀”的一声从枝头掠过,后退一步,脚下踩中的枯枝,便“吱呀”一声断裂。

    施玥儿如听天荒夜谈,“莫非是拓跋王子吃错了药,还是中了暑,脑筋错乱了?”

    “睿王妃,我们不妨走着瞧。”

    她笑得眼泪都沁出来,“别说豫王爷不可能昏了头答应如此荒谬的条件,做千古罪人,受天下人唾骂,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为区区一个我答应。拓跋王子确定自己不是在梦游、说梦话?”

    拓跋扬双手交叠,不置可否,“是与不是,还是那句,我们走着瞧。”

    回去后,韩成敖依然保持一个姿势睡着,睡得并不安稳,她原地躺下,听着风声,不远,柴火时而“哔剥”一声响,她命令自己闭上眼,只是再也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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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迷境(三)

    更新时间2011131 19:53:23字数:2609

    晨光微露,用过干粮,一行人又继续上路。

    施玥儿持续不高不低地发着烧,早上起来,脸色竟比昨天更加憔悴几分,韩成敖心焦火燎,大嚷要停下,差点和十三动起手来,十三忍无可忍,又要故技重施点住他周身大|岤。

    这时林老爷出现,他一早便单独骑马离开,此时出现,昨夜拓跋扬又成了林老爷。

    林老爷一改以往的和气,喝住他们。

    说着,林老爷扔给她一包草药,“这是薄荷,可以清热解毒,缓解头痛,也许对王妃的病情有好处。”

    十三奇道,“我从没见过这东西,大哥竟然识得草药?”

    林老爷笑骂他一句,吩咐让人把薄荷摘叶捣成泥,用纱布包好,药汁冷敷,纱布裹头。薄荷她是知道的,以前家里的小院子便种满这种草,没想到这人一早出去是为她寻药。韩成敖满怀戒备瞪着她手里的草药,半天才点点头,算是姑且相信他。

    林老爷不知为何一路脸色紧绷,手下几人眼观鼻,鼻观心,预感到老大脸色不善与出去遇到了什么有关,大气不敢出,只是暗暗提高了警惕。

    走了半个时辰,十三突然出声,“大哥,起雾了。”

    不用他提醒,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置身云山雾海之中。

    十三说迭嶂谷容易起大雾果真不错,山中多雾,本是寻常,可这谷中起的雾甚是诡异,竟让人神不知鬼不觉便身陷浓雾之中,往前望去,十米之外已经看不清脸孔,百米之外只有一片天地茫茫。

    林老爷挥手停下马,“本想趁着雾未起赶紧出谷,看来是得耽搁了。”

    因着浓雾难辨,马队行走的速度不觉放慢了许多,不知行了多久,十三惊叫,“大哥,这一段我们走过了。”他指着路旁一棵歪脖子的树,似是认出了某种标志。

    他们沿着一道直线朝前走,怎么可能走重复路?

    林老爷也惊了,一扬手,一把直剑插进那歪脖子树上,下令继续骑行,又走了一段,竟然又见那棵树,剑端在树上摇晃。

    他们的马被前后的人夹在中间,一左一右在侧边。韩成敖惊讶不已,悄悄在她耳边道,“这是怎么回事?”

    施玥儿神色不动,“别急,我们先看看情况。”最好就在这山中绕一辈子。

    再次徒劳无功地绕了一转后,林老爷下令停下,他坐在马上想了一会,仰头望天,天色阴沉,看来等不到太阳出来驱散晨雾了,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另外的路继续走,二是原地停下等到浓雾散去。

    十三苦道:“我早听闻迭嶂谷起雾时很凶险,大哥,我们还是等雾散了再走吧。”

    林老爷沉默一会道,“这天色至少得阴沉几天,雾一时半会散不了,我们等不起了。”

