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华清南一直专注着开车，姜晓晓也没多说话，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休息。其实姜晓晓在脑子里核计着到底要不要张嘴问华清南，之前她也怀疑过很多次，却每次都被华清南淡然一笑给揭过去了。她在矛盾着，一直这样追问下去，会不会让华清南觉得她是故意在挑战他的自尊，不信任他。但是明明从左冷勋那里确认了事实，她如果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华清南面前还露出一脸纯真的表情，她又实在做不到。

    “在想什么？”华清南问。

    聪明人之间是不需要多说的，在华清南看出来自己在装睡之后，姜晓晓就睁开了眼，懒懒的回了一句：“没想什么。你最近还忙吗？”

    华清南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好听，“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忙。”

    做为一个集团老总，每天很忙是很正常的状态，华清南这么说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只是姜晓晓马上就联想到了一切都是拜左冷勋的手笔，让本来就忙的人忙上加忙，心里就一阵不安。

    “其实……我和左氏总裁有些私人恩怨，和左家二少没什么关系。”姜晓晓不知道这样说华清南能听懂多少。

    华清南以前也问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当时她并不想多说，怕被误会。但是现在她突然就觉得应该让他知道点什么。

    “私人恩怨？”华清南不动声色，好像只是顺嘴一问。

    “恶交了一段时间。”

    “恶交”是姜晓晓想了又想，觉得再合适不过的一个词。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鬼知道是什么恩怨，就是碰上了，然后就纠缠了，还纠缠出了个儿子。但是姜晓晓不准备把儿子也说出来，再内疚她也不可能把自己最隐私的秘密告诉外人。

    华清南了然的点了下头，和他猜想到的也差不多。当然他不会八卦的去追问是怎样的恶交，姜晓晓肯承认他们曾经交往过已经不容易了，他没必要非要揭开对方的过往去看一眼。虽然做为无辜受牵连的一方，他有资格去问清楚，是什么样的恩怨让他被拖下了水，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当初决定出手的时候，左冷勋正面和他打过招呼。他是明知道后果也要跳下来掺合一下的。

    至于心态，他也说不清楚，只能说姜晓晓第一次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至今他都会记得，当年，在她与顾倾城的婚礼上，见到那个让他眼前一亮的新娘。记得在顾倾城为她戴上婚戒那一刻，她脸上浮现的喜悦与幸福，即使是淡淡的，也让人看着那么真实和美好，因为那一个淡淡的笑容，撼动了他沉寂太久的心，让他相信其实他也可以拥有一份正常的爱与生活。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只管开口。”

    其实华清南想问，现在你们算是什么关系，但他问不出口，也没有立场问。

    “他现在只是康美的顶级会员。”

    姜晓晓明白华清南的意思，已经决定要和他说些什么，与其让他乱猜，不如自己主动说明白。并且，就算她和左冷勋还会有什么纠缠，她也绝不会再向华清南开口求助了，这一次欠下的人情都不知道该怎么还，哪还敢再要求什么。

    华清南眼中含笑，专注开车，姜晓晓的回答让他很满意，甚至有种轻松的感觉。虽然从男人的角度，他看得出来左冷勋想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但是只要姜晓晓认为结束就行了。

    车子很快又回到了姜晓晓所住的社区。下车前，华清南再次用那双清明的眸子盯住姜晓晓，一脸严肃，“如果他有为难你，需要我的话随时联系我。”

    姜晓晓抬眸，华清南眼中的情绪让她很难捉摸到底是什么意思，似朋友之间的关心，又像是恋人之间的暧昧，等姜晓晓想准确定位时，又什么都抓不到。但是这感觉很恰到好处，既不过份靠近又不过分敷衍，不会给人太多压力，让姜晓晓浑身都有种被保护的安心。

    “嗯，我知道。谢谢你，华总。”姜晓晓对着华清南真诚一笑，“还有今天的早餐，耽误你太久时间了，改天我回请。”

    “朋友之间不言谢，快进去好好休息一下再上班。”华清南回报微笑，眼里有着宠溺。

    姜晓晓点头，开门下车，对着车里的华清南摆了一下手准备上楼。

    刚转身，就被人给拦住了，姜晓晓还以为不小心撞到了人，刚要说“对不起。”话到嘴边，抬头看到站在对面的男人愣住了，顾倾城。

    “你怎么来了？”姜晓晓真是意外加意外，一大早的他跑这里干什么？

    顾倾城没理姜晓晓，一直死死盯着姜晓晓刚下来的那辆车，可是迎着早上的阳光，他什么也看不清，根本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他是谁？”顾倾城把视线从车上移到姜晓晓的脸上，打算从姜晓晓这里找到答案。他真不知道姜晓晓还有这个本事，自从离开了他，可算是活得风生水起。他开始怀疑从前的姜晓晓只是在他面前假装清高，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有多混乱不堪。

    姜晓晓一点儿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有什么资格去问，平淡的回望了一眼华清南的车，给了华清南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她相信华清南一定在看她。

    “我问你呢，车里的是谁？”顾倾城有些不耐烦了，猛的把姜晓晓的身子板了过来，这个女人当着他的面还和车里的男人眉来眼去的，简直让他火大的想掐死她。

    姜晓晓被拉的一阵眩晕，拍掉顾倾城的手，火气也上来了，“他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总一大早跑来是有什么事吗？”

    顾倾城微眯着眼盯着姜晓晓，她竟然叫他“顾总”，是在那个男人面前特意撇清关系吗？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证明点什么？

    绕过姜晓晓，顾倾城突然奔到华清南的车前，他倒是要看看，那个让姜晓晓急于想撇清关系的男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华清南本来是打算要走的，就算姜晓晓没给她那个示暗的眼神他也不会多停留，因为他不但认识顾倾城，还和他有业务往来。这样撞到一起，确实有些不清不楚的尴尬。

    但是在看到顾倾城突然冲过来时，他就知道走不了。他的车虽然开出来的时候很少，但是这么高调，顾倾城只要一查就知道他是谁。以后要见面的机会太多，根本避不开。所以他选择先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顾总，好久不见。”华清南嘴角还是挂着儒雅的笑，一如平时在任何场合时遇见时的平静。

    “华总？”顾倾城愣了一下，微眯的双眼有着瞬间的冷芒，整个人也冷沉下来。

    “这一大早的，华总怎么会和晓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