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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千年之倾君第30部分阅读

      穿越千年之倾君 作者:肉书屋

    穿越千年之倾君第30部分阅读

    但是后院的环境却是十分清幽,几竿翠竹凌雪傲寒,几树梅花幽幽绽放,芳香四溢。

    乔安透过窗户瞧着外面的梅竹,深深吸口那幽幽的芬芳,心头平静安详。看了一会儿,她转身戴上纱帽,出了房门。昨日见了君氏京城几个分号的主事人和管事,今日也该去瞧瞧他们经营君氏的情况了。她这个君氏少主平日甚少露面,只是分析各方情势,做出正确的判断跟决策,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四姝跟管事们,但既然来到京城,不如就去看看吧!

    虽然有纱帽遮挡,但一路上乔安依旧引起诸多波动马蚤乱,迫使她不得不提早结束巡视。好容易甩脱众人,乔安加快脚步,往君氏布行赶去。进入厅堂,温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寒冻有着天壤之别。掌拒和小二正将金色丝,绞彩缎,笼雾纱等等名贵布料都搬出来,旁边站着位少妇,旁边还跟着三个丫鬟,主仆四人都衣着华美,举止不俗,绝非寻常人物。尤其是那位少妇,温淡浅雅,幽幽如兰,正好奇瞧着乔安。

    乔安信手摘下纱帽,除去外裘,闻讯赶来的四姝连忙迎出来,接过帽裘,放进内室。昨日的事情大家都还记着,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偷懒懈怠,个个都努力做事,拼命讨好乔安。

    瞧见乔安绝世脱俗的容颜,主仆三人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微显呆愣,惊艳震撼之色溢于言表。见乔安瞧向她,那少妇微郝,红晕浮现,略带腼腆不安地道:“姑娘,对不住,是我失礼了!只是,你的容颜当真是绝世无双!我今日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倾城倾国,什么叫做沉 鱼落雁,闭朋羞花了!”

    四姝早已司空见惯,得意地道:“那是当然,见过我们家小姐的人都是这样子,没有不惊讶赞叹的!”

    “小姐?”那少妇重复着,暗自沉吟,忽然眼中有着更加浓重的惊诧讶异,沉声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四位姑娘应该是君氏的雨草四姝。她们称你为小姐,难道你就是……闻名天下的君氏少主!”

    乔安淡淡笑着,四姝心中却暗自警醒,霜草轻笑道:“夫人,您对君氏的事情倒是很了解呢!请问夫人如何称呼?”

    那少妇本自聪慧,自然听得出霜草的意思,忙笑着解释道:“君姑娘,我只顾着高兴,竟然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夫家姓徐,你叫我徐夫人就好。之前我就一直听到关于君氏的事情。尤其,前几日我听说神秘莫测的君氏少主居然是位女子,心中更加好奇,也极想见见你。不瞒你说,今天到君氏来,也想碰碰运气,瞧我能不能见着君氏少主!没想到,竟然就这样巧!君姑娘,你可真是替我们女子争脸露面,叫人心服!瞧以后那些男人可还敢小瞧我们不敢?”

    这番话连消带打,又语出真诚,四姝心中的疑惑渐消,都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我们小姐如今意是大名人了呢!”

    乔安在一边喝着热茶,抿着嘴笑,却不说话。她可不是雨草四姝,轻易地就会相信她的话!君氏少主来京的消息隐秘,即使在京城,也只有各分号的高级管事知道,这位娇弱文雅的徐夫人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那徐夫人像是瞧见什么般,忽然放下手中的布料,转向乔安走来,伸手拉着她的衣袖细细抚摸,眼中有惊叹之意,道:“君姑娘,这衣衫好特别啊!布料既柔软又轻韧,衣裳的做工又精细别致,清幽淡雅。我真要件跟你这一模一样的衣服!”

    若是其他东西,这徐夫人身份必定高贵,又这样识货,乔安本就不对这些东西上心,也就给她了。只是,她的衣衫跟别人不同,是由丝线,银丝混合微量天蚕丝织就,柔软坚韧,甚至普通的刀剑都割不断,是区枢特意为乔安做的,独一无二。君氏的高级管事基本上都没有见过乔安,这衣衫举世无双,正好也使他们辨认乔安身份的凭证。

    何况,四姝为她着想,将她的衣衫全部在寒潭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阴寒入内,乍穿不觉什么,但时日益久,便有寒气浸入,对于修习寒冰真气的乔安来说大有裨益,但寻常女子却绝对禁不起。因此,尽管那徐夫人眼中艳羡钦慕,乔安却只是淡笑,佯装不知,悠悠问道:“哦,这衣衫真有这样好么?我瞧就是轻棉布料而已!”

