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云公司所在的楼层往上五层，是小马生鲜独占一层的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中，伍炳鲲拿着手机若有所思，钱斌和宁小城正在讨论着。

    “如果他这个后台数据没有作弊的话，1分48秒卖完1万份还是有点恐怖的。”钱斌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快吃app中发布的公告信息中，透露了抢购完成的时间。

    “嗯，如果是真实数据，那他的用户忠诚度有点吓人啊，居然连这种包月的形式也能玩得转。”

    宁小城少有的跟钱斌意见统一，这是因为包月的服务形式小马生鲜以前也试点做过，根本没有人买单，用户都不喜欢先交上几百块的月份，然后被绑住一个月，大部分人还是喜欢有需求的时候再来买一点，这样比较自由，不用一次交几百块这么肉痛。

    “他现在还只是在商务区推广，如果他进军各个小区，就像老大先前说的，这盒饭真的有可能对我们的生鲜项目造成一定的冲击啊！”

    钱斌有点担心，小马生鲜是把所有的菜洗干净、配好，用户拿回去直接就可以下锅。但是如果快吃盒饭进到各个小区市场，恐怕有些更懒的人会选择这种直接张口就可以吃的形式吧！

    “他现在应该还进不了小区，他的配送跟不上，只能在商务区这种人口密集度大的地方定点销售。”

    宁小城当初也是花费了很大得出功夫才把小马生鲜的配送体系搭建起来，他知道搭建完善的配送体系需要花费的资金是非常庞大的，整个配送团队、各个小区的门店、新店开张的促销活动，都是烧钱大户，快吃科技才天使轮融资两百万，根本玩不转。

    “哈哈哈——！”一直没有发言的伍炳鲲忽然爆发出有些疯狂的笑声，“他死定了！”

    钱斌和宁小城都知道自己老大的性格，静静等着他说话。

    伍炳鲲问二人道：“你们说说，假设他一个月一万份的销售额是真实的，他一个月赚多少钱？毛利！”

    钱斌和宁小城心算了一下，400一份，一个月就是400万，一般餐饮业的利率在百分之三十到五十，就算他搞活动促销，百分之十的利润总能维持吧，这么算下来一个月毛利也就是40万的样子，对一个初创公司来说，也不算少了。

    两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伍炳鲲用手指点着他们批评道：“你们哪，还是看问题看表面，根本没有用心去体察别人的产品！你们再好好看看他关于菜品是怎么说的！”

    伍炳鲲将手机扔给他们，钱斌和宁小城在快吃app中扒拉了一阵，居然没有产品详细菜单，只有在按月服务的介绍中，找到了一份a餐和b餐的样例配图。

    快吃盒饭按月预订服务确实是没有预先公布具体详细的菜单的，并没有列出星期一是什么菜、星期二吃什么，而是一种让用户将决定权完全交出来的模式——到底吃什么，你别操心，到时候送来你负责吃就行了。

    这种模式当然需要极大的用户信任度，同时也是一种对自己公司菜品充满了绝对物超所值的自信。

    钱斌和宁小城研究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详细的菜谱，只有一句话：菜品将保持快吃家一贯的高水准。

    “怎么没有具体的菜谱？这样也会有用户肯掏钱？”钱斌彻底懵了，这些快吃科技的用户心是有多大啊？这么相信这家初创的小公司？

    伍炳鲲道：“老宁，你就按样例配图上的菜品，估算一下。”

    宁小城熟悉采购，各种蔬菜、肉类的成本价还是很清楚的，他算了一下，疑惑道：“哟，这成本可不低啊？这应该超过40了吧，还有海鲜，虾啊、贝啊的这可不便宜啊。不过，图片仅供参考啊！”

    伍炳鲲摇手道：“不，我敢保证，他的菜品质量绝对就有这么好，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忠实用户！成本价都要40，他卖20一份，一个月要亏多少？一万份就要烧400万！这小子，这可是花血本烧钱买用户啊！”

    伍炳鲲确实是老江湖，虽然没有实地看过王云的盒饭，但推测出来的情况跟实际情况已经比较接近了。

    钱斌和宁小城都呆了，一个月亏400万，这公司不是才融200万的天使轮吗？这简直不要命了啊！小马生鲜虽然对外宣称融了4000万a轮，其实首期到账不过1500万，他们都不敢这么玩的，这么烧钱不被投资人直接提刀上门砍死才怪！

    “难道他找到下一轮融资了？”宁小城怀疑道。

    伍炳鲲冷笑：“找得到个屁！他这个大坑，谁敢进来？那不是明摆着打水漂吗？而且现在他要是敢把菜品质量降下来、或者下个月把包月售价价格提上去，我告诉你，根本没有几个用户会继续购买的！不管怎样，他死定了！”

