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乘凉
黄妈交待完,就出去买菜了,可她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像是飘着。
这让杨衫心里一阵发凉。
杨衫不知道为什么他眼睛里所看到的画面会与大家有所不同。
牛大炮左顾右盼,他忍不住跑古军旁边问:“那个,古伯伯,您说的,那个,小曼她人呢?”
说完,石榴树地底下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哭声,她说:“我在地里面,我好闷的慌,快将我挖出去。”
杨衫毛骨悚然,他问浪四:“浪叔叔,你听到没有?”
浪四愣了愣,说:“听什么?什么听到?小山羊,你怎么又糊涂了?”
杨衫不再问了,他发现自己耳朵和眼睛所看的,与别人有不同的地方,他心说:“如此说来,我看到不对劲的地方,就是有问题,就像我耳朵里听到的,地底下那个人,应该就是死人发出来的,不对,地底下会是谁?怎么听着,像黄妈?”
这时,古军摘下一个红通的石榴,给牛大炮,牛大炮摇摇头,古军掰着石榴,说:“我都这么大张旗鼓的进门了,也没见小曼出来迎接,那估计她出去了。”
牛大炮很担心,说:“古伯伯,该不会小曼她没有来吧?”
古军咯咯笑,说:“放心好了,你往三间房的西边窗台前看!”
只见那一间房的向阳窗台上,摆放了一盆小小的仙人球,阳光照耀,颜色很有生机,能看出来有人对它关怀备至。
牛大炮说:“古伯伯,你该不会是让我看那个仙人球吧!这是什么意思?”
浪四哈哈笑着说:“大炮,孙子说过,没文化,真可怕!古伯伯这是给你的寓意,就像是寓言故事,告诉你一个道理,很明显,那是一个仙人球,是个球,意思是,你看个球呀!小曼根本就不在!”
牛大炮害怕浪四说的是真的,他激动的问:“古伯伯,老浪说的是不是真的?”
古伯伯吃着石榴,笑呵呵的说:“我老头子还没有那么拐弯抹角,让你看仙人球不假,不过,这个仙人球是小曼常常带在身边的,仙人球在,就说明她在,现在看不见她,可能她出去买东西,或者其他的事情,她一定没有走远,走远的话,仙人球,她是不会丢在那里的。”
牛大炮又恢复了他那张神采奕奕的脸。
杨衫无意去看了一眼古雪,发现古雪正盯着仙人球发呆。
浪四说:“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大炮,赶紧好好的歇一歇,你别光急着见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形象,还好小曼不在,她要是在,你第一印象,就是脏兮兮的,快去洗手间好好洗一下!”
说到这里,牛大炮如醍醐灌顶,拍脑袋说:“老浪,你说的太对了!不行,我要出去找个洗浴的地方,买件衣裳,然后换个发型,你们等我!小曼回来了,让她等我!”说着,牛大炮不等他人开口说话,径直奔出了院子。
“卧靠!大炮你……”浪四伸出手,可牛大炮都跑没了影。
没多久,黄妈飘飘然买回来排骨蔬菜,进厨房要给大家做一顿好的。
古雪去厨房里给黄妈搭下手,古军依然还在石榴树底下寻觅石榴。
浪四和杨衫已经进屋里坐下了,喝着茶。
“浪叔叔,你有没有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杨衫喝了一口茶说。
浪四仔细察看杯中的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他说:“怎么了,这茶过期了吗?”
杨衫声音很低,他说:“不是说茶,我说的是人!”
“人?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我可能说出来我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你不相信,但我还是要说出来,我看到黄妈没有脸,在石榴树底下,传出来黄妈求救的声音,而且,小曼的照片里,你们看是美女,而我看,却是……鬼!”
