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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锦绣田园第9部分阅读

      穿越锦绣田园 作者:肉书屋

    穿越锦绣田园第9部分阅读

    正常。

    大家要注意保暖。么么,大桃花爱你们。

    22

    22、新年决定

    因为谢婆子之前有一阵子没织布,所以家里并没有准备多少棉线,这会儿她便跟村里关系好的媳妇儿商量。春忙的时候各家要忙活儿,让她们把多余的棉花纱线的先借给她,回头喜妹手艺娴淑了就还她们。如此几日便收了不少棉花回来,够喜妹忙活一阵。

    喜妹白天织布夜里搓棉花条纺纱,她勤快好学,又爱琢磨,孟婆子也喜欢。徒弟聪明师父教得轻松,就越发乐于传授,一点不藏私。

    如此几日那匹原本织了布头的粗布喜妹便织好了,家里没有现成可织的,得重新染线、浆线、布经、整经、打纬、上机,准备另一匹布所需要的一切步骤。喜妹恰好可以跟着孟婆子从头到尾地学一遍。

    先要搓棉花结,然后纺纱,再将线轴上的线用拐子拐成尺半的线圈,如果要织彩色的布便先染线,之后放在大瓦盆里上浆。喜妹从前不曾见过纯正的手工织布,所以处处要学,就连打糨子也闹了笑话,将冷水烧开做成了面疙瘩。孟婆子手把手教了她,然后教她上浆。糨子加凉水倒入大瓦盆中,用手将里面的小疙瘩都捏碎,然后放入棉线揉搓。十几挂一起保持顺序不要弄乱,直到将糨子全部揉进棉线里去,然后拧干分开晾在干净不起刺的木棍上。

    孟婆子告诉喜妹,浆过的线上机之后不易断,还笑喜妹力气大,得多浆才行。喜妹想自己织布打筘的时候拉断过经线,也觉得不好意思。

    棉线挂在木棍上晾干,年前已经立春,正月里虽然气温尚低可日头却好,夜里拿进屋里挂在炕上,没两日也能干爽。之后就要打线,再把浆过的线用拐子拐回到线锭子上,只是这次的线锭子由带孔的细竹子制成,不再是秫秫挺。打好了线,孟婆子找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约了几个媳妇,带上喜妹,在庭院宽敞的邻居家里走经线。

    一匹布十几丈到二三十丈不等,孟婆子为了让喜妹少忙活这些琐碎的事儿,定了大匹,教着喜妹走经。那家媳妇将鸡鸭的都拦住,七八个媳妇帮忙,最有经验细心的孟婆子掌挂经,一共六百对经线要走八次,等到走完经也已经大半天过去。孟婆子因为眼睛不好,又请其他媳妇儿帮着教喜妹将六百对经线按织布花样顺序穿筘然后五六个帮忙一起整经刷线,之后还要依着上穿前下穿后的顺序穿缯,再第二次穿筘。这样一番忙活下来,就算手脚最麻利的媳妇儿们也要溜溜一天。

    孟婆子再带喜妹回家,借了邻居的纬线机子,那还是她教着孟永良帮人做的。用这样斜纺的线轴纺出来的纬线就能将线头从里面抽出来,放进木棍,固定在梭子里,线头从梭孔抽出来用来织布。

    等到把准备工作都弄好,又过去两日,转眼是二月二。二月二龙抬头,榆树村的女人都不动针线,村子所有家族一起合伙闹春牛、拜龙王,附近几个村子会一起踩高跷,从大街的北头一直踩到南头,来来回回很是热闹。

    各家炸了春卷响铃,互相串门道喜,相携去看踩高跷的。孟婆子原本想让儿子陪喜妹去镇上买点染料回来,但是又下起了小雪,便只能作罢。

    喜妹笑道:“师父,大勇哥还忙种地呢,我去过镇上,明儿我陪你去。”

    孟婆子道:“你没买过不知道,镇上也只能到韩家买。韩一短那老抠缺斤短两的,你大勇哥常在镇上干活,都熟悉了。他不敢。”说起韩家她又开始给喜妹讲那韩记布庄的老板,因为不管卖什么他都要短一点,去他家买布,你总要多扯几寸,否则回头就不够收边的。

    喜妹乐道:“师父,那大家都不要买他的,反正我们自己织布。到时候也开家小布庄。”

    孟婆子噘嘴道:“这韩一短仗着他大舅子在县里开了家大绸缎庄,跟知县老爷有点交情,别提多缺德。我们织了布只能给他家,镇上也只有这么一家布庄。虽然能去别的镇上转,可毕竟外镇也没那么方便,再说这韩一短虽然缺德点,他家的东西又好。那布颜色正,娘们都喜欢。”

    喜妹心下一动,“师父,那我们还自己染?”

