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里，季以辰将夏绾抱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夏绾今天醉的似乎比上一次还严重，连发酒疯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刻的夏绾，眉头微蹙，眼皮微微垂着，目光却不知在注视着哪里，也不知她究竟是不是在睡觉，还时不时的说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这就是林克说的…有点醉了？

    季以辰紧抿着唇，凑近夏绾，想听清她在呢喃些什么。

    夏绾的脸上满是不安，“为什么…一直转…我好晕好晕好晕……”

    “因为你喝醉了。”季以辰叹了口气，将西装脱下，披在了夏绾的身上。

    真是不让人省心！季以辰刚想退出副驾驶，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扯了扯。夏绾此刻的力气很小很小，小到季以辰以为方才的感觉只是自己的错觉。夏绾又呢喃着，“季以辰……”

    季以辰似是没想到她会唤他，以为那只是他的幻听，可他的身形还是微不可查的僵了片刻。随后又俯身，半个身子钻进了副驾驶。

    来自夏绾的气息，甜甜的混着酒精的芳香，让他此刻心神一荡，“我在。”

    “季以辰……”

    “我在……”

    “季以辰……”

    “我在……”

    他不厌其烦的回应她的每一声呢喃，即使知道自己的回答或许她根本听不见……

    她不安的表情渐渐转为平静，那微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季以辰的心就仿佛也跟着静了下来。

    在她停止了呢喃细语后，季以辰才回到驾驶位。

    可路程才过一半，夏绾便又开始动弹了，她像是难受极了，声音有些急切，“我…我想吐……”

    季以辰看了看路况，这里不能随处停车，“忍一下，一下就好。”说罢，又一脚油门，想尽快找到能停车的位置。

    “不行，我要吐了……”夏绾只觉胃中翻江倒海，怕是一刻也忍不住了。

    季以辰的车才刚停下来，就听见她开始呕吐的声音，他将她扶下车，她便在路边吐了起来。

    吐后的夏绾好像恢复了些意识，她看向近在咫尺的季以辰，还有鼻间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有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声音却还是含糊不清的，“季以辰？你…你怎么又来了？”

    又？她是不是不希望他来？

    “我不来，你准备自己回家吗？”

    “回家……”

    “还是这么蠢，真是一点都学不聪明。”季以辰的话虽是在骂夏绾，可语气里却丝毫听不出责备，他的目光无奈又宠溺，就这样望进了夏绾的心底里去。

    人对一些“蠢”“笨”“傻”之类的字眼，都是有下意识的反应的，所以夏绾即使醉了，也被他的话激起了怒意。

    夏绾使出她此刻最大的劲儿，甩开了他扶着自己的手，随后踉跄了一下，“你才蠢。”

    季以辰无奈，又快速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好好好，我蠢，你别乱动。”

    夏绾的整个身子都靠在季以辰的身上，她稍稍扬起了头，迷茫的望了季以辰一眼，“其实…我好像真的变蠢了……”

    “蠢到每次做梦，都是你。可是，那肯定是因为你经常光着膀子在我面前晃，给我的视觉刺激太强烈了…才会做这种噩梦……”这是夏绾最近最反常的地方了，几乎是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这个明明躺在身侧的男人。梦中的自己，又与现实的自己完全不同。梦中的她不抗拒他，甚至期待他。可每次梦醒后，她都会产生深深地自我怀疑。跟螃蟹聊过这些反常，螃蟹说她是开窍了，可她却觉得自己或许只是一时被季以辰的“美色”迷惑住了，什么时候看习惯了，什么时候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梦了。

    “都是我？”季以辰的呼吸一滞，唇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目光如璀璨的繁星，正认真的看着夏绾。她也正看着他，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痴迷，她说：“现在又梦见了…你说我是疯了还是蠢了？”

    “现在…不是梦……”

    “如果不是梦的话，为什么你会这么好看……”夏绾说着，一只手缓缓攀上了季以辰的脸，食指的指尖轻轻地，一笔一划地勾勒着他眉毛、鼻子、嘴巴……

    夏绾的指尖每经过季以辰脸上的一处，便如同是一根羽毛在轻轻地挠他。心间，像是一万只蚂蚁在爬着，他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