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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求心之宫

      褚疏停住脚步,回头盯着苏宥不说话,他被盯得有些发毛,“子宽失礼了。”

    “确实失礼。”褚疏直视苏宥。

    苏宥愣了愣,朝褚疏一揖,小心地解释,“姑娘落水时,一直念着'离西',子宽想,离西当是极重要之人,故…”

    “与三皇子何干?”褚疏转回身,不再理苏宥。

    “褚姑娘,”苏宥停住脚步,斟酌了一下,问道,“子宽究竟哪里得罪了姑娘?”

    褚疏眼皮都没抬一下,“三皇子,你我并不相熟,你无须耗这功夫纠结于我。”

    苏宥沉吟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自小性子便冷僻寡言,后来有了苏衎更是以兄长身份作则,对自己苛求得很,除却那些个兄弟与一两位挚友,极少与旁人亲近,旁人也不敢与其攀扯,与褚疏,实在算是相熟了。

    不知不觉,褚疏踱到了无怍院门口,苏衎正从书房出来,见着门口的褚疏,一时看得痴了,半天才迎了上去,“仙人当真入宫了啊。”

    “对的呀,”褚疏笑着,打量着苏衎,她在席间并未仔细看苏衎,他今日是一身芦灰色纱袍,她极喜他穿浅色衣裳,“六郎今日好看。”

    苏衎脸上一红,抿嘴笑了,“我都没见着仙人。”

    “我在伯逸内席,”褚疏眯眼笑着。

    苏衎笑着点头,往她身后看了眼,好似看到一个身影,但他又无法确定,只好收回目光。

    “你不请我进去吗?”褚疏见苏衎看着她身后,苏宥并未跟她到无怍院,至于苏宥何时离开的,苏宥那身手,她并未察觉到。

    苏衎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侧身请褚疏进去。褚疏笑着摆摆手,“玩笑话,我是想请你领我逛逛这求心宫。”

    苏衎想也没想就点了头,两人便一同往外走,走了一会儿,苏衎才问褚疏,“仙人为何在此处?”

    “戎公要我留在求心宫里,”褚疏看着苏衎好奇的模样,也不瞒他。

    “谁?”苏衎一头雾水。

    “你父皇。”褚疏闲在在地道。

    “父皇让仙人留在求心宫?”苏衎喃喃着,又问,“父皇为何要让仙人留在宫里?”

    “这你得问你的好父皇,”褚疏一副爱怎样就怎样的样子,“我反正不大明白。”

    苏衎若有所思,他猜不着苏肇的心思,更不敢问苏肇,过了半晌,才开口问道,“那仙人住在哪院?”

    “德慧院。”褚疏扁了扁嘴。

    “德慧院?老八的院子?”看着褚疏点头,苏衎这下是真的糊涂了,“为何是德慧院?”

    褚疏摇了摇头,苏衎又问,“那仙人在德慧院作甚?”

    “能作甚啊,”褚疏也很无奈,“不过是同平日在竹苑一般。”

    苏衎停住脚步,扭头看着褚疏,眼睛里满是笑意,“那以后我便可以随时去寻仙人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褚疏眨了眨眼,看着苏衎欢喜的模样,失笑,“但我在竹苑,你也可以随时来寻我的。”

    褚疏的笑颜映进苏衎的眼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摸了摸鼻子。

    两人在求心宫逛了一圈,先前褚疏经过的小花园算是求心宫的正中心,小花园正北边是无怍院,无怍院西边是嚣暤院,往南是正堂,正堂西北反向是盎礼院,苏衎说其是苏豫未开府前的住处,正堂东南方向是孳斋,孳斋是藏书之地,亦是平日读书习字、太师教学之处,孳斋往东是德慧院,德慧院西北便是那小花园,小花园依着一湖,湖边有一石居,石居东北方向是善言院,求心宫大抵便是这几个宅院,其中德慧院是最大的院子,苏宥原先便住在德慧院,后来才搬去的嚣暤院。

    “仙人,”苏衎将褚疏送回德慧院,临别前不忘同她道,“若是怿儿欺负你,你同我讲。”

    褚疏失笑,点头应好,苏衎躬身离了德慧院。

    “姑娘,奴才李诚,”李诚迎上褚疏,躬身哈腰,“皇上已回弈卫宫。”

    褚疏颔首朝李诚等人一揖,“劳烦李叔了。”

    李诚看着褚疏,他并不清楚褚疏的身份,但苏肇对这姑娘看得极重,又将她安置在求心宫,定非一般贵人。

    “姑娘,这是薄柿与薄香,”李诚身边站着两位姑娘,皂衣的是先前见过的薄柿,另一位堇衣姑娘便是薄香,两人朝褚疏福身,李诚继续道,“薄柿与薄香管着德慧院,丁士正伺候八皇子,姑娘若是不介意,怕是得明日才能来见姑娘。”

    “无妨的,”褚疏摇摇头,“八皇子要紧。”

    李诚含胸低头,“奴才主管整个求心宫,姑娘有何事可同薄柿与薄香讲,或是来找奴才,皆可。”

    “我就是来这蹭吃蹭喝的,”褚疏抿了抿唇,这些人好似太把她当回事了,“你们无须把我当回事。”

    薄柿与薄香面面相觑,李诚斟酌了好一会儿,道,“那奴才便先退下了,姑娘好些歇息。”

    说罢,李诚躬身退出德慧院,褚疏袖手问薄柿与薄香,“劳烦两位小姐姐领我去安排的居室。”

    “姑娘居于东边的容悦室,”薄柿福了福身,“奴婢领姑娘去罢。”

    褚疏点了点头,薄香福身退下后,薄柿领她到了容悦室。褚疏环视一周,薄柿看着她,心里打着鼓,“姑娘觉着这般布置可好?”

    “蛮好的。”褚疏笑着回答。不过是寻常的格局,推门而入见榻,榻上有小几,素面屏风隔断视线,床边还设了梳妆台,榻案边皆有兰草作缀,朴素典雅,她很满意。

    “那奴婢便先退下了,”薄柿暗舒了口气,“若是姑娘有何吩咐,便唤奴婢。”

    “八皇子醒了吗?”褚疏唤住正准备退身的薄柿。

    “八皇子还未醒,”薄柿看着褚疏,问道,“姑娘有何事吗?”

    “还没醒啊,”褚疏撇了撇嘴,这八皇子身子未免也太弱了些,“那劳烦薄柿小姐姐,明日若是八皇子醒了,请告知我。”

    薄柿点头应好,见褚疏大剌剌躺到了榻上,也没甚事了便福身退出了容悦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