    轻棉是君氏著名布料之一,质地轻软,颜色纯淡,正是供品之一。但从外形看,跟乔安身上的衣衫布料确实相似。那徐夫人却摇摇头,依旧抚着她的衣袖,叹道:“这布料跟轻棉不同,不但轻软,而且柔韧,摸起来犹如水般顺滑,跟轻棉那轻似薄雾的触感大不相同,而且颜色也更加淡雅,当真是巧夺天工。”

    乔安笑容微敛,柔声道:“轻棉是御用布料,从不外传,就连君氏中人也很少见过,徐夫人却能知道得如此详尽,实在难得!只是不知道徐夫人跟皇宫有甚关联?”

    徐夫人微呆,随即笑道:”君姑娘误会了,我跟皇宫没有关系,是我家夫婿与七王爷相熟,从他那里得来几尺情面,做了件衣衫给我,因此知道而已。”

    乔安笑着,不置可否,只淡淡问道:“既然尊夫与七王爷相熟,想必在朝中也是极有名气的人物,也许千羽听过也说不定。敢问尊夫是哪位啊?”说着紧盯她的眼睛,神情悠闲,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入人心,凭着敏锐的观察力,从那徐夫人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慌乱之色。

    但徐夫人不久便淡定下来,恢复先前的文雅,娇笑道:“君姑娘过誉了!我夫婿跟七王爷只是意气相投,在朝中并没什么名声,浅薄之名不敢辱没姑娘的视听,还是不说得好。”

    乔安也不逼问,笑道:“是吗?既然徐夫人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夫人,您还是继续挑选布料吧,千羽还有事,要先失陪了!”说着唤着,“霖苑,雾苑,你们代我招待徐夫人,将君氏的好布料全拿出来,以供挑选!你们可要好好招待,千万不得怠慢!”

    霖苑雾苑营生,霜草散芷则跟着乔安从侧门出去,往后院走去。眼见周围都是自己人,霜草才神色凝重地道:“小姐,你是不是怀疑这徐夫人来意不善?”

    乔安不答话,反而向她们问道:“开阳跟逸凡有没有再生事端?”

    霰芷忍不住笑道:“小姐,你放心好啦!开阳怕被小姐丢入眠月楼,扬名天下,当然不敢有异动。至于逸凡,他一向很乖,不会违背小姐的命令的。”

    “是吗?”乔安忽然立定脚步,指着前面那个玩闹的身影,问道,“那么,霰芷,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霰芷一呆,说不出话来。说话间,君逸凡已经瞧见乔安一行,不仅不逃,反而迎面跑了过来,拉着乔安的衣角,哀求道:“娘,娘,逸凡想要学武功,娘教逸凡武功好不好?”

    乔安抚着他的头顶,道:“娘不是一直有叫四姝姐姐教你武功吗?”

    君逸凡摇摇头,道:“我不是要学那种武功,我要学娘的寒冰真气,我要像娘一样作无名谷的嫡系弟子!”

    乔安微怔,问道:“逸凡,你为什么想要作无名谷的嫡系弟子?”

    君逸凡稚嫩灵秀的面庞上满是认真,低低道,“草姐姐今天告诉我,娘的身体不好,身上有着很严重的病,治不好,只能靠寒冰真气加以维持,所以要我好好听话,不可以惹娘生气。逸凡想要帮娘,所以我要学寒冰真气,我要作无名谷嫡系第子!”

    乔安心中一阵暖流经过,不由得弯下腰,纤细的手指缓缓滑过他稚嫩的脸庞,柔声道:“逸凡,你不能这样草率的因我决定自己的命运。无名谷嫡系弟子将来是要继承无名谷的,那意味着很重很重的责任,现在你还小,还不明白那种责任,等你长大些,再说这事好不好?”

    “不!”君逸凡仰起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郑重跟坚决,道,“娘,你作无名谷弟子的时候也不过五岁,逸凡也快要五岁了,可以做主了。再说,虽然逸凡一直以来很顽皮,经常惹娘责罚,可是我是真心爱着娘,想要为娘分担,这种心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的!娘,你收我为弟子,教我寒冰真气好不好?不管有多苦,不管有多累,逸凡都受得住!”

    四姝也在旁边打边鼓,道:“小姐,你就收少爷为弟子吧!以前你常说你不能替少爷决定他的人生,现在他自己提出要学寒冰真气,你总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吧?”

