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狐仙雕像
苏黎苏缪远两人绕过祠前的青铜狐。青铜狐后是一段往上的白石台阶,历经多年仍然牢固。上了台阶,穿过几根足有三米高的石柱,那扇气派的雕花精美的双开大门就出现在眼前。
苏黎试着轻轻一推其中一边的门,大门竟“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苏黎刚小心地把手电筒伸过去照明,苏缪远就迫不及待地探了个头进去,随即推开另一边的门。两束光照进屋里,苏黎一眼看到宫殿般宽敞高大的室内,顿时有种置身于王室的威严之感。然而下一刻,她就不这么觉得了。因为祠堂的屋顶上,密密麻麻用红线垂挂着成千上百只洋娃娃大小的布偶。每一个布偶都绘成狰狞可怖的猛鬼形象,有的张大嘴仿佛在尖叫,有的惨白脸上挂着幽幽的狞笑。它们被吊着脖子或是手臂悬挂在空中,如同遭受酷刑虐待的的奴隶,在空旷而黑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阴森。
祠堂的正中央,是一尊金漆的九尾狐雕像。雕像上一张女人妩媚的脸,身躯却是盘腿而坐的狐狸形象,九条尾巴高高地在身后散开,张狂地扬着。金色的漆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熠熠发光,格外使人注意。而左右两侧,则是两排以九尾狐像为中心呈拱形排列开的人像,有男有女,皆是跪着,一幅虔诚的奴仆模样。
“我去。”苏缪远一边咋舌一边走进祠堂内,觉得不爽还顺手拍了头顶的人偶一下,引得那人偶晃荡起来,撞得旁边的人偶也晃啊晃:“古人都什么品味,做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给我们后人多留点财产。你说是吧,姐,咳咳……”
人偶多年沉积,上面落了不少尘灰,苏缪远这一荡给挥起了不少尘,呛地直咳嗽。
苏黎跟着走进来,看着苏缪远的样子直想笑:“让你亵渎古人,遭人家嫌了吧。”
“你。”苏缪远一时只能咳嗽,说不出话来。苏黎自走到九尾狐雕像前,抱着胳膊凝视女人的脸:“祠是纪念名人伟士所修建的纪念堂,最早出现在汉代。既然是狐仙祠,那这肯定是古人膜拜的狐仙喽。”古时因为科学的落后,人们对很多自然现象无法解释,自然而然也就把它们归结到鬼神那里去,产生一些图腾崇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总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狐仙?”苏缪远好不容易从咳嗽里挣扎出来,连忙凑上前:“那个什么老板说的传说也提到了狐仙,狐仙祠又在这里那也就是说,那个传说是真的!”
“呵呵。这个世界如果真有神仙的话,那还要工作干嘛,在家里供尊神,天天有肉吃……不对,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苏黎突然好像抓住了什么:“缪远,我们在半山看见的碣,上面字是小篆对吧?”
“是……是啊。”
“那个传说的背景也是在周或秦时代的对吧……可是祠明明是汉代才有的,外面石块上的字也是汉隶,所以我才看的懂。而且,而且,按照传说,有了狐仙以后全村人都死光了,怎么可能有人祭拜狐仙还给它修祠?”
“等等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苏缪远指指自己的周围:“这个祠本来应该是不可能存在的是吗。”
苏黎点点头。
苏缪远的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他想了片刻,说:“不对不对……我们先不管传说是真是假。假如是真的,那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受书的少年为了纪念九尾狐,所以回到这里建了这个祠。然后可能是怀念故乡或是什么原因,又迁了一批人进来,住在这里。这些人不知道狐仙的渊源,只当是什么大神,所以在原来的基础上又修建了别的东西,所以门口的石壁上写的字是隶书。”
苏黎默默地听完,再从头到脚扫了苏缪远一遍:“呦呵,我们小缪远还挺聪明的嘛,说的跟经历过似的。那我就暂且当作是这个原因吧。”
人类的事情,往往发生变故,不过分追寻,也是一种智慧。只是苏黎没有注意到自家表弟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尴尬。
苏黎把手电筒抬高,照着九尾狐的脸,嘟哝道:“我总觉得这脸似曾相识,不可能吧。再说长这么好看的人呢,我应该也不会遇到。”她正想转身去看看旁边的人像,突然手电筒折射的光闪过一丝异样。她赶紧重又把手电筒对准金像的脸,盯着那异样的地方,慢慢地往金像靠近。
“姐,姐,你干嘛。你怎么还爬上去了,那只是金漆,不值钱的!”
苏黎没有理会他,轻轻踩着九尾狐的尾巴爬上去,正对着金像的脸,用手电筒照那张女人脸。
隐隐约约地,如海市蜃楼般,金像眼睛里似乎有一座倒立的尖塔,形状看不真切。苏黎又眯着眼仔细看,忽然发现金像的眼睛居然是空的!本该是眼珠的地方,现在却是两个圆圆的空洞。手电筒的光穿过空洞,落在身后的墙上。苏黎往左探过身子,看向金像身后的墙。只见那墙上一个极细微的小孔,苏黎伸长了脖子才注意到。
“小孔成像?”苏黎挑挑眉。
“什么东西?”苏缪远在下面不耐烦地问道。苏黎简单跟他讲了一下自己的发现。苏缪远一听,兴奋地两步三步爬上来,看看金像眼睛,又看看小孔:“哇塞,高逼格。话说那个时候有发现小孔成像吗?”
“哼。”苏黎冷哼一声:“你可别小看了古人。按《墨经》记载,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中的墨子和他的学生,就做了世界上第一个小孔成像的实验,解释了小孔成倒像的原因……喂你干什么呢!”
原来,趁苏黎传播知识时,苏缪远不安分的手已经戳进了金像的眼睛里。结果苏黎这一吼吓得他差点脱手掉下去。“阿西,一惊一乍的干嘛。我不就是为了试验一下它的眼睛是不是空的,又不会出什么事,紧张啥。”
话音未落,祠堂的屋顶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