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放手去做
着原本晌午时分都还明媚着的天空,快要黄昏之时突然晴转阴云,甚至过了一会儿之后,还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天气潮湿闷热,民夫们渐渐起了些抵触和不满的情绪,加之天公不作美,做事的动作显得颇为疲乏和倦怠,好在今日的收尾任务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也就暂时随他们去吧。
王副将心底对里于用兵士武力监工这事儿,实际上也并不持完全赞成的态度,但想着修缮工程的进程进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无视了。
东海将军府邸中,原本就安静的府中显得更为静谧。
李大人卧病多日不见起色,使得府中众人都面带担忧之色,整个府中都弥漫着一股草药混杂的苦涩味,甚至因这段时间煎药过多,这味道都已经漫延到府外去了。
打定主意前来探望李飞龙的王副将,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下面人传来的消息:自打李大人传出因身体有恙需要休养的消息后,便整日呆在府中不曾外出,甚至据将军府中的下人说,都没有踏出自己的房门一步。
“看来此番李大人当真是病得重了。”
王副将跟在将军府的一个小厮身后,穿过错落有致的庭院来到李飞龙的房门前,王副将闻着显得愈发厚重的药味微不可闻的挑了挑眉。
“大人,王副将来访。”
李飞龙倚坐在床上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忽然听见房外传来小厮的声音,便下意识地立刻运功提气,硬生生地将自己原本看上去健康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原本挺直的身子也立即显得有些佝偻,看上去便是一副还尚在病中的模样。
“咳咳咳,快快···快请王副将进来。”
小厮将王副将领进房中后,并未立即转身告退,而是开始收拾起放置在桌上的瓷碗。
“飞龙兄哎,兄弟我今日前来···哎呀,我的李大人、李将军哎,您可千万别起身,好生躺着休息就成。属下可是往日里一直想着大人您生病一事,但到今日才知大人您病重得如此厉害,这般情形下还前来叨扰大人,是属下思虑不周啊!可是我这个做兄弟的又实在是不放心,所以就……”
王副将进了门,看见李飞龙正挣扎着要起来迎他,不经意地瞥了瞥小厮手中拿着的瓷碗,碗中只剩下喝完药剩下的一点点药渣子,发现李飞龙看见自己便似要起身且已经快要下床的模样,便赶忙上前将李飞龙搀扶回了床上。
“此番真是劳王副将你费心费力了,咳咳···我这身体自是没什么大碍,王副……将,老弟你,你无需担忧,只是每日喝这苦药,都快成一药罐子了,倒是王老弟你除了忧心每日的公事之外,还要这般费心前来探望于我,哎···为兄我可实在是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啊,咳咳咳……”
李飞龙面色中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说话间不由又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似是将整个身体都拉扯起来一般。
王副将听着李飞龙不时的咳嗽声,不自觉间觉着自己的嗓子眼儿也有些不大舒服了。
“大人这话真是折煞属下了,大人作为海州城中不可缺少的栋梁,为了百姓操劳而病倒,这事情、这些公务本就是属下分内之事,再说了,这能替大人分忧,那是属下的荣幸啊!如今对于大人您而言,自是好生养病更为重要,这花果山中的些许杂事本是完全不应前来打扰大人,但眼看还需几日整个花果山水帘洞的修缮便可全部完成了,属下便想着还是应前来同大人禀告一声,不知对于这修缮以及其后的大典,大人可有何事需要属下去做的?”
王副将微微躬身站在李飞龙的床边,眼中关怀之意溢于面上,话语间带上了稍许自责之意,更多的是对李飞龙身体的忧心之感。
“王副将,咳咳咳··大家对于你的成就都是有目共睹的,就像前些日子城中大水,若是没有你想必水灾伤及之人必定多于今日之数。这些年你我共同为朝廷做事,如今这花果山水帘洞修缮一事以及那东海大营营房修缮之事全部交由你全权做主,我心中自是妥帖万分,不会有半点儿忧心。哎···前几日还想着要去看看辛苦的兄弟们,没曾想这病一日两日都不曾见有起色,云生说什么要遵医嘱,让我少出门、不能吹风受凉,平日间也不见这小子这么倔,这些日子也都是拦着我不让我起来,只是……咳咳咳……只是辛苦了王老弟你啊!为兄这心里……咳咳咳……”
李飞龙一边咳嗽,一边拍了拍王副将的手,面带的红晕脸上满是对王副将的信任。
当王副将想对李飞龙多说些修缮中的事情时,咳嗽着的李飞龙却摆摆手打断了他。
“说了是放心于你,你便无需多想,放手去做便好。”
说完这些话李飞龙似是极为疲惫一般,本就有些惨白的面色看上去又差了几分。
“大人您放心,属下定将一切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定不给大人您增添无谓的烦恼,还望大人您好生休养,能前来参加修缮大典,属下此番便不打搅您大人静心休养先行告退了。”
王副将看着李飞龙说话都有些费劲的情况,在说完自己要说之话并且得到想要的答复后,便极为识相地表达了告退之意。
看着王副将离开时被风卷起衣角的背影,李飞龙重新正了正自己的坐姿,舒展了一下身躯,面上哪里方才那满是对属下关心的神情,倒是露出了些许高深莫测的模样。
云生这小子不知散心散去了何处,自己这些日子假借生病远离花果山修缮一事,眼看这修缮大典就要召开了,云生也是时候该回来了,也不知是否有听到这一消息。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身在其位若是想要不扯入理不断的纷扰之中,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到理由使人不曾出现,甚至不对造成纷扰的开端有任何自己的见解,这般一来无论何人说起此事,都能将自己指摘出去,只是希望云生能明白我这一番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