    瞧着君逸凡跟四姝渴望祈求的眼神,乔安叹口气,语气松动:“我考虑一下吧!”说着摇着头往自己院落走去。身后,四姝跟君逸凡相视而笑。尽管大家都知道,就算君逸凡从现在开始修习寒冰真气,等到乔安毒发时也未必能有什么用处,但希望能多上一分,总叫人心中多一分安定。

    向乔安这样的人,是不该承受这样的命运的!

    是夜,有个白色人影自君氏布行的后院跃出,如同清风般悄无声迹地在明月下潜行,身影迅疾,在人眼中只是一闪而过,根本瞧不清楚。这人正是乔安,在此万簌俱寂之时,她暗自溜出,是要到哪里去呢?

    片刻间,乔安已经来到内城,站在四皇子府前,瞧着那巍峨庄重的匾额,心中感叹,暗自神伤。在这府邸中,她有过太多难以忘怀的往事,既甜蜜又心痛。而如今……她还是纵地轻跃,潜入府中。尽管已经过去五年,但府中的守卫巡逻并无太大改变,乔安轻而易举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绿幽苑的门前,却在瞧见门上的铜锁时微呆。锁住绿幽苑,是否也意味着将他们的过往束之高阁呢?

    她轻叹口气,毫不费力地进入绿幽苑,森森寒气顿时铺天盖地地袭来,看来这五年,地下的寒玉床依然故在,才使得这里越来越寒冷。苑中绿竹猗猗,郁郁苍翠,林间依旧白雾缭绕,只是远不如夏日的浓郁厚重,多数都凝为寒霜,在翠绿如洗的竹叶上更显得晶莹剔透。是的,这跟往日寒冬中的绿幽苑相同。

    毕竟,在时间的洪流中,会变化的,只是人心而已!景物都是不会变的,记忆也不会变。

    乔安漫步在竹林之中,缓缓地往自在居走去。离自己曾经居住四年的处所越近,曾经的记忆也就越清晰,更加强烈地撞击着她的脑海,终于漫 涌而出,一幕幕的在她眼前闪现蔓延。温文儒雅的龙宸宇,凛冽深沉的龙宸于,风流倜傥的龙宸宇,睿智精明的龙宸宇,果断决然的龙宸宇……他有着很多的面容神情,会叫人分不清楚。可是,乔安却总能知道哪个是他真实的情绪,因为在她面前,他虽然有时会有算计,却常常是不设防的。

    尤其,是那次重伤后的龙宸宇!她还记得,他曾经怎样拖着重伤之身,硬撑着在绿幽苑奏笛,宣示着他的存在,用性命逼自己见他。也就是那时,她才明白,在不知不觉中,她对龙宸宇已经投入太多的关注与适应,形成了种可怕的习惯——爱!是的,爱!可是,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彼此永远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吧,因为从一开始,她乔安就没有爱的权利。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到自在居的门口,那门上同样有着把铜锁,四周门窗紧闭,想要进去是不可能了。乔安倚在门边,又陷入沉沉的回忆冥思之中。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都知道了,龙宸宇因为她的逃避躲闪而苦恼伤神,心痛断肠;她则为着那本不该出现的美丽意外而徘徊踌躇,进退维谷,这其间,说不清楚究竟谁更难受,谁更伤心。可是,乔安记得在被龙宸烈软禁府中的那段时间,她有多想要见他;她也记得,逃出太子府后,她来到绿幽苑门口,在门边听着他奏笛,瞧着他相思,那瞬间的震撼感动,以及恋幕……

    耳边又忽地响起幽幽的笛声,清彻心田,痛彻心扉。那样的笛声,应该只在记忆和梦幻中出现,因为,龙宸宇他永远也不会为她这个“感情骗子”奏笛了!乔安摇摇头,想要甩去那些记忆,却突然间睁大双眼,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眼中的伤感沉痛渐渐被震撼惊讶所取代。

    那笛声,不是幻觉,是真的存在!

    乔安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跟难以置信,震惊的缓缓转身。笛声是从竹林中传来的,低幽婉转,充满了缠绵缱绻,凄恻哀伤,仿若在悼念什么,追忆什么。她轻轻地顺笛音的方向缓缓前行,心脏怦怦直跳,既欣喜又畏惧,既渴望又退缩。笛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的心也越跳越快,神思越来越慌乱。

    是他,还是不是他?见他,还是不见他?

