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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锦绣田园第16部分阅读

      穿越锦绣田园 作者:肉书屋

    穿越锦绣田园第16部分阅读

    的事情,那可是谁都别想过好日子。

    谢重阳见神医未归,便先告辞,说明日再来。

    小白讪讪道:“小哥莫要担心,今夜找到荆神医,我们一定好好看着他,明一早就请小哥前来。”说着又让人备马车,他照旧亲自送他们回别院。

    上车的时候喜妹发现自己帕子丢了,想是落在偏厅里,忙让他们等一下。小白打发小丫头陪她过去。喜妹匆忙跑回方才偏厅,却见韩知鱼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帕子。

    似是未料到她回转,他有些尴尬,忙将帕子递还她,“我想是你掉的,收起来打算改天还你。”

    喜妹不想短短几天不见,他竟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原本飞扬跋扈的神情不见,反而懂礼安静,只是脸颊消瘦,眼底盘桓着似悲似冷的光芒,整个人笼罩着一种阴沉气息。让那张原本如晴天丽日般俊俏的脸染上莫名的阴柔冷意。

    她惊讶地看着他,怔了怔,下意识退后一步“你……”没说下去忙福了福道歉,“韩少爷,对不住,上一次我太难过,说了……”

    “算了,”他飞快打断她,哈哈笑起来,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揶揄她道:“我有那么小气吗?你再提一次,我就真恼。”

    喜妹抬头看他,依然是明净清丽的眼,神情张扬,眉飞色舞,干净得像是初春正午的阳光。她松了口气,笑了笑,向他道谢,“多谢韩太太和少爷帮忙,才能找到荆神医。少爷歇在哪里?别院还是此处?”

    韩知鱼笑微微地看着她,“别院。”

    喜妹又拜了拜,再三致谢,方告辞。

    喜妹上了车请小白启程回去,路上谢重阳也不问她为何耽搁,只握着她的手。

    一行人回到小院,还没进门小厮忙迎出来道:“神医已经来了一会儿,小的们想去通报,他老人家却不许。”

    小白连声叫苦,这神医还真是性子怪异,也不计较他怎么来的,立刻请谢重阳和喜妹先进去,他打发人去李府通报一声。

    喜妹和谢重阳进院子的时候,只见一树白玉兰下立着位淡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身形颀长,正伏在树上不知道捣鼓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谢重阳携了喜妹的手上前拜见。

    那男子哈哈一笑,“可算逮着了!”手腕一翻,金光一晃,一只白虫已经被他从树干中挑出扔在地上,随即男子霍的一声,拿脚把虫子踩烂。

    喜妹这才看清他的脸,相貌儒雅,颌下三缕长须,很是飘逸,只是与方才的行径怎么都不搭调。

    他举步走到喜妹跟前,捻须叹道,“像!真像!”歪着头左瞧右看,沉思片刻,颔首道:“还真有点麻烦呢。”

    喜妹咳嗽了一声,“荆神医,病的是我相公。”

    荆神医细长的眼梢微微一抬,“咄,蠢材,自己病得要死还管别人。”

    谢重阳一听大是吃惊忙施礼道:“请先生屋里喝茶,慢慢珍视。”

    喜妹瞥了神医一眼,总觉得他像虚有其表的走方郎中,说他是神医,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模样好看点,气质优雅点,身上却没有什么草药的味道。心里腹诽忙又亲自沏茶捧了过去。

    荆神医指了指旁边让她坐,示意她伸手号脉。喜妹索性坐下,撸起袖子给他看。荆神医也不像别的郎中那般管男女之别,竖起两指点在她手腕上,一点点延伸至肘部。片刻她只觉得脑子里鼓鼓得胀痛,不禁啊的叫了一声。

    荆神医哈哈笑道:“无妨,你别怕,你脑子里虽有点淤血却也不会死得太快。待我给你诊治自保你长命百岁。”

    谢重阳忙道:“先生,内子确实撞过头,先生真是神医。”

    荆神医捋着胡须颔首微笑,看了谢重阳一眼,道:“可惜,老夫有个规矩,你们两个只能救一个。”

    喜妹立刻道:“神医还是赶紧帮我相公看看吧。我们原是求了神医来给他治病的。”她倒是怀疑这厮不会看病,假装说她有病,又想起人家说这神医古怪,却没见过这样怪的。请他来看病,正经病人没看,先说她这个好人有病,

    谢重阳却很笃信,说让先生先给喜妹看病,至于他反正病了这些年倒无大碍。

    荆神医朝他笑了笑,察言观色片刻,笑道:“庸医害人,施针方式不对,又让你乱补一气,还吃什么大补丹,没死算你造化。”

    喜妹诧异,看向谢重阳,“小九哥,你何时吃什么大补丹了?”

