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第三次戏剧决斗(一)
暗妖所在的青月区马蹄街,远离城中心,这里环境肮脏、治安混乱,是双月城最丑陋黑暗的一面,但很少有人知道,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下面三十尺深的地方,是城市的下水道管网,它如同蛛网般相互连接并四通发达。
下水道建立的初衷是为了将城中的污水排出,但很快就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用作其他用途。
潮湿阴冷的某个区域内,空间在数年的改造后变成一座囚人的监牢,往里走一百米的通道两侧,皆是数十道铁栅栏,每道铁栏后面囚禁着数十人,他们衣衫褴褛,神色呆滞,似乎失去了神志。
下水道里的空气本是浑浊腐臭,但这里却隐约透着一股腻人的甜香,这是某种迷魂药剂燃烧的香气。因此,看守的口鼻上蒙着浸了解毒药的口罩。
“又关满了一间。”一个小混混对同伴说,由于隔着口罩,说起来话来嗡声嗡气:“我算了一下,起码也有三百人。”
“海德萨姆老大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总觉得不是要卖给奴隶商。”同伴说。
“不知道。”
“我上次看到了,”另一个混混看守凑过来说:“老大命令我们小队把一批人带出去,他亲自用挑人,每一个人的手指割开一道小伤口,滴在一个魔法水杯里面,然后那人看了看便挑出一大半的人来,没被挑中的,当场就要处死了,至于那些被挑中,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
“老大带着我们去了一条陌生的通道,真的,我在下水道走过许多地方,但那个地方还是头一次去,我都惊讶为什么以前我每次来都没发现,它以前肯定是用什么法术隐藏起来了,总之老大带着我们和那些人进去了,然后那些人都在那里处死了,老大明显要的就是他们的血,整个房间内完全被鲜血刷满了……”
说道这里,小混混不由露出些许害怕,听的两人也同样:“老大真这样做了?他这是要做什么呀?”
“我哪里知道。但现在想起来,还慎得慌。”
“反正老大做什么都是对的!”一个小混混说:“老大把暗妖从一个本来会被其他黑帮吞掉的小帮派发展到如今掌控整个城市的地下黑暗生意,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应该无条件的相信。”
“没错没错。我这辈子最崇拜的就是老大了,那气魄那胆识那能力,根本就不输给一城之主嘛。”
“嘘,小声点,老大最讨厌别人拿他跟洛佩兹城主比了,上次有人拍马屁,说老大的势力已能与城主势均力敌了,还说两人完全平分了双月城,城主管理光明一面,老大掌控黑暗一面,结果这算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老大当场一拳把那家伙轰墙上了,满口的牙掉得没几颗。”
“啧,老大是不是跟城主有仇,连听都不愿听人提他?”
“谁知道,别说这找死的话题了。你们知道吗?前几批关的都是奴隶,死了也就死了,这几间里面的可都是从外面骗来的贫民和外地人,数目还不小。”
“那又如何?我们拐骗人口的事又没少做,大惊小怪。”
“就最里面的那三间,里面关的全是十五六七岁的少女,青春年少,真的全都是纯洁的少女,高层可是验过货的。”
“是吗?”一个混混里面眼放绿光,吞一口唾沫,说:“这些姑娘,会不会是头儿要奖赏给我们帮里的哪些有功的人的奖品?”
“我倒觉得真可能是要拿出去卖。最近帮里的资金挺紧张的。”
“有吗?”