    手下都是出生入死的多年跟随的兄弟,心中虽惊疑,仍是沉得住气,保持马队队形不变。

    当初是林老爷不顾凶险要走这条道,这时出了岔子,却不见他焦急恼怒,镇静地指挥众人转入山中,挑一处地形适合的,开始砍树,不久,从另一处荆棘丛生之处开出一条小道。

    林老爷百忙之中不忘回头警告韩成敖,“王爷,我们现在是坐了同条船,你心里转什么念头,我劝你打消了好。”他这是在警告韩成敖别想着趁乱逃走,否则出了意外是自寻死路。

    前面的人继续砍树开路,小路狭小,遍布荆棘,马是过不了,只得下马步行过去。韩成敖将她抱下马,背着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前面的人走。

    走了一小段,他的衣摆被荆棘挂得破破烂烂,她趴在他肩头上,倒是一路安好。

    一看,韩成敖小心避开可能挂到她身上的荆棘,反倒自己处处迎上,浑然不觉。

    “幸好是我,要是你被这些人又搂又抱又背的,那怎么办?”他的举动让她不觉胸中一热,可他一副得意又万幸的口气又把她气乐了。

    近一个时辰才走尽临时开出的山道,来不及松一口气,继续上马赶路,速度仍是不敢太快,不多久,众人看清情况后,脸色大变。

    他们不再见到那棵歪脖子树,而是陷入新的原地打转。

    林老爷当机立断,“全部下马!”

    十三惊道,“大哥,这迭嶂谷有鬼。”

    林老爷沉吟不语,仿佛在思考什么,“真有鬼,人才是最可怕的鬼,我们走不出是因为浓雾作祟,只要把雾驱散了,自然没事了。”

    “大哥,会不会跟在这一带打猎的人有关?听说他们捉山狐时会施一种妖术……”

    “别胡说,你看雾到现在还不散,人哪能有呼风唤雨的本事,你让他们按我吩咐办事,我倒是看看是什么妖鬼在作怪!”

    林老爷让七个手下以他们所站之处为中心,在他们原地兜圈之地为圆周,每隔数百米,燃起一堆大火,为了使大火又浓又黑,还特地把马鞍、皮革等放进去,大火烧了半个时辰,奇迹出现了,方圆半里外的浓雾渐渐销匿,虽然极目之处还是一片白茫茫,已经不影响眼前行路了。

    施玥儿不禁朝林老爷看了一眼,这个拓跋蛮子果真有些智谋。

    以前只听过乡下的老人说过,常常把秸秆、牛粪拢在一块烧,又可以制肥,又可以散雾,虽不清楚是什么原理,但由基本常识是知道的,雾气就是无数的小水珠,让水珠蒸发的办法自然是加热了。当下一联想,也知道眼下林老爷利用大火和浓烟,绕山而烧,相当于形成一个“热岛”,来给大气加温,雾气自然散去得快。

    十三惊喜道,“雾真的散了,真是太神了,跟大哥这么久,怎么不知道大哥有这种本事?”

    她朝林老爷多瞄了一眼,听十三的口气,他们也是第一次遇上,一般人遇上大雾都会当是自然现象,绝不会有人想到驱雾,更别提如何操作,这拓跋王子竟有如此见识,虽然不愿意,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人行事谨慎,有勇有谋。

    这时可不是赞赏敌人的时候,搁在敌人身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林老爷的眉头却没松开过,走出一里路,他一挥手,所有人不解地停下。

    “大哥,又怎么了?”十三四下张看,此处雾相对稀薄,必要的话,可以故技重施。

    林老爷吁出长长的叹息,“不用走了,我们走错方向了。”

    “不可能,我们一直朝西走啊!”