    谢重阳摇头,“不曾。”

    荆神医重新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你们也别忙,我除了一时间只救一人,还有一个要求,诊金不能不收。”

    谢重阳忙问他所需为何。

    荆神医手指敲着桌面,笑道:“你小子倒是对老夫脾气,没问我收多少钱。不过呢,我怕你们付不起。”

    两人说自当尽力。

    荆神医点了点头,“好,我要一只眼睛。”

    喜妹气道:“我给你两只眼睛,你把我俩都治好吧。”这是什么破医生,还神医,一看就是哗众取宠骗人的。

    荆神医摆手道:“不必不必,我只要一只,救一个人。”

    回来的小白在廊下听见,现身施礼,跪下道:“神医,您就别为难耍弄小哥了,他都够可怜的。”

    荆神医笑道:“他有啥可怜,我又不要他的眼睛,我要她的。她的眼睛跟我一位故友很像,我那好友眼睛瞎了,拿她的换刚好。”

    “呸,什么悬壶济世,誉满天下,我看不过是满口疯话的神棍庸医。就算她的眼像你那朋友的,相似的不过是外型,眼珠子谁家还有方的不成?”韩知鱼从外面大步流星进来,进了屋狠狠地瞪着荆神医,“亏我表舅说你是天下第一等神医第一等心善之人呢。”

    荆神医却不恼,起身走到韩知鱼身旁,笑道:“现在可又加了你,你们三个我只能救一个了。”

    韩知鱼冷哼道:“满口疯话,还神医呢。怕不是根本治不了谢重阳的病,所以胡乱说这个病那个病吧。”

    荆神医却也不恼,盯着韩知鱼道:“你说我疯话,我且问你,最近是否经常恶心呕吐?翻江倒海得吐,彻夜难眠?”

    韩知鱼神色一滞,立刻反驳道:“可笑,我好吃好喝,夜夜一觉到天亮,你说的真是没影子的疯话。”

    一旁的小白却神情紧张。

    荆神医捋髯哈哈大笑,举步便走。

    几人第一反应立刻追上去,求他留步。

    荆神医为难地看着他们,“老夫只能救一人,你们说救谁?我看你们还是好生商量一下。这位小哥自然想救他娘子,可他娘子自然想救小哥。如今又怕韩少爷真个有病,韩太太和李老爷自然是要救他,是也不是?你们还是好生商量,再来说与老夫听吧。”

    说完举步就走。

    韩知鱼一把拉住他,“我们原本请你来救谢重阳,如今你还没给他看一眼呢。”

    荆神医笑道:“他有何难治。倒是你最难治。”

    韩知鱼瓷白的脸立刻通红,恨声道:“只怕你不会治吧。”

    荆神医笑了笑,“老夫还怕激将法不成?”阔袖一展,将韩知鱼推开,负手飘然而去。

    韩知鱼气得直跺脚,吩咐小白,“快走,去把这厮截住。他要是敢走就绑了他。”

    谢重阳想上前劝解,他们主仆却一溜烟追了出去。

    喜妹苦笑不得,拉着谢重阳道:“小九哥,这样倒好,我们也不要治了,便一起等死吧。”荆神医说得没错,如果他说韩知鱼有病,只能救一人,那么谢重阳自然没机会。

    想来真是好笑,好笑至极,带人求医,反被人说自己病得要死。

    谢重阳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地吻着她,“喜妹,若能同生共死,是不是我太自私。”

    喜妹张臂抱住他,“别信那个庸医,我好着呢,我既没觉得头痛也没觉得迷糊。要说死,谁个不死呢?青年不死,老年也要死的吧?”

    过了两日小夫妻俩收拾了想要回镇上去的时候,韩知鱼又带了荆神医来,说给谢重阳治病。

    谢重阳握着喜妹的手,“要眼睛不给。如果神医定要,重阳可以给。”

    荆神医嘿嘿道:“算了,先记着吧,你们的眼睛虽然不错,可我打量他的眼睛最漂亮。”

    两人一惊立刻阻止。韩知鱼烦躁道:“荆老头儿,你有完没完?”

    荆神医竟然很纵容他的样子,一点不恼,跟他们商量给谢重阳施针。让喜妹惊讶的是神医既不要眼睛,还答应为他们治病,她不敢相信,却是真的。她第一眼看到神医,觉得他儒雅倜傥,没想到竟是个老顽童,说话做事丝毫没有一点神医的派头。

    谢重阳却不肯,定要神医明说要了韩知鱼什么东西,直到荆神医恼了说反正不是眼睛才答应治病。

    荆神医哼哼道:“好你个臭小子,给你治病,倒是我求着你。”

    谢重阳又连连致歉道谢,又求他先给喜妹治。

    荆神医眼睛一斜,“她么,没那么急。”