“是的,不然你以为管帐的波克先生几次找老大聊天是聊什么,老大最近动用了帮里不少的钱,我这可不是说老大的坏话,我们都知道当年咱们暗妖能撑下去,也全靠老大自己拿出的钱。反正,最近啊,老大的行为有点奇怪……”
“这么一说到确实是……”
“别说了,小心被人听见,打报告。嘘。”
“嘘嘘。”
看守的混混们一边说一边快步在走廊内巡视,在他们飞快走过的一间囚牢内,十六岁的玛丽混杂在人群中,她静静坐在地板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虚无的空气。
纵使透过那双暗淡发灰的眼睛,也无法看清玛丽的灵魂了。
面试官曾说所,给她一份在郊外庄园当女仆的薪水优厚的工作,玛丽当时是那么天真的相信了,第二天,她就和八九个姑娘一同坐上了马车,当时,她的心既紧张又欣喜,她希望庄园的主人会喜欢她,愿将她留下,她会认真打扫房间的。
可现在,无论是庄园,还是工作,以及关于嫁妆的烦恼,还有父母、弟弟妹妹和她那个贫穷吵闹的家,都不是她所在乎的东西了。
现在的玛丽,什么都不在乎,因为她的大脑意识在经过药物与魔法的双重摧残下,斩断了对外界事物的认知与反应,她几乎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不哭不闹,不喜不悲。
整间囚牢,其他人也和玛丽一样失神迷茫,远远看去,宛如一座座陪葬坑里的活人泥俑,他们麻木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没人在祈祷,祈祷何时会有来自光明的勇士拯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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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马卡罗伯爵所赞助的第三场戏剧上演。虽然目前局面对他而言是一败一平,也代表他没有退路,如果输了,他就必须按照赌约接受惩罚。若赢了,或许还能想点别的事化解这场特殊的决斗。
不过今日前来的贵族们,明显讨论起戏剧决斗与马卡罗伯爵受伤之外的一件事。
“克拉克子爵都出重金悬赏了,子爵夫人挨个在光明教会、战神教会和风神教会里祈祷。接下来,她不会是要去精灵的魔法店占卜吧。”
“听说,罗宾逊夫妻最后在人前出现就是在这剧院里,他们看完了前天的《红丝山脉》后,出了剧院门就不见踪影了。”
“我怎么听说他们是直接在剧院里失踪的。他们进剧院有人看见,可一场戏剧两小时看完后,在外的车夫就没等到人。”
“有哪里的强盗敢公然在戏剧里绑架人!何况罗宾逊太太可是贵族出身……”
“或许是罗宾逊先生的什么债主仇家寻上门了。”
“很有可能呢,区区一介平民,能娶了贵族小姐为妻,肯定使了什么手段,咦,罗宾逊先生会不会是借了高利贷才有钱举办了婚事,否则光那件玛利亚成衣店出品的婚纱他就出不起。那婚纱成衣店给了特价也要一百金币。”
“啧啧啧,果然是,他一定是借了高利贷如今被追债了……”
“算了,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你们听说了,老约克子爵和女仆有私情的事被夫人发现了,呵呵,那夫人可不是一般人,直接叫人把那女仆绑了狠狠鞭打……”
“约克子爵夫人不都已四十岁了,下手还这么狠呢。”
“这有什么的,子爵夫人一贯行事强悍,约克子爵在家可怕得不行了……不过他们家的事还比不上罗伦亚勋爵家最近闹腾……”
“呵呵呵……”
戴纳夫人一行人目不斜视的上了二楼,来到他们的包厢。今天,云片羽说有事,没有来。
然而戏剧一开场,就不对劲。
舞台背景显示是森林中,一个战士模样的大汉步伐踉跄的登台,神色略显醉态。
“今日我克里特,五级剑士,从青木城要回白石镇,去探望多年未见哥哥,今日路行到此处山岗前,多喝了几碗酒……”说话间,他还打了几个酒嗝。
“怎么会这样!”菲克斯失声大叫,顿时从下方的观众席里投来不悦的眼神。
“快坐下,菲克斯,你太失礼了!”同在这包厢里的史密斯夫人
“这不是马卡罗伯爵的戏!这是我们的戏啊!”菲克斯急切的解释:“这是我们排演的第三部戏《武松》!”
