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岩把令珠带到了屋顶上，仔细的放了两个厚厚的蒲团，扶着令珠坐下，又把自己带过来的墨色狐皮斗篷给她披上，又塞给她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

    “还冷吗？”

    令珠被淹没在狐裘中，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她摇摇头，看顾行岩随随便便坐在了冰凉的瓦片上，迟疑道：“你不冷么？”

    顾行岩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比令珠的手还要热几分。

    “我不怕冷，在西北可比这儿冷多了，那风就好像刀子一样，割的人脸疼，我的脸皮早就被磨厚了。”顾行岩自嘲一笑，并没有松开，反而把令珠的手揣在了怀里：“我就怕你冷着。”

    令珠心里涨涨的，也暖暖的，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一缩脖子，抬头看起了天上的月亮。

    皎洁的明月安静的挂在天边，远处不知是谁家放的焰火，光华璀璨，此起彼伏，近处是窦家高低错落的宅院，到处挂满了红灯彩绸，灯火辉煌，恍若人间仙境。

    “这是我第一次过年。”令珠喃喃道。

    刚被薛青云收养时，薛青云还在外地任上，即便是过年，也是被当地的乡绅富户请了去参加酒宴，家里自然就冷冷清清的，后来薛青云去世，令珠守孝三年，过年的热闹向来和她无关，还没出孝呢，窦氏又去世了，接着守孝，然后被发配到小院，更别提过年的事了。

    顾行岩心疼的看着她，忍不住把她揽到了怀里：“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过年！人家怎么过咱们就怎么过，比他们热闹一百倍！”

    “你在西北都是怎么过年的？肯定不能回家吧？”

    “远隔千里的回什么家，再说家里也没我的亲人了……我是庶子，亲娘死得早，嫡母容不下我，亲爹……我倒希望没那样的爹，还不如在军营里和大家一起过年呢，大块的吃肉，大口的喝酒，喝得大醉，然后唱歌的唱歌，打架的打架，等到醉了，也累了，回去倒头就睡……说起来也不算过年。”

    “不过有这么多人一起，倒也挺有意思的。”

    “是有意思，我有时也想回西北去，那儿虽然条件苦，可民风淳朴，那儿的人心思也简单，没京城这么多弯弯绕绕，一个字，累！”

    令珠难得看见他露出这样带着抱怨的小情绪，忍不住笑起来，回想起来，顾行岩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要么是人畜无害的谦谦君子，要么是温柔体贴的保护神，要么是翻脸无情的臭流氓，倒是没见过他这般，嗯……像个任性的孩子！

    “你笑话我？”顾行岩瞪她，可说是瞪，眼神一点也不凶，只带着一点嗔怪，更显得缠绵多情。

    令珠摇头，却仍然笑个不停，她一扭头，便看到顾行岩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目光深情且直白，叫她有几分畏怯。

    “珠儿……”顾行岩的声音低哑，慢慢朝令珠靠近，含住了她如花瓣一样娇嫩的唇。

    令珠向后躲，却被他抱住整个按在怀里。

    顾行岩轻柔的在令珠的唇上轻轻咬着，辗转流连，并不深入，也不放开。

    令珠憋不住气，开口唤他，想让他停止，却被分开了贝齿，长驱直入。

    他的舌尖勾起她的，柔软而湿润，这触感让两个人都浑身一激灵，令珠更瑟缩了，而顾行岩更激动了。

    他一只手护住了令珠让她不乱动，一只手便蠢蠢欲动朝狐裘内伸了过去，放在那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蛮腰上，轻缓的揉捏起来。

    “……顾行岩……”令珠涨红了脸，努力伸手才把他推开了几分，顾行岩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额头紧紧贴着她的，等平复了呼吸，这才把人放开。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勾人？”顾行岩恶人先告状，轻轻在令珠布满了红晕的小脸上捏了一下。

    而令珠则兀自沉溺在震惊中……

    对顾行岩，她好像没那么排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不是自打从西锦围场回来就讨厌他恨他么？

    什么时候，她竟习惯了他的存在！

    习惯他半夜三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习惯他放在自己枕边的各种吃食和小玩意儿。

    习惯他的关心和照顾。

    习惯他的陪伴。

    习惯他的……亲吻！

    她这是怎么了！

    顾行岩察觉到了令珠的不自在，以为又是自己的一时忘情让令珠生气了，赶忙赔不是：“是我该死，珠儿，大过年的，你可别不理我，你打我两下都成！”

    令珠挣脱他的手，同时也想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可顾行岩哪敢放手，抱的越发紧了：“好珠儿，是我一时忘了情，我该死，你打我吧……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呢！你别生气，咱们先吃东西，吃完你再打！”

    顾行岩跳下房顶，等再上来的时候，跟变戏法似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碗还热腾腾的汤圆。

    “满记的大汤圆，芝麻馅的，可香了！”

    顾行岩端着碗，把勺子给令珠，示意她尝尝。

    令珠年夜饭没吃好，如今还真有些饿了，舀了一只放在嘴边轻轻一咬，里面的馅儿便流了出来。

    “哎呀，烫！”令珠不妨，被馅儿烫了一下，正想伸手拿帕子擦，顾行岩已经低头吮住了她的嘴角，将挂上的芝麻馅儿吃的干干净净。

    令珠的脸顿时变得通红，顾行岩却狡黠一笑：“甜的！”

    见令珠恼了，他又赶紧赔不是，哄着令珠多吃几个。

    一碗八只汤圆，令珠吃了四个，剩下四个被顾行岩连着汤水吃了个干干净净。

    胃里和身上都是暖洋洋的，令珠靠在顾行岩怀里，，看看远处的焰火，又看看天上的明月，不多时竟睡着了，顾行岩神情温柔的看着她，把她送回房里，盯着她缩在被窝里的乖巧模样看了好一会才离开。

    新的一年到了，他亲手策划的大戏也要开始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