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迎着夕阳,满天晚霞之中,孔宣金蓬两只,幼禽,出生还没多少时光的神兽,正吃力的蒲扇着还未褪去绒毛的翅膀,脚爪下牢靠的抓住了一个被绳子系住的藤椅。
新鲜嫩绿色的枝叶,零星的黄色小花,褐色的藤编织成的藤椅,甚有几分意趣。
上面坐着正扯着嗓子指挥两只未离幼生期的鸟兄弟,摇摇欲坠,终于安全落地。
“扑通,扑通,”接连两声,带起大片灰尘滚滚而来,混合着飘飘荡荡的娇嫩雏毛,带着美景,跟她坐着的藤椅落地了。
云泽北宸携手共退,接连退了两三仗距离,才完全避开了粉尘绒毛的伤害。
孔宣金蓬两只兄弟带着腿上断开的绳子,扑扇着翅膀,避开了正冒着滚滚烟尘的中心。
然后就倒在地上,靠在一起,伸长了脖子,显出脖子里块形状相类的灰迹斑痕。
两只张着鸟嘴,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至于之前稳坐钓鱼台的美景妹子,落地时候被颠的狠了,慢了一步,才捂着心鼻,不住咳嗽着,微微一瘸一拐的跺出了滚滚烟尘。
美景妹子的额头正中间,很有特色的印着块灰色斑痕,跟脸庞上道道灰迹,正努力做出优雅端庄模样,未语先笑,“泽君,道君,一向安好。”
想来在她的眼中,自己还是颇具姿仪的,全未想着,如今在此时此刻的状况下,就是她家泽君也不敢说可以完好无损的保持自己的形象。
因此,美景妹子的万般姿态,只却惹来了北宸点着头,撇开眼神,毕竟,非礼勿视,想必美景如此状况,也是不愿被人看到的,北宸冉恒也甚为善体人心的。
云泽却是没有那么客气了,直接就笑的抱着肚子,翻到了北宸怀里,伸出手指点着美景妹子,“这是那来的小乞丐?”
今日出去之前,还是玉容芳华,宛若最为绚烂芍药,热情浓烈。回来时候动静颇大,却是成了灰头土面,故作姿态的小乞丐。
美景恍然查觉有异,也不妄做姿态了,直接取出来了藏在怀里的一面小巧玲珑的梳妆镜子。
随后就爆发出来了她此生最为嘹亮高亢的嗓门,“啊!——”
直接定住了身形,保持着抬以手扶额姿态,闭上眼睛,也不住云泽两个身前靠了,匆忙道歉,就拿衣袖遮脸跑了开。
美景妹子没能忘记,先去吩咐了远处的丫鬟准备热水,回去房间沐浴,清理满身烟尘。
一头插到房间里,直到新月高升,悬于中天,丫鬟接连催促了数次,跑到腿软,大家都用过了晚膳,正准备散了场,好去赏月,方才依依从外面走了进来。
许是因为今日丢了点脸面,又在北宸美人这个神界对头面前,重新梳装完毕,换了新衣,一身粉色系襦裙,美景妹子此刻显得分外矜持高雅。
被要求安坐一角的孔宣金蓬两只兄弟,被云泽虐待了一个晚上,不敢出声,正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白美景妹子求救。
往常在美景妹子身旁,女儿只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每天都逍遥自在的,偏想不开,在美景犹豫,该当去往何处时候,唆使了她,前去寻了云泽。
如今想来,昔日总对美景百般挑剔,也着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尤其是如今,被云泽逼迫着,去吃凡人的饭食,还并要求要讲求礼仪。
这简直是迫害未成年兽,全是为了在个男子面前,撑脸面,见色忘义?忘宠?
美景妹子矜持的很两人打招呼,心疼的看着孔宣金蓬两只,颦眉,显出几分不满,却也直到先问询了前后因果。
孔宣金蓬两只怯生生的看向了云泽,美景撇嘴,遮挡住云泽满含杀气的眼神。这两只今晚饱受摧残的兄弟才敢争先恐后的诉苦。
美景妹子听得傻眼,拜托这又不是我魔界的小殿下,只是两只爱宠,就是在千万年后成年了,最多也就是个魔将而已,用的着这样严格要求的吗?
要知道,这些要求,作为一个吃饭都不按时,全无半分仪态的泽君,居然可以面不改色,义正辞严的去强行强求两只鸟来做到。
是她年纪大了吗?脑子退化了?全不能理解,泽君是为什么?
为了在北宸道君面前保持形象?可她在北宸美人面前,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孔宣金蓬两只兄弟,全心哀求美景妹子,定是要说服云泽这个不靠谱的主人,同意让他们兄弟遣往招摇山的千年梧桐树上安家。
得亏了白日时候认识打不相识的新朋友,梼杌,跟着他去了他的老窝,位居西海的招摇山。
免得睡觉的时候,云泽又想起来了,让他们两只鸟,去按照人类的是方法,睡觉……
简直不能更可怜,简直不能更戳心。
美景妹子虽说心疼,却也知道不能直接提出要求,免得被泽君一口回绝,没有反悔的余地。
于是一行三人?神魔?去往了院中,边赏月,边听孔宣金蓬两只讲述白日的行程。
那里生长着许多桂树,又蕴藏着诸多的金属矿物和玉石。
山中有一种草,形状像韭菜却开着青色的花朵,说是祝余,人吃了它就不感到饥饿。
两只兄弟品味了,还当真是有效果的,只是云泽这个主人全然不理,还让他们兄弟拼了小命儿去吃饭。
山中还有一种野兽,形状像猿猴但长着一双白色的耳朵,既能匍伏爬行,又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据说是叫做狌狌,吃了它的肉可以使人走得飞快。
两兄弟听了梼杌的话,颇为实诚的去问询了刚刚结识的朋友,狌狌。
结果,刚刚结识的狌狌呆愣了一下,匍匐到了地上,四肢着地,飞快地爬开了,不顾老朋友梼杌,新朋友孔宣金蓬两只的再三解释,再不出现。
还有条丽水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往西流入大海,水中有许多叫做育沛的东西,人佩带它在身上就不会生蛊胀病。
只是被三只一祸害,吓得逃亡远处,也不知有生之年,还会不会回来?
不说还没察觉,孔宣他们三只七嘴八舌一说,云泽方才注意到它们三只,每只佩戴了一个挂到脖子上,当了项圈,看着更显可笑。
只是梼杌浑身皮毛浓密,这个育沛落到了皮毛间,并不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