    荆神医为谢重阳治病并不困难,轻车熟路,第一日施针两次,三日后再两次。到二月中上县试的时候谢重阳已经感觉好了很多。按照神医要求每日跑大半个时辰,脸红气喘,却没有半点异样。

    喜妹则每日变着法儿给神医做菜,前世今生吃过的见过的凡是想得出又能弄来材料的都给他做,韩知鱼也跟着天天吃喝,很是惬意。过了几日韩太太来县里跟表弟李老板李宏言一起照料儿子参加县试。有荆神医发话,喜妹便也让谢重阳去考。

    小白已经派人给镇上传话,告诉他们谢重阳得神医救治,如今好了许多,正参加县试,让他们不必挂念,只是让他们闲杂人等别来添乱,届时谢重阳康复自会家去。

    否极泰来

    谢重阳考试,喜妹比他紧张,不但照顾衣食还要做陪读。想当年自己和同学们高考的时候个个紧张异常的样子便觉得谢重阳和韩知鱼太不拿考试当回事儿。被她追着问考得如何有几分把握烦得韩知鱼也不再蹭饭吃,带着小黑躲她远远的。谢重阳没处可躲,笑微微地一遍遍地跟她说一般……还成,……不赖……挺好的,又担心她这么用脑过度会不会影响脑子里的那个“病”。

    这日县考最后一天,喜妹提篮拎箱的陪到县学门前,回去的路上沿着河边散步,顺便挖了一堆野菜,又在清澈凉凉的河水中洗干净。

    回到小院门口碰到韩夫人的丫头,说太太请喜妹过去叙话。喜妹将小藤篮放在墙外,又去小院的防火大缸里洗了手在腰裙上蹭干了去拜谢韩太太。

    如今韩太太又恢复了往日慈祥和气和神态,对喜妹和谢重阳极是客套热忱,绝口不提那件事。她能如此,喜妹巴不得永远都不要再提,大家像从前那样和和气气才好。

    厅上还坐着一四十来岁仪表堂堂的男人,双目炯炯,笑容可掬,正是李宏言。李老板从一开始对喜妹和谢重阳就非常和气尊重,让她如沐春风,对他很是好感。又加之他帮忙联系神医,喜妹对他非常感激,用神医的揶揄就是有些“诚惶诚恐”。

    喜妹问好见礼,寒暄了两句,坐在下手的椅子上,彩霞上了茶。

    几人随便聊了几句考试、天气、住不住得惯的客套话,便绕到了喜妹的染坊上。李宏言双目越发明亮,兴致勃勃地跟喜妹聊了一番染布经商的事情,表示对她的印花布很感兴趣。他甚至不离十地算了算喜妹的成本,丰厚利润以及发展前景,连连赞她好头脑。

    “谢家娘子真是能干,让李某这样经商多年的男人都汗颜,有机会可不吝合作才是。”

    喜妹忙起身福了福,“如果李老板喜欢,回头我请孟家哥哥来铺子里商量,李老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全力帮忙。价钱方面我们会给李老板和韩太太最实惠的。”

    李宏言与韩太太对视了一眼,哈哈笑道:“谢家娘子可误会了。生意是要做的,但一切得按规矩来,你们染坊刚起步,我们自然要尽量提携合作,哪里能让你们吃亏,小娘子尽管放心就是。”

    韩太太看了喜妹一眼,“谢家媳妇,李老板是自家人,他待我那不肖子如亲儿,你和重阳是知鱼最好的朋友,你们不亏待他,我们拿你们也当自己孩子一样,切不要再客气。”

    喜妹忙又道谢。

    听韩太太和李老板说了一番谢重阳好出息,以后大家互相帮衬亲如一家之类的话,喜妹估摸时辰便告辞回偏院帮荆神医做饭。一回来却见那神医又在抠树上的虫子,不禁觉得好笑。相处这些日子,她发现这神医表面正经实际很孩子气。明明善良得走到哪里都要替花草树木捉虫子,却还说那种要人眼珠子的话。

    她上前帮忙,又问他晌饭要吃什么。荆神医笑呵呵地说她做的他都爱吃,好久没吃得这么顺心畅意了,别人招待他总是大鱼大肉殊不知他最喜欢精致家常小菜。

    荆神医拍了拍树干,笑道:“这树跟丫头像,结实!”探头看了看她的气色,“你倒是老夫见过最奇特的病人,虽然有病却半点病态不显。”说着捋髯思索,沉吟片刻,抚掌欢喜道:“有了。”

    喜妹又笑,进屋给他沏茶,然后考虑做什么饭给他吃。荆神医口味并不刁,只是喜妹感激他,所以为他饮食颇费脑子,知道他不喜大鱼大肉,只爱家常小菜,她想尽办法伺候他。新摘回来的野菜鲜嫩无比,正好包大虾仁野菜饺子。