    “你看,这一片树林茂密,所谓向阳花木易为春,也就是说面向东南的一面树木应该长得最好,朝向西北的最稀疏,可你再看。”众人不由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相反,西北茂盛,东南稀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现在才看到,难怪我们一直沿地打转。”

    十三抬头看天,想借太阳确认方位,可是灰蒙一片,哪里看得到半点角子?他被搞懵了,“大哥,我不明白什么东南西北,你倒是说清楚啊。”

    林老爷无奈摇头,“也就是说我们本来一路向西,不知在何处,成了向东,眼下我也确定不了是向东还是往西。”

    一众手下摇头失色,他们从未调头,怎么可能一会东一会西。

    为了证实林老爷的说话,又走出了半里,林老爷命人砍了一颗大树,熟悉野外生存的都知道,除了观天和观星,瞧树身年轮的疏密,也能辨认方向,再次证实他们这会儿和刚才的西北方向相反了。

    实在太诡异了,他们不是在一条死胡同里走,而仿佛是在一段封闭的u型管里走!

    难道这迭嶂谷,谷如其名,正是由无数这样密闭的山谷交迭组成,只要走入其中一个,便是驴子拉磨,来回打转?难道刚才砍树开道,只是从一段管子到了另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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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迷境(四)

    更新时间201121 20:48:39字数:2431

    三天。

    时间几乎是一寸一寸的过去。

    他们已经在渺无边际的迭嶂谷迷路三天了!

    每人马上都绑着一小袋干粮,山中处处有野禽,食物不成问题,问题是水一天比一天少了。

    淡定的林老爷也开始沉不住气了,出现几分困兽斗的浮躁。

    林老爷那些手下嘴上不说一个字,无不巴巴望着主子,盼他拿出个主意来,不然长久下去真的要困死山中。

    本来预计是两天前到达,这下能不能活着走出迭嶂谷都是未知数,这些人中,恐怕只有施玥儿是冷眼旁观,乐见其成,她心里明白得很,拓跋大军压境,拓跋扬自以为手里握着的王牌还未能顺利出场,拓跋扬的替身恐怕已经撑不住场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拓跋扬真有两下子,他甚至用烧红的铁丝迅速冷却,做成一个简单的指南针,一个信息匮乏的古人能有这样的智慧,难怪连慕容丞相也对他称口有加。与这样的人为敌,真是件可怕的事,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夜幕降临,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

    她这副身子骨实在不中用,烧退了,头还是昏一阵,沉一阵。

    韩成敖见她抱着膝盖,似是在微笑,依着她身边坐下,见她蜷着一团,把身上一件兽毛小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山中行路的煎熬就是白天气温高得连骨头都能蒸发掉,夜晚却寒意彻骨,日夜水与火的交替,铁打的也熬不住。

    她忙拦着他,这人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敢只穿一件单衣?“不用啦,你穿着就好。”

    “那我穿着,我再抱着你,这样你就不冷了。”他理所当然地提议,好像前提只是为了彼此取暖,不搀着别的企图,哪里看见“唰唰”扫过来的眼光?

    她有些介意随时有人盯着,想推开,不过,很快便对身后的暖融融投降了。

    生死关头,别人哪里看得过去这厢还在你侬我侬的情态,自讨没趣地别过眼去,韩成敖索性当他们是山里的一棵树,一棵草。

    韩成敖摸摸她的额头,再度度自己的,喃喃道,“烧好像退了,好像有效,我再去求他找点草药来。”

    他是个行动派,说去就去,施玥儿忙拉着他,“这个时辰上哪找啊?没瞧见人家现在焦头烂额,哪有空管你?”

    她说得是实话不假,不远处,林老爷独自埋头在一张牛皮上又写又画,不用出声便知他这副架势不容任何许人打扰。

    收回视线,她望着黑夜深处,死寂的荒野,未知的前路,外面的世界早已兵荒马乱,她守着背后一方温暖,有一种奇异的安心,仿佛世外的事都如隔世般遥远了。

    她生起逗他之念,“韩成敖,我想起一个笑话。”

    他饶有兴致,“是什么?”

    “从前有个女子,一个人走在大雪天里,结果冷倒在城楼下,有个男子见了,将她抱在怀中,用体温给她取暖,直到第二天那女子才缓过来,路人见了,都称赞男子是个正人君子。”

    此时不正是暖玉温香在怀?韩成敖嗫嚅,“然后呢?”