    孟婆子道:“自己染也是自己用,卖他是不要的。我们染出来的布,那颜色不对味儿,自己家用用还成,拿到城里去人家不稀罕,不但嫌土气,还说色不正经呢。韩家有个刘大师傅,染出来的布颜色多样,有一种叫云霞的布,看起来像缎子一样,别提多好看了。人家有秘方,别人硬是染不出的。”

    孟婆子说既然下雪,就让喜妹出去看踩高跷的,还让孟永良也去。孟永良却在家忙着收拾农具,帮着整理院子不肯去。

    孟婆子叹了口气,“你咋不跟喜妹出去玩儿呢。”

    孟永良笑道:“娘,我一个大男人玩啥呢。”再说就算喜妹是他师妹,可也男女有别,他怎么也要避讳一些。这些天为了不给喜妹造成困扰,除了吃饭他基本不在家,夜里在孟旺儿家或者张六刀家睡。

    喜妹说去看踩高跷的,却根本没那心思,先去孙家关心一下豆腐坊,又问问孙秀财这几天卖豆腐有没有什么困难偷懒的,然后约了孙婆子带了一点春卷、豆腐皮、油皮去谢家串门。

    刚开春过完年,豆腐卖得比往日要少,所以这会儿孙婆子也没什么可忙的,便陪她去。

    喜妹来的时候,谢重阳正在谢远的房间桌前坐着发呆,她到了跟前都没听见。喜妹看他坐得笔直,藏蓝色的棉袄在黑乎乎的墙壁映衬下越发黯淡,头上是她送他的发带,插着一根普通木簪,侧脸线条却那样优美柔和。

    从那日他独自走到南头去看她,已经好几天没见他的影子,方才进来的时候谢婆子悄悄告诉她谢重阳不是很舒服。喜妹却猜可能是前两天帮着准备春耕的种子累到了。

    她悄悄地上前探头看了眼,他立刻警觉地一把将眼前的纸攒在手里,苍白的脸颊浮起病态的殷红。喜妹咯咯笑道:“小九哥,是什么,给我看看吧。”

    谢重阳看了她一眼,瞳仁亮得像是要将她融化,他抿着唇,却压不下脸颊的红,强自镇定道:“没什么。”说着将纸团仔细地塞进袖笼中去,又对喜妹道:“你自己来的吗?”

    喜妹打趣他:“你面壁思过吗?是不是后悔赶我走啦。我和干娘来的你都没听见?”

    谢重阳脸上红色慢慢地平复,却如同抹了一笔胭脂,煞是好看。喜妹盯着他笑,身子伏低,脑袋凑上去,笑眯眯地问:“小九哥,你在想我吗?”

    谢重阳原本要平和下来的脸颊腾得又铺开了红霞,顾左右而言他,“现在纺纱织布会用力道了吗?给我看看你的手。”

    喜妹伸开自己手给他看,自嘲道:“一冬下来,手可粗了。”她的指腹和指根处有着明显的茧子,因为冬天有意识得拿猪油擦着,所以并不怎么粗糙,依然白皙柔软,手指纤细

    谢重阳笑了笑,回身端出一只小笸箩,找出剪刀帮她修指甲,还细心地修去那些倒鳞刺。

    喜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里软软的,忍不住道:“小九哥,你没有在合离书上写名字对不对?”

    谢重阳动作一僵,差点剪破她的指尖,顿了顿继续给她修指甲,淡淡道:“谁说没的。”

    喜妹翘起唇角,眉梢挑了挑,小样儿,就跟她装吧,“那你都写了字还去看我,还帮我剪指甲,你不知道……”

    谢重阳眉心一跳,猛地意识过来,将手里的剪刀放下。他既然放她走,为何还要这样牵牵挂念,就算挂念又如何让她知晓。他一直觉得自己也许活不过今年,总希望多看她两眼。所以那天病发之后孟永良来探望他,他便再也忍不住,强撑着去看她纺纱。

    他缓缓道:“喜妹,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我们家没女孩子,你一直都是我们谢家的女儿。”

    喜妹蹙眉,手掌压在桌面上,嗒嗒地叩着手指,“那个合离文书,你给里正了?我是不是也该有一份?”

    当时她只管着难过,都没跟他理论。

    谢重阳心下绞痛,缓缓站起来,“你等着,我去给你找。”

    喜妹猛地将他抱住,“我不要,我不要。”

    谢重阳笑了笑,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嗅到炸春卷的味道,“喜妹,去看踩高跷的吧。我这里很闷。”

    喜妹将脸蹭在他怀里,“小九哥,你还有姜汤喝吗?娘给你骨头汤喝吗?”