    喜妹请了两个丫头帮自己剁馅儿和面,先包好了两碗给神医煮了,剩下的等傍晚谢重阳和韩知鱼回来吃。韩太太在李老板家住,韩知鱼却呆在别院不肯去,一直跟着他们吃喝,只是这两日她不知道为何他总躲着她。

    荆神医吃着鲜美荠菜水饺,连声夸赞,又对喜妹道:“从现在起你跟我学学施针,等我走了你自己给他扎针。”

    喜妹一听他要走,急道:“荆先生,你要去哪里?你答应过治好我家相公再走的。”

    荆神医吃着滚烫的水饺,嘻嘻溜溜地却不肯放慢速度,“南京有朋友等我。你自然能行,说不得你扎针,他还不怕疼呢。”他笑得暧昧。

    喜妹一直觉得针灸不痛,每次谢重阳都是安安静静地,脸上时常出汗,却不曾听他呻吟过一声。

    荆神医白了她一眼,“他呀就跟挖你眼珠子差不多!”说完哈哈大笑。

    喜妹一愣,每次问他,他都说不疼的,她还寻思就算疼也不过是针扎|岤位罢了,不曾想竟然这般疼。她又想起荆神医开始要的眼睛来,好奇道:“先生,那后来韩少爷允了您什么?”

    荆神医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喜妹见他如此也没办法,又问他韩知鱼到底有没有病。荆神医捋髯笑道:“有,病入膏肓,却无生命之虞。”喜妹着急地问他怎么治,要吃什么药,他可不能只管看病不管治。

    荆神医哈哈大笑,“就算老夫,难道就能逃脱死地不成?心病还须心药医,他的药呀……”他又笑,神秘兮兮地道:“他没事儿,我确实是吓唬你们的。”

    喜妹嗔他耍人,他却催着她赶紧拿针包来学扎针,早学会早脱身。

    傍晚谢重阳跟韩知鱼一同归来,韩知鱼一见她立刻喝道:“不许问考试的事儿。”

    喜妹哼了一声,“真小气,我有那么婆妈吗?”说着去厨房让人帮忙盛饺子出来。

    韩知鱼扬了扬眉,颇同情地看了谢重阳一眼,“怪不得你耳朵不太好使。”(谢重阳耳朵被喜妹磨出茧子了。)

    谢重阳无奈地笑了笑,跟荆神医聊了两句然后回房换衣服。

    韩知鱼匆忙洗了手,上桌便开始吃。

    喜妹连声让他慢点,没有荆神医的铁舌头就别学人家吃那么快,然后转身去里屋。

    她先问谢重阳身体有没有不适,然后去柜子里帮他找了袍子出来。

    谢重阳欢喜道:“倒是真好了。虽然费心费力,一点不觉疲累,浑身上下竟没一点不舒服。”

    喜妹开心不已,又将荆神医的话说与他听。谢重阳笑道:“那你算神医记名弟子呢。那么多郎中慕名来拜,神医都不见。”

    自从荆神医给谢重阳治病一来,不少郎中前来拜访,荆神医嫌烦,一个不见。因为住在深院之中,别人也不得近前,大家都无法,才断了念头。

    喜妹帮他披了件青色外袍,双手环过他的腰身,“身体见好,怎的还是那么瘦。”又想施针的时候,他那般疼痛却咬牙不哼一声,越发心疼。

    谢重阳笑了笑,系好腰带,“哪那么快?你这般费心地做饭做菜,只怕没多久要嫌我大腹便便了。”揽着她的腰顺手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亲了亲她的鼻尖才将她放下。

    病着的时候他没有颓废,病日渐好起来,他也没有狂喜。可心底里的欢喜还是常常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从前压制自己不敢碰她,如今却又上瘾一般总想亲近她。

    喜妹红了脸,“快去吃饭吧,再晚一会儿,保管韩知鱼一个不给你剩。”

    谢重阳轻笑道:“他是我们恩人,还是表舅舅,不可直呼名讳。”

    喜妹吐了吐舌头,“知道了。”说完任由他牵了她的手出去。

    厅上一满头珠翠的少妇,衣饰华美,喜妹看了半日才认出来是韩太太身边的彩云。怪不得这些日子没见她,原来是嫁了人。

    她正跟韩知鱼说什么,他却一脸不耐,挥手让她赶紧走开。彩云转身的时候,恰好跟喜妹二人迎面对上,她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带廊下的丫头离去。

    喜妹见桌上还有很多水饺,便打趣道:“韩少爷今儿胃口不好,竟然留了这么多。”

    荆神医边吃边道:“他恶心呢,吃不下,你们快来吃吧。”

    韩知鱼顿时脸色十二分难看,起身拂袖而去,外面随侍的小黑立刻飞奔跟上。

    喜妹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向一旁的小白,“你家少爷怎么啦?你也来一起吃吧。”

    小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默默地出了屋子立在廊下望着自家少爷的背影发呆。

    荆神医浑不在意,吃得开怀,见谢重阳吃得少,便把一旁的那碗也吃掉。喜妹好心劝他不要吃撑。荆神医胡子一翘,“老夫是神医,还怕吃撑?”