    “有人问他怎么做到坐怀不乱,那男子说,大雪天的,冷得我什么念头都生不了。”

    韩成敖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便宜也占了,美名也得了,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才不信他能……”

    两人一同望向时不时鬼头鬼脑看这边来的几个大汉,“噗”地闷笑出声来,笑完后,各自咳一声,不自在的沉默起来。

    他有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我是说……我也做得到。”

    她本来想开开他的玩笑,谁知现在搞得好像在挑逗人家,开什么坐怀不乱的玩笑,难道暗示他私下可以“坐怀而乱”吗,一下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想他的脸一定红成虾子,她若笑出声来,他铁定要化身关公了,好半天,忍了半天,才道,“谢谢你。”

    韩成敖不满,“一会儿对不起,一会儿谢谢,这么客气作甚?”

    “总之就是谢谢你!”

    “不许谢我,真有谢我的诚意,我要你的回报,不要你的谢谢。”

    还挺有理,才给几分颜色就嚷着要开染坊了,她好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办得到。”

    “不准离开我,不准丢下我。”

    他带着半分哀求的意味,让她忍不住回头看他,一边脸上挂着几道细小的口子,是白天在荆棘丛中穿行的结果,看起来有些滑稽,半边俊脸陷入阴影里,鬓发微乱,胡子拉渣,眼里看不清,但能想象里面是布满几日几夜未合眼的血丝,此时正热切地看着她。

    “韩成敖,你记不记得我说过——”

    他微张着嘴,屏息听她说下去,似乎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轻道,“要是我们活着回去……我就跟你回家。”

    她与他都没发现,她总是轻易地转移话题。

    韩成敖从身后环住她,头埋进她肩窝,她数天不梳不洗,气味实在算不上好闻,这个姿势已经超出取暖的范围,她推推他,不动,扭过头一看,一张放大的脸搁在她肩上,下巴压着肩膀,声音闷闷的,“你说话要算话。”

    下巴蹭了蹭,又道,“你说话不算话也没关系,反正上天入地我追着你到底!”

    她的信用有这么差吗,拍了他一下,“喂,我是说如果,万一我们死在这里呢?”

    他闷声而笑,拥紧她,“那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这人哪是把生死置之度外,摆明是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并不打算让他知道林老爷就是拓跋扬,只要走不出去,他们便没有利用的价值,山中食物不虞,他们饿不死的,只需等待所有事情尘埃落定……

    韩成敖忽地变得结结巴巴,“我想,既然你也说……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要死了,我……我想亲你。”

    还能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像样的话,这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可以!”她好笑又好气。

    “为什么!”他微恼。

    他习惯了众人的目光不假,她却没有当着七八双眼表演的喜好。幸好隔得远,他们听不到,不然人家听了非得吐血不可。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没有为什么!”

    他又抿嘴不语了,她面上佯怒,心中却感动,成婚数月韩成敖惜她,敬她,算得上小心翼翼,他睡在身旁时,不是感觉不到血气方刚的冲动,不是感觉不到背后滚烫的气息,烫得她耳根都红了,他年少,陌生的情潮不知道如何纾解,加上她刻意保持距离之下,两人是名副其实“相敬如冰”,不知要是喜公公知道了,会作如何感想,想想,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自己对他简直是苛刻。

    韩成敖生来过的便是不虞匮乏的生活,少有东西入得了他法眼,可对自己认定的东西,有一种近似狗守骨头的警觉和敏锐,她心底的抗拒,想必他多少能体悟到的吧。想到这个比喻,自己先被自己逗笑了。

    “你笑什么?”他凶着一张脸。

    “我没有笑。”摇摇头,可哪里藏得住笑意?

    两人正闹着,眼前蓦地立着一具挺拔身影,林老爷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焦躁、凶狠。

    “睿王妃,借个方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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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章 天罡

    更新时间201124 23:13:01字数:3285

    “她身子不适,有什么当面说就好。”韩成敖顿生戒备,横出半个身子挡在前面,话却不至失礼。

    林老爷目光转向她,“睿王妃也确定吗?”