“什么?”两位夫人和薇薇安都一怔。
“这会不会是你的戏剧很像的戏?”史密斯夫人:“比如你们用了同一个故事,所以开头看上去很像?”
“绝不会!”菲克斯再次从凳子上蹦起来:“这部戏是我一手安排剧团排演的,剧本是云片羽交给我亲自修改的,我怎么可能看错!云片羽写的这个故事,我从未在别的小说、文学书里见过,而且我也没听过有类似故事的传闻!这是云片羽原创的故事!但现在,它怎么会被马卡罗拿走!”
“你真的敢肯定?”戴纳夫人问。
“是的!你们快看舞台,接下来那武松应该会有一句台词:‘我武松一口气喝了十八碗烈酒,也不曾醉倒。’”
舞台上,男主演拍着胸口,豪气丛生的说:“我一口喝十八碗岩烈酒,不曾醉倒。”
包厢霎时气氛降低。
菲克斯接着说:“那男的接下来会醉倒睡在一块石头上,然后遭遇猛虎偷袭。”
剧情非常精彩。这位战士因为逞强喝酒并要过山岗,结果遭遇五阶魔兽斑斓白虎袭击,马德因为酒精麻痹身体而导致实力只能发挥出一半,战斗险象环生。
最终克里特战胜了可怕的魔兽,被猎人们抬着回城,他成为了勇士,并得到了在一位贵族家当护卫长的工作。一时间,战士十分风光。
然而之后,战士回家,与兄长亚伦团聚,他兄长天生有疾,长得瘦小如矮人,靠沿街叫卖面包蛋糕为生,家中钱财不多,但亚伦却交好运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女子本是奴隶,后被亚伦花钱解除成为自由身。可这女人非但不感激亚伦却嫌弃亚伦外形丑陋,心思不安分。
女人先是勾引战士克里特不成,又转头与一位富商勾搭上,两人通奸被亚伦发现,之后亚伦被富商的护卫打伤,女人和富商合谋决定除掉亚伦。
亚伦被毒死,克里特从贵族家返回,发现兄长被毒死,悲愤之余对长嫂起了疑心,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发现了真相,但富商与城中官员和贵族具有来往,马德告官无用,横下一条心,先绑了女人到兄长的墓前,并把邻居们叫来向他们说明了自己兄长的死因,之后杀了女子,然后直接告诉在场的治安队队长说他现在要去杀了富商为兄长报仇,众人无法阻拦,克里特御气飞去富商所在酒楼大开杀戒。
“请饶了我吧,都是那女人干的,她在你兄长的药里下了毒,事先我可完全不知情!”富商跪在满地尸体中,痛哭流涕:“我愿望出一大笔钱赎罪,只要您能饶了我。我会给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住口!”战士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既悲愤又正义:“有些罪不是用金钱就能抵消的,有时正义与公正不在旁人手中,而是需要我手中的剑去执行!啊!”
他一剑杀了富商。
看到这里,观众们均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故事即将结束。
富商倒在地上,双目圆睁,战士酿跄着返回桌前,放下剑,端起两杯酒,一杯放在桌上,另一杯端在手中。
四周的灯火暗淡,唯有他笼罩在一束强烈的光束中,身影是如此的孤独,但又如释重负。他冲着桌上的酒杯说:“哥哥,愿你在冥界安息吧。”
然后,幕布徐徐放下,掩盖了战士饮酒的身影。
掌声像潮水般从剧院各处角落涌起,稍后更响亮的掌声持续不断。
因为这种为家人复仇的故事被演绎得热血悲情,使看过的观众们不由跟着情绪转化,激动颤抖,数位剑士身份的先生们更是直接拍着座位扶手说:“杀得好!正义与公正有时就需要手中的剑去执行!”
