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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我有三剑

      摩耶疯狂逃窜,他细小狭长的眼睛里,流露着无穷无尽的惊骇,他不擅长战斗,可逃跑还算在行。他顽固地认为,军师的命,总是比寻常将士的要宝贵一些。他无法理解,那四百三十年里发生了些什么,正如眼下他更无法理解,那一剑的威力,怎可瞬间杀死七位天将。

    摩耶全盘皆输,这是他败得最彻底的一次,来不及屈辱,因为他分明感到,背后的那一剑愈来愈近了。这是展陶的第三剑,截然不同的一剑,原本人族寿命有限,穷极一生也只可参透几种剑法,可这点在展陶身上并不受用,所以他的剑是无穷无尽的。

    第三剑,黑白无常,这是索命之剑,一旦气息被锁定,那么无论此人逃去天涯海角,也终要吃下这一剑。要么硬挨,要么回剑反击,无论哪种选择都是摩耶无法承受的,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了逃,去尽量延长存活的时间。摩耶确实很快,他对自己速度自信的不算太盲目,可是,展陶也很快,而且,他的剑更快。

    一声凄惨的叫声,惊起了林中一片仓皇散开的黑鸦,摩耶后背遭袭,那一剑分毫不差地击中,并粉碎了他坚硬的甲胄。摩耶惜命,向圣后讨要了这护身的法器甲胄,却经不得展陶这一剑,不过也幸亏这甲,否则摩耶早已命丧黄泉。

    竹尖轻轻搭在摩耶的喉间,因为没有刻意削过,所以不锋利,看起来威胁不算太大,可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摩耶很清楚,他的性命已被展陶捏在了手心里。只要他想,便可随意掳去。

    “她还活着!我没有杀她!有头龙!”为了活命,摩耶大声尖叫道。

    展陶平静的脸庞上,拧着的眉忽而被一道风吹开了,舒展的眉梢,让他少了一些老成,多了一分少年的爽朗。随后,他笑了,是轻松释怀的笑容。小妹没死,这世上当真还有比这更令人愉快的事么?他虽然迟到了,可好在没有太晚。

    “为什么不杀我?”片息前,摩耶千方百计但求放过,可真待展陶收剑,他却无法想通了。他以为这是某种轻蔑,愤怒道,“你今日肯放过我,就没想过他日遭我算计报复?”

    “但求你念今日之恩。”展陶转身,飞快离开,只留下一番话,“你记着,我不惹你,你也千万别来招惹我!”

    摩耶一窒,望着那上山的背影,用更大的声音喊道,“圣后要杀小桃,我告诉你,是因为不想欠你恩情,下回,我定要杀死你!”

    这话完整地落入展陶耳中,他暗自记下,却并未太在意,他以为,有润君在,即便圣后有意要杀,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更何况,他想不到圣后要杀小桃的直接理由,一个小宫女,值得圣后如此大动干戈?所以,展陶暂且将此事放下,继续登山。

    山不高,很快便见了顶,小木屋仍旧在那,一点儿也没变。不过想来也是,虽说他在【青叶域】中度过了四百三十年,可对外界来说,不过四天而已。屋外竹栏边,有人翘首以望,不用猜,自然是小妹了。

    从圣后派人围剿,到兄妹分离,各自忧心牵挂,至今日安然无恙,这过程不算太波澜壮阔,可对他们二人而言,非常难熬。不过,对牧小枝来说,是度日如年的四天,而对展陶而言,是夜不能寐煎熬困苦的四百三十年。都说,一旦陷入痛苦中太久,才会懂得幸福有多来之不易。

    俯头看着怀中的小妹,展陶想,这话说的可真好。

    见有人在望,展陶正色,唤道,“见过天父大人。”

    “你来的晚了些。”匡稷很认真地说道。

    展陶不知所指,会错了意,还是应道,“是,攻克心魔,耽误了些时间。”

    “不,你没有明白。”匡稷摇头,“不过事已至此,无法再更改,很多时候,事事已然注定有序,你不必自责懊恼。”

    展陶困惑,脑子里回想起教宗的话,他说,三日之后,你定要出来,否则抱憾终生。如今,已然过去四日,可小妹安好,那么抱憾所为何事?这念头起,心中便不再安定。这会儿,匡稷强行截断了他的想法,他道,“你且愿同我学剑吗?”

    展陶一呆,这一呆令匡稷颇感不爽,他冷哼了一声,拂袖扭头欲走,好在展陶终于回过神来,紧忙一个箭步上去,追喊道,“学生自然是愿意了!”

    匡稷止步,斜斜瞅着他道,“叫声师傅听听!”

    展陶又一愣,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了许多想法,他曾有过一位师傅,名卡西里斯,【火种】是他埋的,【断头台】也是他传的,卡西里斯虽死,可师傅之实犹在。是否,轻易地唤他人师傅,也是一种背叛?展陶不常纠结,一旦进了死胡同,便很难出来,这份犹豫被匡稷看在眼中,化作一丝落寞。

    匡稷满不在意道,“不叫也罢。”

    牧小枝欲言又止,她自然晓得匡稷有多重视剑道传承,可她也明白爷爷有自己的骄傲,如果被她说破了,想来他会更难过。瞧着匡稷暗淡的背影,展陶有些后悔,只不过他永远无法体会,那簇火苗熄灭的心情。

    第一堂课来得很快,匡稷是个很较真的老头子,他极少被外事左右心情,在认了展陶这个学生后,他想的,只是与教宗那厮拼个高下。匡稷明白,受了润君的剑伤后,恐怕此生无法再与教宗一战了,那么,想要分个高下,只能在展陶身上得以体现。他将毫无保留的,用尽此生所有剑道才华,传授展陶最圆满的剑意,由此向教宗证明,他更强。

    这是展陶第一次进屋,屋内的布置有条理,可总体而言很简陋,不像君皇起居的地方。自然,现在的匡稷也不像皇帝,威严不在再,迟暮之年的疲态,完完全全体现在他脸上。可是,当匡稷的右手食指轻轻抬起,屋内便凭空多了一道剑意。

    那道剑意直指展陶面门,展陶与之对视,微眯着眼睛,大概因为那剑意太刺眼,他竟有些想要落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