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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欢迎我吧,箱庭!

      阿东萨一跃千米从天而降,惊散了一片尘埃,一身血肉拟态的雪白连衣裙如软体动物般伸缩蠕动。。

    它吃吃笑着悠扬道:“小秋蝉~你在哪~”

    地面微不可察地一抖,阿东萨纤毛状的震动感知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轻如虫爬的震动,突然冲进弥漫的尘埃中,片刻之后,气流爆散,阿东萨粗暴地捏住祁秋蝉的脖子,将她按在地上高速拖行近千米,拖出了一道长垄,拖得她遍体鳞伤,祁秋蝉却依旧一脸淡然。

    阿东萨被这份淡然激怒了,手脚化作触手困住祁秋蝉,温柔地用白的脸贴近祁秋蝉,伸出细长的舌头舔着她有些脏乱的脸庞,冰冷的感触让皮肤有些痉挛。

    “怀念吗?这张你最喜欢的娃娃脸。”

    阿东萨桀桀阴笑着,猛然舌头分叉,深深伸进了祁秋蝉的两侧耳孔。

    祁秋蝉脸颊肌肉一抽,全身不自觉地抽搐起来,手脚挥舞却半点也没办法挣开阿东萨的束缚。

    “我对人类的研究可深着呢。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东萨一点点在祁秋蝉的耳道里转动着舌尖,一点点撬开薄薄的骨壁,玩弄着耳蜗和神经,将祁秋蝉的平衡感觉搅得一团乱。

    “你想怎么死呢?在无止尽的快感中?”

    祁秋蝉全身都在剧烈的高潮中颤抖,却依旧眼神清澈,没有被过量的多巴胺压倒意志。

    “还是一万倍的痛楚?”

    阿东萨脸色一狞,左眼突然膨胀三倍,宛如毒苹果般狠狠挤碎祁秋蝉的门牙从口腔刺进枕骨大孔,然后改造祁秋蝉的大脑回路,将祁秋蝉的身体敏感度调到了一万倍,在这种敏锐的感觉下,哪怕是风的吹拂都会宛如刀割一般,让祁秋蝉瞬间堕入十八层地狱中的刀割地狱,承受着每一点轻微却巨大的痛楚。

    但她依旧保持着意识的清明,好像看电影一般漠视自己所受到的折磨。

    阿东萨的手指弹出利刃,一点一点地切断祁秋蝉四肢的肌腱,看着祁秋蝉浑身不自觉抽出的样子发出愉悦的狂笑,完全无视祁秋蝉冷静的眼神。

    阿东萨冷笑着:“你是巅峰武者?正好,我们可以玩好久好久……”

    祁秋蝉看着阿东萨这张熟悉的脸庞,似乎难以想象这样邪恶的表情会出现在这张脸上,她忍耐着千刀万剐的痛楚,却始终没有崩溃,只是在有限的活动空间里,握住了阿东萨纤细的手腕。

    阿东萨冷冷一瞥,哼了一声反抓住祁秋蝉的手,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

    但祁秋蝉却释然地倒在血泊的泥泞中,满足地微笑起来。

    阿东萨没有就此放过她,恶魔般的黑爪压住祁秋蝉的手肘,像撕鸡腿一样拆下了她的手臂和肩胛骨。

    祁秋蝉终于忍受不了这放大了一万倍的致命痛楚,再没有任何硬气和风范,碜牙地惨叫起来。

    阿东萨收起恶毒的嗜好,没有理会惨叫的祁秋蝉,仔细观察起手腕上的血迹。

    皮肤剧烈抖动,所有血迹立刻蒸发消失,却有一道黑色的印记留了下来。

    冥冥的虚空中,一道无形的因果锁链从虚空中席卷而来,扣住了阿东萨的手腕。

    阿东萨手腕一痛,一个炽热的温度超越了神经的传导直达阿东萨的意识深处,它仔细一看,虎口处竟然多出了一枚黑底白瞳的诡异眼睛,单调的色彩勾勒出一种贯通生死的死寂。

    阿东萨不管怎么变化肢体,都没法摆脱这个眼眸图案。

    “这是什……”

    白利用人理之子提供给“怠惰”封印阿东萨的力量,但是哪怕封印完了,阿东萨依然可以毁灭人类,只是会稍微麻烦一点,以阿东萨睚眦必报的个性,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麻烦而好心地给人类休养生息的机会?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阿东萨送出这个世界。

    送到哪里?

