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稽首峰的众人也是第一次听顾明哲说顾九在顾家曾经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一开始他们就知道顾九在顾家最开始的那几年过得不容易，但他们绝对没想过一个才四，五岁的孩子的日子即使是不容易还能不容易到哪。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不容易’这三个字都不足以形容顾九在顾家过的日子。

    顾明哲抬眸看着顾明宇一字一句的说：“你现在知道——你有多对不起小九了吗？”

    顾明宇看着白祁抱着顾九消失的地方一句不发，只有不住发抖的身子和顺着手掌不住流出的鲜血能证明他此刻的内心和何等的波涛汹涌。

    顾明宇一句不发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可以说的，无论什么。因为即使他现在知道了这些顾九的过去，他也做不了什么。他既不能去代顾九承受那些记忆，也不能拿如此对顾九的顾家怎么样。只是能进一步的确定了顾九因为他的关系遭受了什么，而他又有多对不起顾九。

    现在的顾家对顾明宇来说就是个庞然大物，一座挡在他身前的巍峨的高山。父母，妹妹都因这个庞然大物而……他却拿顾家没有一点办法，现在的他在顾家面前就如同那小小的蝼蚁一般。可是，这种日子一定不会太长的，他一定会强大到需要顾家来仰视的程度。

    顾明宇微微的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顾家所在的方向，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掀了顾家，给爹娘，妹妹报仇。

    付衣陵扭头看了一眼顾明宇，然后一扭身站到顾明哲的面前，召出他的流火剑，在本来就已经流血的掌心划下了深深的一道，：“我付衣陵今日以血为引，以心魔起誓：我定会去顾家为九儿讨回欠她的一起，如若做不到誓不为人。”

    付衣陵的话音还没落，顾明宇便逼出一口精血落于掌心，看着顾明哲一字一句的说：“我顾明宇今日以精血为引，以身起誓：顾家欠我们家的，我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否则……神魂俱灭。”

    顾明哲冷眼看着顾明宇和付衣陵的反应，情绪上一点波动都没有。因为在他把顾九说遭遇的那些事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他们会有什么反应。若是他们没这反应，顾明哲到是会因此更加看不起顾明宇。再说顾九在顾家过得不易，他顾明哲在顾家过得也不顺，非打即骂也是他的日常，只不过没有顾九那么严重罢了。对顾家，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只要不动顾家新一代，顾明哲甚至于出手相阻的欲望都没有。因为顾家那该死的，依旧从根里腐坏了的家族，合该接受一些冲击，以新替旧了。

    “请你们顾家等着我们。”

    顾明哲对付衣陵点了点头后便率先御剑下了稽首峰。对于他们下给顾家的战帖，顾明哲决定等到顾明宇他们成长为庞然大物之后再告诉顾家。防患于未然？抱歉，他顾明哲要做的是给顾家弄出个猛虎，然后由外至里的毁了顾家。

    等到顾明宇和付衣陵都离开嵇首峰之后苏叙言才缓过神来，他在知道这么多事之后只有一个想法：他很庆幸，很庆幸他的小媳妇还能被他遇到，他还能抱着人，还能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而对于顾家，苏叙言的情感很复杂，恨也是恨的，毕竟因为顾家的关系小小年纪的顾九受了很多的苦；但他也很感谢顾家把顾九带到归云宗，让他遇见。

    苏叙言转头看向落樱居所在的方向，不念顾九过往，但求今后无恙。他这一生，有此一心愿，足矣。

    当外人都离开之后，赵青然才封了稽首峰带着众位师兄弟朝落樱居掠去。

    等到赵青然他们到落樱居外的时候，就看到苏老祖和白祁都坐在门外的石桌那里，貌似是在手谈，但却半天都不见他们下一子。

    “都知道了？”苏老祖在等了半响后开口道。

    赵青然上前一步，说：“回师父，顾明哲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顾明宇和付衣陵有什么反应？”

    赵青然微微皱了皱眉说：“他们两人，一人以心魔，一人以身起誓，要找顾家讨个说法。”

    “他们两个说的没这么客气吧。”白祁在一旁搭了一句。

    赵青然他们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徐荆仲对白祁翻了个白眼，说道：“白老祖心里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这么直白。”然后对苏老祖一拱手，说，“他们立誓的内容主要含义，大概就是要灭了顾家。”

    “这是顾家的劫数，也是顾九、顾明宇和付衣陵的劫数。”苏老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都是注定了的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青然，你去找你陈掌门，就说九儿……受了伤决定退出门派大比，让康元顶替九儿的名额。”

    周修齐一听到这话立刻出声道：“师父，您怎么能让九儿退出门派大比呢？九儿是多不容易才坚持到现在的啊！若是九儿醒来知道您这么做的话，她会怨你的。”

    “就是因为我知道有不容易，才不能再让她继续下去了。”苏老祖打量了一下他这几个徒弟，然后把头扭向房门口，耐心的对他的这几个徒弟说，“你们都知道九儿刚刚筑基不久，根基本就不稳。再加上这段时间她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另一个九儿出现的次数比过去五年加在一起都多且频繁。再者说因为顾明宇的出现以及顾明哲的几句话，让九儿完完全全的想起了她当初在顾家过得是什么日子……”

    白祁接着苏老祖的话往下说：“九儿现在已经被心魔缠身不能自拔了，若是不小心，极有可能走火入魔。”

    “没什么办法吗？”赵青然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刚才不是说了嘛！”白祁抽出他的法宝——琉璃扇敲上他们六个的头顶，“这都是劫数啊劫数！”然后收回法器，一副我什么都没干的姿态坐了回去说，“会好的，九儿会好的。现在九儿的身边有我们呢，我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九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