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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新粟

      但看到刘二英那表情肃然的面孔,清亮磊落的眼神,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王长治笑话她:“你别看刘二,我要是能收服她就不会千里迢迢的把人带过来见你,是你那个什么王爷太自负,见你的时候把暗卫都给摒退了,”

    刘二英或者没看懂沈雀欢刚刚望过来的眼神,可是经王长治这么一提醒,刘二英眉眼都冷了下来,用冰凉凉的目光瞧沈雀欢,那意思是:你竟然怀疑我?

    沈雀欢心虚尴尬,将拳头抵在唇边咳了咳:“表哥来此可是有事?”

    王长治在刘二英身后推了一把,“呐,人我给你带回来了,算是表哥我送你的新婚大礼。”

    沈雀欢刚刚得罪了刘二英,这会儿腆着脸把人给拽了过来,拱手谢过王长治。

    王长治讪讪然,“你既然承情,不如施粥那日也带上表哥好了,表哥听说届时京中女闺尽数前往,啧啧啧……”

    沈雀欢忍俊不禁,“好。”

    漏夜,沈雀欢带着刘二英和金杏二人出了承平侯府,直奔马场后头的宅子。

    直到如今金杏仍然不相信刘二英是个女人,一路上她总是拿眼睛偷瞄人家,还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小姐,二英姑娘以后入了王府,是住外院还是住内院啊?”

    “……”

    “……”

    这,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这次沈雀欢来没有惊动詹午,直接跃墙进入了马场后头的两进宅子,原本以为轻车熟路的没什么顾及,可是刚跳进院里,就被四周骤起的杀气逼停了脚步。

    她们隐约看见有一个人站在白杨树下的阴影里,手持长刃。

    沈雀欢没想到会有武功如此高强之人在此镇守,她缓缓向前挪了一步,“是詹午吗?”

    那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疑惑,待沈雀欢整个人出现在月光下,特别是那条代表着祁湛的冠带出现在那人视线中的时候,沈雀欢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半晌,那人默默拱手,一个腾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沈雀欢见过最厉害的暗卫,没有之一!

    沈雀欢对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到底惦记着詹午口中的那个库房,提步朝屋后走去。

    说是库房,其实比正屋的房子还要大,一尊黑压压的铁门,上头悬着个硕大的锁。

    金杏懊恼道:“应该朝詹午取了钥匙再来,如今可怎么是好。”

    刘二英却抱起了手臂,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就见沈雀欢摩拳擦掌的靠了过去,“姑奶奶我好久都没练这手了,不知道能不能行。”

    沈雀欢从发髻间拔了个精细的簪子,刘二英靠着墙壁说风凉话:“你是不是相中了这簪子细巧,所以才成天戴着啊?”

    “朋来阁的东西,说是玉手观音齐娘子的惯用之物,刚得到手就送我这儿来了。”沈雀欢一边说一边蹲地上鼓捣门上的大锁。

    金杏也在一旁目不转睛,“小姐,我说王爷怎么想着送你个贼用的物件,原来您也会这一手啊。”

    刘二英凉凉的对金杏道:“你们王爷就不怕她把朋来阁都偷空了?”

    沈雀欢没心没肺的扬起脸:“嘿嘿,好想法。”

    金杏眼里一片幽深,望过来的目光带着窥视,金杏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刘二英和她家小姐的深厚默契,而且身上也有一股杀伐果断的气场。

    说是躅国来的女侍卫,和小姐从小就认识的。可这口流利的大樾关腔话,可是骗不了人的。

    “咔嗒”一声,沈雀欢满脸喜色,退开一步叫道:“二英!”

    刘二英走过去劈手就是一掌,沉重的锁头最后一环连扣也被震开了。刘二英力气极大,沉重的大铁门都没怎么费力就给推开了。

    沈雀欢搓着手:“看一看,看一看,有什……”

    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凝固,然后一点点隐去,最终消失不见了。不仅是沈雀欢,就连身后的二人也都呆立当下。

    硕大的仓库里,堆积着满满的粮斗,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的罗列着,放眼望去,千斗之数。

    沈雀欢只觉得一股战栗窜上脊梁。

    眼前闪过祁湛的少年模样,他拿着弓箭气鼓鼓的样子:“江浅,你让我一箭又如何?本王还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

    “如今殿下见到了……明年秋收时帮我往渠延送些新粟好了,你们兵部自从换了库令史,我再就没见过新粮,小爷已经吃了整三年的陈米了。”

    ……

    詹午:“主子经历磨难后性格孤寂……那宅子后头的库房里确实放着让主子心系之物,每隔一段时间主子都会一个人来此,在库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祁湛,这就是你要让我帮着处理的物件吗?你是在试探我,会不会送去渠延吗?

    沈雀欢慢慢在粮垛间挪步,金杏掏出火折子把角落几案上的烛台点燃,光线虽然弱小,却也将大半个仓库照亮。

    当沈雀欢看清楚全部的时候,浑身犹如过电般大震,惊愕的立在那里再也没法子动弹了。

    反而是刘二英朝着角落的祭台边扑过去,砰砰砰的磕起了头。

    金杏也脸色惨白,转头看向沈雀欢,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仓库里整面墙壁,整整齐齐摆放着三十几个牌位,最上方最中间的俨然是“护国公江戚”。

    静默了一会儿,沈雀欢才走过去,先是跪在刘二英身前磕了头,她已经在勉力自持,双手正不受控制的打颤,她咬着牙克制着,耗完了所有的力气,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站了起来。

    入眼便看见祭台上一张白晃晃的纸标。

    沈雀欢走过去拾起来,四个苍劲的大字跃然纸上:新粟已至

    “小……小姐……您是……江家人?”金杏踌躇的站在两人身后,她从没见过小姐这副模样,脸也青了,眼也直了。过去的种种怀疑猜测翻江倒海的出现在金杏的心头。

    “是,我是江浅。”

    金杏仓皇的向后退了一步,面上泛出青白,隔了一会儿,也和二人一样跪地磕头,唇齿都咬出了血色。

    而刘二英和金杏都没有注意到,在原本应该刻着江浅二字的牌位上,系着一根红绳,绳结成扣,与沈雀欢系在靖安王腰间玉佩下的一模一样。

    这叫“战袍玉结”,是妻子给出征丈夫系在身上的平安结,曾经江浅也手把手教过祁湛如何打这样的一根结。

    江浅低估了祁湛,他早就知道沈雀欢就是江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