    另一个世界!

    什么最年轻的胜景武者,什么天下第一玄学高手?为什么这个世界只有她懂那么高深的玄学?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怠惰”这么强大的封印?

    答案只有一个——

    祁秋蝉,她也来自箱庭!

    这个已经跨入了大海的女人,却独独为了生她养她的一个小水洼而放弃了一切。

    一个前途无量的预言者,为了自己渺小的出生地牺牲了自己。

    一道电流蹿过脊柱,阿东萨一个机灵醒悟过来,却为时已晚。

    祁秋蝉在移花接木,把属于她的资格强行送给了阿东萨!

    一个诡异的黑洞一闪而逝,这个名为阿东萨的怪物瞬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她可以将这份资格作为筹码与阿东萨讨价还价,却非要做出这种遍地焦土的死亡残局,来将阿东萨强行拉出这个世界,这是何等的决绝与自负,尽显一个预言者不容置喙的凄绝威严。

    祁秋蝉笑着,也声嘶力竭地哭着。

    人类终于活下来了,哪怕社会崩溃,科技倒退,哪怕人口十不存一,哪怕大地崩裂,海水倒流,天穹破顶,依旧活过了末日。

    可这样的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文明的辉煌,将彻底被掩盖在末日的尘埃中。

    人类作为种族,其实已经灭亡了,剩下的不过是顶着人皮的愚昧野兽罢了。

    鲜血疯狂涌出断裂的手臂,庞大的炁飞速涌出祁秋蝉的身体,她紧致的皮肤迅速松弛,苍老的皱纹爬满了脸庞,竟然瞬间衰老起来。

    出入箱庭的资格又岂是能让来借去的东西?背离箱庭者,唯有死。

    断臂上的手腕处一片漆黑,仿佛一道深不见底的伤痕,隐约可见原本的眼瞳形状。

    她尚存的左手徒劳地捂住伤口,侧身虚弱地佝偻起来,竟然摆出了蜷缩的姿势,仿佛回归子宫的孩童。

    泪水滴落在肮脏的尘土中。

    “真累啊,老头子……”

    祁秋蝉渐渐失去了声息。

    雪山之上,面色苍白,眼角却乌黑一片,气质陡然变得邪魅的张燎原也终于走下了这世界最高峰。

    周围狂叫的怪物早已消失不见,不知去哪里祸害人间了。

    他的胸口大开,一颗残缺的心脏艰难的搏动着,大量血液涌出却又被硬生生吸了回去,仿佛一道广场喷泉。

    这是阿东萨寄生在他心上的分裂体被“怠惰”强制召回时留下的致命伤口,但张燎原却恍若未觉。

    他只是望着这片生灵涂炭、受尽折磨的大地,久久默然无语。

    而阿东萨,则突然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中央。

    阿东萨望着面前阴暗的天空,油画一般笑得无比夸张的太阳与月亮,还有古典广场周围侍立的巨大盔甲骷髅,发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旁边光芒一闪,一伙叽叽喳喳的嘻哈族突然出现,自带环绕的电音,一个哼着歌的鸡冠头听到阿东萨的疑问,转了个圈有节奏地唱道:

    “欢迎来到奇迹与死亡同聚之地——亡灵们的家园,‘悼亡之都’!”

    天空中庞大如山的太阳和月亮同时大笑起来,震耳欲聋。

    仿佛在欢迎阿东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