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嬗说过，秽灵并不是可以随意附到别人身上的，除却一些先天阳气偏盛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秽灵的有感者和能感者。

    所谓秽灵的有感者就是指可以直接看见从而感觉秽灵存在的人，而能感者就是指具有看见秽灵可能性的人，这些人基本是由于一时的体质偏阴或者情绪与秽灵类似，从而和秽灵的意识相通，进而看见秽灵的存在。

    小李应该是因为情感的原因，从而成为了秽灵的能感者，最后因为看见秽灵的模样而被附了身。

    至于那个秽灵的形成，予嬗并没有对初晓说过具体过程，只是说世间万物太过复杂，人处在世间，心性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改变，而总有一些人会渐渐地染污了自己的灵魂。予嬗说她们不会一一去了解每个秽灵的形成史，因为那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初晓觉得予嬗做事很分明，很有针对性，但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对于予嬗的这种办事原则是赞同还是不赞同，因为这样处事虽然可以减少很多麻烦，但总让人有种莫名的冷漠感。

    随着笛音渐入尾声时的拉长和转低，河面开始冒起了水泡，那水泡先是零星的几个，不一会儿水泡就多了起来，但是初晓听不到任何的水声，她觉得应该是灵魂要冲出水面了。

    河底像是有个慢速的升降台，初晓看见小李的头慢慢地浮出了水面，她有些紧张地凝着神，接着又看见小李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浮出了水面。

    “哇……”

    小李的灵魂完全站在了水面上，初晓看予嬗盯着小李的灵魂，嘴唇轻轻地动了几下，像是说了些什么咒语似的，然后小李的灵魂就一点一点地从水面往予嬗那边走了过去。

    等到小李的灵魂完全走到身边时，予嬗便转身看向了初晓。

    “哦！”初晓立刻意识到予嬗是在找自己要牵魂线，她连忙从包里掏出来递给给了予嬗。

    轻轻地向小李灵魂的脚边一扔，予嬗手中那根银色的细线便自动系在了灵魂的脚上。

    很快，予嬗就带着初晓和小李的灵魂又回到了高坡这边来了，她将小李的灵魂牵到肉身旁边的时候，连忙松开了灵魂脚上的牵魂线，由于灵魂脱离身体太久了，予嬗看了一眼后，发现灵魂并不能自动回到身体里，于是就又用笛声送灵魂回到身体里。

    “咳咳……”灵魂回到身体后，予嬗放下笛子就是一阵咳嗽。

    “嗯嗯?”游吔用关心又奇怪的语气哼了哼。

    “咳嗽而已。”予嬗淡淡地说着，然后又继续吹了一首曲子。

    这时，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小李，闭着眼睛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步地向几百米处的村子走去。

    小李每走十步，予嬗他们也就跟进一步，直到小李走到家门口，予嬗他们才悄悄地离开了。

    回到房子里，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了，初晓绷紧的神经这才完全送了下来，她躺在沙发上，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累感。

    “赶紧洗洗休息吧，开了二重天眼后，你肯定会觉得很累的。”予嬗说着。

    “原来是开二重天眼的缘故，怪不得我说今天怎么这么累了……”初晓拖着身体从沙发爬了起来，“诶，对了，你伤得重不重啊？今天挨的那一脚应该很重吧？”

    予嬗微微一笑，“你知道自己中了幻觉吗？”

    “啊？幻觉？没有啊，我什么时候中了幻觉了？”

    这话问得初晓有些发懵，说完，一张可怕的大白脸就在脑中闪过，一瞬间，初晓似是有些明了，“你是说我后来看见的那个模样可怕的人，其实只是我的幻觉？”

    予嬗说秽灵虽然模样不一定可怕，但他们是可以利用人的意识从而让对方看见自己变得很可怕的，而人一旦感觉到了恐惧或者其他两种或混合的负面情绪，秽灵就可以吸收能量了。因此，初晓接着问道：“秽灵这么做是为了要从我身上吸收能量对吗？”

    予嬗唇角轻扬，表情不置可否，“我不知道在你的幻觉里有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一定是把我和秽灵颠倒过来了，不然你不会帮着她一起对付我的。”

    “帮秽灵对付——你？”

    初晓满眼惊讶和不愿意接受，如果说自己真的中了这样的幻觉，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猪队友了？本来初晓还自以为帮了予嬗不少忙，但按照予嬗这么说，自己不就是一直在帮倒忙了吗？

    疑惑中，刚才对付秽灵的画面都在脑海里一一重现了。尽管初晓不愿意相信自己成为猪队友这件事，但事实是无法抵抗的。回忆中，秽灵的身手和近乎只防不攻的原则，以及那些对自己的格外留情，都确实像予嬗，而画面里的予嬗和平日里的予嬗也确实判若两人。

    扭头望着予嬗一抿唇，初晓睁大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一种心虚而尴尬的感觉。

    从初晓盯着秽灵的眼睛看的时候，她就已经中了幻觉，所以第一次腰上中了一脚的其实是秽灵，而当时那个伸手要去拉住她的秽灵却是真予嬗。

    “你，对不起哦，我踢了你一脚……”

    怪不得予嬗要运气吹笛子的时候会抚着胸口咳嗽了，原来是自己的那一脚是踢在了予嬗的胸口，初晓觉得真是太抱歉了。

    尴尬地道歉时，初晓的余光就感受到了一种不友好的眼神，那是来自游吔的。

    “嗯！”游吔的语气听起来有生气的感觉。

    “没关系，算不上伤。”予嬗掏出了一个红包，“这是给你的。”

    “这是？”

    “工资。”

    “哈……”初晓苦笑着，“可是我今天什么忙也没帮上啊，还浪费了一支定魂针。”

    “定魂针的责任在我，中幻觉的事情，毕竟怪我没告诉你，当然，我还是要扣你工钱的。我给的不多，所以你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从别的地方去创造财富了。”

    “别，你还是下次再给我工钱吧。”初晓将红包推回了予嬗面前。

    “我不可能让你白白壮着胆子跟在后面的。”浅笑着说完，予嬗直接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卫生间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