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明抢暗夺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拟古十二首》李白
燕少菲看了丁原半晌,竟然淡淡的说道:“好啊,丁原,以前我们俩从来没单独打过架,既然当年凯子能打赢你,信不信,我今天一样能赢了你!”
“阿堕,你来真的?”丁原没想到她这样说,眼睛一瞪,一脚蹬在旁边的椅子上。
“凯子为了我打架,从来不要命。不就是一条命而已,我有什么不敢拼?”燕少菲退后半步,甩开杨慎言的手:“谁不敢谁就是孬种!”
丁原见状,嘿嘿一笑:“好啊,咱们这就门口开战。”说完就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徐渭一把拉住他,为难的看向杨慎言,杨慎言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阿堕,凯子拼得最狠的人是我,要打架,也是我们俩打,没有他们的份。走,到海边,你想怎么打,我奉陪到底。”
杨慎言不让其他人跟来,拉着她的手,一路来到海边的沙滩上:“你出手吧,打不死我,你就得跟我回去!”
燕少菲死死的盯着他,忽然一转身,一个踢腿,直接就扫在杨慎言的背上,接着一拳跟上,直接击中他的后腰,杨慎言收势不及,向前跪倒在沙滩上,燕少菲冷冷的说道:“你起来,既然要做人形沙包,我就让你知道我在部队到底干了些什么!”
杨慎言站起身,面对她,不发一语。燕少菲见状又是一脚,扫在他腰间,见他硬撑着不动,一拳挥在他脸颊,杨慎言脸上顿时一片紫青。燕少菲却依然不肯住手,双拳连续击中他胸部,咚咚直响。
杨慎言不避不闪,就那样站着任她打,直到燕少菲自己累得直喘气,杨慎言一开口,咳了半天才缓过来,他半跪在沙滩上,问道:“还要打吗?”
燕少菲颓然跌坐在沙滩上:“为什么要那样做?我想好好送他走的,为什么要让我对不起他?”
杨慎言一说话就咳嗽,声音嗡嗡的:“我也对不起他,你替他打死我好了。”
“要死一起死。”燕少菲忽然像发疯了似的,拉起杨慎言就往海里冲,杨慎言被她拉得跌跌撞撞,眼看就要冲到海里,燕少菲却被脚下的岩石绊倒,扑跌在沙滩上,杨慎言收势不住,扑通压在她身上,海水不断的往上涌,灌在他们嘴里,泥沙打在脸上,生生的疼。
杨慎言一转身,将燕少菲翻到自己身上,将她的头抬起,尽量不让海水冲到,他吐着嘴里的泥沙,断断续续的说道:“要死,也是我先死。”
晚间的海水,来势汹汹,刚才还是偶尔翻上来的浪,一会的功夫,无尽的海水蔓延到他们身边,不再褪去,燕少菲见杨慎言一动不动,心里发痛,终于翻下身,拉着他坐起来,杨慎言已经被海水淹的迷迷糊糊,燕少菲使劲拍他的背,捏着他的鼻子,让他把嘴里的泥沙吐出来,杨慎言又是咳又是喘,半天才回过神,两个人坐在海水里,默然无语。
“对不起,慎言。”燕少菲听着杨慎言不时传来的咳嗽声,低低的向他道歉。
“是我该打。”杨慎言低着头:“做了那样的事情,被他打死都是轻的。”
“他打过你一次,根本舍不得再打第二次。”燕少菲看着远处的大海:“我已经替他打过了,你走吧,慎言,帮我们打理好外面的事情,好好对待你的妻子,婚姻经不起任何形式的背叛,任何原因和理由,都是借口。我答应陪他一年,我会好好计算在海上的日子,真真正正的陪他一年。你不要等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走出来,你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应该有幸福美好的生活,别把日子过得这么辛苦。”
“嗯,好的。”杨慎言哼应道,又是一阵咳喘。燕少菲拉起他,湿淋淋的往招待所走去。其他四个人站在门口的马路上,柳眉急得团团转,远远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她急忙奔过去,借着路灯,见燕少菲没事,她才松了一口气,再看到杨慎言惨不忍睹的样子,她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嘴上却不饶他:“真是能耐的,也不看看阿堕当年厉害的样子,还敢挑衅她!”