可虽然戏剧内掌声如潮,可在戴纳夫人等人所在的包厢内,气氛低得能结冰。
“马卡罗那卑鄙小人!父子俩完全没有贵族精神可言!”菲克斯的手重锤在围栏上。
等他们回去后,正巧云片羽坐在花园里喝茶,她翘腿坐在靠椅上,肉球小怪物殷勤的捧着茶壶站在旁边。
“回来了?”
菲克斯脸黑得跟张飞似的,他大步走到茉莉跟前,站着不动。
云片羽抬眼瞅他。
“撞见鬼了?”
“撞见比鬼还讨厌了的人了!马卡罗那混蛋……”菲克斯像机关枪似的把戏剧被剽窃的事说,他说得飞快,说完时,两位夫人和薇薇安才进门。
“嗯,我知道了。”云片羽招手,加西立即过来,给菲克斯也倒了杯茶。
菲克斯拿起一口喝干,然后立即皱成苦瓜脸:“这是什么啊?”
“苦丁茶。能去火去热,平心境。”
菲克斯拒绝再来一杯,说:“你不着急吗?我们明天拿什么去演?”
“你没想过去向评论团申诉吗?”
“我们去了。可我们拿出的剧本却不能作为证据,因为马卡罗伯爵坚称他们也写有剧本。这样的话,最好的结果就是这出戏剧作废,重来比试。但依然对我们不利,马卡罗伯爵手里还有未上演的新戏剧!那个老混蛋,他怎么那天滚楼梯时不摔断脖子!”
“菲克斯,”戴纳夫人训斥:“不可随意诅咒别人,即便是马卡罗也不可。”
菲克斯气呼呼的低头,云片羽静静的饮完手中的茶,说:“好了,事实既然发生了,我们也只能继续了,明天飞马剧院会上演我们的新戏剧。”
菲克斯眼眸亮起,薇薇安凑上前:“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早就防着那讨厌的伯爵,所以留了一手。我有第四部戏剧。”
“太棒了!”
这时,管家匆匆来报,说马卡罗伯爵登门拜访,开口要见云片羽。
“那卑鄙的家伙还敢到我们家来?欺人太甚!母亲大人,我这就把他赶走!”菲克斯说完就要走。
赤火拦住了他。
“他既然是来找我,就让我一人去吧。”云片羽起身:“加西,你给两位夫人和薇薇安小姐上茶,我去前面去去就会。”
云片羽去了带客厅,马卡罗伯爵坐在水獭皮垫子的长椅上,双腿并列,双手撑着一根核桃木的拐杖,看起来颇有老贵族的威严感,不过茉莉清楚,他手中的拐杖可不仅是耍帅的道具。
那一晚,马卡罗伯爵从楼梯上摔下去,一条腿摔断,不得不去请光明牧师治疗,谁知光明教会推说方伯主教和加德蓝纹牧师均外出不再,其余的牧师水平不足以治好伯爵的断腿便拒绝了,伯爵不得不换找水神教会的高等水系法师,可惜水系的治愈术并没光系那么效果显著,所以伯爵大人还是不得不拄拐一周。
腿伤其实无碍,真正的病了的,是马卡罗伯爵的良心。
“伯爵大人,真意外你会亲自行这么远的路来,特别是你刚从楼梯上摔下去,怎么说也是需要静养的,我应该带花去看您才对。”
“少说客道话,我的时间很宝贵。”马卡罗伯爵摆手道:“你想必已经知道了今日上演的戏剧吧。”
“知道,听说出奇的与我们明日将上演的相似。”
“哼哼哼,很巧合不是,我想如果评论团看到了故事相似的戏剧,恐怕不会很高兴,同样观众们也会有些不愉快的对你们戴纳家族、以及你个人声誉不利的想法。”
“究竟是会对谁的个人声誉不利还不一定呢。伯爵大人,请问你的剧本是哪位作家学的?我想去拜访。”
“剧本与作者不重要。片羽.云。明天你就要到大霉了,不论你们的戏剧是上演还是找借口不上演,你们都要倒霉。”马卡罗伯爵冷笑道:“不过这件事还是有转机的,我为人心善,愿意放你们一马。只要你公开宣布说认输,这场戏剧决斗就过去了。放心吧,决斗的失败方的惩罚也可免掉,就换成你赔给我一颗八阶魔晶就行了!”