    谢重阳点了点头,“有的。”

    喜妹坚定道:“小九哥,你要好好的等着我。我会赚钱把你的病治好。”

    谢重阳笑起来,“喜妹,我的病不是治就能好的。”

    喜妹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松开他,笑道:“我现在跟着师父学织布,不会需要很久。你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谢重阳点了点头,“好。”抬手帮她擦干了眼泪。喜妹望着他清亮的眼,那里面有她的脸,他怕她看着他发病会难过,他怕他死了她会伤心,他怕她守寡,所以就算喜欢也要她走。

    如果有得就有失,那么她不想埋怨什么,只想不断地努力,从不放弃。

    他是她的,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他吗?他给了她新的生命,让她明知道他不完美却义无反顾地爱上他。为了自己不遗憾,她也一定会陪他走到最后。

    喜妹知道只要谢重阳留在在这里,他不但不会好,还会越发厉害。他身体不好,需要仔细调养休息,可他却日日夜夜帮着家里干活儿,每每都体力透支。

    谢婆子似乎也认命他会死,什么都由着他,只想着他能有个孩子留后就好。虽然他们是亲人,可这十几年走过来,再多的关心担忧也慢慢地消磨干净,有时候会忍不住想也许他没了,对整个家,甚至他自己都是一种解脱。

    可喜妹不允许。既然他们觉得他是负担,她愿意陪着他。自己这一生本来就是偷来的,没有他就没有她。生死都要在一起。

    喜妹求谢婆子让她看着谢重阳,别累着他。等过些日子,喜妹想带他去镇上,到了那里,他想干活也没什么好做的,只能好好呆着休息。反正孟永良常年除了农忙都在东家帮着干活,孟婆子一个人在家也不方便,如今有了她,可以一起去镇上赁屋住。

    谢婆子有点犹豫,却还是同意,她似乎对谢重阳治病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反而不断催着喜妹想办法哄着谢重阳能生个孩子出来。喜妹心里着恼,也不能表露出来,只推自己忙,谢重阳又别扭,只能慢慢来。

    因为有压力和目标,喜妹平日除了去看谢重阳便呆在家里不停地织布防线,她技术越来越娴淑,织布飞梭,连孟婆子都赞不绝口。喜妹织出来的布,孟永良送去韩记布庄,换的钱也能多一点。孟婆子因为自己年纪大,喜妹织布,儿子现在又去东家帮工不在家,便把牲口借给互保的人家,让他们帮忙养着,粮草她家出,他们家忙活儿的时候也可以用用。喜妹赚的钱给孟婆子,她却不肯要。

    孟婆子道:“我收你为徒,是老婆子稀罕你。你不给我做儿媳妇,就陪我有儿媳妇那天吧。钱你自己留着,你这孩子主意多,师父也不能替你打算。”

    喜妹感激,自然越发对孟婆子孝顺,努力攒钱想去镇上赁屋,让谢重阳能清净一下,她则一边织布一边找事情做,最好可以摸索到染布的门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没有电脑,那时候一群孩子捉迷藏,玩游戏,看热闹,真的很快乐。嘿嘿。现在的孩子被妈妈们逼着学钢琴,上课,学这个那个。不过那时候的我们也没现在孩子这么聪明,也没有这么多才多艺。看来就是时代不同,爱好习惯也不一样。反正大家开心就好。

    百度一张踩高跷的图片。

    这两天大家都出去过节了,也冷得很,都不爱给大桃花撒花了。俺好芥末呀,给朵花花臭屁下。嘿嘿。今天俺更新得好早啊,亲们大力撒花吧。嘿嘿,么么。

    23

    23、过分要求(入v公告)

    转眼春暖花开,喜妹每日去瞅瞅谢重阳一边织布换钱。他们卖给韩记布庄的布都是素纱布,这样的布韩记布庄卖给他们要比收他们的贵三成。孟婆子虽然织布厉害,染布的本事就一般般,跟村里其他人一样,染出来的布颜色不正且褪色也厉害,只能自己家用。喜妹觉得一定要掌握染布的技巧,然后把村里人集合起来一起染布,如果能跟布庄的颜色一样花哨,那么以后就靠这也能做生意。他们可以帮别人染纱线、布,也可以自己家直接卖那种高档提花布给其他地方的大布庄。