徐渭上前搀扶杨慎言,见他不停的咳嗽,担心的问道:“要不要去看看医生,不会有内伤吧?”
丁原原意是拼着自己挨打,让燕少菲发泄一通,没想到害得杨慎言白白替自己背黑锅,心里十分愧疚:“哥哥,是弟弟对不住,以后你打我一顿出气。”
“滚一边去,没你的事!”柳眉恼他多事,上来就照着他小腿肚子踢了一脚,丁原哎哎乱叫,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柳眉把燕少菲拉到自己房间,让她泡了个热水澡,将她的制服交代给前台去洗好烘干,她自己的衣服,没办法分给燕少菲穿,前台没把衣服送来之前,只能让她裹着浴袍坐在床上说话。
“先喝点热水。”柳眉递过手里的水杯:“这么晚泡在海里,你也不怕生病?”
“没事,我身体很好。”燕少菲摇摇头:“在海上待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
“意思意思就行了,干嘛打得那么狠。”柳眉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泛青的手关节:“不心疼他,你也心疼心疼自己。”
“柳眉,你说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燕少菲直愣愣的看着柳眉:“难道就是这样束手无策的看着所爱之人一个个离开?”
“离开的离开,留下的留下,总有爱你的人在。”柳眉圈抱着她的腰:“如果一直惦记着离开的人,日子还怎么过啊!”
“是啊,怎么过啊?”燕少菲茫然的看着四周:“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燕少菲喃喃的念着:“柳眉,这就是人生吗?”
“不是,这怎么会是人生,别听李太白胡说八道。”柳眉狠狠的摇着她:“你还有我们,我,慎言、易非、丁原、徐渭,还有你爸爸、章姨,还有少远呢!活着的总比走了的多,是不是?”
“可是,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人可以像他一样陪我。”
“谁说没有,只要你肯点头,愿意陪你的人可以排到长城去。”
“可是从此没有他。”燕少菲抱着柳眉,终于嚎啕大哭,柳眉也不劝她,只是让她尽情的哭。
五个人走的时候,燕少菲一身戎装,英姿笔挺的送他们离开。
大家都看着柳眉,柳眉叹了口气:“打了慎言一顿,痛哭了一场,应该会慢慢好起来的,三十多年泡在一起,将近十年的夫妻感情,她这样重情的人,现在这样,已经是好的了。”
回到云海,柳眉拉着杨慎言走到后面,还是多说了一句:“她现在最孤独,最需要人陪,你要是再执迷不悟,这辈子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杨慎言到研发中心,处理了一些近期的事务,没多做停留,就匆匆返回京城。
温慧仪在外面玩得很晚才回到家,没想到杨慎言低头坐在客厅,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冷笑一声走上前:“杨少终于想到要回家了?找我什么事?”
杨慎言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她,直盯得温慧仪脊背发凉,他才淡淡的开口说道:“坐吧。”
温慧仪坐在他对面,稳住阵脚:“杨少这是跟谁起冲突了,怎么被打成这样?”
杨慎言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茶:“慧仪,你提条件吧。”
“怎么,终于等不及要娶她了?”温慧仪心里一恸,嘴上越发不饶人:“临走之前不是还说让我选吗?几天时间就变卦了?”
“慧仪,在我愿意和你好好谈的时候,我们就好好谈谈吧,因为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我愿意释放出最大的诚意,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觉得鱼死网破对谁有利?”杨慎言不气不恼,幽幽的说着。
“每次都是你找我谈!”温慧仪气得直喘气:“每次我要找你谈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机会?”
“因为主动权一直都在我手里,我为这桩家族联姻付出的更多,能够提供的利益也更多。”杨慎言不疾不徐:“你如果能够在婚姻期间,做的不那么难看,或许,我会给你更多的机会。”
“我怎么做得难看了,你还不是一样?”温慧仪站起来:“你说凯子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是你一直怀着对燕少菲的爱慕之心,以为我不知道吗?杨慎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是没有忠于婚姻,可是,你精神出轨,对象是自己好友的妻子,咱们两个谁更丑陋?”
