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在这里？

    夜子瑞放眼望去，除了白雾缭绕外，双目所及别无他物。

    难道……他死了吗？

    回想那把没入胸膛的匕首，还有那亮的刺眼的无影灯，依稀记得他连等麻药起作用的时间也没有，就直接被拉上了手术台。

    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胸口，夜子瑞自嘲，原来死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啊！

    “哎呦~你羞不羞呀？一个大男人摸自己竟然摸的那么开心啊！”正当他还在庆幸死亡没有意想中那么痛苦时，一个清脆俏皮的女声从白雾中传来。

    “谁？”夜子瑞环顾四周，立刻机警了起来。

    “让我先问问你，”女声再次响起：“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

    这个问题类似人们一直探索的”人死亡后是不是有灵魂存在”这个命题，因为纠结这个问题的都是活人，而他们讨论的却是死亡后的问题，所以不管他们怎么辩证，都无法得到答案。

    而现在夜子瑞被索问的神仙一事与死亡灵魂的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处。

    在意识到死亡后，竟然还能思考的他对灵魂一事有了自己的答案时，在神仙这个命题上，也同样如此。

    “相信。”夜子瑞点头。

    “那我如果告诉你，我就是那个神仙，你相信不相信？”女声又问。

    这次夜子瑞同样没有犹豫，“相信。”

    “哎？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好骗啊！”玩不下去的小小白纱掩面从白雾后蹦蹦跳跳而来。“幸好呀，我没有骗你。我呢，是来自仙界的女仙，正好路过这里看到你这个迷糊蛋找不到路，所以才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咯。”

    “你是神仙？”看对方一身古装戏模样，的确和现代两字格格不入，但单凭对方的说法，就让他相信她是神仙未免有限牵强。虽然此刻对方白纱遮面，但听对方嗓音清脆调皮宛若娇俏少女，怎么看都和神仙两字相差甚远，是国中生还差不多呢！

    小小见夜子瑞心存疑虑，赶紧慎重点头，“对啊，我就是你们凡人敬奉的神仙呀！你能碰到我是因为你的造化，一般人想见我还得先朝我狐乡递个名帖排个队，阶品低的那些小神仙们想见我，还不好意思呢！今天，在这风光明媚笑语花香的日子与我偶遇，是你三生有幸啊！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开不开心？”年仅两万岁的小小当然没有受众仙朝拜的待遇，她依着各神路仙拜见她狐帝爷爷的场面顺口胡诌给了夜子瑞，顺便在夜子瑞这个凡人面前长长面子。

    风光明媚个鬼吧！夜子瑞暗想：放眼望楚，眼前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外什么也没有，这丫头满嘴胡诌的本事真和某人有些似曾相识啊！而且连口气也分毫不差！

    或许是因为以为自己死了，又或许小小的轻松调皮感染了夜子瑞，一向严肃的他忍俊不禁道，“我当然很意外！很惊喜！很开心！神仙除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本事外，还没有其他能让我很意外很惊喜很开心的绝活啊？”

    被当成马戏团猴子的小小皱着脸对上夜子瑞戏谑的眼神，这才明白对方根本一点都不意外！不惊喜！不开心！而且看对方神色，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身份嘛！失身是小，丢脸是大啊！神仙也有神仙的尊严啊！但……赶紧想了下的小小突然发现，现在天上的神仙大抵可分为三类，一类呢以她小哥哥为首，平日斗鸡走狗信马由缰；第二类呢以她小叔叔为首，喜欢喝喝茶聚聚会串串门子联络感情；还有这第三类，当属以昆仑青山的弟子为首，除了修炼修炼还是修炼！基本上天上的神仙们和凡人过日子没什么区别，喜欢务农的呢就种种菜养养鸡；好斗的就去山里劈劈柴挖挖洞，懒得呢晒晒太阳睡睡觉，虽然各仙修为不同，但平日中也没见他们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啊！

    要不……小小侧眼昵了下夜子瑞后继续心想：要不现在给他来个胸口碎大石或者徒手劈山？不不，这太暴力……万一吓着他怎么办呀？

    想罢，小小狡黠一笑，有了！

    “我现在呀，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神仙！”说话间，柔荑搂向夜子瑞的腰时，两人竟翩然而起！

    脑袋窝在夜大总裁腋下胳肘窝处的小小抬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调皮，简直就像是个顽皮的孩子！

    夜子瑞来不及拒绝，只觉脸庞微凉，呼呼风声顿时不绝于耳。低头望去脚下虽还是白雾缭绕，但整个身体就像被什么无行的力量往前推去，凡体肉胎的他只觉得心头阵阵恶心！就在他强忍不适时，原本千篇一律的白雾忽而变成了绿水青山，极目远望，天地间彩云连绵悠然自得。

    一时间，夜子瑞被这番景象震了住。

    难道……这丫头真的是神仙？

    夜子瑞刚对这位白家老幺多了丝敬畏之心，下一秒却被她随意丢在山头后任由他干呕不止。

    “你们凡人真是矫情啊，坐船晕船、坐车晕车，连腾个云都能吐成这样，哎哎！”说话间，小小掩嘴一笑，发出犹如母鸡下蛋的咯咯声！“喂，别光顾着吐呀，快来看看我们狐乡，这就是我生活的地方，怎么样？你们凡间肯定没有这番景象吧？小小得意指着远处的七彩蟠云说，“带你腾了云，又看了我们狐乡的景色，现在你肯相信我是神仙了吧？”

    “这里是……狐乡？”脑中闪过一丝困惑的夜子瑞甩了甩头，吐了苦水后竟感觉通体舒畅，连抬起的脚步也轻松不少。

    狐乡……为什么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极目远眺，蟠云的尽头，两行神鸟朝着仿佛没有尽头的天边飞去，一轮硕大的日落半隐半现间，把半边天空烧的灼灼滚烫。

    为什么……竟然连如此景色也觉得那么熟悉？

    这一切到底是梦还是幻？

    “为什么这里叫狐仙？”夜子瑞满目火红，幽幽问道。

    “因为呀……”小小狡黠一笑，身后竟突然冒出了数条白色尾巴，“因为这里住的大多数都是狐狸精呀！我呢，恰恰就是这狐乡狐帝的幺孙，承袭了我们九尾族血脉的九尾灵狐。”说着，九条尾巴仿佛都带着各自生命般当空摇曳，就像对着闯入者的炫耀。可惜白小小面对的是生性冷酷凉薄的夜子瑞，别说他此刻没任何害怕惊悚之色，就连眉头都不挑一下，一副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样子。

    小小见状，甚觉无趣，抱怨道，“哎呀，你这个闷罐子，怎么那么无聊啊！和那天晚上的你一点都不像！”

    “那天晚上？”夜子瑞闻言，收回视线后眯着眼若有所思打量着一旁的白小小。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觉得眼前女子很熟悉，就连说话语气都和某人如出一辙，经她一提醒，倒是有些恍然大悟。

    难道他还在做梦？而且是接着那个春梦继续做？这可有趣了，死就死吧，竟然还让他做个风流鬼！

    “不、不是……我说错了！哎！”小小顿觉自己口误，赶紧改口可已经来不及。只见夜子瑞长臂一挥，环住了小小那纤细的腰身后柔声问：“芸芸，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