    “林老爷,事无不可对人言。”施玥儿淡漠道,那晚他们之间的谈话成不了威胁,反正韩成敖迟早都会知道。反而是他一脸阴郁,韩成敖会让她去才奇了。

    “很好。”林老爷说着,居高临下也不是,蹲身下来也不是,来回踱了几,“睿王妃,这几日的情况你都清楚了,你也不想同归于尽吧,我们何不好好合作呢?”

    施玥儿懵然,“我们哪有不合作,你向东,我有说向西吗?”

    林老爷此刻没功夫跟她打哈哈,“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若是知道如何出迭嶂谷,最好现在就说出来,没有我们,你真以为凭你二人之力能活着出去!”

    韩成敖不屑,“你好生莫名奇妙,凭什么以为她知道如何出谷?”

    林老爷不答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胸内的焦躁,一双锐利的眼盯着她不放,仿佛要从她身上看穿个洞来,“实话告诉你,从入谷起,我们便被人盯上了,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此人的轻功出神入化是无疑,一路上竟然露不出半点蛛丝马迹,你以为一直跟着我们的人会有什么目的?”

    施玥儿心下一惊,却是镇定道,“你都不知,我一介弱女子,又如何得知。”还来不及窃喜,林老爷又说,“奇就奇在,此人若是想救你们,跟了忒久,却不下手,直到我们进入谷中腹地,要知道,入谷容易出谷难,这人却不怕陪葬谷中,睿王妃,别说我不警告你,若此人不是来救你们的,你我都有性命之忧。”

    韩成敖扬起下巴,“就凭这一点,所以你以为她知道出谷的路线?”

    林老爷收回咄咄逼人的目光,淡道,“睿王妃机智过人,林某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问而已。”

    林老爷早已不复从容的姿态,此时神情苦灼,似乎真的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她寻思着走不出谷对她才是有利,因此对这事毫不上心,林老爷看她丝毫没有大祸临头的意识,故此认定自己成竹在胸吧。

    她无奈一笑,“我不知哪里得林老爷如此抬举,可我真的不知道。”

    林老爷看她的眼神又变成深不见底的凝视,她记得拓跋扬好歹长得一本斯文,人模人样,笑容谦和有礼,这会披着一个中年老男人的皮相,眼还是那眼,里面如沐春风的味道全变了,人还是得看貌相。

    林老爷定定看了她好一会,看得韩成敖直皱眉,充满占有欲地遮掉他的视线,恼道,“不许再看了!”

    林老爷嘴角溢出一抹笑意,“睿王妃,你若到了拓跋,林某敢保证绝不会少你半根毛发,否则……”林老爷话到这里略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反应,“否则林某什么也保证不了。”

    施玥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手下中有个大汉,光着膀子,露出半身的胸毛,撕啃着一只兔腿,凶狠的吃相令人毛骨悚然。

    韩成敖激得要扑上去,“你敢碰她,除非我死!”

    施玥儿叹息一声,他分明会错了意,没看到人家满眼的戏谑,按住怒火中烧的韩成敖,缓缓绽开一个笑,“好,你先死了,我再随你去,还请林老爷发发善心,把我们俩一同埋了,不枉我们跋山涉水走这一趟。”

    林老爷走前丢下了一句,“既然如此,林某冒犯了。”

    韩成敖如临大敌地盯着朝他们逼近的人,没想到只是给他们手脚上绑,顺便连嘴巴也绑着。

    午夜时分,施玥儿睡梦中感觉有人推她,这些天一直处于浅眠状态,一摇便惊醒,认出推醒她的正是韩成敖。

    “不要说话。”韩成敖压低声音。

    他们面对面躺着,靠得很近,就像抱在一起睡着了,她分明感觉到韩成敖的手摸索到她的手,正苦苦地解着她手上的绳索,她马上知道他要做什么,紧张得大汗不敢出。侧头一看,不远处的火堆旁,林老爷和一伙手下睡得横七竖八,一个守夜的手下,正依着树干打盹。