杨慎言见她有点歇斯底里,淡淡一笑:“既然我们都不能忠于婚姻,勉强维持有何意义,一拍两散不是更干脆?”
“哼,我偏不让你如意,反正我该玩就玩,肯让我花钱又从来不管我的丈夫,上哪里去找?”温慧仪见他坚持,心里生出一股愤怒:“我为什么要离婚?”
杨慎言见她说不通,也不着急:“慧仪,目前为止,因为顾虑到李易非和柳眉,我一直拿你当做朋友一样来解决这件事情,希望你三思而行。”杨慎言说着也站起身:“如果需要用到手段,你会后悔的。”
温慧仪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浑身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因为从来没有爱过她,所以,他的舍弃那么容易,可是,她爱他,无论给她金山银山,舍弃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温慧仪知道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以前因为他不在意离婚的事情,所以,他可以对她听之任之,现在,轮到他在意,她就不能坐以待毙。自从冯胜凯去世,她再也没有见过燕少菲,听说她一直待在海军基地,那个地方,等闲人又去不了。她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表嫂叶柳眉。除了燕少菲,只有她和杨慎言关系最亲近。
温慧仪不想让表哥知道自己找叶柳眉的事情,她悄悄到了云海,在一家咖啡店约了叶柳眉见面。
叶柳眉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见她人比以前憔悴不少,心里也有些不落忍:“慧仪,好好的不在京城玩,怎么到云海来了?”
“柳眉姐,大家都在京城长大,为什么都喜欢到云海来捞金?”温慧仪坐在二楼的包厢,俯视着街上的灯火辉煌,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是出了名的丰富,夏天已经冒头,街上的女人裙摆飘飘,风情万种,带来满眼的繁华。
“不知道,各有各的理由吧,钱是这世界最真实又最虚幻的东西,明明知道是一场空,可是谁又能不看在眼中?”柳眉见她不急着说明来意,也不急着去问。
“柳眉姐,除了钱,还有什么能让人看在眼中的东西?”温慧仪定定的看着叶柳眉,漂亮、会赚钱、家世好,有一堆好朋友,有一个好丈夫,生了个漂亮的女儿,这样的她,应该是非常幸福的女人。
“喜欢什么就会看重什么吧。”柳眉淡淡的应付道。
“柳眉姐最看重的是什么?”温慧仪追问道。
柳眉对她的追问生出一丝不耐,懒得应付,随口说道:“我除了钱,什么都不看重。”
温慧仪忽然笑了笑:“柳眉姐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烦人?”柳眉懒得搭话,不置可否。
温慧仪却依然笑容满面:“听说柳眉姐以前喜欢过慎言?”
柳眉吧嗒一下放下手里的杯子:“慧仪,我女儿在家等我,如果你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先回家了。如果你愿意到我家坐坐,随时欢迎。”
“柳眉姐不要生气。”温慧仪却似乎并不着急:“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的一件事,我刚才的意思并不是想探究你的过去,而是和我想问你的事情有关。”
“慧仪,都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事说事,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柳眉直趟趟的,连拐弯都懒的拐。
“柳眉姐,慎言回来说要和我离婚。”温慧仪低低叹了口气,从海军基地回来的人,心情都不好。
“所以?”柳眉皱了皱眉,看着装腔作势的温慧仪。
“柳眉姐一点都不惊讶?”温慧仪看着柳眉一脸的淡然,自己反倒有点吃惊。
柳眉深吸一口气:“慧仪,适可而止吧,我没时间,也没功夫陪你玩‘猜猜我想说什么’的游戏。”
温慧仪笑了笑:“都说柳眉姐是个直脾气的人,看来真是不假。柳眉姐当年那么喜欢慎言,你们俩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为什么不选择联姻?”