    两个念头反复纠缠,在她脑海中重复翻转。过去吧,见见他,哪怕只有一眼也好,这不正是自己来到京城的目的所在吗?如今有着这样好的机会,为会么反而要退缩呢?是害怕他的不原谅,还是害怕他的淡忘,抑或是害怕他痴情如故故,伤心如故?她脑中转着百般念头,眼睛却早已不受控制地往前方瞧去。

    透过薄薄的淡雾,乔安隐约瞧见有个白衣白氅的俊朗身影,倚竹而立,低眉垂眼,眉宇间似乎还有着哀伤凄痛,身上隐隐散发的忧郁伤痛叫人为之神伤。这一切竟是有些熟悉,仿若是五年前她自太子府逃出后在自在居门边所瞧见的那一幕。

    而那个奏笛之人……正是当年的主角,久别五年的龙,宸,宇!

    君氏篇第二十四章故人依旧(5)

    时间犹如笛音般静静流淌,不知不觉间,月已西移。龙宸宇不知想起什么,持笛的双手微微震颤,笛音顿时走调,尖锐刺耳。他跟着怔愣,瞧着翠玉笛,忽然幽幽叹息,仰头瞧着夜空中的那轮冰晶,神色竟显得颇为惨痛,月色下的脸庞也苍白得有些吓人。

    龙宸宇瞧着月亮,再度叹息,然后低低吟道:“旧地重游,再览棱窗。曾经形状依稀显,素衣飘飘,轻裾随风扬。顾盼流波,姿容倾国,举世再无双。纤手信抚,昔日清音,如今竟成绝响!转回首,凝泪为霜,看朱成碧,思故痛断肠。眼前过鸿影,长惆怅,恨无殷勤青鸟,为我传书至瑶堂。夜风过,绿竹袅袅,怎如痴情无动荡?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

    乔安素来不在诗词歌赋上用心,对这些本不甚通,但这首词不见典故,也没有冷僻字句,浅显易懂。虽不如龙宸宇其他诗词语句华美,字字一玑,但语出挚诚,情真意切,尤其是最后那句“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犹如对天起誓般,执着坚定,充满一往无前,生死相随的决绝意味,使人为之动迁,心神震荡。

    这首词,是为她而写的吗?乔安在心中偷偷抱怀希冀,既觉感动喜悦,此情无憾,又觉黯然神伤,凄恻难忍。可是,若这首词不是为她,而是为另外的女子而写的呢?那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哀伤呢?

    乔安满脸哀痛,暗自神伤。那边的龙宸宇也同样忧郁,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首词,今到“凝泪为霜,看朱成碧,思故痛断肠”时,神情语气愈加悲伤,而念到“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时话语也越发坚决执定,目光执着。念罢词句,龙宸宇神色又渐渐恢复平静,执笛至唇下,再读悠悠鸣奏。这次与前番的意兴所至不同,曲调分明,似乎是为刚刚那首词所配的曲。中间“凝泪为霜,看朱成碧,思故痛断肠”“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几句反复吹奏,如诉如泣。乔安怔怔地听着,在心中怔怔依调低吟,怔怔瞧着龙宸宇,竟是已经痴了。

    倾情奏笛的龙宸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凝定,身子微微一僵,挺直肩背,犹豫片刻后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往那两道叫他心悸的视线处缓缓移去,怕惑,不安,焦灼,渴望……种种情绪交杂在那双朗如星月的瞳眸中,使接触到那眼神的乔安心神震颤。而龙宸宇,则由原先的百感交集转为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满满的狂喜。

    两人的目光就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交汇,彼此纠扯缠绕,仿若瞬间又回到了五年前,仿佛他们都还是当年的龙宸宇,当年的乔安,除了彼此间的倾慕爱恋,再无其他。

    “碰嚓”!一声清脆得有些刺耳的声音响起,两人都反射性地往地上瞧去,只见两截断笛在地上滚动,又缓缓地停了下来。乔安突然惊醒,王年前的美好迅速消散,而这五年的一切却在脚下蔓延,一点一滴地凝聚成它们之间的路途,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要逃走,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龙宸宇的声音:“安,是你吗?”

    安,是你吗?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将他的惊诧欣喜表露无疑,也如春藤般缠绕上乔安的脚步,使她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深深呼吸,收敛哀愁,换上了淡淡的笑容,然后转身,抬眼,瞧向那个五年来纠缠梦萦的身影:“宇,好久不见,你好吗?”

    龙宸宇瞧着她,如同瞧着易碎的翡翠名玉般小心翼翼,凄然摇首:“安,没有你在身边,我又怎么会好?”