    接下来的日子喜妹跟着荆神医学针灸,她会运巧劲,神医说出要点,她便能掌握要领,进步很快。神医也不求她会看病,只是学葫芦画瓢,以后可以定期给谢重阳施针。喜妹怕自己不行,几次说让他找个郎中来,神医立刻吹胡子瞪眼道:“恁啰嗦,这就跟你学染布一样。熟能生巧,以后在被窝里都扎不错地方呢。”

    喜妹看他越说越离谱便不再接话,这神医第一次见觉得他气质优雅仙风道骨,接触多了发现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心血来潮,从不按理出牌。

    谢重阳记挂着神医说喜妹脑子里的淤血,时不时地便请求一番,神医找了时间煞有介事地传授他几招手法,让他每日早晚给喜妹按摩头部|岤位,如此有个十年八年的自然就能痊愈。

    谢重阳却依旧不放心,生怕喜妹不知道何时犯病。

    荆神医笑道:“她这病也难说。不过既然这两年没发作,可能一般不会发作,要想散尽淤血除非开颅。”

    谢重阳犹豫了一瞬又问:“先生,有其他法子吗?”

    精神在笑了笑,“呶,不是早就教于你吗?早晚两刻钟。虽然见效慢,却可痊愈又无风险。”

    谢重阳欢喜不尽忙起而拜谢。

    月底县试放榜,谢重阳和韩知鱼虽然成绩相差不少,却均在列,大家很开心。特别是韩家和李老板几个,特意宴请了知县老爷和夫人,还让谢重阳却作陪。为了让他们专心准备考试,韩太太发话让谢重阳和喜妹呆在小院哪里都不必去,也不要让家人来打扰,等病好了自然回去。

    转眼等到四月府试,喜妹和荆神医跟随前去,考试依旧顺利,月底放榜,谢重阳依然位列前三,韩知鱼却将将抓了尾巴。韩太太激动得眼含热泪,连连说老天开眼,委托表弟李宏言一定要好好打点,过了府试就是童生身份,这已经换了韩家门庭,若是能得中秀才,那才真的长了脸,再不会被人说什么有钱没礼的话来。想当年自己男人想尽办法买个秀才都不能,这番儿子若得了秀才,整个韩家莫不要仰头看?那几个兄弟虽然自诩有头脑,可除了经商,不也没挣半点脸面回来?

    知府王大人亲自宴请被录取的学子们,为他们互相引荐联络感情。李老板因为独生女拜了知府太太为干娘,得了个替大人出资办酒并能列席相陪的美事儿。他力邀荆神医去,荆神医却半点兴致也无,领着喜妹逛了安州繁华的东西大街,听了曲儿吃了茶,时不时给喜妹讲点医理,针灸的手法。

    “也算你们造化,我受朋友邀请恰好往这里来,否则现在你小男人坟头都长草了。”荆神医时刻不忘打趣她。

    她摸着他一点脾气也不计较,“先生,难道不是李老板请您来的?”

    荆神医捋髯临风,哼道:“老夫是那么容易请的吗?老夫往黄花镇去拜会朋友,‘红眼儿’去拜访,又求老夫下榻小住说有个小哥与他当年病症相类,请老夫出手相救我才来的。否则八抬大轿岂能抬动老夫?看你们小两口见了那‘红眼’倒比我这个救命恩人还像救命恩人,真是迂腐!老夫不是因为他才给你们治病的。他看上你的生意,你就正经地跟他做,不要总觉得欠他的。”

    这两个月,李老板每见喜妹一次都必要说她那小染坊的事情,表明自己想跟她合作的意思,可细节却不说。喜妹不曾想神医平日除了吃喝其余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竟然还能考虑到这个。只是她跟神医熟了,知道他不喜欢客套,更不喜欢人家把谢字挂在嘴边,便也笑道:“亲人好友给的恩惠,我们都觉理所当然,不曾想如何回报。可外人给一点恩惠那都是坐卧不安的,何况李老板为我们引荐了您这么一位世间少见的大神医呢!”