柳眉强压下起身离开的冲动,淡淡的回道:“因为他不爱我。”
“他也不爱我,为什么要选择和我联姻?”温慧仪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柳眉叹了一口气:“慧仪,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何必来问我一个外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不是你们所有的人都知道,慎言喜欢燕少菲?”温慧仪终于捏紧自己手里的杯子,一字一句的问道。
“是的。”柳眉毫不隐瞒的回答:“他从小就喜欢阿堕,一直喜欢,我们都知道。你满意了?”
“既然他那么喜欢她,当年为什么不娶她?”温慧仪定定望着柳眉:“那么早就喜欢她,为什么不早早追她,娶她,好叫别人都死了心?”
柳眉听了温慧仪的问话,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久久不应声,就在温慧仪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柳眉却忽然抬起头,笑得一脸灿烂:“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喜欢慎言,所以我逼着阿堕放弃了慎言,因为凯子喜欢阿堕,所以他逼着慎言放弃了阿堕。听起来虽然有点绕口,可是,的确是我和凯子,硬生生拆散了慎言和阿堕。阿堕自己还稀里糊涂的时候,就被我们三个人逼到了死胡同里,根本没法选择,她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凯子,所以,她一直努力的去喜欢他,去爱他,拼尽自己的全力。可是,慧仪,错了就是错了,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和慎言都是傻瓜,没有人比他们更傻。”柳眉说着说着,眼里全是泪。
“柳眉姐!”温慧仪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愣在当场。
“怎么,觉得很不可思议?”柳眉拿起纸巾,沾了沾眼泪:“青梅竹马就是这样,大家天天玩在一起,很容易互相喜欢,慎言比我们大,比我们稳重,一直照顾我们三个小的,我们三个都很喜欢他。是我第一个发现慎言喜欢阿堕的,我知道阿堕喜欢我,所以,我一发现慎言喜欢她,就以和阿堕绝交的方式,逼得她答应我从此不再喜欢慎言。后来,凯子知道慎言喜欢阿堕,拼了命和慎言打架,逼着慎言放弃阿堕。我和凯子,一个明抢,一个暗夺。慧仪,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你是阿堕,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温慧仪摇摇头:“我没法想象。”
“慧仪,能放手的时候放手吧,给自己留点余地,我曾经比你更爱慎言,一爱就是十多年,可是有个人比我更傻,他说,他要爱一辈子。你如果确定自己能赢他,那你就慢慢等,等不了这辈子,就等他下辈子吧。我是在突然的一刻,才明白,我等不过他。”柳眉说完,站起身拍拍温慧仪的肩:“好好去找他谈吧,慎言不是小气的人,只要和阿堕没关系,他会对你很大方的。慧仪,你应该明白,你们俩离不离婚,只是个形式问题。”
温慧仪从咖啡店出来,一路走到淮海中路,她远远看着那个名叫“青鸟”的名品店,痴痴的望着,她想起自己到这间店时,店员们的窃窃私语。她又想起京城的那间咖啡店。如果她跟他离婚,但是条件是这间名品店和京城那间咖啡店,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温慧仪沿着淮海中路一直走下去,走下去,直到脚底发麻,才终于走到江边,隔着一条江,两岸的各式建筑群,在各色的灯光里各自阑珊,没有了白日里的繁华。
温慧仪拿起手机,拨了杨慎言的电话:“慎言,除了‘青鸟’和‘堕落天使’,我什么都不要,你愿意的话,我就签离婚协议。”
“我会拿着这两个地方的产权证去找你,希望你不要食言。”杨慎言说完挂了电话,手机里“嘟嘟”的提示音让温慧仪一阵发冷,他果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将离婚协议递给杨慎言的时候,温慧仪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轻松了不少:“慎言,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们结婚也快两年的份上,能不能最后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吧。”杨慎言微笑着保持礼仪。
“咖啡店和名品店都是你对燕姐的一片心意,以前动都不让我动,现在为什么忽然不在乎?”温慧仪想着柳眉的话,只要和阿堕没关系,杨慎言会很大方,可是现在明明这两间店都和阿堕有关。
“慧仪,你认为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杨慎言微笑着反问她。
“什么意思?”温慧仪愣了一下。
“以前,我为了舍弃她,拼命守着这些东西。现在,我既然舍弃了这些东西,那我自然会拼命守着她。”杨慎言直言不讳。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那么爱凯子,还会要你吗?”温慧仪也笑了笑。
“我只是想以清白之身守着她,她要不要,是她的事,我绝不会强求。”杨慎言站起身,朝温慧仪伸出手:“谢谢你,慧仪,和你有一段婚姻,也算是对家里有个交代,双方父母那里,所有的责任我来扛,你好好放松一下自己,找一个自己爱的人过日子吧。”
温慧仪握住他温暖的掌心,第一次这样亲近,竟然是离婚。她苦笑了一下,自己爱的人?遇到了,错过了,还会有吗?