原本斜靠在对面长椅靠背上的云片羽这才抬眼,用故作困惑的目光看向对方。
“是我幻听了吗?伯爵大人,你这是要与我讲和?”
“也算是讲和吧,我说了,那听命服从的惩罚可以用魔晶作为赔偿替换掉就行了。这样你也不用为明天担心了。”识相点就快答应。
“马卡罗伯爵,你是穷疯了吗,居然跑到我们府邸来讨钱?”云片羽眼神满是嘲讽:“戏剧胜负尚未结束呢,你这么急急的登门要和我讲和,也应该由你认输才是。我也可以答应把服从的惩罚用钱财替换,你若不想明天输得太难看了,就把你们家的田产、山林和郊外庄园统统赔偿给我吧。”
“放肆!”拐杖重重戳着地板,伯爵大人气得脸发红:“你居然胆敢勒索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能逞一时的威风,却得罪一位贵族,这可是后果很严重的!”
“这不是勒索,这是讲和,就像伯爵大人你刚才所要求的一样。”
“你别不识抬举!明日你们可有什么的戏剧能上演,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也是大发慈悲,你若不快点答应,就等着明日丢脸吧。”
“我也说了,胜负尚未结束。我们还是等明日来到再说吧。约翰管家,送客!”云片羽起身,无视了胡子都气翘了的某人,大步离开了客厅。
她回到花园,大家都看着她。
“告诉我。”菲克斯说:“你先前说你准备了第四部戏剧不是我幻听吧。”
“当然。”茉莉气定神闲的坐下:“我是特意准备了四部戏剧,不过以往万一才没告诉你们。好了,现在,菲克斯,戏剧交给我吧,你的任务是查清楚我们的剧本是怎么泄露的。”
“交给我吧。”
于是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菲克斯和薇薇安离开了,留下两位夫人和云片羽,之后,史密斯夫人也起身告辞。
花园只留下戴纳夫人和云片羽两人。
“片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戴纳夫人忽然开口:“你为了帮助我们家族不惜得罪马卡罗,就冲这一点,我们必须向你表达感谢。”
“夫人,我是沙威廉的未婚妻,戴纳家族的事就是我的事,沙威廉远去外地求学,而我自然要替他为家族尽一份力。那个伯爵的恶行实在可恶,必须受到教训。”
“是啊,行恶之人必受惩罚,但行善之人也需得到回赠。所以,是时候交给你了。”戴纳夫人说道,管家托着一个木盒上前,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两张纸,仔细看是一张地契和一张房契。
“夫人。”云片羽推远木盒:“我帮助戴纳家族是为了沙威廉,并非想要财物。”
“这不是感谢的酬金。最近家中宽裕了不少,因此我才能将在南城区的一栋别馆赎回,它本是沙威廉成年后应分得的财产的一部分,现在交由你保管是再适合不过的。”戴纳夫人将木盒推到云片羽跟前。
云片羽收下了木盒:“那就谢谢夫人了,我先替他收好。”
“不是替他收好,那别馆虽然不及我们的主宅宽大,但也分上下两层,附带花园,我已派人去打扫,等弄好了,将来再添置几件新家具,做你们的婚房再适合不过了。”戴纳夫人笑吟吟的说。
“……”
“片羽,你最近有收到沙威廉的来信吗?”
“……,没有,他想必是专心忙于学习,何况圣希凡尼路途遥远,即便是有信函也需一个月才可传到我们国内,夫人您不急,再等等。”
“只要沙威廉一路平安,我等多久都可以。”
云片羽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然后眼睛里漫溢出泪水。
“我也是。”她说:“我也是。”