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扶摇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了。

    “怎么了？”看着扶摇显得有些难看的脸色，渐承有点儿奇怪。“你是在担心出什么意外吗？不会的。若是论对神魂的了解程度，无人能出我与相柳其右，若是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别人更做不到了。”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到萩的元魂的。”渐承的笑容里带着点儿安慰的意味。

    “渐承，我问你。”扶摇并没有搭茬，而是一本正经、甚至还有些严肃的看着面前的渐承问道。“对你来说，只要不是萩的人格，随便抹杀也没关系吗？哪怕她已经是一个非常健全的人会自己思考，有自己的喜怒，就算你知道这样，也要把她抹杀掉吗？”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难道你不想原来的书回到你的身边吗？还是说，你已经爱上了这个新的人格？”渐承反问道。“若是这样的话，萩又算什么呢？”

    扶摇向着姜荧坐着的方向看过去，姜荧并不知道他们两个正在这边说些什么，也并没有要八卦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和流火和墨若亲密的讨论着关于天上境里面的新奇东西，顺便商量着出去之后要吃点什么。

    姜荧是真的全心全意相信着自己，如果她知道自己和渐承正在谈的话题，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怎么，没话说了吗？”渐承静静的看扶摇。

    “如果换成是你呢？如果有一天流桐回来了，但是他却失去了所有以前的记忆，将原本的自己封闭起来，你又会如何选择？你会喜欢新的流桐，还是原先的？”

    面对着渐承的眼神，扶摇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之意，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你会直接将现在他的人格抹杀，然后强行将他封闭起来的自己释放出来吗。”

    “将心比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关于这件事情我不会再过问，选择权是你的，神魂是萩的，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是一个外人。”

    渐承淡淡地回答道。

    “但是我还是有一点要说明，萩现在的情况并不算乐观，你自己想必也能发现。一旦出现不好的预兆，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她们带到我这里来，到那时候怎么解决就要看情况了，不是我们所能做主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而且我在她身边，会一直看着的。”扶摇抬眼看了看渐承。“三境已经越来越完善了，很可能就是下一个新界，你打算怎么办？一旦被少昊发现通向这里的通道，你的行踪可就再也掩藏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渐承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头顶浓密的树冠喃喃自语道。“除了这里，我哪有别的地方好去呢？”

    扶摇想说让渐承去妖界暂避一阵子，但是想到渐承对瑶姬的记恨，这话他也说不出口，想我想，扶摇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人间界与妖界之间，也产生了一个新界，名唤月火界，把守人间界到月火界通道的家族，就是那边坐着的的小墨蛇的家族。”

    “我已经得到了很可靠的消息，少昊已经准备动手了，估计是从之前飞升到仙界的翳影门先辈口中得到了关于你的消息，开始筹划把你捉回去的计划了。你也不想被少昊抓到仙界吧？我的建议是一旦少昊的人开始动手，你就趁此机会逃到月火界去。”

    “人间界的修士很少有人知道月火界的存在，而通向妖界的入口则在瑶姬掌控之中，眼下你只有在那儿才是最安全的。”

    “我知道你对瑶姬心存意见，瑶姬平日里很少去月火界，不会与你相见，你不用觉得太过介怀。”

    “我……”渐承犹豫了半天，这才咬了咬牙点了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少昊真的动手，准备破坏这里逼我出去的话，我就如你所说去月火界暂避，但是如果他不动手的话，我还是想留在这里。”

    “可以。”扶摇也点了点头。渐承并不是小孩子，作为天地初生的几大本源之一，他相信渐承会有自己的决断，他只是负责把消息传递到位，至于怎么做决定，那是渐承自己的事情。

    “关于咱们的事儿，也就谈到这儿了。”渐承话锋一转，先是冲着姜荧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又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的徐衍。“那个小赤焰龙吟草和阿衍的关系，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流火应该是徐衍的女儿吧？”扶摇问道。

    “是这样没错，不过要单单只是这样的话，让她们俩相认其实也简单，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那个小东西旁边还带着个小墨蛇。”渐承撇了撇嘴。“这就很难办了。”

    “他们两个父女相认跟墨若有什么关系？”扶摇有些奇怪。“而且徐衍真的是来自妖界的话，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别提了，我之前捡到徐衍的时候他可惨极了。那会儿正是天上境二百年一开放的时候，有很多修士竞相来这里寻宝，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我就只能遣苏冽、霜黎她们替我击退那些靠近我的人类修士，霜黎最喜欢收集那些修士的储物法宝搜寻好东西，就是在一个墨蛇一族的妖修身上，她发现了徐衍。”

    “那会儿阿衍连气息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株干巴巴的本体，霜黎本来是想把这东西献给我看看有没有用，结果被我发现他居然还有一丝生机，这才费了好大的力气救了回来，要不是遇到，我估计阿衍也就死在那人家储物戒指里了。”

    “所以，应该是在妖界的时候，徐衍被墨蛇一族的族人击伤捕获，而他们又通过月火界将徐衍送给了人间界墨家的人，而带着徐衍的墨家人又在探索天上境的时候被霜黎击杀，这才被捡了回来？”扶摇有些惊叹。“这太曲折离奇了吧？”

    “事实就是这样了。”渐承无奈地耸了耸肩。“阿衍可是恨死了墨蛇一族，偏偏他女儿又跟墨蛇一族那个小东西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所以我才说这事儿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