    经过孟婆子的指导,喜妹又把自己本身会设计花型的本领用上,到时候可以织出那种加捻的提花缎面棉布来。在现代这种布料有些价比丝绸还高,只要找到买家,一定可以赚钱。她小范围考察过,像他们这样的村子其实对布的需求也不小,只是布庄的布贵,他们消费不起,宁愿自己家没日没夜地织粗布。如今花布生意基本是布庄垄断,大家没得选择,要是她能成功,到时候就可以得以改善。

    如此过了清明春忙了一阵子,四月里阳光煦暖,梧桐花甜香幽幽。

    喜妹打算将攒好的五匹素线布拿去韩记布庄卖掉,然后想办法跟韩记布庄商量,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拿彩线回来帮他们加工,她可以从中赚钱,而不必自己从轧棉籽、弹棉花这样一步步做过来,况且家里也没那么多棉花可用。孟婆子觉得可行,又让孟永良百忙中去跟韩记布庄招呼一声,别到时候喜妹去了人家不买账。

    因为孙秀财要去镇上送豆腐,年后孟永良帮他联系的,这样他能更轻松些。喜妹便去约他第二天一大早捎她一程,孙秀财自然乐不得。

    喜妹回家织布的时候,有人敲门,孟婆子去应门,进来的是张美凤。喜妹见她来很是诧异,张美凤因为腿瘸的缘故,看起来很要强也开开朗朗的,可喜妹总能感觉到她有点自卑,平日也不敢出门。这段日子喜妹一直在家忙着织布,并不曾到张家串门,见她来立刻停了手里的活儿去招待。

    张美凤却不肯进屋,拉着喜妹的手在院子梧桐树下就座。

    喜妹看她眼睛红红的,关切道:“美凤,你怎么啦?”

    张美凤擦了擦泪,道:“姐姐从前一处住着对我那么好,可回头走了就不回头去看看。妹子想找你说话都得好好想想是不是打扰你呢。”

    喜妹忙笑道:“美凤你误会啦,我刚学会织布,贪新鲜,一时间就没出去逛。你放心,等天暖和了我自然会总去打扰你,你别嫌我烦才好。”

    张美凤嗔了她一眼,却又笑不出。喜妹看她一副愁容便道:“美凤,明儿我要去镇上送布,不如你和我一起去逛逛吧。你表姨不是在镇上吗?也去走走。”

    张美凤摇了摇头,脸上有愠色,“用的戴的嫂子都给我买了,我这个样子还去做什么?没由得丢人现眼。”

    喜妹直觉她不是生自己的气,望进她眼底关切道:“美凤,虽然我这段时间没去看你,可我一直将你当做姐妹的。”

    张美凤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忙道:“是我舅舅!”

    喜妹知道刘槐树那人喜欢笑话人,估计没少讥讽张美凤的腿。她笑道:“他呀,你别搭理他。别看他是你的舅舅,我也不因为你的面子恭维他,他就是个坏水儿。”

    张美凤听她当面骂舅舅,也忍不住扑哧笑起来,拉着喜妹的手道:“姐姐,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跟你投缘。我也知道你不是个嚼舌头的。说给你听也不怕。这两天我爹和大哥不在家,我舅舅就和我三哥三嫂给我介绍亲事。”

    喜妹看着她,“你不喜欢?”

    张美凤点点头,“是韩二家的傻子。”又意识到当着喜妹说傻子有点过分,忙要解释。喜妹阻止她,“你舅舅真是钻钱眼儿里了。人家给他多少好处呀,他要把你许给韩二家那个傻子?你又不是嫁不出去。”她家小九哥是因为身体不好娶不到媳妇,可张美凤又不是没人要。那个李大彪人憨厚本分,对张美凤更是一往情深,多少青年喜欢着她呢。

    喜妹气道,“这几个坏水儿到底安了什么心。”

    张美凤摇摇头,“我舅舅和三嫂来问我。说嫁给韩二家吃喝不愁,做少奶奶。”

    喜妹想起什么,那个韩二的女婿不就是小九哥的二叔吗?这个韩二是韩一短的弟弟,在镇上开了家大杂货铺,因为是个贪多的主儿,恨不得铺子里什么都卖,大家都叫他的铺子大包,想买什么去问问保准儿有。韩二包生性抠门,原配只生一女一子,儿子是个傻子。可他舍不得纳妾花钱,当年还典过别家能生的媳妇做妾,谁知道生了个儿子两岁夭折了,再后来生了两个也夭折。韩二觉得亏大了,再不肯纳妾,只想着给傻儿子娶个好媳妇生个孙子也好,这样是保准不亏本的生意。

    喜妹想了想,莫不是谢二叔想图谋岳父家的钱财,而刘槐树和张三嫂也惦记上了?如果把张美凤嫁过去,等韩二包他们都死了,那些家财就都是傻子和他媳妇的,傻子什么都不懂,那自然是媳妇儿做主。

    张美凤看喜妹一副沉思状,忙道:“我是断不肯的,虽说不能背后论人长短,可我要是嫁给一个傻子,那还有什么盼头儿?”