    乔安只觉心中痛楚,说不出话来。龙宸宇瞧着她,眉眼盈盈,秀眸如水,淡定如故,美貌如故,不!罗儒长裙,纯白裘衣的女装打扮,衬托出她从未有过的柔美气息,昔日挽束的青丝飘摇而下,随着裙裾在夜风中四下飞散,仿佛随时都会御风归去的仙子,飘飘离尘,美得叫做屏息,但也虚幻缥缈,没有真实感。

    龙宸宇缓缓伸出手,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来,仿佛也在一步一步地走过五年的间隔距离,曾经的过往纷纷在眼前浮现,清晰犹如昨日。终于,他来到乔安身边,缓缓地握住她的柔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大力一拉,将乔安拉入自己怀中,紧紧抱住,低声嘶喊道:“安,你太狠心了,居然都不来见我一次!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来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五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在这绿幽苑徘徊游荡,只期待能够见你一面?可你却连个梦都不肯托给我!安,你真狠心!”

    早在决定来京城前,乔安就已经设想过万千种重逢情形,也偷偷在心中希冀他能原谅自己,可却从不曾料到这般真切深情地相拥相依。但这也正是她梦中常常期盼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没有别的女人的气息!所以,不管之前之后,今夜,就叫他属于自己吧!她想着,心中百感交集,万语千言竟不知该如何说起,半晌才低低地道:“宇,你不恨我了么?”

    “恨!”龙宸宇回答得干脆利落,“恨,我怎么可能不恨?你那样漠视践踏我对你的感情,那样深地刺伤我,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我都觉着痛不可耐!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乔安心微微抽紧颤痛,双手逐渐环上他的腰,幽幽道:“这样恨我么?那我用我的命来偿还你,好不好?”

    龙宸宇将她抱得更紧,咬牙道:“不好!一点都不好!安,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对你的爱永远都比恨多得多,我又怎么舍得你死?我好想要你活着,无论如何,我都好想要你活着!可是……安,为什么你都不肯来见我?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恨你?”乔安怔愣,依旧将头埋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闷声道,“我恨你什么?”

    龙宸宇声音低落:“是父皇酒醉误事,才害了你全家性命,害你流落街头,吃尽苦楚。”他又加重手劲,似乎害怕乔安突然挣脱消失,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喃喃道,“安,别恨我好不好?我也不想这样,可是那是父皇酿下的大错,我没法子更改,也没法子叫时间倒流,把一切回归原位!安,别恨我,好不好?”

    乔安右手扶上他的头发,如同抚慰君逸凡般,柔声道:“好,我不恨你!其实,我从来都不恨你,甚至,我也不恨你的你皇,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我爹是被人陷害而死的。至于你父皇的失误,宇,我知道做皇帝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国家大事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纵使他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可还是避免不了差错的。只不过,这次,错的是我爹跟我家人的性命而已!”

    龙宸宇心中截止发愧疚,道:“安,别这样说!我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愿意辜负你分毫。这五年,我努力革新制度,真的是很努力,很虔诚地想要补救改过,真的!”

    “所以你收回了御史大夫预览奏折的权力,分给五个笔帖士共同监管。而且这五个人还是从不同的阵营中挑出来的,互相牵制,就是为了不叫我爹的悲剧重现?”

    龙宸宇点点头,继续道:“我也知道你爹一直都很想收复失地,驱逐北狄,所以叫孟权佑训练精兵,出战北狄。本来他说三年即可,可我怕实力不够,多给了他两年,结果你却瞧不见。安,对不住!”

    乔安从他的怀中抬起头,右手缓缓下滑,抚上他的脸庞,满怀怜爱地道:“傻瓜,我怎么会瞧不见?我当然瞧的见!我还知道,你想要为我爹洗雪冤屈,还他清名,也还徐府个公道,所以叫孟权佑假装发现北狄诡计,为我爹翻案!”

    龙宸宇深深的凝视着她,似乎想要将她的容颜烙刻在心底,低沉地道:“对不起,我没法子将事情的真实经过揭出来,只能用这种法子。”

    “别说对不起了,宇,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反倒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爹,为徐府作的一切。”而这也是她决定入京的主因之一。

    龙宸宇摇摇头,道:“这本就是我欠你的!”他抚弄着乔安丝滑如水的青丝,心中有着满满的知足,轻声道,“安,我一直都希望着能够瞧见你女装的模样,手指能够在你发间穿梭。这触感,正如我想像中的美好。我很知足,真的!”

    乔安仔细审视着龙宸宇,这才发现先前感觉中的苍白并不是月光的缘故,而是他真的苍白憔悴得像是个病人。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心中伤痛,凄然道:“宇,你瘦了好多,神色也不好,哪里不舒服么?”

    “不,没有,安,能瞧见你,我什么都好了。”

    乔安直视着他的眼睛,摇头低笑,道:“宇,你忘了,我是懂医术的,我瞧得出你身子不好。是怎么了?做皇帝太累了么?”