    荆神医倍觉受用,笑呵呵地点头说她确实好福气。

    过了些日子喜妹已经能独自帮谢重阳针灸,即使缚了她的眼睛也能力道|岤位分毫不差,荆神医对她连连赞许,留给她一本自画针灸医册之后飘然而去。大家皆唏嘘一阵却也无法,李宏言猜他定然是去了南京,因为他本来就打算南下,是他死缠烂打好求歹求神医才来安州的。

    李老板笑道:“荆神医最不喜欢人家客套,既然谢公子病体痊愈,可喜可贺,我们朝南方拜拜便是。”

    大家便都随他向南方拜了三拜。

    李宏言又携了谢重阳的手道:“谢公子大喜,知县大人已在县中备下丰盛酒宴,为各小友接风道喜,顺便引荐朋友给大家认识。来年院试,彼此也有个照应。”又扭头对喜妹道:“回头我让大掌柜去跟谢家娘子详谈生意细节。”

    全才男人

    早在二月间喜妹见李宏言与韩太太对自己的豆面印花感兴趣,便想着从这上面还点人情。这一次一如既往,虽然李老板嘴上说生意归生意,让她不要给便宜,可只说做生意又不谈价格,一切让她自己做主。若她按照市场通行价格又不好意思,所以她仔细合计下,给李老板一个尽可能低的价格。反正这种布料在贵族间也不会很流行,李家也不过是拿一点货摆摆,就算各地的铺子都摆上货,也不至于太过分。她早就写信给孟永良等人,说明了李老板的身份也关系,让孟永良心里也有个数。

    按照本朝惯例,府试三年两考,要待来年五月底举行,剩下的日子便是温习功课,交学会友。转眼五月上一行人在县里羁绊了几日,谢重阳每日被李老板邀请赴宴会友,他几次推却不得只能随了去应酬。几日下来,谢重阳还忍得过去,韩知鱼已经十分不耐,冲着李家请人的管家大发一阵脾气之后,不管李老板再三挽留让谢重阳夫妻随他们回黄花镇。

    小院里张灯结彩,还有鼓乐手吹吹打打,院子里摆了满满当当几大桌子酒席。喜妹见都是熏鸡烤鸭尺长的大鱼,往年供奉祖宗也没这般排场。谢婆子头上插了排红绸花,穿了件新做的绛色绸衫,笑得前仰后合,忙着跟来赴宴的宾客寒暄。

    附近人家得知谢重阳不但病好还考取童生身份,纷纷前来道贺,王先生张先生直说自己眼光不错,早就知道他定然有出息。另外也有同乡慕名前来的学子,趁机认识一下谢重阳,以便之后彼此有个照应。

    刘妍玉陪着刘师傅上门,两人送了很重的贺礼。刘妍玉更是精心打扮,粉罗衣白绫裙,美人如玉声如酥。喜妹撇撇嘴忙着跟谢重阳招呼客人,连坐下喝杯茶的时间都没。

    谢婆子只感扬眉吐气,被人恭维奉承得飘飘若飞,整个大院数她笑声响亮。

    “谢嫂子,您可有福气了,媳妇能干开了这么大个铺子,儿子好出息,回头中了秀才中举人,不出三年,您可要做诰命夫人了。”

    “是的呀,大妹子真是十里八乡少有的眼亮人,谁曾想买个傻媳妇竟然有这样的大福气了!”

    谢婆子呵呵笑着,连说哪里哪里。

    “这媳妇命也真好,要是去了别家,还不被打死也得累死,在大嫂家,不但治好了病,还跟着男人享福,真是天大的造化儿呀!”

    “大妹子,以后你们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姊妹,我外甥听说你家布好,一见就爱上了,说要跟着他大娘发财呢。”

    “就是就是,大嫂子可得把住了,我看这染坊都是孟老太婆管事儿呢,到时候可别让她把归你管的家财都占了去。”

    谢婆子“砰”的一声,把酒杯顿在桌上,扭头找了一圈,看喜妹正俯身给孟婆子斟酒,不知道说什么,笑得小脸红扑扑的,被身后一丛蜀葵映得娇艳若花,竟然也俊俏起来。她哼了一声,唤道:“三嫂,过来给你两个婶子大娘斟酒。”

    喜妹听得婆婆叫唤,心下不悦,装作没听见悄悄去找谢重阳,见他跟张先生几个正在窗外石榴树下说笑。似是感觉她的目光,他抬头朝她笑了笑,他替她簪在鬓发的石榴花灼灼耀目,让他心神荡漾。

    喜妹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跟朋友说了声起身走到她身边。

    孟婆子扭头对他道:“重阳陪着你媳妇过去吧。”

    谢重阳笑了笑,执起酒壶为孟婆子斟酒,“大娘,您可要多喝几杯。”

    谢婆子又叫。谢重阳才跟喜妹过去,帮几个婆子斟了酒。几个婆子拉着他的手左左右右地瞧,东扯西问,从神医到知府大人,再到县老爷、李老板、韩太太等人都问遍,一个快似一个,唾沫星子横飞。喜妹听他们那么无礼地问韩太太等人的,顿时尴尬万分,若是被人听了去无意中说给韩太太知道,真是……

