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湖底残墓(13)
那个魔术无聊到极点!
连我一个小孩子都能看出破绽,棍子变花的时候,那朵本该藏好的花都掉出了袖子;遍扑克牌的时候,掀开衣服就洒了一地;所谓帽子里变出鸽子,其实那鸽子打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帽子里蹦跶,好几次都掉了出来。
观众们开始起哄。可那魔术师却很淡定,一直挂着一张笑脸。他的脸很白,是涂了很厚的粉,奇特的是,他也长了一张裂开般的厚厚嘴唇。
第一个节目好容易结束,已经有一大半的观众离场了。
那个主持人又来了,宣布了第二个节目是驯狗。依然是无聊到顶的,一个瘦高个男人驯了三只狗,那三只狗懒洋洋的毫无生气。除了会握手,会跑,会趴,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
结果,观众一边谩骂着,一边又走了一大波。
就这样,过了好几个同样无聊的节目后,观众已经所剩寥寥无几了。
可这主持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脸上依然是那种淡然的笑容,热情而夸张的动作,倒仿佛像这里坐了万人似的。
接下来到了泳装美女跳舞的环节。
然而上场的美女都出奇的长得怪异,每个人都是一张细长的脸,尖尖的下巴,一双圆形的眼睛仿佛没有眼白。尤其是那嘴,都和那个门口的女人一模一样,又长又阔。她们身材也没有所谓的凹凸有致,且都穿着连体的泳衣,毫无性感美感可言。
她们夸张的随着劣质音响的哇啦哇啦的音乐,扭动身体,跳着夸张的舞蹈。不过她们个个都身姿柔软,仿似无骨,细长的手脚竟敢都能折叠到人类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有点惊悚。
然而这并不能提起观众的兴趣。
恰巧,按照约定的演出时间已经过半,而观众已经走完了。环形的坐席上,只有我和几个小伙伴还坐着。孩子们是单纯的,他们不大懂节目的可观赏性,一心只想看稀奇——就是那个双头的蛇。所以都自顾自的做着小游戏,等着那个节目的到来。
这时棚子的门被掀开,外面又开始陆陆续续的进来人了。
看来大批观众离开之后,又有新的观众来了。
不过这群观众很怪,身体都冒着奇特的光。他们都安分的坐着,看着舞台。很快就再次坐满了整个环形的坐席。
这时,主持人又上来了,再次报幕之后,又是一个无聊的小丑杂技表演,甚至多次出现失误。
然而这些观众却很捧场,一个劲的鼓掌欢呼。让我越发的觉得恐怖,虽然那时候小,可现在想想,也依然是刻在记忆深处的恐怖。小伙伴们却不以为然,依然自玩自的,也偶尔跟着大人们一起喝彩。
我却只得呆呆坐着,不敢动弹。
终于到了快结束的时候,压轴的节目终于上场了。
追光打在了幕布上,慢慢掀开。两个瘦长的女人推着一辆盖着黑色绒布的长方形箱子慢慢走了出来,生锈的推车轮子在地上摩擦着让耳膜疼的刺激声音。
走到正中,在那个主持人连珠炮似的带着神秘感介绍,两个女人慢慢掀开了黑色的绒布。我的小伙伴们停止了嬉闹,都屏住了呼吸。我却有种越发说不出来的恶心感涌上了心头。
黑布终于揭开,一个铁笼子里,一个穿着泳装的美女正半躺在里面,闭着眼睛。
她却生得和那些“美女”不一样,虽然称不上好看,却是个正常的女人的相貌。并且,这个女人并不是宣传海报里的女人。
“下面,是我们的主角登场了!”主持人大声叫着,就听背景音乐变成了密集的鼓点,几秒钟后,随着一声锣响,只见箱子底部的夹层忽然打开,一条黄金色的蛇头露了出来。紧接着,另一只头也露了出来。
小伙伴们开始惊呼,果然是两个头的蛇!
接着,那条蛇全部钻了出来,缠上了那个女人的身体。两个头吐着鲜红的杏子。
我看着那两个舌头,不觉毛骨悚然,那虽然是蛇的头,却长着一双和人一样的眼睛,不仅有眼瞳,眼白,甚至,在灯光的照射下,还能看到睫毛!
太诡异了。这蛇长得像人,这些人却长得像蛇。
那女人渐渐醒过来,看到眼前竟然是一条蛇缠在自己身上,吓得花容失色,还是狂叫起来退到笼子边。那样子,惊恐之际,叫我也跟着害怕起来。
接着那蛇慢慢攀上女人的身体,脖子,脸,张开了血盆大口……
正在这时,黑色的绒布再次盖上。小伙伴里有个人说:“是假的啦,演得真相。”接着也有人说:“那女的就是训练这蛇的吧!”
我却看到,那箱子被推走的时候,一团模模糊糊的光从黑色的绒布里升了起来。
演出结束,我恍恍惚惚的走了出来。观众一边欢呼一边散场,我跟着小伙伴们走了出来,看到星星的夜空,呼吸到正常的空气,这才松了口气:“真可怕。”
一个小伙伴说:“就是啊,人都走光了,就我们几个小孩子看,也真够恐怖的!”
我听到这话呆了很久,却没再多说什么,回了表姑婆家。刚巧撞见表姑婆正从表舅那间卧室出来,用一条大锁链把门再次锁住。
她看到我回来,似乎很惊讶,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给房子里打扫打扫,生了耗子了。”
我没多问,回到房间就睡着了。
梦里,我仿佛看到那条双头的蛇钻进了房子里,钻进了隔壁表舅的屋子。它慢悠悠的躺在了床上,两个蛇头互相对视了了一眼。忽的,一身的蛇皮褪去,一男一女两个人体显露出来,他们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着了。
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梦,还是什么。
我那之后再也没去过表姑婆的家。也许这一切都是个很长的梦罢了。
只是现在听方雄忽然说那是一条双头的蛇的尸体,我才想了起来,大概,也只是恐惧留下的童年心里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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