    龙宸宇摇摇头,痴痴地道:“晚上想着你,念着你,防着别人,总也不安心,睡不好觉。时日久了,神色有些倦怠,常常觉着头疼欲裂,身体也就渐渐不好,应该也没些什么大事。”说着低低地咳嗽了几声,声息中隐隐透出颇为严重的亏虚。

    乔安叹道:“可怜的宇!宫里不是有御医么?你都没有叫他们瞧瞧,好好保重身子?”说着,她的双手已经滑至他头顶,用拇指在他的太阳|岤处轻轻按捏着。

    龙宸宇享受着她的温柔体贴,心神渐渐放松,头痛也渐渐消除。他低声道:“安,御医治不好的,心病还需心药医,那些御医纵使医术再高明,也治不了相思成疾呀!”

    “别这样,宇!”乔安见神他神色渐缓,收回双手,道,“你这样,我会难受的。夜色深了,明日你还要早朝,近日好好睡一觉吧!”说着习惯性地拉着他往自在居走去,却在瞧见门上的铜销时呆住,有些黯然,道:“我竟忘了这已经不是五年前了!”

    龙宸宇笑着,自腰间解下把钥匙,递给她,柔声道:“没有关系的,我有钥匙,一切都还可以像五年前一样。”

    乔安震颤了一下,随即嫣然浅笑,接过钥匙,打开铜销,推门进去。月光透过窗纱倾淌进来,屋中的事物依稀可见,一切一如从前,没有分毫改变,各处也清洁如故,不见灰尘。只是屋中仿佛多年不曾通风,有股潮湿腐烂的味道。乔安转头瞧着他,龙宸宇怅然道:“我喜欢这屋中你的气息跟痕迹,不愿意别人进来,搅了我们的世界。只是,我怕随着时间流逝,你的气息会渐渐湮灭,因此关了门窗,不许别的气息进来,也不许你的气息出去。”

    乔安的嗓子如同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说不出话来。自六岁起,她就再也没有落泪过,以至于都忘了怎样去哭。可是此刻,她却好希望自己都够流泪,为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关晌,她才勉强嗔道:“傻瓜!空气不流畅,你若常常呆在这屋子里,自然就容易生病了。你真是……这么大的人了,难道就不知道照顾自己么?”说着上前将各处窗户打开,外面清新自然的空气立即涌入,通散屋中的污秽气息。龙宸宇默不作声,只是一直瞧着她,仿若她是他勤劳体贴的妻子,而这种感觉,真得很好,很好!

    没一会儿,屋里的空气变好了许多。乔安深吸口气,满意地点点头,又将窗户关上,这才拉着一直默立不动的龙宸宇往内室走去。自在居的摆设她熟悉无比,不燃烛火也照旧不会走错。走到床边,她将龙宸宇硬按到床上,拉过棉被盖好,柔声道:“好啦,今晚我陪着你,你好好睡一觉吧!”

    龙宸宇任由她摆弄,乖巧地点点头,犹如孩童,然后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睁开眼,借着淡淡的月光看着乔安。乔安问道:“怎么不睡?还是觉着关疼吗?”

    龙宸宇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要多看看你!”

    乔安失笑,伸手拍打着他的脸:“傻瓜!快睡觉!”

    龙宸宇伸手握住乔安的手,这才再再度闭上眼睛。虽然百般叮咛自己不要睡着,但多年来疲劳倦怠成习惯,感受着乔安熟悉的淡淡气息,心中又觉无比的安心放松,因此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听着龙宸宇的声息渐趋平和均匀,乔安的脸色也渐渐沉淀落寞,清艳绝世的容颜上尽是忧愁悲伤。又等了一会儿,感觉龙宸宇应该睡熟了,她这才轻轻将手挣脱出来,抚上他安详宁静的俊颜,低声道:“我不知道今夜是怎么回事,你居然会放下对我的仇恨,待我这样坦诚真挚。可我明白,这只是个美好的夜晚而忆,只有这晚而已。也许等你明日醒来,一切就都改变了。我不愿瞧见那样的情形,所以这次,还是我要先放手,我要先离开!”