杨衫将心中的话,统统诉说给浪四。
浪四伸手摸摸杨衫额头,忧虑的说道:“你胡话是越来越离谱了,而且你还出现了幻觉,这个病,实在是不轻啊,放心吧,小山羊,你要相信你浪叔叔我,我会保护你的,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等我们歇歇脚后,浪叔叔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杨衫只能叹气,没有人能理解他,他转念有了主意,毕竟现在是催眠世界,浪叔叔并不是真正的浪叔叔,他心说:“我姑且按照自然的顺序发展,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饭都做好了,牛大炮还没有回来,浪四都笑话他是不是去外国整容了,说道:“大炮磨磨叽叽的,正好,小曼不是也没有回来吗,很有可能他们两个人在街上遇见了,搞不好都已经约会去了。”
古军哈哈笑,说道:“是有这么一种可能!”
古雪问黄妈:“黄妈,表姐什么时候来的,今天她什么时候出去的?这么久了,她平时不是与她的仙人球不离不弃的吗,怎么今天这样例外?”
黄妈说:“小曼她是三天前到的,今天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要说到仙人球,我也感觉很奇怪,我记得,去年她过来的时候,仙人球老是一只手托着小花盆,今年她过来,一来,她就把仙人球放窗台上了,这两天她也没有问津仙人球,我也就今天,给它浇了次水。”
古雪问古军:“老爸,你不是有表姐电话吗,你可以跟她打一个。”
古军笑着说:“算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去年不就是自己管好自己吗,也就一起吃个饭,你去许你的愿,她去许她的愿,也没有结伴而行吗。”
开始吃饭,而杨衫却没有吃,浪四问:“小山羊,你怎么不吃饭?”
杨衫借口说道:“肚子胀气,吃不下。”
其他人吃的狼吞虎咽,在他们眼里,这是一顿佳肴,而在杨衫眼里,饭菜却都是死虫子,还有枯菜叶,他当然吃不下,但也不能说出来。
吃完饭,古雪帮忙收拾碗筷。
这时候,牛大炮终于回来了,他果然是换了一套帅气的衣裳,还是披风,里头是白衬衣,头发打着油,翘起来老高,可是他那张脸,并没有去外国整容,还是那个五官往一处挤的模样。
浪四看到牛大炮后,不禁说道:“我嘞个去,小山羊,快关门,汉奸来了!”
“老浪,瞧你那张破嘴!我牛大炮有这么形象差吗?”牛大炮走了门口,左右看看,古雪和古军,还有黄妈,都没有在院,他问:“他们人呢?还有,小曼呢?”
浪四笑说:“大炮,你的那个小曼,仍然是没有出现呀,我还以为,你和她半路遇见了,一起去约会了呢。”
牛大炮进了屋里,坐沙发上说:“我要是能半路遇见她,那就好了。”
浪四问:“大炮,你这身打扮,再加上洗澡,也不至于用这么长时间,你去干什么坏事了?勾引谁家的良家少女了?”
“少来了!自从遇见了小曼,我牛大炮决定改良!”牛大炮还挺斩钉截铁。
“卧去!你特么也就看了一眼相片,至于要下这么大的决心?”浪四调侃。
而牛大炮还真的认真了,他含情脉脉的说:“老浪,你不懂,有一种感情,叫做,一见钟情!自打我看到小曼的第一眼起,我感觉我的一生,都是因为她而活着,你懂不懂这种感觉,像上辈子就认识了她一样,我感觉她是那么的熟悉,一丁点也不陌生!”
浪四嘿嘿笑着说:“你说吧,有哪个美女让你感到陌生的,有没有?”
牛大炮想想,说:“也是,好像只要长的可以的,我都感觉不陌生,不过,老浪,小曼可不一样,主要是哪里,你知道吗?是眼神!她的眼神!我觉得我就是认识她,她在等我见她!小曼!”牛大炮站起来,看看门外,院大门依然大开,可没有人进来,只有一只猫在门口晃了两晃,就听到黄妈在正屋门口撵猫的喊声,那只猫扭头就跑。
杨衫看那猫,那猫也看杨衫,而猫眼神里,杨衫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好像一个老朋友与老朋友之间的那种熟悉眼神,而那猫与杨衫对视几秒后,被披头散发的黄妈赶走了。
浪四继续与牛大炮调侃,浪四说道:“大炮,你真人都没见到,就这么神魂颠倒,那可是照片,不见得真人有相片漂亮,你知道吗?”