    喜妹也说是,让她放心,张老爹肯定不会答应的,又说了会话劝她宽慰,再三邀请她明儿跟他们一起去镇上逛逛。张美凤想了想就答应下来。

    夜里孟永良从镇上回来,他定期帮喜妹往布庄送布的。这次他捎了三条大鲤鱼,都拾掇得干干净净腌在大盘里。孟婆子对送张美凤回来的喜妹道:“丫头,两条鱼谢家一条,你干娘家一条,跟你大勇哥送去吧。”

    出了门,孟永良把那条大一点的鱼递给喜妹,“去吧,我去婶子家坐坐。”

    喜妹朝他笑了笑,拎着鱼赶紧去。

    刚过荷花塘,碰上匆忙跑过来的谢远。他跟本人追杀一般,见了喜妹立刻喊道:“三嫂,三嫂,我三哥他,他病犯了。”

    喜妹心里一咯噔,平日谢重阳也不是不犯病,但是他都拘着谢远不许告诉她,今儿谢远这样咋咋呼呼的,只怕很厉害。她心里一慌,腿脚有些发软,忙跟着谢远往家跑。

    谢远告诉她父亲和大哥已经送三哥去镇上吴郎中医馆了,这次很厉害,好半天都没醒过来,大家都吓坏了,他忍不住就赶紧来告诉她。

    喜妹进门的时候没注意一下子撞在门框上,她也顾不得疼进了门发现正乱成一团,谢婆子坐在炕沿上抹眼泪,大嫂二哥在一边劝她。

    一见喜妹进来,谢婆子猛地跳下炕一把抓住她的手三两步进了里间,又回身把门关上。

    喜妹惊讶地看着她,急着问谢重阳如何了,看着婆婆这般慌手忙脚,她心里空荡荡的,突然有个想法,就好像谢重阳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谢婆子拉着喜妹的手,“喜妹,你之前跟娘说的是真的,对不对?你喜欢小九,会一直陪着他。”

    喜妹点了的点头。

    谢婆子又道:“就算他死了,你也会留下来每年给他上坟烧纸,是不是?”她死死地盯着喜妹,一双眼睛布满红丝,表情有些狰狞。喜妹很茫然,如果谢重阳不在,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守着一座坟茔来回忆为数不多的日子?她不想做怨女,守着伤心地,如果他死了,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不管去哪里,只要不留下。

    可是,她不想他死,那是她的心。

    对上谢婆子近乎凶狠的眼神,喜妹木然地点了点头。

    谢婆子立刻笑起来,擦了擦泪,抚摸着喜妹的脸,似是想掂量一下成功的几率,“……喜妹,你看呀,事情也这样……你说,你能不能,给你小九哥生个孩子?”

    喜梅愣了下,刚要说话,谢婆子却打断她,声音低低地道:“喜妹,我知道你小九哥身子可能不行,可能让你生不了孩子。但是他不能无后,所以你看,能不能这样,你看你大伯哥……”

    “啊?”喜妹只觉得一道天雷劈在头上,吓得她一个激灵,一把甩开谢婆子,“娘,您说啥呢。”

    谢婆子忙让她低声,“喜妹,喜妹,你听娘说,你要是不喜欢……那,那,那就大勇也行,反正……”

    “娘!”喜妹使劲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啊?我只喜欢小九哥一个,再说,你,你怎么能这么想,这是,这是……反正不行!”

    “低声,低声!”谢婆子急得忙捂她的嘴,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喜妹,但凡有法子,娘也不能这样。你听娘说,你小九哥说不定哪天就不成了,趁着他还在,你……你那个,之后回来住,有了孩子就说是他的,你放心,娘给你做主,没人敢说啥。只要你跟小九是夫妻,这孩子就是我谢家的,我肯定对他最好,喜妹,娘求你。你好好想想,他要是没了,以后连个上坟烧纸的人都没,他该多凄凉,死不瞑目呀。”

    喜妹泪流满面,用力摇头,“不行,小九哥不会死的。我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突然谢婆子噗通一声跪在炕前里,吓得喜妹慌忙跳开扶她,“娘,你这是干嘛。”谢婆子不肯起来,她只好对着跪下去。

    谢婆子死死地握着喜妹的肩头,“你是不是想着小九死后改嫁?所以不肯这样?”