    谢重阳见她们问得快,便也不正经回答,捡无足轻重地几个说了,又不露痕迹地将手抽回来帮她们斟酒。

    “大妹子,神医真是神,如今大侄子可比那从小的好人儿还要好几分呢,可得介绍神医给我们认识认识,我闺女家的小孩子也有那么点毛病,若是能治好了,我们可真要烧高香的。”

    谢婆子笑道:“不忙不忙,那还不是家门口晒棒子,轻省得很。”

    喜妹看了谢重阳一眼,谢婆子这番应允下,神医早去了南京,到时候谁个去给她看病?谢重阳又转身回答了旁边一桌几个问题,然后回头遗憾道:“大娘,如今神医可去了南京呢,当日他老人家走得急,我们都没机会为他践行,连个他落脚下处也不知道。”

    又有人说神医自然是云游四方,跟那神仙似的,让婆子们别那么想好事儿。

    大家正吃喝说笑着热闹,听外面有人笑着进来,“呀,我是来晚了,姑爷和我们闺女回来我竟没接上。”

    大家扭头看过去,只见苗婆子打扮得干净整齐,梳着油光的纂儿,洗得锃亮的银簪在阳光里熠熠生辉,衬着那亲热的笑容简直像是灶王奶奶一般。

    喜妹一直没当面认识苗婆子,集市上冷不丁打个照面,因为孙秀财每每拉着她逃开,苗婆子也没机会跟她叙旧。近来喜妹虽然开了染坊,可谢重阳身体没好,苗婆子也没敢来。最近知道谢重阳不但治好了病,还考了童生,她便实在等不及,打听好了谢婆子摆酒让儿子赶着驴驮她来串门。

    喜妹蹙了蹙眉,总算见着亲娘了,真是百梦不如一见。从傻妹出生她就一直梦着那些事情,自然也晓得苗婆子对自己这个傻姑娘的所作所为。

    谢重阳看她抿直了唇线纤眉微挑,便握了她的手,将她紧攒的拳头一点点地掰开握进自己掌心里,然后笑着上前招呼。

    谁知道谢婆子比他们更快,她冷笑一声,蹭得到了跟前迎着苗婆子道:“哟,这是哪里来的贵客呀!”

    苗婆子笑容里浮出几分谄媚,“亲家母,说笑,说笑。”然后朝喜妹和谢重阳道:“闺女,姑爷,都大好啦!”

    谢婆子立刻打断她,得意得晃着头道:“自然好得紧呀,我媳妇儿病好了,儿子也好了。如今儿子得了功名,还开了染坊,你说好不好?”当年向苗婆子求亲,不嫌她闺女傻子,她倒嫌自己儿子病秧子,假惺惺地说什么那不是将女儿往火坑里送?她倒是好算盘,一个傻闺女卖了三十两银子,把谢家三代人的家底都折腾进去。

    苗婆子笑得越发和气,蹭上前笑道:“亲家母,好就好呀。闺女好姑爷好,早点让我抱上外孙。”

    “啊呸!”谢婆子叉着腰啐了她一口,“什么你外孙,你抱得着吗?那是我孙子!”

    苗婆子一张白净脸立刻涨红,她大儿子也忙上前要理论。

    谢重阳见母亲越来越过分,忙上去劝解,一边让喜妹招呼苗婆子和大舅子,一边低声劝谢婆子,“娘,今日大喜的日子,这么多亲朋看着,您这样让喜妹多难堪。”

    谢婆子拉着他的手,低声道:“我跟你说,你从今儿开始要硬气点儿,把她给我管住了。你看她娘那个德性,保不齐女儿就随娘。”

    谢重阳忙求她别再说了,又请大嫂大哥来扶她回去喝酒。

    苗婆子拉着喜妹的手问长问短,说到动情处眼泪都出来了,“我知道你们都恼我,所以亲家啐我我也不跟她一般见识。闺女是娘十月怀胎下来的,哪个娘不心疼自己孩子?”

    苗大哥也在一边瓮声瓮气道:“妹子,咱娘没少为你操心。知道你们好了,好几天就想着来看看。”

    如果只是卖傻妹这么一桩事,她也未必就会计较,毕竟自己既然穿过来,不管和傻妹有什么渊源,都不会记恨苗婆子。可这个老婆子几次三番想把女儿当做本钱取悦几个好色之徒,若不是人家那时候嫌她痴傻又有不定期发作的疯病,只怕她早被作践死了。

    她丝毫不假辞色,淡淡地道:“傻妹早就死了,如今的喜妹也不再记得以前的事情。苗大娘不必再说什么旧事,免得大家为难。”

    苗婆子一张脸一阵白一阵红,讪讪地似是要恼,想破口大骂,可不知道为什么,愣是有东西卡住了喉咙让她怎么都骂不出,反而赔了笑,对一旁关切望着喜妹的谢重阳道:“姑爷,我们喜妹多亏了姑爷照顾。其实她出嫁之前我们花钱给她治了两年,原本也快要好了的。不过也是姑爷细心,将喜妹照顾……”