    绳索绑得太紧,韩成敖不敢做出太大动静,解了很久也弄不开,等到完全解开已是满头大汗,到她给他松绑时就用了更长时间,期间守夜的人曾醒来,四下巡一遍,没发现情况,继续回去打盹。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二人终于手脚都自由了,黎明前的一刻,也是人睡眠最深沉的时候,火堆半明半熄,二人屏息躺了一会,听了一会打呼噜声、磨牙声,蹑手蹑足起来。

    两人悄悄钻入林子深处,慌不择路地走了一段,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松软的土地吞没了足音,耳边只听得衣服“簌簌”擦过树丛,枝叶打在脸上身上生痛,夜色中走山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

    才跑出一段,施玥儿蓦地意识到什么,太顺利,他们逃得太顺利了!

    林老爷的精明,不可能轻易让他们跑了,这是欲擒故纵之计。

    她累得气喘吁吁,拉着韩成敖的手,生生把他停下,没想到脚下一个踏空,惊呼一声,整个人顺着山坡滚落下来,韩成敖虚空中伸手揽着她一道滚下来,幸好坡不高,停下来的时候,他身体垫在她下面。

    “你没事吧?”他摸黑把她拉起来,以为她体力不支,半弯下身子,“上来,我背你。”

    “等一下,他们是故意放我们走的。”

    韩成敖一点就明,想了一会,咬牙道,“不行,我们决不能回去!”

    “他以为我知道出谷的路,所以要我前面带路,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要是迷了路,一样是死路一条。”

    拓跋扬此举另一意图是要钓出背后跟着他们的人,深谙搜捕他们的人马不可能搜到这里来,不知此人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不如跟着拓跋扬比较安全,至少她直觉拓跋扬不会真正伤害他们。

    韩成敖哑声道,“不要怕,我知道如何出谷。”

    她不可置信张大眼,只看到他在如墨黑夜里微闪的一对眸子。

    “跟我来。”韩成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朝天色微微见一丝白亮的地方奔去,这时不是解释的时候,拓跋扬的人马可能就在后面追踪,既然他给了一线生机,他们定要争取到底。

    天露出第一缕晨光的时候,他们藏在一个山洞里稍作休息,韩成敖道,“这座迭嶂谷隐藏着天罡十八阵,这些天我们之所以一直原地打转,是因为我们入了阵眼出不去。”

    她吃惊地看着韩成敖,“天罡十八阵?你怎么知道的?”

    韩成敖侧着头陷入回忆中,“大约是五年前,父王病重,有一个江湖术士自请来到宫中,自称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当时宫中上下数十太医,没有一个相信他的本事,他定要见父王一面,由父王定夺。父王当时危在旦夕,谁也不敢延误医治,便让他一试,说来也奇怪,父王只消见了他一次,当下决定让他治,生死不惩。”

    这结果自然是妙手回春,不然她也没有机会见到先皇了。

    “他真能起死回生?”

    “能不能起死回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让父王服用了一种红色的药丸。”

    施玥儿低呼,“朱砂丸!”

    他惊异地看她一眼,“你也知道?”

    她点点头,“我见先皇服用过。”

    难怪太傅会用朱砂丸大做文章,先皇气数已尽,却靠长期服用朱砂久延残喘五年之久,想必在这批所谓忠义之臣眼里,是什么妖物邪物也说不定。

    韩成敖继续道,“本来我也不信那丸子有这种神效,见父王一天一天好起来,这才信了,那术士说父王只能活五年,五年一到,必死无疑,我气急了,命人把他扣下来,五年之内不得离开宫中,那术士只是一笑,一点也不怕,我把他关进天牢里,他竟在当天夜里消失了。”

    他逐渐说到点上,“那术士跑掉后,留下的物品只有一件道袍,几本医书,几幅图,其中一幅便标着‘天罡十八阵’,走了这些天以来,我觉得路线很是熟悉,和天罡十八阵一对比,加上今日走过的路,我有了九成的把握谷中地形正是依天罡十八阵而成。”

    莫不是拓跋扬所说的跟踪他们的人布的,迭嶂谷数百座山峰,又不是土块石头,怎么可能像砌积木一般布下一个阵?一问韩成敖,他也是一头懵然,然而这个问题不是当下最要紧的。

    “你知道如何破阵?”