牛大炮坐了下去,没有看到小曼进来,他有些失落,他说:“那倒没有什么,老浪,我现在看小曼,不是看她身材有多棒,哪怕她现在是个大胖子,我也没有关系,还是我说的,眼神!”
浪四说道:“眼神?别逗了!”
牛大炮以为浪四在嫌弃他说“眼神”这两个字,说:“老浪,你没有爱过,你不懂,眼神是多么的重要,我可不是吹流弊!哎,说什么你们也不懂,我只是不知道,小曼什么时候回来呀!”
牛大炮等的不耐烦了,房间里走来走去,走的杨衫和浪四都眼花了。
“小山羊,就让大炮在那儿转圈吧,咱俩上床上先睡一觉!”浪四打开被子,就要睡觉。
床不小,三个人如果都睡上去,也不算太挤,而牛大炮是一点都不困的,他精神头还挺大,他看向大门口,那是一种望眼欲穿的架势。
杨衫也不管他牛大炮了,和浪四钻进一个被窝,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杨衫睁开眼时,天已经黑咕隆咚了,他听到左边是浪四的打呼噜声,右边是牛大炮的打呼噜声,他猛然坐了起来,心说:“杨衫,你怎么说睡就睡着了呢!”
这时,他想起曾经他也是睡着了,但那时候他做了一个噩梦!而此时此刻,他不知道他会不会还是在梦里,他心里琢磨着,他发现,屋子的屋门敞开,同样是没有关闭,而外面有淡淡的月光,斜照了进来。
杨衫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有一丝凉风从门外吹过来,直吹的杨衫打了个冷颤,他心说:“不行,我要再亲自出去看看!”
杨衫这样想着,就慢慢走到了屋门口,抬头看,满天星空,月亮藏去多半,而月光还是有的,铺撒大地,万物都有了一层淡淡的“霜”。
当杨衫迈出屋子一步,他眼睛直往石榴树下看,整个人都僵愣了住,只见石榴树下,有一个黑黑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是谁?”杨衫定了定神,仔细去想:“对了,那肯定还是某个事物的黑影子而已。”
那个影子没有说话,还是一动不动。
杨衫心说,这个黑影子一定是光线暗的问题,眼神产生的错觉。
“去一看究竟?”杨衫犹豫了,他不禁有些害怕了,“上次,我回去叫醒浪叔叔还有牛大炮,树下的影子就没有了,那么,这次,我就去看看?”
这样想着,杨衫动了动,可他一动,石榴树下的黑影,也微微动了一下,同时,杨衫感受到了一阵风刮了过去,而这黑影的动,并不是走动,而是摆动,看起来,是黑影被挂在了半空,头部摆动的轻,下身摆动的很。
杨衫头皮发麻,心说:“还是那个样子,像有人在石榴树下上吊了的样子!不行,上次错过了,这次,我不能再错过,我要去看!”
杨衫前走两步,那影子向杨衫靠近两步,这情况,显然影子并不是幻觉,也不是光线问题,肯定是实物,但这实物又是什么,是鬼?还是人?
杨衫又害怕了,打起了退堂鼓,他后退两步,而那影子却并没有动。杨衫犹豫,再往前试探走两步,没想到影子又向他靠近两步,这下子,杨衫隐约看出了影子的形状,没错,就是人形,而这人形,杨衫感觉特别熟悉,仔细一想,心中惊奇说道:“这个人,怎么那么像古军?难道是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这到底是不是做梦?”
杨衫最终鼓起了勇气,虽然他还胆怯,但表现的特别镇定,他语气平缓的说道:“古爷爷,您怎么会在这里?大半夜的,该不会是乘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