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搜查
司马颖的话音刚落,乐姿和冯胭脂便纷纷退到一边。乐妤福了福身,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充满担忧的姐姐,示意她不必忧虑。
“回王爷,奴婢确实碰过这玉盅且亦是奴婢送去与小世子的,但奴婢并不是凶手……”
她恭敬有礼一一叙述,眸中看不出丝毫慌乱,较之跪于地上的四人对比鲜明。
她眸中清明道:“一,不仅是奴婢碰过这玉盅,在奴婢之前便有这三位碰过,且玉盅一直放在作膳营帐中,营帐中又多是婢女嬷嬷厨子来来往往,除我们之外并不能断定真就无他人碰过。二,这段时日小世子皆有奴婢带着,若是奴婢想要谋害小世子机会诸多,为何要等到现在用这种愚蠢的法子招众人怀疑?冯妃娘娘未等查明事情真相便想急着盖棺定论,难道就不值得怀疑吗?”
说着她斜睨一眼司马颖身旁的冯胭脂,冯胭脂知晓乐妤是骂她愚蠢,心中自是恨得痒痒,且乐妤这一句话之间竟将她列入谋害人之中。
冯胭脂见她有意指自己,忙立起身子指着她气急败坏道:
“你这贱婢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要谋害小世子却反过来诬陷我,真是笑话!”
“冯妃,在真相尚未查明之前不只是你,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容辩驳。
“冯妃,你先退到一旁去。”司马颖扬了扬手出声道。
他此番没有称之为“爱妃”或是“胭脂”,而是只叫了她的封号,她深知司马颖已然不悦,便压住心中不快,咬牙切齿的退到一边。
“你继续。”司马颖神色严肃。
乐妤颔首,继续道:“三,下毒之人既能将毒药混在小世子的食物中,正说明她早已备好了此药也就是早有预谋,小世子中毒之事前后不过一日多,而王爷也早在小世子中毒之后便去查了此事,下毒之人定然还找不到机会将毒药丢掉,或许现在就藏在那人的营帐中。”
众人一听,心中顿时开明,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司马颖颔首,望向跪在地上的紫衣婢女,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侍卫说你昨夜在营帐外鬼鬼祟祟,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
紫衣婢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浑身颤颤巍巍的发着抖,若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般,她知道司马颖显然指的事自己,惶恐的抬起头:
“奴婢没有谋害小世子啊王爷,奴婢是冤枉啊!昨夜奴婢只是去丢东西的,奴婢没有谋害小世子……”
一身粉色山茶衣裙逶迤拖地,云鬓斜插黑檀木步摇流苏簪和娇艳欲滴山茶花的莺歌,亟亟从众人之中走出来,白若敷粉的面上凝着淡淡忧愁,眸中滑过一丝急切,屈膝跪在司马颖身前,双瞳剪水,妩媚动人。
一众人看了不禁感叹人间尤物。
她的眉头微蹙,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声音宛若枝头浅唱的莺般婉转动听:
“王爷,紫香只是帮嫔妾去扔些没用的东西罢了,怎敢做那些害人的勾当?紫香是莺歌的丫鬟,但莺歌方才入府不过几日,与王妃娘娘和小世子无冤无仇,怎会去谋害小世子呢!”
司马颖的目光只淡淡掠过莺歌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向紫香道:“你去丢的到底是何物?”
莺歌心头一震,若是被发现轻则会被赶出王府,重则会被赐死啊!她撇过头去朝面露焦灼之色,示意紫香不要说出口。
紫香意会,叩头硬着头皮道:“奴婢……奴婢就是丢一些夫人不要的胭脂水粉,并无其它……还请王爷明查。”
听她这样一说莺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在场众人各执一词,每个人皆有可能是下毒凶手。真相就如被笼上一团厚重的迷雾般一时之间看不清楚,司马颖一时之间无法定夺,他揉揉微疼的眉间。
“王爷,就如月儿所说去搜众人的营帐,不就明了了?”石尧朗声提议道。
“石某不是你们中原人,也与小世子无甚瓜葛更与此事扯不上一点关系,若是王爷信得过,就由石某带人去搜如何?”
司马颖思忖片刻,后正色道:“嗯,这样最是公平,那便有劳石公子了。”
冯胭脂身姿袅娜立在一侧,在众人未察觉之时唇边不禁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心中得意冷笑,月儿,这一下你完了。
石尧带着一众侍卫到各个营帐中搜寻,无论是司马颖或是乐姿的营帐皆不放过。众人在营帐外焦灼等待,心中好奇着凶手究竟会是谁。
虽众人营帐皆被搜查,但此时本就与王府之外的人无关,他们不过是配合罢了,自是安然自若的等待。他们时不时窃窃私语猜测一番石尧公子究竟会在哪个帐中搜出毒药来。
冯胭脂也不着急,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中微喜恨不得他们早些将那毒药找出来。倒是莺歌面上有些忧虑,纤细白皙的手不由得攥紧穿在身上午的华丽绸缎,偶尔抬头望一望侍卫们的踪影,仿佛怕被别人找出什么似的。
乐妤面上亦是淡然若水,丝毫不见慌张的模样,她知晓,等一会儿必有更精彩的戏可看。
翻箱倒物之声在周遭响起,风过树梢亦不能平息众人心中的焦急等待。大约半个时辰后侍卫才将所有营帐皆搜查完毕,回到司马颖处禀告。
石尧依旧是一身墨色衣衫,身材修长挺拔,面色不改往日,唇角眉梢带着一丝桀骜不驯,信步到司马颖身前作揖:
“王爷,可疑之物已然搜到。”他褐色的眸子深邃,声音沉沉并未直接断定那便是毒药。
他转身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示意那侍卫将搜到之物呈上来。
魁梧壮硕的侍卫上前几步弓身行礼,将两包以纸包裹的药包捧在手上呈上去:“王爷。”
司马颖招手唤一旁的两个大夫上前检验,两个鹤发如霜的大夫上前去仔细检验了一番后,断定那药与小世子所用玉盅之中的药便是同一种。
“哼,月儿,这药都搜出来了,看你作何解释!”冯胭脂得意冷笑,声音尖酸至极。
“冯妃,石公子并未说这是不是从我的营帐中搜出的,为何您这般心急,竟先一步下了断言?”乐妤见她颇为得意的模样,心中甚是不悦。
众人见二人争辩,心中摇摆不定这样说来似乎她们皆有嫌疑。
“这药既搜出来了,你竟还敢狡辩?”
冯胭脂道。
“冯妃这样说怎么好似在此之前便知晓药在我的营帐中一般?”
乐妤侧头看她,故作疑惑的神情。
“我……我怎会知晓,不过是看你这个贱婢嚣张的模样便知你心肠歹毒!”
冯胭脂似被拆穿了阴谋般,面色一变匆忙解释道。
“都给我住口!”
司马颖已是怒气满腔,厉声打断,而后又敛了敛眸,向石尧询问道:
“石公子,这究竟是从谁的帐中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