    喜妹摇头。

    谢婆子狠狠地盯着她,“那你为啥不肯。你说不想让他难过,暂时搬出去,现在他要死了。你还想什么?”

    喜妹笑了笑,“我不会让他死,他要是死,我就跟他一起死。”说不定就穿回去了,这一切只是做个梦。

    谢婆子还想说什么,喜妹猛地站起来,夺门而逃,任由谢婆子在后面喊她。喜妹跑出去的时候差点撞倒二嫂,她也没心思道歉,飞快地跑出去。二嫂气哼哼地道:“真是个短命鬼托生的。急着投胎呢。”

    大嫂听了道:“三小叔病着呢,你就口下积德吧。”

    二嫂瘪瘪嘴,“我又没说他。”

    喜妹一口气往回跑,路上宋寡妇喊她她也没听见,到了街口被孟永良拦住。他诧异地看着她,“喜妹,咋啦?”喜妹摇了摇头,忍着眼泪道:“没啥。回家吧。”

    孟永良试探地问道:“重阳病发了?”

    喜妹点了点头,说他们去了镇上。

    孟永良跟她往家去,“你要是担心,我送你去看看。”

    喜妹摇摇头没说话。谢重阳不喜欢她看到他病发的样子,那是他最后的自尊,他肯定会醒过来。只要能醒过来就好。

    喜妹心里装着谢重阳,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织布的时候掉了好几次梭子。孟婆子气得拿笤帚就要抽她,孟永良忙拦住,将母亲推进屋里去,“娘,你干啥呢。”

    孟婆子哼道:“我这是为她好。要是有点事儿就这样,我看到时候真大事儿了,她也甭活。”

    孟永良叹道:“娘,喜妹如果是那样的人,你打也没用啊。凉薄的人怎么都凉薄,重情义的人你打她也没用。”

    孟婆子摇了摇头,“我是怕她以后过不去那个坎儿。”

    两人正说话,却听外面响起正常地机杼声,母子俩面面相觑,忙出去看。见喜妹自如地织布,没有一点黯然神伤的样子。

    孟婆子叫了一声,“喜妹!”

    喜妹回头朝她甜甜一笑,“师父,干啥?”

    孟婆子审视着她,“你神神叨叨干啥呢?”

    喜妹一脸疑惑,“那里神叨了?”

    孟婆子哼了一声,“刚才你失魂落魄的?这会儿怎么又精明啦?”

    喜妹笑道:“明儿我去看看小九哥,眼睛肿了他肯定担心。”

    孟婆子叹了口气,“明儿还得去镇上呢,早点睡吧。”又对孟永良道:“得早起,你就在西间睡吧。一家人,没那么多顾忌。”

    孟永良却不同意,还是帮她们收拾了一下院子,又烧了一锅热水,给牲口添了草,堵上鸡窝,然后让喜妹赶紧关了门。

    窗外一棵梧桐树,风吹一树暗影落在窗上,喜妹看着明亮的窗户,月光如水,像极了他的眼。

    喜妹翻了个身,枕着胳膊跟孟婆子说话,商量说自己攒的钱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去镇上赁屋住些日子。

    孟婆子知道她为了谢重阳,如今拿她当闺女,自然不再计较也愿意跟着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孟婆子舒了口气,半晌才道:“喜妹,听师父的,人这一辈子,可不管是富贵显达,还是贫穷卑贱,都要面对许许多多坎儿。你不能要求老天事事顺着你。重阳是个好孩子,可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灰心。师父先给你磨磨刀,省得到时候你一下子被掏空了,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喜妹忍住眼泪,笑道:“师父,你说得太严重啦,小九哥不会的。我见过他发病,没那么厉害。我婆婆拿烧酒给他搓胸口就好了。”

    孟婆子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市井田园里说起小孩子吃梧桐花,记得有人说梧桐花不能吃。其实误会了,梧桐花嫩的时候可以吃,做蛋花汤不错。还有就是掉下来的,里面会有花蜜。小孩子将底盘揪下来,吸里面的花蜜,很甜的。哈哈。当然不小心吃到坏的也很要命。哈哈。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可不能了。到处都是污染,也不干净。

    差点忘记说正事。

    本文到现在已经十几万字,周五就要入v了,那时候会达到十一万字左右。谢谢亲们一路支持,还是老话,留下的亲谢谢你们,谢谢一直伴随大桃花,鼓励我提醒我。

    不能一路走下去的亲,也谢谢你们陪伴至今。

    大桃花永远爱你们!

