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这样做很过分，但我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欲望。”

    帕妮诗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蹲下身子戳了戳双手捂胸蜷缩成一团的夜盺。

    “欧尼酱，原谅我好吗，呐？”

    她双手合十，可爱的歪了歪头，企图萌混过关。

    “别理我……我已经嫁不出去了……”夜盺把头埋的更深了，低声碎碎念。

    “哦吼？原来如此，除了我之外你还想嫁给谁？”帕妮诗两手叉腰，挺了挺不存在的胸，“真是的，长相可爱就够了呗，别小女孩心思啦夜盺酱。”

    “什，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夜盺低低的嗷嗷叫。

    “说起来，对于你的所有权我还没有表过态对吧……”

    帕妮诗俯低身子，以嘴唇几乎亲吻到夜盺耳垂的亲密距离轻声道：“从你成为我的执事长时，你就一直是我的人了呢。你全身上下每寸肌肤、每块肌肉，每个毛孔都属于我。你的呼吸，你的心跳，我都不会让给别人。”

    “——呒呜！”夜盺肩膀微微晃动。

    “你的未来和我的未来早就连在一起。夜盺，你是我的另一半。”

    帕妮诗面带笑容的站起身子，如同蔚蓝海岸上摇曳的金色阳光般的眼瞳浮现出微风拂柳的温柔。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内心深处也有所改变。

    “真是，还不快爬起来？再趴在地上，等等急冻术失效就不是烫伤这么简单了。”

    “嗷唔唔……”

    夜盺扭扭捏捏了半会，在察觉到空气的回温后，这才捂着脸爬起来。

    “怎么，刮到脸了吗？”

    帕妮诗眉头一皱，伸手去抓住夜盺的双臂。

    被遮挡视线的夜盺没能躲过，他试图挣扎了一下，但无奈灵体状态的帕妮诗在体力方面比他强多了。最后的防卫被一点点扯开，露出霞飞双颊的嫣红脸庞。

    “放，放开……别，别看我。”夜盺与帕妮诗视线交汇了一瞬间，便急忙忙地挪开。

    “哦吼吼，是不是我刚才技术太好让你舒服起来了？不过也是啦，我这个灵体能够感受到一部分体感，所以说我也——咳咳，扯远了。”

    帕妮诗松开揪住夜盺的双手，假装咳嗽两声，以免暴露自己。

    她其实刚刚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感，只是装成一幅很冷静的样子。毕竟她怎么说也是一名王女殿下，真正的王族，怎么可以这么没节操呢，对吧？

    “不，是那个……”夜盺双手捂着脸颊，声音有些沙哑，却藏不住由衷的感动，“被宣告主权，被承认自身的存在，被人肯定……是我一直以来，都想要的真物。”

    心脏在跳动。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啊啊，我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现在的我，我脸上的表情，又是什么样的？

    从我出生到现在，记忆中懂事的时候，我就差点被妈妈杀了……在被爸爸救下来后……又被爸爸卖去给国际犯罪组织，回过神来，睁开眼就见到下一个地狱。

    我存在的证明，就这么被抹去了。

    如果说这就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的话，那么第二个转折点就是我被婉婉救了。

    我回到了祖国，重新开始我的生活，和婉婉进同一个学校，在婉婉父亲的要求下执行任务……新的生活依旧是充满杀戮，双手沾满血腥，指缝间的沟壑里渗透出他人的性命。

    不过，对比在战争国家里浮沉的那几年，在婉婉家做一名佣人自然是好了许多。至少我还能有休息的时间去照照镜子，在空无一物的镜子里寻找自己。

    ——说来也有些可笑，我这惨淡可笑的人生很快就迎来第三个转折点。

    我死了，被杀了。

    说实在，我有无数次地去幻想自己的死法，儿孙满堂，在家人簇拥下自然死去估计不可能。无论怎么想，除去天灾，也就剩下被仇人报复，被婉婉父亲背叛，任务失败自杀之类的……可我怎么想都想不到的是，杀我的人会是我想要去爱，却不能爱的人。

    我存在的理由，就这样消失了。

    这第三个转折点，却让我遇到了帕妮诗。

    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宛如从绘画书里跑出来的女孩。

    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地把我唤醒。还把自己的身体交给我，让我能够寄宿在这躯体内以另一种新的方式再次活下去。

    真是的，太任性了，就没考虑过我会不会不接受。万一我要是个坏人怎么办？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你就没想过你的善心也许会被用在恶事上吗？

    事到如今我才发现帕妮诗也会有不理智的时候。

    但是，这样的我。

    “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比一个人好吧？一个人，会很寂寞……”

    情绪崩溃的我，害怕孤独的我，在听到这样的言语后，又怎么能拒绝她呢？

    无法拒绝，我只能作为她的执事长再次开始新的生活。即便如此，我也想要做出改变，为此我提出自己的请求，“请叫我欧尼酱！”……希望这能够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改变习惯受人差使，就像是个提线木偶的自己。

    被帕妮诗救回来的第二次生命，我想好好珍惜。我不愿意再像过去一样，如同道具一般不由自己。即便如此，我的心里还是有着一道坎。

    我和帕妮诗没有站在同一个层次上，我是她的执事长，仅是她的执事长。

    我们从未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直到现在。

    “夜盺，你这个人还真是没自信。”

    帕妮诗戳着夜盺的脸颊，指尖的动作却无比轻柔，像是在抚慰哭泣的孩子。

    “之前跟我告白的勇气都去哪了？在夜晚坦然表露心意，承担起我们的过去与现在，想要和我一起去杀人放火的你到哪去了？”

    “啊啊……”

    夜盺揉了揉被戳的脸角，将忍不住流出的泪珠不留痕迹地抹过。

    “在这，就在你身边。”

    “是吗？我怎么感觉还差了点。”帕妮诗眨了眨眼睛，两手食指顶在夜盺的脸颊，向上微微一提，露出一个勉勉强强的笑脸，“这样就差不多了。记住，越是不安，越是害怕，就越要用微笑面对。”

    “什么啊……”夜盺感受着帕妮诗指尖的温度，“我在认识你之前可是一个面瘫，以前为了完成任务一直在努力学习演技，到头来忘记了自己的表情，于是就再也笑不出了。”

    “但你现在不是在发自内心的笑吗？”帕妮诗勾起嘴角露齿一笑，摇晃着两手食指，“你现在的表情就很不错喔！”

    夜盺摸了摸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笑容。

    “你看，你这样就笑的很可爱啦！什么面瘫，哪有面瘫这么萌。”

    帕妮诗的手指从夜盺脖颈两侧绕过，将他轻柔地拥入怀中，抚摸他的头。

    “听好了喔，自身存在的理由不是靠别人赋予的，自己存在的证明也不是靠别人鉴定的。如果想要被肯定的话，无论是十遍还是百遍，我都会大声说我家夜盺是最棒的。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对自己多一点信心。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人因此高兴，比如我。”

    “……嗯！”

    泪水再次湿透了眼眶，夜盺抿着嘴唇，露出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