    说着,她俯身凑到龙宸宇跟前,在他额上烙下浅浅一吻,凄然道:“也许我乔安在面对感情时真的是个胆小鬼,所以真心话永远都只能在你睡着后说。宇,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只可惜我们相遇的时间错了!如果我家不曾遭逢大变,如果你在我对人世还抱有希望的时候找到我,哪怕是在我中万毒之首前我们相遇,就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可是,世间没有如果,时间也不能倒流,一切都无法回归原点,而我也依旧是不能爱的乔安,所以,我们只有一再错过!原谅我吧,我心爱的宇!”说着她缓缓起身,咬牙狠心不再回望,毅然决然地离去,心在身后碎落满地。

    而身后,龙宸宇似乎作了什么好梦,脸上犹自带着甜蜜温馨的微笑,睡得正酣。这是他五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好得第二日他没赶得及早朝。

    君氏篇第二十四章故人依旧(6)

    深夜,皇宫某个角落的庭院。

    深紫色的人影拖着疲累了整天的身子归来,却瞧见在院中的八角亭里坐着个身穿月牙白衣衫的男子。紫衣人似乎早已经习惯这位不速之客,转过去坐在他的身边,拿起旁边的花茶为自己斟了杯,一饮而尽,这才道:“你怎么又来了?也什么事情了么?我听说你今日身体不适,连早朝都没有上,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这白衣人正是当今皇上龙宸宇,月色下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他不理会紫衣人的调侃微嘲,依旧垂目,低低地道:“昨晚朕睡在绿幽苑了。你知道吗,朕居然瞧见她了!”

    紫衣人持杯的手一颤,几乎将茶水泼溅出来,脱口道:“你见鬼了吗?”说完似乎察觉到不妥,咳嗽几声,掩饰道,“我的意思是说,那应该只是你的幻觉吧!五年来,你一直都在派人找她,两年前从桥云山探得无名谷内的消息,她明明就已经……”

    龙宸宇神色俞加低落,喃喃道:“朕不相信,朕不相信那样的荒谬消息。她武功超凡,医术高明,又是无名谷谷主,二哥,如果是你,你能相信这样一个人说死就死了吗?何况,昨夜,朕真的瞧见她了,错不了的!否则,朕又怎会睡得那样好?”

    原来这紫衣人竟是五年前被软禁的二皇子龙宸烈!五年前,二人明明斗得你死我活,誓不两立,为何今日居然能够坐在一起毫无芥蒂地交心呢?

    五年时间究竟改变了什么,又保留了什么呢?

    这种话题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提到,对于龙宸宇的执著偏拗,龙宸烈早已领教了无数次,耐心地道:“皇上,那只是你太思念她才会瞧见幻象,那并不是她,不是真实存在的乔安!”

    龙宸宇摇摇头,坚持道:“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亲眼瞧见安的尸首坟墓,朕永远不会相信她死了。而且,朕确信,朕昨日见到的是安没错!?

    龙宸烈终于有些按耐不住,直接道:“皇上,其实你心里明明知道她已经死了,只是嘴里不愿意承认罢了!如果你坚信她还活着,你不会躲在皇宫,早就亲自到桥云郡确认了;如果你坚信她还活着,你就不用在别的女子身上去寻找她的影子,就算用绑的,也早就把她本尊捆在你身边了;如果你坚信她还活着,今天你不会特意跑来跟我说,想要说服我,因为你连你自己都说不服,所以只好另找人来坚定你的信心!我有说错吗?”

    龙宸宇站起身来,转首闭上眼睛。龙宸烈说的一点都不错,他确实说服不了自己!那样温热的肌肤,那样柔美的装扮,那样温柔的语气,那样温馨的气氛,没有仇恨,没有芥蒂,没有任何隔阂,似乎只有纯然的相互恋慕关爱,那样美得近乎梦幻的情形……那不是伤他那样重的乔安会做的事情,那只是他梦中所渴盼的场景而已!

    可是……他心中忽然痛如刀绞,真的要相信安已经不在这世间,对他而言是件多么残忍而艰难的事情啊?心血涌动,情思难扼,龙宸宇忽然间又咳嗽起来,也开始觉着头痛欲裂,可今夜,再没有人替他按捏|岤道,叫他再轻松起来了。

    龙宸烈也叹口气,轻声道:“倘若你坚信她还活着,你为何不遵照御医嘱咐保重自己的身子呢?有病不台,每夜熬夜到那么晚,你根本就是在糟蹋自己身子,你根本就是一意求死!”

    龙宸宇淡淡浅笑,低声道:“怎么,你这样关心我的身体么?二哥,你何必要提醒我呢?若我真有什么万一,说不定你还有机会登上五年前你想要的这个位子呢?”

    龙宸烈傲然道:“若我真是有这个念头,就不会等到你安定朝廷,手握乾坤的现在了,若我真想要这个位子,我就要凭自个的本事,才不用你同情怜悯!再说,”他看了眼龙宸宇,缓缓道,“若我真存了这念头,你又岂能容我活到现在?”