    么么亲们,如果不喜欢俺,就给大桃花点面子,默默弃坑就好了,不用时刻拿砖头砸我的头鸟,我的脑袋不比乃的硬半点。么么么么么,爱你们。

    老规矩,登录留言,送积分。一月三百分,长评另算。嘿嘿,其实俺多半都是多送的。不怕。(悄悄地说~~~)

    在这严寒之日,奉上一张俺喜欢的梧桐花,很普通。可是我很喜欢。

    谢谢。

    24

    24、喜妹斗鱼(捉虫)

    第二日一大早喜妹便起身做饭,胡乱吃了几口,跟孙秀财会合又接了张美凤。张美凤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梳着时兴的纂儿,耳底一对银桃坠子,打扮得清爽利索。

    孙秀财跟喜妹嘀咕道:“今儿我才发现她挺好看的。”

    喜妹白了他一眼,跟张家招呼,然后拉张美凤上驴车。

    孙秀财赶着驴车,孟永良坐在他对面。车上特意把竹棚子装上,女人坐在里面,前面挡了芦苇编得草帘子。经过宋寡妇家的时候,她追出来喊了两声,孙秀财勒住驴。

    宋寡妇跑上前,头上金钗垂下来的珠子晃晃悠悠在白皙的脸颊投下淡淡的影子,温婉雅致。她看了孟永良一眼,笑问:“喜妹在车上吧。”

    喜妹一听忙钻出车来,宋寡妇一把拉了她往旁边去,站在路旁一棵花朵怒放的梧桐树下说话。

    “妹子,你要去镇上,帮嫂子带点货回来。”宋寡妇说这话,往驴车那里瞄了两眼。

    喜妹说好,这宋寡妇有时候也奇怪,比如说货栈以前怎么进货,怎么干活,为何现在单找她。喜妹向来对别人的事不好奇,别人让她帮忙,力所能及的她都一口应承下来。

    宋寡妇见她允了,立刻喜滋滋地去拿钱和货单。宋寡妇并不识字,货单子却很清楚,喜妹也看得懂。比如说杏花村酒五坛,她就画个酒坛,上面画朵杏花,边上再画上四个小坛子。大多货品都是象形或者谐音,写她仅会的几个。喜妹给她念了一遍,大体都猜对了。宋寡妇乐得直说她聪明,不愧是重阳的媳妇儿。

    说到谢重阳喜妹心情黯淡下来。

    宋寡妇瞧了瞧四下里,低声对喜妹道:“你那个二叔怕老婆,二婶财迷,喜欢人家奉承她,喜欢吃枣泥糕。你要去看你男人,别忘了给她买点哄哄她。”

    喜妹诧异她咋这么快就知道,却也没在乎,道了谢便告辞。

    宋寡妇又问她钱够不够,她可以帮忙垫上。喜妹忙说自己有,又再三向她道谢。宋寡妇笑道:“你也别谢嫂子,嫂子以后求你的事儿多了去呢。”

    喜妹嗯了,然后回去车上,让孙秀财赶车。

    黄花镇在县内算是大镇,虽没城墙围护,可街面也是青石板铺地,整齐干净。交叉的东西南北两条大街布满商铺,平日五日大集三日小集每日的流动摊贩也都集中在这两条街上。韩记布庄在两条街交叉的路口,是镇上最好的地段。

    一到镇上,喜妹让孟永良直接去东家,她已经去过韩记,跟为韩一短打工的韩大钱很熟,不必人陪。韩大钱见喜妹来,立刻招呼两个小伙计把她的布搬进店去。喜妹则麻烦孙秀财送张美凤去表姨家,在那边逛逛,等她跟韩大钱谈妥去帮宋寡妇进了货就过去。

    韩大钱是韩一短本家旁系侄子,两人年纪相仿。只是韩大钱面目丑陋,形容猥琐,没一点掌柜的气派倒像是个跑堂的小厮。他又没什么力气,虽然有点学问几次考秀才不中,到如今只是个童生。想谋差事也没多少店铺愿用他,做社学老师又不够资格,这才求到叔叔门下。韩一短看中他管铺子做生意的才能,却又轻贱他,甚至诸多鄙夷轻视,动辄呵斥。姨太太小姐少爷们也动辄拿他取笑逗乐,没一点尊重。就冲着他容貌不佳,韩家一味压低他的工钱,就算如此也不怕他离开,这些年用着颇顺手。

    跟韩家做生意的,有钱人当他是看门狗,没钱的说他是韩一短的铁把手,能抠能赚,因此当面对他不冷不热背过身还要唾弃他。

    孟永良第一次介绍喜妹给他认识的时候,喜妹虽然觉得他面相不佳,却没一点反感,反而对他多了几分尊重,看他帮忙搬布匹立刻阻止他。而韩大钱因为喜妹对他的态度心里便存着好感,回头趁着去拿钱的功夫,隔着门帘偷看了她两眼,发现她一直神色如常地观看店内的布料,没有流露一点其他人那种鄙夷不屑的神情,他心里越发觉得她亲切。