    谢婆子又站起来插话道:“可别说的那么好听,去小河村打听打听,让在座的亲朋好友们也品评品评,从小到大,你舍得给傻妹花一个铜子治病?她初嫁入我们谢家,那是什么样子?话也说不清楚,蓬头垢面脏兮兮的,连穿衣梳头都不会,邋里邋遢……”

    孟婆子实在忍不过了,把茶杯一顿,“重阳娘快喝杯茶润润喉咙吧。”

    谢婆子一时得意哪里顾忌那么多,说得唾沫横飞,把个苗婆子贬得面红耳赤,羞愧得只欲转身逃走,却也说了不少傻妹当日的痴傻之事。喜妹冷着脸一言不发。

    满座宾客或说笑或议论,大部分倒是跟着谢婆子指责苗婆子。

    谢重阳听着母亲得意地谈论揭短,心中暗暗叹气,歉然地看着喜妹,“喜妹,你还没吃饭呢,去吃饭吧,我送送苗大娘。”

    苗婆子见谢重阳对她和颜悦色,又肯给台阶下,知道一时间没法认了女儿走成亲戚,想撒泼耍赖也只能自取其辱,便顺势告辞了。

    傍晚时分宾客散尽,喜妹只觉得疲倦,加之谢婆子当着满座宾客那般对苗婆子叫嚣让她委实气闷,便一个人躲在屋里歪着休息。虽然她对苗婆子没什么感情,可毕竟也是表面的娘,谢婆子竟是一点面子都不顾只要自己说得痛快,她心里怎么都不得劲。正迷迷糊糊间,听得谢婆子叫她,“喜妹,你躲这里偷懒呢。让你男人下厨房也不害臊,还不快去收拾一下碗筷,刷洗干净了给邻居们送去。”

    喜妹见她一脸得意不想惹大家不快,应了声起身出去。厨房里大嫂和谢重阳孟永良几个忙着收拾,都让她去休息。

    喜妹待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悄悄问谢重阳,“身体可有不舒服?”

    谢重阳笑了笑,不让她插手,“好着呢,从荆先生离开的时候就完全好了。你坐着,帮我把碗盘分一分,粉花的是刘婶子家的,蓝花的是隔壁李大娘家……”

    听他说得分毫不差,喜妹歪了头笑眯眯地望着他,虽说他是个标准的读书人,一身的书卷文气,可锅碗瓢盆间却也别有一番看头呢。原本他病着她心疼他觉得他柔弱,现在再看他实在是个外秀内强的男人,出得官场入得田乡,伏在锅台上的样子也没半点违和感,她算是找了个全才男人?她吃吃地笑。

    谢重阳瞄了一眼门口刷箅子的大嫂,朝喜妹笑了笑,小声提醒她,“喂,傻笑什么呢。”笑得那般荡漾,让他都要脸红。

    喜妹忙垂首念叨:“粉刘婶子,蓝李大娘……”

    等收拾利索,喜妹终于得了一点空去跟师父和孟永良几个商量染坊的事情,沟通一下这几个月的运作情况。结果她进了孟婆子屋刚要上炕,谢婆子在外面喊她,“喜妹,喜妹,怎么一转身人就不见啦?”

    孟婆子给喜妹使眼色,“甭理她,你没看她那得意样儿,都要上天了。从知道重阳得了童生时候,就恨不得翘上天去……”她学着谢婆子的样子,叉着腰,歪着头,挑着眼儿,鼓着嘴儿,“啊……重阳治好了病,又考了功名,老天爷有眼,知道我日日夜夜地祷告,可得好好摆几桌,大摆几桌,让邻里们都知道知道。别舍不得花钱,把柜上的钱,匣子里的钱,都拿出来,狠狠地摆几桌,置办最好的酒菜,可不能比人家差半分……”她学得忍不住笑,压低了声音道:“你是没见着,让人又气又好笑。”

    孟永良忙求道:“好老娘,快好了吧,跟喜妹说这个干嘛。重阳身体好了,又得了功名,别说谢婶子高兴,连我和秀财都高兴坏了,乐得要大摆几桌。头前儿你也说重阳治好了病不管考试如何都要回来热闹热闹呢。”说着出去招呼谢婆子进来。

    谢婆子看孟永良接她,不乐意地道:“喜妹呢?”

    孟永良笑道:“婶子,喜妹刚得空坐下跟俺娘说句话儿。重阳呢?”

    谢婆子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算了,“跟秀财算账呢。我想说拿些钱,我们回榆树村摆上个十几桌,那里都是亲朋好友的,不能吝啬。”

    孟永良道:“该当的。婶子进去坐,我去找重阳秀财说话。”

    谢婆子进了屋看喜

    穿越锦绣田园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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