    龙宸宇不以为忤,笑道:“还是一样的傲气,五年都不减半分!从这点来看,我们还真是亲兄弟呢!记得安曾经说过……”他忽然顿口,转过头仰天望月,不再说下去了。

    龙宸烈心中喟叹。他见过乔安,领略过她的聪慧绝美,领略过她的离尘飘逸,领略过她身上那种叫人安心宁静的物质,两年前乍闻她香消玉殒的消息,即便是他也觉惊愕惋惜,心中痛楚,何况是龙宸宇呢?这五年,他瞧得很清楚,知道对于他这个倔强偏执,深沉冷漠的四弟来说,那个如仙般的淡雅女子有着怎样的重要地位,只可惜……

    龙宸烈想了良久,终究还是问道:“皇上,有件事我早就想要问你了。当年,我们斗得那样厉害,为何最后你赢的时候却肯饶我性命?虽说那是父皇的意思,可若你坚持,我相信父皇会听你的。而且,这五年,你也有无数的机会,为什么没有那样做?”

    龙宸宇淡淡的:“你说呢?”

    “是因为她吧?我想来想去,能改变你的人似乎只有她了。”龙宸烈叹息,突然笑道,“谁能想到,当日里我的一时兴至,竟然会这样地改变我的人生。两年前你肯突然放我出来,肯派我去办事,也是因为她吧?”

    龙宸宇不说话,缓步向前,往大门口走去。快走出门时,忽然有虚幻缥缈的话语悠悠飘出:“二哥,你拜谢她吧,算是为她积些阴德!”说罢,叹息离去,只剩下也同样唏嘘不已的龙宸烈呆立当场,久久无语。

    他们真是该是很好的一对,可老天爷为何总爱捉弄人呢?

    两天过去了,乔安也渐渐从当日的情迷混乱中清醒,越回想当日的情形越觉疑惑。五年前她那样伤他,他那样恨她,以他那样倔强执著的性子,短短五年怎么可能就将他的仇恨漂白淡薄?这中究竟还有着怎样的曲折内幕?

    乔安喃喃念着当夜听到的词句,信手写在纸上,仔细咀嚼词句的涵义,心中也渐渐忐忑,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这词句的语气太过沉痛强烈……

    忽然斜里插进来只手,将乔安面前的纸张拿起,喃喃念阅,啧啧赞道:“哇,这首词写得好生感人,小姐,这是你写的?悼念谁的啊?这人还真有福气,能叫小姐你这样生死相随,可怜我这么个风流倜傥的大活人站在这里,小姐你竟是视若无睹!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乔安一听那自命风流的腔调,便知道正是楚倾阳,却顾不上责问他为何不在面壁思过,反是浑身巨震,难以置信地问道:“悼念?你说这首词是首悼词?”

    “是啊!”楚倾阳瞧着失态的乔安,莫名其妙地道,“你看嘛,小姐,这句举世再无双,如今竟成绝响,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已经不在世上了。至于这句就更明显,恨无殷勤青鸟,为我传书至瑶堂,青鸟是王母娘娘的御鸟,瑶堂指的也应该是瑶池,那这个人自然是以净化羽成仙,不在人间了。最后那句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住,就不用我说了吧!不过,这样瞧来,这首词应该不是小姐写的了,那会是谁呢?”

    乔安压根就没有听见他后面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当时的情形,也越发肯定楚倾阳的说法。不错,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误认,但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那样的哀痛,还有当时他所说的话……确实是当她是幽魂!否则她有着那么多的改变,他不会毫无察觉。若这样说来,若他认为自己已经亡故,那自己来京城真的是来错了!虽说这五年来,万毒之首不曾再发作,可乔安明白,离那天并不太远了,而这次不会再有侥幸。与其使他再承受自己死亡的痛楚,倒不如将错就错,就此错下去。反正已经见过他,她余愿已足,剩余的岁月就叫她独自度过吧!

    想到这里,乔安当机立断,不再理会楚倾阳,出门去找霜草等,要她们立即收拾物品,准备离京事宜,从此终生不再踏入京城一步!匆匆来到前厅,乔安立时便瞧见在前面审视新布料的四姝,缓步上前,正要说话。就在此时,君氏布行的管事忽然领着个奴仆打扮的灰衣人进来,对着四姝及乔安恭恭敬敬地道:“四位小姐,这个人说要见少主!”

    四姝愕然,一起瞧向乔安。乔安也有些莫名其妙,猜不出会有谁这样“明目张胆”地说要见她,但也不畏惧,落落浅笑,沉声道:“我就是,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灰衣奴仆显然是颇有礼数的人,并不抬头,只上前一步,弯腰递上一封精美的礼柬,恭声道:“我家主人要小的将这封请柬送给君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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