杨慎言离开京城,直接前往海军基地。冯昌平时隔不久看到他,非常惊讶:“慎言,有什么急事?”
“冯叔,我是来找阿堕的,但是和她见面之前,我有话和您说。”杨慎言从自己包里掏出离婚证,放在冯昌平面前:“冯叔,我和妻子的婚姻,是事关双方家庭的一桩政治联姻,我用自己的财富和积攒的一些人脉,解决了这桩婚姻。”杨慎言说着,忽然站起身,双膝跪地,把冯昌平吓了一跳:“慎言,有话好好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冯叔,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凯子,可是,冯叔,我喜欢阿堕,我想从此好好的对她。我和凯子是多年的兄弟,您是凯子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父亲,我今天来,是想先向您说明,征求您的意见。您如果现在不同意,那我以后再来见她。您什么时候同意,我什么时候再来。”杨慎言认真的说着:“我不想看她这样继续放逐下去,我想光明正大的去关心她,爱护她,守护她一辈子。”
“慎言!”冯昌平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有点吃惊:“你先起来,坐着说话,坐着说话。”
杨慎言站起来,坐到冯昌平对面:“冯叔,我知道一时半会您很难理解,我会慢慢等。”
冯昌平站起身,在窗户边踱来踱去,燕少菲如今动不动就往海上跑,童晓天非常担心她的身体,可是童晓天毕竟只是婆婆,很多话碍于身份,的确说不出口。杨慎言和她青梅竹马,关系非常好,是个很好的人选。可是想起自己的儿子,他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慎言,你要是不急,先在这边住几天,我回去和你阿姨商量一下,阿堕这次出海刚回来,又在申请出海了,你也考虑清楚,如果这次她出海,你愿意陪她一起在舰艇上待一段时间吗,或许是个转机。”冯昌平想起童晓天担忧的神情,不禁摇摇头,阿堕怕他们担心,只是换了个形式在海上守着凯子。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燕家肯定不会再袖手旁观,燕云清碍于身份不好亲自过来,已经打了两次电话给他,如果燕少菲再不回去,燕云清肯定会找个名头,杀到基地来的。
杨慎言考虑了一下:“冯叔,她这次出海是什么时候?”
“如果定下来的话,应该是十天之后吧,一般技术人员出海回来,必须要休息满半个月才可以再出去。”
“这次出海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我把身边的事情安排一下。”
“正常试水作业都在一个月左右。”
“冯叔,我这就回去安排工作,您帮我在船上随便弄一个名额,我跟她一起出去。”杨慎言说完就起身,准备告辞。
冯昌平没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杨慎言,还是个行动派,心里对他好感倍增:“好吧,那就先这样吧。”
燕少菲对这次的出海申请原本没抱多少希望,童晓天一直对她的频繁出海颇有异议,没想到最后还是放了她一马。燕少菲随着队伍登上舰艇,先到宿舍放下自己的行李,然后和往常一样,来到船舷边和冯胜凯打招呼:“凯子,还好吗?等着急了吧?这次又可以安静的陪你一个月了!”
燕少菲盯着海面出神,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近身。船渐渐驶离港口。燕少菲望着远处起起落落的海鸟,良久之后转身准备回去,一抬眼,杨慎言一身戎装,英姿勃勃的挺立在几步之遥,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