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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夜有人等

      “您在这只身一人过了一百多年?”展陶觉着不可思议,以人类的寿命而言,这也太惊人了。

    东坡先生平静道,“是一百四十一年,今年我已经一百九十二岁了。表情不要太夸张,这在天国人的年龄中,尚处于壮年的阶段。”

    “已经研发出了改良基因的药物么?”想来想去,展陶只能做此设想。

    “更高级。”东坡先生点燃旱烟,深吸一口后吐了个烟圈,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烟圈以肉眼可见的极缓速度变化,这过程像经过了处理的慢镜头,他道,“在天国,时间是可控的。”

    不理会展陶的愕色,东坡先生继续说道,“起初的时候我也很吃惊,可后来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在天国,时间是切实存在的东西,看得见也摸得着。不过,这需要去练习。”

    “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展陶凭空胡乱抓了几下,除了空气,他什么也未触及到。

    “所以需要练习。”东坡先生晃着脑袋道,“这是讲究天赋的,不同人对时间的掌控程度不同,比如天后娘娘,她的【域】不仅大到覆盖整个天国,还能减缓八倍的时空流速。”

    展陶这才理解小桃说过的话,原来延迟地核衰弱,是以这种方式做到的。紧接着,东坡先生眉宇间多了分凝重道,“你应当见过娘娘了吧?”

    见展陶点头,东坡先生顿了片息,才谨慎问道,“你觉得娘娘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回展陶也思考了一些时间,他回答的很小心,“她是个很自强的女人,对夫君也很忠诚专一,她热爱子民,也镇得住群龙无首的朝政。”

    “既然她是这样一个女人,那我为何要活成现在这副模样?”东坡先生挠了挠耳朵,显然不喜嘉奖的言语。

    “所以,我推翻以上所有言论。”展陶做出最后总结,“她是个表里不一,极有心机的女人。”

    东坡先生忽而情绪激动,掌握座椅扶手剧烈颤栗,因为太过生气,眼睛瞪得太大,露出太多眼白,看起来有些渗人。他悲愤道,“我不贪慕虚荣,娘娘要杀我!我不深入浅出,娘娘要杀我!我不视财如命,娘娘要杀我!我不装疯卖傻,娘娘要杀我!”

    展陶咽了咽,只觉着喉咙发干,问道,“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担心我说出那个秘密!”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帝上的人口转移计划,被她篡改成了一次有预谋的侵略殖民!”

    “她希望我变成一个死人,因为死人是永远不能张口说话的!”

    “我已经沉默了一百多年,愧疚了一百多年,今日终于可以讲出来了,实在痛快!”

    展陶陷入深深的震惊中,短时间难以回神,他怔怔道,“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么杀死天后,这一切不就可以终结了么?”

    东坡先生不以为然,摇首道,“眼下三十二皇子回来了,朝中娘娘更是如日中天。不过,好在你来了……”

    从东坡府中出来,展陶回到自家庭院中,备好宵夜待她回家。今日他心情有些复杂,便没叫上小桃一起。天国的夜极为漫长,展陶曾做过估算,少说也是白日的三倍,所以天国人大多时间在休息,不过于他们而言,不存在浪费生命一说,因为他们掌控着时空的流速,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本事了。经过合理调养回复,蛊雕的离魂稳定了不少,不再如烟尘般缥缈,多了些触手可及的实质感。

    “你在想什么?”展陶问它。

    “也许它还没死,那枚龙蛋……是它转生的机会!”蛊雕忽而神神叨叨的,这话它不知讲了多少遍,展陶不知又听了多少遍。

    犹记得那天,化蛇燃烧神魂,如飞蛾扑火只为一次绽放,它败了,残魂消散神魂不再,这世间再无它的半点踪迹,除了……那一枚不知何年何月能孵化的龙蛋。提到此事,展陶也很沮丧落寂,他道,“可这世间还有龙么?”

    蛊雕反驳道,“前不久才见过一头!”

    “那是龙尸。”虽说很残忍,可展陶觉着还是该直面现实,他道,“只有龙能完成孵化,若不能找一头活的龙,一切皆是无济于事。”

    蛊雕眸子彻底黯淡了下来,它幽幽飘走,反复呢喃着,“你怎么这么傻……”

    展陶永远没法理解蛊雕的心思,没错,于他而言,化蛇之死,等同于失去一位挚友,一位名师,一位睿智的长者。可对蛊雕而言,远没这么简单。夜深了,天渐渐暗了下来,还不见小妹的身影,展陶心生忧虑,起身找来油灯,指尖弹出火苗,将其点燃。压抑沉顿的黑暗笼罩大地,夜晚的天国少了几分仙气,被阴霾渲染得沉重生硬。

    有访客打破了这份令人不适的宁静,展陶看清来者,不敢托大傲慢,服服贴贴地起立躬身唤道,“见过娘娘。”

    语落,想起东坡先生的警示,展陶胸腔里敲起沉闷的鼓点。他并非一个盲目自信的人,没见过天后出手,身处她人地盘上,光是这几点,就足以让他沦落到万般不利的局面。油灯安静地燃烧着,火焰随着抖动发出轻微炸响,光线很明亮,足以撑开一小片沉重的黑暗。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展陶总觉得因为娘娘的到来,油灯好不容易撑开的空间,被压迫的更小了一些。

    “客气了。”娘娘走近几步,眼神久久停驻在油灯上,一抹狂热不留痕迹地闪过。

    展陶也不多言语,闭嘴坐下。天后娘娘把眼神从油灯上挪开,语气轻飘飘的,“看不出,你还会做菜?在你们那,这难道不是女人该干的活儿?”

    听这话,不知为何心生酸楚,展陶幽幽一叹道,“娘娘不知,世道已变,当下的女孩儿已经不做饭啦。”

    娘娘有些吃惊,瞪大眼睛道,“怎会如此?”

    “女孩儿们常说,连生孩子这么累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理由叫她们做饭呢?”

    娘娘听了,神情募地暗沉了下来,这脸变得着实太快,展陶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