    三人心中都明白，现在的用户精得像猴一样，这个月享受了优惠，下个月想赚他一点点钱，嘿嘿，他就不来了！

    “他现在，不过是用进账的流水在滚而已，估计还要拖欠一下各种食材供货商的钱！这小子在玩火！不出三个月，他肯定完蛋！不然我伍炳鲲三个字倒过来写！”

    自觉看明白了王云快吃科技的模式，伍炳鲲不再将其放在心上，看来不用自己想办法，这公司自己就嗝儿屁了。这样的小公司，注定像流星一样划过天空，转瞬即逝。新人创业，交点学费太正常不过了。

    ……

    王云坐在办公室中，连打了三个喷嚏，这春天时不时的降个温，还有点冷啊。

    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方蓓，王云接起电话，笑着问候道：“方总，这么有空找我？”

    那边方蓓的声音有些幽怨，“好你个王云，给我整这么一出，这种事应该跟我先商量一下的。”

    听方蓓有点责备的意思，王云奇怪道：“我怎么了？我没干啥啊？”

    “你那个按月预订啊！”方蓓听见王云还装蒜，有点急道，“你真的卖了一万份出去？”方蓓也有点怀疑王云应该是在后台数据上作假了。

    “没有啊，那可是一万真实用户啊，还有很多人没抢到呢！”

    方蓓沉默了一下，语重心长道：“王云，发布会确实很精彩，你的新模式也得到了用户的肯定，不过这些必须建立在足够的实力上，你现在的资金情况不允许你做这么大规模的推广，虽然现在每个月有几百万的进账可以滚一段时间，但是我想你的财务支出会更大，用不了多久公司账上就没钱了，到时候资金链断裂，不单公司会垮掉，对你个人的名誉和信誉都会有很大的损害。”

    方蓓对王云公司的了解也不多，通过从app上看到的情况，得出了跟伍炳鲲类似的推测。

    “公司账上应该已经没什么钱了吧？唉——！”方蓓叹息了一下，仿佛有些心软道，“算了，这方面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既然投了你，就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快吃科技的a轮我预计会进来2000万，但是公司的经营策略上必须要做一些调整，你现在收买用户的方式太直接也太浪费了。现在我在国外，具体情况等我回来我们再讨论。”

    王云见方蓓虽然着急，却并没有将重点关注在她的投资打了水漂的方面，而是诚恳的指出王云经营模式上的漏洞和可能的危害，更表示会进一步投资快吃科技，这可是要同舟共济的意思啊。

    按理说现在最好的方式是即时抽手，让王云的公司自己去送死，但方蓓居然没有放弃自己，王云也觉得有点小感动，便收起笑嘻嘻的表情，认真道：“方蓓，我说过，我办事、你放心。现在的经营方式看起来是有点吓人，不过我已经全盘考虑过了，你真的不用太担心。”

    方蓓听见王云说的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诧异道：“你？你在其他地方融到钱了？”

    “那倒没有，嘿嘿，不过我卖软件赚了点钱，最近应该会对快吃科技增资一点。”王云本来就准备对快吃科技注入一点资金，方蓓的赛农投资现在也是快吃科技的股东，王云要注资进来，肯定是瞒不了她的，索性便直说自己卖“艾玛”赚了钱。

    王云本来就是程序猿出身，世界上单枪匹马写出畅销软件的科技大牛也不是没有，水果商店中闷声发大财的独立软件开发者一抓一大把，艾玛只能算稍微多赚了一点而已，反正王云的“真实能力”是没人知道的。

    听王云说卖软件赚了一点钱，方蓓一时估计不了这是个什么数量级，既然可以对快吃科技注资，感觉怎么也是百万级的，甚至有可能是千万级的，方蓓没敢再往上面去想，不过也算稍微放松了一点神经，轻笑道：“藏得挺深啊你！看来是我瞎操心了。那行吧，既然你有钱那你自己投吧，我就不来趟浑水了。”

    王云听出方蓓这话有点使小性子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要反悔，还是配合的装出有些惨痛的惊叫道：“别啊！你那两千万我也要啊！”

    “嘿嘿，逗你的，放心吧，跑不了！你还挺贪心的啊！”方蓓显出片刻的俏皮，然后又严肃起来，“其实吧，你发布会推出的产品跟我的一些构想比较相似，也给了我很多启发，快吃科技未来也许会成为赛农投资布局中很重要的一环，这方面，到时候我们见面可以进一步交换一下意见。好了，回来见面聊，国际漫游电话费挺贵的，挂啦啊！”

    “嗯，回见。”

    王云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抬头仰望着天花板，对于方蓓最后说的赛农投资的布局，王云还是感到有点好奇：哟，这小妞，看来是在下很大一盘棋啊？

    不过，我也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

    嘿嘿，到时候可要比比看，看看是你大还是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