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老三那令人作呕的眼神，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可我忽然有种感觉，他是不是认识我？

    我们费了很多办法才再次到公安局见到了他。而他自己似乎已经知道，一旦贩毒的事实被查证，他将永无见天日的时候了。

    他瞟了秦子霖一眼，耸了耸肩，身体竟然靠在椅背里显得很放松。我看不出来，他是故作此态，还是临死前的洒脱。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秦子霖狠狠的说。

    我对秦子霖说，请他帮我调查一下刘予香的家族。他知道我的意思，很不情愿的离开了。

    我瞪着毛老三问：“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毛老三笑笑说：“我这一辈子打交道的女人不少，女孩更不少……不知道说的是谁啊？”

    我厌恶的扭过头去：“刚到毛家的那天，我就忽略掉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毛老爷子的遗像一直被很好的供奉着，即便是一家人都出了事。毛二嫂号称有鬼的那天，所有人都在警方的监控下，唯有她来去自如。后来，我撞到她的时候，沾到身上的白灰，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香灰！她在给毛老爷供香！这几天，你们所有人都出了事，而我发觉堂屋一直有香的气味，说明依然是她在供奉。她如果只是被毛老爷买来的，为什么这么勤勤恳恳的供奉他？”

    毛老三不说话，但是表情略略起了变化。

    “我瞧她姣好的皮肤猜到她是被拐来的，也猜到是被你和刘予香拐来的。可是一个拐来的女孩，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年迈的老头，他死了也不离不弃，甚至还供奉他？你要说是真爱，觉得我信吗？她到底是谁？”

    毛老三冷冷一笑：“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接着说：“家中的这一出出闹剧都是你精心安排的。你知道他们个个都心怀鬼胎，于是你利用了他们的心理，让他们自相残杀。你接近毛大嫂，说尽女孩的坏话，让毛大嫂对女孩起了杀心。”

    “哦？那我是怎么接近的？”

    我鄙夷的看着他猥琐的脸说：“毛老大被害那天和毛老大发生sex关系的并不是毛大嫂。而毛老二和谭玲的证词却说毛大嫂在屋中和谁正在做着sex的事。所以，毛大嫂是和谁呢？我猜，就是你吧？你和毛大嫂早就有染了。”

    毛老三显得有些兴奋，笑着说：“老女人也有老女人的好处。她长期和大哥不睦，她这个如狼似虎的年纪，也需要。我帮个小忙而已。嘿嘿。”

    “你只是利用她而已。”我不想扯太多这个话题，“接下来，你又故意无意中将老宅的旧事透露给毛二嫂谭玲，又故意在自己的房间留下毒品，因为你知道只有她会进你房间。你引导她展开对毛大嫂的杀戮。但是，你知道她并不聪明，很快就会被警察识破，在她对女孩动手之前。你，有意无意的在护着她，所以，她必定是你很重要的人。”

    他不说话了，笑容也凝在了脸上。

    “她是一个尊敬毛老爷子，又被你护着的人……”我忽然瞪大了眼睛，拨了一个电话给贺之玲，“之玲，提取女孩的dna，和毛老爷子比对一下。”

    毛老三忽然暴怒的站了起来，重重的拍打着桌子，对着我大吼：“你果然厉害！你果然厉害！不错，她是我的妹妹，亲妹妹，她是我爹的亲生女儿！”

    我半眯着眼睛看着他。

    “她是被卖走的！她是被大哥和刘予香拐走的！当年她才6岁，就被骗出了村子，卖到了城里！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我为了找到她，开始结交赌场的人和人贩子，我努力的让自己融入那个圈子，我接近刘予香就是为了找她。”他激动的说，“我要带她回来！”

    “你为了保护她，不告诉你大哥二哥，而是以嫁给你父亲的形式来分财产？”我三观有点崩。

    “这是她应得的！也是他们欠她的！大哥当年将她骗走。父亲伤心欲绝，才和我演了这场戏，我装作游手好闲，他装作对我失望，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我看着他原本那张猥琐的脸，此刻却因愤怒换了一种决然的傲气。我有点头疼，即便是为了妹妹，可这样的方式真的让我三观崩碎。

    他坐了下来，依然喘着粗气：“反正现在，大哥死了，二哥疯了，大嫂半死不活，二嫂也活不了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还有那个刘予香，也该死了。”

    我无法接他的话，也猜到了铁桥的事多半是他举报，以刘予香那种诡谲谨慎的人，警方的卧底要探查消息可不容易，除非是他暗中相助。我心里极为矛盾，只能转回案子本身：“杀了你大哥的是你二哥吧？”

    “你太聪明了，我现在做任何辩解都没有意义。”

    “你的手无法举起毛老大扔进河里。你也利用了毛老二。”

    他笑着说：“不是我利用的，是贪心利用的。即便我不怂恿他，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自己动手。”

    我问：“毛老大为什么被这样扔进河里却毫无挣扎？毛老二是怎么做到的？”

    他却淡然笑了：“事到如今，聪明的你不会自己调查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毛家老宅的旧事很少有人知道这么详细。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用不着回答你！”

    我回到毛宅的时候，女孩正被一个女警安抚着坐在堂屋里。看来，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女孩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恨，也有悲伤。

    我何尝不感伤。虽然毛老三承认，毛老二确定是杀害毛老大的凶手，可是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杀他，不捆绑，不迷晕，让他毫无挣扎的扔进他最怕的水里呢？他身上那些小伤口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李隽进了堂屋，递给女警一个塑料袋说：“喏，买来了。”

    女警笑着打开，里面是一个创可贴。她轻轻的执起女孩的手说：“本来应该多压一会的，毕竟抽血的伤口会很深，这样会感染的。”

    果然，女孩的中指还在渗着血。应该就是贺之玲让dna的时候的伤口。她拗不过，只得被女警温柔的贴好了伤口。

    可就在这一瞬，我发现她的食指和拇指间，竟然有着一条纤细的伤口，已经凝固了，形成了两条暗红色线。

    于是我激动的，打了两个电话。

    “之玲，快帮我查一个重要的事！对，就用她的dna，除了比对毛老爷子，也请比对一下毛老大的……”

    “秦子霖，快，请公安的同志帮我确认一件事。那个铁桥被抓获的失足女里，看看谁的手上有刀片切割的痕迹！”

    我焦急的开始等待结果，很快，我就知道毛老大的死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