    韩成敖摇摇头,“那图上用朱笔标出路线,我虽然不晓得是何解,但我记得每一条路线的走向,还能把图原样画出来。”

    他一副笃定又自信的口气,这下不到她不惊讶了,谷中山路何止十八弯,他竟然能把走过的路线记下,五年前看过一幅图,他只看了一次,竟能原样画出,记忆力简直是照相机式的。不由想起很久前的宫廷宴会,韩成敖当众解开有好几百个步骤的九连环,又原封不动地装回去,没有一步出错,露的这一手够在场的人震惊,那时她便觉这人虽然纨绔不堪,却是个数学天才。

    难怪拓拔扬说小看他了,连她也不得不认,自己虽然一直在他身边,对他实在是知之甚少。

    难怪他一点不担心他们会死在这里,原来他一直在肚子里默默计算好了。

    难怪他说她说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他的记忆力比电脑还强大嘛。

    施玥儿有些古怪地看他一眼,他正沉浸在回想中,没有注意到,看来以后不能轻易许什么诺,他的记性可是比“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还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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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一章 阵中局(一)

    更新时间201127 19:57:05字数:2118

    按韩成敖的说法,天罡十八阵和九连环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的解释听得她是一头雾水,只弄清了个大概,迭嶂谷的地形好比数十个不规则圆环,环环错叠相扣,兼大环嵌套小环,最重要是找出环与环之间交接处,即可从一环到另一环,走到最后一环也就是到了出口,走错了其中一环,要么原地转圈,要么走回头路。

    事到如今,如果横竖都走不出迭嶂谷,只有选择相信他,尽力一试了。

    首先要甩掉拓跋扬。

    韩成敖领着她在树林里快步穿梭,走了半天,韩成敖对这一带的线路烂熟于心,每走过一处地方,便在地上写写画画,以拓跋扬的谨慎,不会放过他们留下的痕迹,对于他们留下标志,定会好好研究一番。一来可以作标志,二来说不定能迷惑拓跋扬。两条腿跑不过骑马的四条腿,唯一的好处就是在密林穿行,总比骑马灵活些,

    也许是天不绝他们,按他们的猜想,拓跋扬不会轻易让他们逃掉,定会紧跟其后追上来,然而一路回望,平林漠漠,见不到有人追踪的影子,当然拓跋扬不会轻易露出追踪的痕迹,在不知绕了多少转后,突然听到韩成敖喜道,“你看!”韩成敖蹲下身来,仔细打量地上的痕迹,示意让她也蹲下来。

    “我们现在已经绕到他们后面去了。”

    地面一列凌乱而新鲜的马蹄印,按数量显然是七八匹马刚刚经过不假。

    施玥儿虽不解他是如何做到的,但看到也松了一口气。甩掉追兵,可以去寻出谷之路了。

    日正中午,正是行路最艰难之时,二人皆是满脸尘土,累得不行,这时却不能休息,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藏起来,幸好在到处是密林的山里不是难事。

    确保后无追兵,休息了一会,继续上路,韩成敖时而在地上又写又划,不知走了多久,日落西山之时,他们同时看到隐在山林后一座小木屋。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二人体力已经到极限,眼看天快暗下来,当下决定在木屋里宿一夜。

    荒山野岭出现一座小屋,多少有些诡异,经此一劫,凡事都有了三分警惕。

    屋子很新,看得出是就地伐木建的。推开门,屋内布置极其简单,一张木板床,上面搭铺着一张破席子,一张跛脚桌子,一把椅子,此外别无一物,两人四下寻找,半点吃的都没有。

    她在角落翻到铁钎,捕夹子,网兜等之类物品,看来是

    沉醉不知归路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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