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那公公认得她是乐姿身边的人,便也没有说什么,只得咽下这口气。但这毕竟是出人命的事,他不忘嘱咐道:
“这毕竟是大事,还望姑娘及时禀告王爷王妃处理。”
她红着眼,只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公公走时还不忘遣散围观的众人,众人一下子便离去了。
见众人终于散去,她才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防备。不管是心中或是身上都觉得无力,她身子一软,往前倾了倾,本以为会倒在地上,还好被一只大手一扶。
她抬眼正见熟悉的面容在眼前,在这样伤悲的境况下,有个人在身边心中总是慰藉的。
她恍若游离的喃喃道:
“玠哥哥。”
他看到她面上的苍白,她眸子中黯淡了许多,他的手扶着她发软的身子,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
“先去菡萏院禀告王妃,再做打算。”他垂下眼帘。
她怔愣片刻才回过神来,方才她悲痛不已只想跟着萧茗前去,还好玠哥哥及时提醒。为了避众人之口,乐妤听了卫玠之言先去了菡萏院通知乐姿,还与她要了处理此事的权利。
此事禀告了司马颖后,他并没有过多表态,但乐姿坚持此事关乎府内后院安定,不彻查恐人心惶惶。
司马颖思忖片刻,只说这是王妃院中之事,全权交由王妃处理。这样一来也正好,乐妤与乐姿要了调查此事的权力。
本来王府中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是忌讳得很的,但此次得了王妃的命令才将琼玲的尸体停在了府中一处僻静的院内。
从菡萏院出来,乐妤便与卫玠一同去了那处院子,萧茗也正好在那儿。琼玲一夜之间遇难,三人都觉得事发突然,不相信真的是失足落水。
她们到时,萧茗正一身白衣站在琼玲的尸体旁,虽往日他也是一身白衣,但这一日的白衣却显得有些哀伤。
乐妤缓缓走至琼玲身边,她毫无血色的面容便在眼前,她那样安静的躺着难得的不吵也不闹,一点也不像往日里那个活蹦乱跳的他。
因着琼玲只是个丫鬟,因此屋内不可设灵堂。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给人一种压抑之感,充斥着哀伤的气息。
那种沉重不是环境给人之感,而是人心所感受到的疼。
“她一定不是失足。”
旁边的声音幽幽响起,从那身白衣处传来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
她微微颔首,声音带着沉着:
“我知道。”
她自然知道琼玲不是失足落水,昨日她明明是到丝竹馆中寻萧茗,若是从丝竹馆回菡萏院根本就不会经过碧水湖,又怎会失足落水。但琼玲为何到碧水湖附近,又为何会落入水中就不得而知了。
她只知道,一定要查明真相,为琼玲报仇。
“现在王妃将调查此事的权力交给了我,若是真的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我一定会为琼玲报仇的。”她坚定道。
萧茗沉默的片刻,声音有些沙哑道:
“谢谢。”
“不必谢我,应该是我替琼玲谢你,这段时间很是照顾她,想必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她的眼睛顿时红了,声音有些哽咽。
他没再说话,又回到了原先的沉默。
卫玠踱步上前在床边停下,看着琼玲若有所思,良久之后才开口道:
“她的耳后有个细微的伤口,应当与昨夜之事有关。”
身旁的两人听到这话,晦暗的眸子顿时闪过一道亮光,纷纷看过来。乐妤查看了一下琼玲的耳后,果然有一个伤口,经判断应当为戒指之类的物品所刮伤,留下了一个伤口。
“这一定是凶手留下的。”乐妤肯定道。
琼玲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一个利器刮伤,除非有人从身后偷袭她,在她挣扎之时那人怕惊动了他人,于是与她争斗之时不小心刮伤了她的耳后。
卫玠与萧茗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萧茗见乐妤找到了那一处伤口,立即冲过去仔细的查看了那个伤口。
那伤口较小,不仔细看一般不会注意到,所以他们推论出,那东西应当是个戒指之类的金银器。
萧茗搭在床上的手不由得握紧,指甲仿佛要陷入肉中,还好他作为乐师指甲被修得甚短。
他后悔不已,若是自己昨夜陪她回去那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三人一番研究之后得出了定论,只要找到那个东西想必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了。
因得了调查此事的权力,乐妤召集了府中一众婢女嬷嬷、公公等,众人到后齐齐站在庭院中等候。
司马颖派来的侍卫将院子团团围住,说是协助乐妤调查此事。
侍卫统领不算得上高硕,但圆圆的肚子却是其最大的特点,他握剑上前来与乐妤站在一处。
“月儿姑娘,王爷派我来协助你,月儿姑娘只管申就是,我就在一旁看着。”
他在乐妤身边转了一圈后,坐到了身后早已备好的椅子上,宝剑靠在脚边,手持一盏热茶悠然自得的听审。
乐妤点了点头:
“好。”
她站在台阶之上,
俯视着众人,台下
之人有平静漠然的,有不时偷偷斜睨他人的,形态不一。
台阶之下,卫玠与萧茗站在离众人不远处,默默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知晓,叫大家来,是为了查今日之事,还望各位配合。”她朗声道。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大家不必惊慌,我只是想问问大家昨日都有谁见过琼玲,请大家务必如实说来,否则……”她正色道,转头望了一眼正在饮茶的侍卫统领。
侍卫统领收到她投来的眼神后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道:
“月儿姑娘说得是,你们若是不如实说,我们只好禀告王爷了。”
听到侍卫统领的话,台阶下众人肃然起敬,不敢不听从吩咐。
“哟,侍卫统领李大人可真是威风啊!”院外一个令人感到尖锐的声音传来。
众人见到女子进来,纷纷福身拜见。
随即身着华服的冯胭脂藐视众人般的踏入院中,不过此次她的身后只跟了一个婢女,其余衡芜院中的婢女嬷嬷早已先一步来了这庭院中。
像是椅子上忽然张了刺般,李迁连忙从上面一跃而起,哈着腰恭敬道:
“卑职不敢。”他顿了片刻,又试探着问道:
“不知娘娘前来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