    别人来送布,每次都要跟他磨叽尺寸价钱,喜妹却直接跟孟永良说韩先生只是给老板帮工,也不能太为难他,主动把价格降一点,免得他在老板面前难做。

    就这样,韩大钱对喜妹心存感激,平日对她份外亲切。他亲自给喜妹捧了茶,又算了布钱,跟她聊了几句。见她今儿有点眉头不展,便知道是韩二姑爷家侄子的事情,宽慰了她几句。喜妹道了谢,跟他商量以后自己可能要搬来镇上,然后请他通融雇她在家织布的事情。韩大钱知道孟婆子织布远近闻名,而且喜妹也时常送他新鲜花样看,他很看好。韩一短虽然对他不怎么待见,可却也依赖他管店的本事,一应琐事都归他处理。

    喜妹拿了钱告辞,说先帮嫂子去韩二包家进货,回头再过来仔细地商量帮工织布的事情。韩大钱同意。

    韩二包家喜妹也不是第一次来。韩二包的吝啬比他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韩一短是对外人吝啬,对自己大方,家里山珍海味,妻妾成群。韩二包却是对自己都吝啬得让人冷汗。往年这个季节正是野菜新鲜的时候,他老婆要领着傻儿子和女儿出去挖野菜,碰到人就说吃腻了鸡鸭鱼肉,想换换口味。他不舍的花钱雇人,账房是女婿,搬货的里里外外就靠他和傻儿子加上女婿和一个连襟家外甥。大家都奇怪他家那么大个货栈,他们是怎么忙活的,那门面还摆放得齐齐整整,井然有序,想要什么他立刻就能给找出来。如今他老婆死了两年,他也一直没续弦,从雇妾生子失败之后,他就不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加上后来他老婆死的时候让他指天发誓不能找个后娘来虐待她的儿子,他便一心想着给儿子娶个媳妇留后,自己倒是没那心思。

    那谢二叔就是韩二包的女婿,人看起来很冷清严肃,虽然比谢重阳大不几岁,却板着一张脸让人很不舒服。尤其对喜妹,每次见面都冷冷的不热情。

    喜妹原本叫韩二包叔的,可现在碍着谢二叔,就只能叫姥爷。韩二包见他们来,让女婿招呼。谢二叔跟喜妹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的问好,然后问她要什么货。喜妹报了货名儿,韩二包便开始张罗着给她办货。喜妹看他干瘦的身子累得热汗哗啦哗啦的,主动帮帮忙,给他搬搬重的东西。

    清点了货物,喜妹便暂时放在韩二包家门口,说等驴车来了再装。她看了看天色,时间尚早,便跟谢二叔打听谢重阳如何了。

    谢二叔冷冷道:“他们已经走了,不在我那里。”

    韩二包因为方才喜妹帮他搬东西,便道:“他们也没回去,要在吴家医馆住两天呢,吴先生说谢家老三得连着针灸几天。”

    喜妹忙道了谢,请他帮忙看着货,又买了两封点心要去医馆。结果出门她一转身,便见一梳着冲天辫的少年张牙舞爪地冲过来,口里嗷嗷地胡乱大叫着。后面马上一华服少年,鞭子甩得“啪啪”响,一副要纵马踩死他的架势。

    喜妹怕马踩到自己的货,忙往里搬了搬那坛杏花村,谁知道后面马上那人“啪”得一鞭子甩过来,吓得冲天辫嗷嚎地张着手臂朝扑向喜妹,她下意识一躲,冲天辫“扑通”一声不偏不倚压在她的货上,鞭子也越过上空抽向她。喜妹眼疾手快,抬手一捉,准确地抓到鞭稍,手心却被抽得火辣辣刺疼,气得她死力一扯,怒斥道:“下来!”

    马上那华服少年收势不住,被马奔前的惯性和喜妹的拖拉一角力,“骨碌”一下子从马上摔下来,“扑通”又是一声,砸在方才扑地的冲天辫后背上。

    两坛子酒便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后跌下来的华服少年一瞬间立刻跳起来,一身浅蓝色柔软绸缎长袍,行云流水的一副山水烟雨画,和他这一脸的乖戾骄纵怎么看都不相称。一张脸漂亮得像是拿锉子雕琢出来的一般,黑亮如宝石的眼睛熠熠璀璨,只是目光狠辣暴戾,死死地盯着喜妹,一副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的架势。

    喜妹顾不得理

    穿越锦绣田园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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